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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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汉酗酒狂暴,手中不仅拿着扫帚,还有一把有些迟钝生锈的长剑。
长剑虽然生锈,但若是用来砍杀袭击却还是一把利刃。
沐云瞧着小男孩不断被抽打,整个人缩成一团抽泣着,心中便立刻觉得愤愤不平,于是命薛青上前制止。
就在此时,有一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冲着那大汉道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毒打一名孩童,可还有王法?”
此声清脆响亮,令躁动吵闹的人群有了一瞬的安静。
那大汉停下手中抽打的动作,循声朝说话的人望去,神色古怪狰狞道:“是谁在说话?”
沐云牵着帘子,瞧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方才扶住她的男子。
那男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气息,他一脸不屑地盯着粗暴野蛮的大汉,清冷道:“正是在下。”
那大汉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更听不得看不得这样的人在他面前晃悠,便龇牙怒吼道:“你算哪里冒出来的葱?老子管教自己的儿子,还轮得着你管?这小兔崽,带着他死德性的老娘偷了我的酒钱,溜出家门,难道老子还不能修理了?”
“你是否在管教自家孩子,我不知,我只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已被你当街打晕了过去。也许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害怕被你手中长剑所伤。可我却不怕。你若再动那孩子一根汗毛,我便将你打得连爹都不识。”那男子放出厥词,毫不客气的对大汉说道。
大汉醉酒微醺上头,说话亦是语无伦次,忽听闻有人这般侮辱于他,脑袋瞬间清醒,提着长剑气势汹汹的朝那男子奔去,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莽头小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
他抡起手中的长剑便朝那男子的头顶劈去,龇牙咧嘴的凶道:“你倒是拿出本事来给老子瞧一瞧啊!”
【七十一回】人间冷暖任谁知
只见那男子迅速下腰转身躲过了大汉的袭击,一个旋身便又风度翩翩站在人群中,眉目低垂,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仿佛嘲讽。
那满脸胡茬,光着肩膀,浑身是汗的大汉登时被他激怒,骂骂咧咧继续扛剑向那男子打去。
大汉其实并不太会用剑,所用招数皆是胡乱而为。男子却是从小苦练剑术,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在大汉一剑刺来的瞬间,突然弯下身子,双拳伸出猛地朝大汉的肚子打了过去,又风驰电掣般的从大汉的身下绕过,抬起手肘在大汉还未来得及反应时,猛烈攻击他的背脊。脚下一个滑步,身手敏捷的旋圈而行,站稳脚步后,麻利果断的抬起深黑长履朝那大汉的屁股用力一踹。
只听见方才还叫嚣着的大汉此刻哀嚎连连,他那庞大厚重的身体像秤砣一般“轰”的一声摔在地上,似一滩烂泥再怎么也爬不起来。
男子仍旧面带微笑,轻轻拂去衣袍上因打斗而留下的折痕,向那大汉嗤了一声:“没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他继续负手而立。他方才那三拳一脚虽并非蛮力,却也能让大汉疼上个五六日都不能正常走路。
男子歇了片刻,才想起什么,转身朝巷子前已卷缩成一团小男孩走去。
男孩身上四处都是青紫伤痕,所穿的布衣被划得乱七八糟,衣不遮体。
男子向他弯下腰,正预备说些什么。却见这男孩连滚带爬的朝后退去,仿佛十分害怕面前这个男人。一双清澈的黑眸中全是惊恐。
男子压低声音,温柔道了一句:“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那男孩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撑着身体往后移,逐渐退到了巷子里。
这时,他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洁白干净的纤细小手,将一件玫红绣彩的斗篷裹在了男孩的身上。
男孩突然与人接触惊恐万分,险些从地上蹦起,却被那双纤细小手轻轻按住,不能动弹。
只听见身后传来柔和清脆的声音安慰他道:“莫怕,莫怕,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男孩浑身颤抖,面色发白,一言不发缩在斗篷里,抬头朝安慰他的人瞧去。
那女子朱唇粉面,楚腰卫鬓,双目犹似一汪清澈的泉水,有着一股轻灵之气。
男孩仿佛看呆了,也渐渐镇静了下来。
很快,上东门巡查的中都官吏便瞧见了这里聚集的人群。一行八九人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嘴中还嚷嚷道:“让开让开!都聚在这里作甚?”
人群再次躁动,有人朝巷子这边挤了过来。站在外头的男子立即入了巷子,护在沐云与男孩身侧,挡着涌过来的人群。
中都官小吏们四人合力将闹事的大汉抬了下去,又瞧了一眼东门晕厥在地的妇人,不知咕咕囔囔的说了些什么,遂朝巷子这边来。
小吏中带头的那位吏官识得东府司主司的夫人,眼见沐云在此,便立刻迎上去道:“江夫人您怎么在此?方才之景可有惊着您?上东门英云巷姓孙的这户人家时常上街闹事,且屡教不改,着实难以对付。今日,若是惊着您了,属下等人罪该万死!”
满京城皆知,东府司江呈轶乃是当今天子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又极爱其妻沐氏。而这位江夫人又极受城皇后之喜爱,两人相见不过三次,便如多年至交好友一般。
洛阳之中大小官吏,不管究竟看不看得上寒门出身的江氏,都会看在陛下和皇后的面子上,对沐氏毕恭毕敬,不敢造次。
沐云搂着怀中瘦小的男孩,淡淡道:“我倒是没受惊。倒是这位公子见义勇为,将那孙姓大汉制服。。。只可怜了这孩子,面黄肌瘦,遍体鳞伤。”
她低头望向男孩,纤细小掌豪不嫌弃的在他油腻腻的黑发上揉了揉。
此时那小吏官才发现巷中除了时常跟随在江呈轶身侧的薛青之外,还有另一人。
他往那人瞥了一眼,只觉其人面貌分外眼熟。
小吏官又瞧见他腰间血玉,再看了看他的面容,登时猜出他的身份,便立刻想要行拜礼,却被此人一记冷眸瞪得僵住了动作。
那男子眸光中的冷色只是一闪而过,遂又眯起眼,微微勾着唇角继续盯着吏官看着。
吏官顿时明白男子之意,及时刹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多谢这位小公子仗义出手。。。只是公事所行,您出手伤了人,还需前往中都官曹尚书府中录下口供,归入卷册中存入档库。”
男子轻轻挑眉,努嘴朝地上蹲着的男孩道:“小大人所说极是。只是。。。这孩子该如何是好?”
沐云听其问,也一脸期盼的朝吏官望去。
只听见吏官停顿两刻,迟疑道:“那大汉毕竟未曾犯下重罪,虽殴打其妻儿。。。却也只是管理家务内事,我们中都官吏。。。是不可定罪于他的。”
沐云听着便来了气,遂道:“难道你们中都官吏非要等着那孙姓大汉打死了他的妻子,才肯将他送至公堂,断其恶罪么?”
她眉头深蹙着,紧紧抱着那瘦弱的小男孩,义愤填膺的说着。
听其言语中带了些怒意。吏官似也无奈,战战兢兢道:“如今。。。即便是赵大人在此。。。亦会同二位说。。。中都官无法审理这样的内务之案。”
立在沐云身旁的男子此时发话道:“官府虽不能管理平民百姓的家事内务,却能以扰乱洛阳城郭秩序来定他的罪。大闹上东门,足以令他在牢中呆上半辈子。如此简易之事,难道中都官都做不到?那孙姓大汉若再这样殴打妻儿,终有一日会闹出人命,届时,案子到了廷尉府,且瞧你中都官曹尚书府怎么收场?”
他虽说话不留余地,但句句属实,刺中要害。
吏官听罢却不知为何露出更为无奈的神情道:“江夫人与公子说得倒是十分轻巧,可知这英云巷孙姓人家五口人,全是这闹事的大汉一人靠打铁活卖手艺过活。他妻儿老小若是失去了他,再想于京城谋生路,便是难上加难。您二人细想。。。可还觉得官府能插手管制其人么?”
话中之意,在场的人都听了明白。而正因明白了,所以沉寂下去,都不吭声了。
少顷,沐云仍然坚决道:“即便如此,这世上也总有法子能够解决。我江府之下,与京城还有民庄良田,这孩子与他母亲无法离开那孙姓大汉的缘由,无非是生计问题。既如此我来安顿便好。总之,这孩子与他母亲绝不能再回孙家,否则一生都要受其打骂折辱,将来难免怨怼世间一切。”
官吏又道:“若江夫人能出手相助,确是极好。只是。。。夫人,属下需多嘴一句。夫人能管得了这一个,却管不了这洛阳城内几十万人户。这市井街头千变万化,今日是英云巷的孙大汉闹事,明日便有可能是耗门东街的小民打闹。。。若夫人各个都要管,这日子也就没法过活了。”
沐云却不以为然道:“大街小巷,偷盗斗殴之事,本就为中都官职责所在。若你们赵大人因事务繁杂而不愿管理,东府司亦不介意呈上奏疏,启奏陛下重选官员。至于收留人犯遗留的家眷一事,既然江府愿意收留,自然有一套规则,亦不是让他们在江府之下的田庄白吃米饭。让他们以劳动获取酬劳,一切按照民庄应有的规矩来便好。”
她信心满满。
立于她身侧的男子略吃惊起来,有些讶异的盯着她看,心中浮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此法甚好。”男子赞同道:“这位贵夫人,想来亦是京中官眷,却如此正义凛然,实令在下佩服。”
他朝沐云恭恭敬敬一拜道:“夫人,在下不才,家中却略有些小产,亦能助夫人操办田庄之事。若夫人不嫌弃,在下也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沐云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 冲他欠了欠身,什么话也没说。
那男子紧接着便向吏官道:“如此,解决了中都官的后顾之忧,小大人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吏官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知再辩驳什么,瞧着后头被压制的孙姓大汉,低下眼迟疑了片刻,咬牙道:“江夫人与这位公子所言甚是,属下即刻归中都官府中,上禀赵大人,立断此案。”
话音落罢,他便想要将沐云怀中抱着的小男孩拉走。
可男孩惊慌无助,死死拽着沐云的衣袖不肯离开,不断的摇着头,才平静没有两刻,便又浑身颤抖了起来。
沐云眼见心疼,生出怜悯之情,遂出言阻止道:“小大人。这孩子年纪小,又受如此殴打惊吓,想来即便你一行人将他带去中都官府中记录口述,他亦是语句颠倒,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证词,他的母亲更是遭到暴打晕厥,几时醒来亦说不准。不如便由这位公子与薛青陪同你们一道前往官府录写证词?”
她又重新将男孩拉了回来,抱在怀中不肯松手。
吏官不敢违命,生怕得罪于她,又碍于薛青在此,只好含糊其辞的应了下来。
【七十二回】春娘往知情且深
沐云领着那男孩,在身边婢子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薛青安顿好小厮后,便向那吏官道:“小大人,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便不同你们前往官府了。”
江府的牛车自已散去人群的上东门朝耗门而去。
跟着薛青与吏官前往中都官府的陌生男子却总是顾盼沐云离去的方向,低下眸若有所思。
夜幕降临,满幕星空点缀在雾蒙蒙的天际上,四处扬着花草的香气,初春的风温和吹起杨柳飞絮,如乱花飞舞。
薛青与那男子自中都官府出来时,街上已一片寂静,行人寥寥,只剩下巡城的守卫军检查着街道。
男子匆匆与薛青拜别,便朝谷门而去。
薛青牵了马,停在中都官府前,盯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眸色暗沉下来。
茫茫夜色,漆黑的长街上,男子疾行而去,在城郭中寻找捷径,绕了几条小路,来到了一座森严雄伟的宅邸前。
匾牌之上,挂着付府二字。
男子深呼一口气,提起裙袍,三两步上了台阶,拉着环扣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咚咚咚”的声音朝府内传去。
很快,里头便传来了动静,门房小厮哗啦一下拉开了门,手中点着一盏烛灯,抬起胳膊向前照过去,一边问道:“门外是何人?”
烛灯摇曳的光芒照到了男子的脸上。
小厮伸出头,眯着眼仔细辨认,在看清男子的样貌后,顿时恭敬地向他道:“是公子?公子怎么这么晚归?”
那男子负手挺立于府前,神色疲倦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门房连连点头,动作迅速的将门推开,遂请那男子入内,然后继续说道:“主公早在公子的书房等了许久了。您总算回来了。”
男子抬头望了望天色,面露烦闷道:“父亲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等我作甚?”
门房小厮跟在他身侧解释道:“主公有些事情想要同公子交代。”
男子略颔首,遂收敛神色,面无表情的朝书房行去。
付府。
付博为了躲开李成义的寿宴,已称病多日,于家宅闲散休憩。
付仲文两日前归府,便再未归往西郊大营巡营,一直住在付氏宅邸中。
他已多年未曾住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
付仲文虽是付博嫡子,但因儿时体弱多病,才思愚钝,被付博不喜,因而自小居于右扶风付氏老宅中,与祖父祖母一同生活。直到成人礼后,付仲文突然以卫将军一职现身于京城朝野,这两父子这才有了交流接触。
只是,缺少了这十几年的陪伴,付仲文与付博之间的隔阂也不可断绝,总有些摩擦令他二人两看生厌。
然而,尽管如此。付氏父子在大事上却始终能秉持一线。付博野心勃勃,甚有夺位之想法。付仲文虽儿时愚笨,却勤学苦练,不论武功、学识皆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又有立过开国之功的祖上,族中出过两位德高望重的皇后,拥有着丰厚的优越感,认为自己应挣得一番功绩,夺得高位才能彰显他之才能。
他喜战术、军器,于是苦练剑术刀法,九岁时便毅然绝然的投军从役。
大魏卫将军一职,乃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绩。付博并没有私下给予援手,他甚至不知,付仲文究竟凭借了怎样的毅力才能从如狼似虎、残酷可怕的军营中挣得一席之位,且得到陛下之青睐,被封为卫将军,成为四大将军之一,掌管整个大魏守卫军。
付博满腹谋略,多年来于朝中暗中招揽实力,不知不觉中,已能与当年盛极一时的邓氏相抗衡。而他之所以能在朝野中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也少不了付氏前任家主付语的功劳。
付语乃为成帝时期东府司主司付翼之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付翼任职东府司主司时便行伐果断,功绩显赫。付语亦年轻有为,又因姑母恭孝皇后付纳、恭定皇后付莹宠冠后宫,在仕途上更是平步青云。
付语于朝中留仕时,便为付博积累了丰厚的人脉,即便后来付博官位平平,历任黄门侍侯、荆州刺史、兖州刺史,人至五旬,才任司空一职,也让他在京城中得到了足够的敬仰与信任。
十三年前,付博开始于朝中私揽势力,并组建昭阁密探,到处探查各士族见不得天日的秘密,捏于手中以此作为胁迫,令各士族唯命是从。后昭阁之势愈发强大,便又分支成立双刹帮,当年的殷实被他所选,任为双刹帮帮主,替他打探江湖之势,行江湖规矩。以此用一些不得彩阴暗的江湖之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