夫为佞臣-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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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身旁的青年望去,只见他也正温柔宠溺的望向自己,心中便如澎湃江水般难以自持。
“这些是你让她们准备的?”她轻声问了一句。
宁南忧不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水河与红茶听罢二人对话,却立即在一旁解释道:“女君。。。男君此次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无论是锦纱上画着的丹青图,还是这一盏盏纱灯,都是男君一步步亲手做出来的。。。奴婢们只是在今夜于此地为女君布置了一番罢了。。。男君很是上心,自年前半月便开始准备了,还需瞒着女君,夜时起来作画也是常有的事。。。扎灯笼时还曾伤到了双手。。。”
眼瞧着水河还要说下去,宁南忧便立即朝她投去一望。
这姑娘才反应过来,原本男君交代过,不允她们告之女君,此过程多么艰辛难做。可她却一顺嘴全都说了出来。
江呈佳盯着宁南忧瞧着,心中别提多欢喜。
她轻轻拉住他的双手,这才晓得这些天他手上经常出现的伤痕是从哪里来的,也晓得他为何时常于书房挑灯夜读。原来是在为她准备惊喜。
这样默默的关怀与付出,在江呈佳心中生出了一股绵长而又深刻的感动,她温声细语道:“我很喜欢,二郎,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
宁南忧低低的嗯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搂着她的腰身温柔道:“你喜欢便好。”
江呈佳已有些坚持不住,眼中有泪花在不停打转。她将一张粉嫩小脸埋入他的胸口,呜咽道:“新年才到,你便将我惹哭了。。。”
她略带些娇气的嗔怪,像清风拂过的羽毛在宁南忧心头掠过。
水河与红茶见此场景,登时也晓得自己在继续待在此处便有些碍眼了,于是两人将手中提着的两盏画着宁南忧与江呈佳大婚时丹青描绘纱灯挂上了两边的廊钩,遂从小路疾步离去,生怕扰了他二人的缠绵。
宁南忧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江呈佳靠在他怀中,心中忽有些患得患失,便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际,呢喃道:“二郎,你怎得待我如此之好?”
她心里想到:叫我如何能再与你分开?若是这一世,再抵不过天命,你我又该何去何从?
宁南忧自是不知她心中此刻强烈的伤感,只是在她耳畔细语道:“我愿意待你好,因为我心悦与你。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江呈佳被他这一句动人的情话说得有些怔愣,遂望向沿着甬道两边布满的灯笼,忽然记起来自己曾无意间说过的话,她曾在领着千珊与小翠红灯笼时,随口说过一句:若是年节时能瞧见廊道里的纱灯燃起,那景色定然很是美妙。
这只是她无心随意说的话,却不曾想,宁南忧记在了心中,还特地花费半月的时间,替她准备这一场灯黄锦纱的盛宴。
她更为感动了,于是将他抱的更加紧了一些。
宁南忧察觉到了江呈佳的情绪波动,心底眼底都是如星辰般闪耀的笑意。
他抚着江呈佳的后脑,另一只手小心将她从怀中捞出来,遂抬起她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磨蹭了两下道:“阿萝。。。莫要再哭了。你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可人。”
江呈佳一愣,瞧见他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顿时便微微红了两腮,小声嗔道:“你这性子。。。也不怪雀儿总说你耍流氓。”
她从他怀中钻出,将他推远了一些,后又拉住了他的手掌,轻轻在他掌心抚蹭两下道:“再忍忍,等我腹中这个小顽皮落地。。。我们。。。”
她垂下头,害羞起来。
宁南忧望着,心情忍不住愉悦欢快起来,没忍住,哈哈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江呈佳只觉得他轻轻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便大掌一牵,便朝原路返回了。
【三十二回】唤称兄长心难定
她才知宁南忧并没有那个意思,登时赤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呈佳磨磨唧唧的跟在他身后。
宁南忧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
两人晃晃悠悠回到前厅时,窦太君已然换好了衣裳跽坐在厅上席座的蒲团上。千珊、小翠等人早已从东厨断了食案,在厅上布置饺子宴了。
他二人来到厅上时,众人正准备开席吃宵夜。
恰是晚辈朝长辈拜礼之时,江呈佳与宁南忧便往前厅中央而去,在窦太君面前恭敬一拜道:“昭远、梦萝向太君拜年啦。新一年,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因他们几人居在这红枫庄内,自然便没有宫廷贵族的那么多规矩,便照着民间习俗拜了几拜,便算是祝祷拜年。
窦太君笑着道:“好好好!你们夫妻二人快到我跟前来。”
宁南忧小心翼翼的将身旁的江呈佳扶起,遂两人一道朝窦太君身边去了。
坐席上端直着身子的窦太君从怀中掏出了两枚用红绳穿线,系挂起来的厌胜钱。
江呈佳与宁南忧遂急忙弯下身子,原地跪坐在老奶奶的桌案前,低着头,等着窦太君为他二人戴上那厌胜钱坠。
窦太君略起身,为他们一一戴上钱坠,并笑眯眯的嘱咐道:“此钱币背面印有龙凤,予以龙凤呈祥、雌雄双合之意,正面铸有‘去殃除凶’四字,愿你夫妻二人将来携手同行,相濡以沫,平安顺遂。”
他二人诚心接下窦太君的嘱咐,两枚厌胜钱挂在脖子上,便相互抬头对望,相视一笑道:“曾孙、曾孙媳谢太祖母祝祷,定谨遵太祖母教诲,踏实行事,携手共行。”
这必不可少的拜礼结束后,江呈佳与宁南忧便开始为外院等着吃宵夜,继续守岁的仆人们,一人发了一枚事先准备好的厌胜钱,当作驱邪避戾的镇邪之物。
这一来二去,费了不少功夫,前厅的饺子宴这才刚刚开始。
因着江呈佳怀有身孕的缘由,她并不能守岁至天明,于是丑时过后,院里的仆婢们便统统散去了,窦太君高寿,自也是不能熬得太久,在江呈佳回屋休憩时,也跟着从廊道回到了她自己的厢房中。
方才还一片热闹非凡的前厅瞬间便安静下来。
江呈佳着实有些困,入了屋子,沾到床便困极,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宁南忧将她哄着入睡后,便轻手轻脚的从榻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朝屋外去了。
他紧闭了屋门,站在廊下,眉头深锁,于甬道中停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身朝窦月珊住着的庭轩楼行去。
此刻夜深人静,他相信窦太君入了屋子便不会再出来,也应该料不到他此时还会前往庭轩楼寻找喝醉酒的窦月珊。
但宁南忧还是小心翼翼的从后头绕路疾步行至庭轩照门前。
这里的阁楼庭院已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早已什么都瞧不清了。
眼瞧着附近没有窦太君身边那几位眼尖似人精般的老嬷嬷,这才从后窗翻进了庭轩楼的院落中,从照门与月门的交界处慢慢朝窦月珊住着的屋子摸索而去了。
庭轩楼处处漆黑,唯有窦月珊的那间屋子还燃着淡淡的一层烛光。
宁南忧觉得奇怪,他本以为窦月珊已睡了,打算入了屋子,便直接叫醒他,却没想到,如今他还未曾入睡?
他推开屋门,悄悄来到窦月珊身边。
只见床榻上一层薄纱笼罩着。里头有一人正呼呼睡着,此人睡相极其端庄严谨,同他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窦月珊平日里嬉笑,没有正形,可入眠时却是出奇的乖巧。
宁南忧瞧着他窗前点燃的那盏烛灯,仿佛是新点过的一般,似乎是要等着什么人来似的。
他掀开纱帐,毫无顾忌的拍了拍窦月珊的肩头,唤道:“子曰?醒一醒。。。”
床上的人呼吸声极重,嘟囔一声,便翻身朝角落里滚去,正是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鼻而上。
宁南忧不禁捂住了口鼻。
他有些不耐烦,直接将窦月珊的衣领揪住,从床的另一边拖到了床沿。而后毫不客气的用手拍打了他的脸颊三下,唤道:“子曰?窦子曰?!”
窦月珊被他的动静吵醒,登时睁开眼,瞧着面前一片微弱的光,有些怔神,不适应的揉了揉双眼,再定睛朝眼前一瞧,这才看见宁南忧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他的床头。
窦月珊吓了一跳,立即从榻上坐起,惊骇道:“你大半夜未曾抱着你的小娇妻入眠,怎得跑到我这里来了?”
宁南忧一本正经的望着他道:“我来此处是想要问你。。。今日你为何如此贪杯?除夕之夜,你既没有向窦太君拜年,也未曾同我们一起守岁。。。可是发生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情?”
瞧着他是来问这些问题的,窦月珊的脸色瞬间有些暗淡下去。虽然,在昏暗的烛光下,宁南忧瞧不清他脸色的变化,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转变。
于是心中一顿,略带着一些小心的口吻向窦月珊道:“可是因为伯父来信的缘由?”
窦月珊不知为何,双目紧紧盯着宁南忧,一刻不松,似乎要将他看透。眸子中带着一股波光微动,不知正思考着什么。
宁南忧被他这般专心致志的盯看,弄得有些心中发毛,便啐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脸上有着什么东西,叫你如此深情凝视?”
窦月珊见他调侃自己,便反驳道:“宁昭远,你也忒不要脸!有了媳妇竟还要撩拨旁人?什么叫做深情凝视?你还真当我有龙阳之好不成?”
宁南忧挑挑眉,冷着脸道:“若不然,你作甚这般目不转睛的瞧着我?”
窦月珊叹了一声道:“我只是感叹。。。若非儿时恰好与你相识。。。或许此生难得如你一般的知己。”
听他略带伤感的口吻,宁南忧疑惑道:“你这是怎得了?突然如此多愁善感?”
窦月珊心中仿佛藏着什么事情一般,张口欲言,却最终止住,什么也未曾说。
最后沉默许久,害怕瞒不过宁南忧,还是编了一个理由道:“我父亲年后便要来此处接我与太祖母归长安左冯翊。这一别,你我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正是因此缘由不悦,才贪杯醉酒。”
宁南忧一听,便知他一定还有旁的事情压在心中,只是瞒着自己未曾说出口,又或许是不能说,因此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只是半刻不到,窦月珊便开始轰人了。
他推搡着宁南忧道:“你且快回屋吧!若不然,嫂嫂醒来瞧见你没在,定又要到处寻你了!”
宁南忧见他今日一晚,无论作什么都有些奇奇怪怪,心中便忍不住一阵腹诽。
“也不见你平日里躲我躲得这样勤,怎得今日反倒不愿意同我说话了呢?”宁南忧不理会他的推搡反问道,“你若是觉得窦家太过压抑,日后倒是可以常来临贺。我怕是要在这里住上几年。恰好你又不在朝中任职,这里便随时恭候你的驾临。”
窦月珊点点头,垂下眸子,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哀伤,但这不过是短暂一瞬,很快,他便再次扬起笑容道:“晓得了!莫要这样罗嗦!我今日不过是喝醉了酒,如今睡了一觉也好了许多。昭远!你怎的废话变得这样多?”
宁南忧见他实在不愿意说出今日他醉酒贪杯的真正缘由,便不再继续追问,只向他点点头道:“也罢,你好好休憩,今夜未曾向窦太君拜年,明日一早,你且还需前往老太太的院子里拜一拜,早些睡吧。”
窦月珊从未见过如此唠叨的宁南忧,便忍俊不禁道:“你如今。。。被嫂嫂管得愈发温顺了,从前我这样,你通常只会说两个字‘活该’,从未像今日这般温情脉脉。”
宁南忧一记栗子敲到窦月珊的脑门上,凶巴巴道:“温情脉脉亦是你能说的?”
窦月珊只觉自己的脑门上传来一阵隐约至强烈的剧痛,遂捂着额头气愤道:“你这是作甚!”
宁南忧懒得再理他,起了身,负手朝门外光明正大走了过去。
窦月珊从昏暗的烛光中瞧见他的背影,心中因知晓真相而莫名澎湃,鬼使神差中唤了一句:“兄长!”
宁南忧眉头一锁,双眸一顿,转过头朝窦月珊看去,怔怔道:“作甚?”
窦月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唤了什么,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干笑道:“兄长好好休憩。”
宁南忧觉得他莫名其妙,可又说不上来那里奇怪,眉头深深皱着,堆出了三条沟壑。
窦月珊从未唤过他兄长,因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向来只称呼对方的小字。虽然,若按照时辰来算,他的确比窦月珊要大一些。可即便这样,窦月珊也只仅仅唤他为昭远。
此人如今种种反常举动,都叫宁南忧心生疑惑,更好奇昨日下午送至红枫庄,交到窦月珊手中的信件中除了窦寻奋的家书外,还有其他什么令他异常至此地步的内容?
【三十三回】义结金兰同祭祖
他未曾将疑问说出口,只是略略愣神,见他目光忡忡的盯着自己,便轻颔首应道:“好。”
宁南忧推门而出,从庭轩楼离去。
窦月珊此刻清醒,坐于床沿长叹一口气,遂起身朝窗边的放置的案几而去。
隐蔽处,藏着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
他小心打开檀木盒,里头正摆着一枚和田玉的扳指,扳指的外侧雕着一朵瓣如匙莲、摇曳盛放着的瑶台玉凤,中央花心中刻着一枚字眼,唤作月,扳指的整体甚是精致。
这扳指正同宁南忧左手大拇指上带着的和田凤纹玉扳指是一对。
窦月珊盯着这枚扳指瞧了许久,眸子中的光芒黯淡下来,逐渐流转出一股哀伤之意。
他想将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却怎么也套不进去了。这扳指的指围很小,像是孩童才能戴上的。只可惜,他早已错过了能戴上他的年岁。
良久,窦月珊长叹一声,在案台的梳妆盒中寻了一根红线,从扳指的空口穿了进去,牢牢的绑住,此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将玉扳指贴身放入衣里,面上浮现苦涩之意,似乎在怀念着谁。
翌日,江呈佳与宁南忧先前往了窦太君居住的暮桐斋,向老太太行了礼,又拜了新年,才同往曹夫人处拜年,却意外发现窦月珊一清早便去了曹夫人居住的梨月阁,在她身边侍候着。
宁南忧就站在月门后,瞧见曹氏对窦月珊露出从来未曾有过的温柔,十分慈爱的同他说着话,便忍不住拽着江呈佳在照壁后停了下来。
她站在他的身后,探出脑袋朝梨月阁的院子里望了一眼,远远的便瞧见窦月珊乖巧的倚在曹氏身边,正嘻笑哄着她,两人相谈甚欢。
她担忧的朝宁南忧望去,只见青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向往与期盼。
他那想要得到曹夫人如此温柔相待,却又不敢上前打破此景的模样,叫江呈佳心中沉沉的痛了起来。
曹夫人待他,向来是严肃冷漠,甚至疏离。
她嫁入侯府的这大半年,曹夫人待她比待宁南忧都要好上许多,如今乍然瞧见曹氏与窦月珊这般欢声笑语令人艳羡的温馨场面,便是连她都有些神往羡慕,更别说是宁南忧。
他从不向曹氏奢求什么,只求母亲能平安健康。
可即便这样,他瞧见窦月珊与曹氏两人如此和睦相处,欢笑嬉闹的场景,心中也充满了渴望。
这样“母慈子孝”的场景,在他与曹夫人之间,便从未有过。
七岁之前,曹夫人也极其疼爱于他,自那场无涯的噩梦后,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