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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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忧嘴角微微一抽,即刻淡定反问道:“本侯不知,本侯从前在窦大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一年不见,竟惹得窦大人您如此惊讶?”
他的一句话将窦月阑呛了回去。
只见窦月阑张口若语,却又不知回驳些什么。
太子的脸染上了一股青色,隐忍的目光缓缓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江呈轶。
江呈轶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同太子对视一眼,便即刻挑挑眉道:“君侯。。。下官与太子殿下前来你府,的确是诚心想要借助您的力量,您也瞧见了,此行太子同下官、窦大人所带之人不过尔尔,若要查清广信此案,这点人手定然不够。可京中又因为爆炸案一事闹得人心惶惶,陛下的身子骨一向不好,实在不得抽调人手前来。。。因而太子殿下才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想借助君侯的精督卫调查此案。君侯。。。我们此行前来,带了陛下的口谕。。。您总不能抗旨不尊?”
宁南忧一怔,全然没有料到江呈轶会接着魏帝的口谕,逼着他一同前往广信调查。
他一时间哑然,很快便回过神道:“江主司。。。是说,陛下下了口谕,要借用本侯的精督卫?”
江呈轶颔首道:“正是。”
宁南忧冷哼道:“江大人,你说这是陛下的口谕。。。本侯可不信。本侯的精督卫不是你们说借用便能借用的。”
江呈轶立即严肃道:“君侯这话也不怕犯了忌讳?既然是陛下的口谕,臣又怎会诓骗君侯?定然会一字一句实实在在的传达给君侯。至于精督卫。。。君侯莫忘了陛下当初将你遣派至临贺的真正目的,当初临贺掀起暴 乱,陛下才会遣您来此偏远之地,想命您平定暴 乱。
可后来,乌浒占领临贺,甚至要与朝廷谈判,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这些可都是君侯您失职的罪证。。。如今,陛下想要让您戴罪立功,借用您手中精督卫一势查清宋宗走私一案,这已是天大的皇恩。若是君侯不肯。。。那么您便又要平添一项罪名。君侯。。。您若是再添罪名,陛下便可以将您随时发落,您可千万莫要在大事上失了分寸啊!”
江呈轶的巧舌,宁南忧也有所耳闻。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听罢他语,宁南忧心底竟然开始忌惮起来。若这样的人能够早些出现在魏帝身侧,那么淮王府恐怕不会似如今这般权盛。
他赞叹归赞叹,心底也是有些不适的。他本以为,他与江呈轶书信中达成一致,有了共同对付邓氏的目标,便已经和他同盟,却未料到今日此人会为了魏帝,逼迫于他。
太子见宁南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起来,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快了一些,立马扫去了方才的颓靡之态,神色昂扬的冲着宁南忧道:“六叔。。。您还是同我们一道去罢,在这个关头上莫要违抗父皇之命。”
宁南忧沉了沉眸子,思量了一番道:“臣。。。遵旨。”
见他应了下来,太子心底立即有些雀跃,并向江呈轶投去了赞叹的目光,连窦月阑都有些吃惊,心里想不明白魏帝究竟何时给了江呈轶这个口谕。让宁南忧一同协查宋宗一案,等待他露出马脚的计策,明明是他们三人赶路之时相处的对策。
。。。。
半个时辰后,宁南忧面色铁青的将太子一行人送出了指挥府,又当着太子的面傲慢无礼的回了府中,整个人都充满了怒意。
太子站在远处望着此景,不由觉得很是畅快,咧开嘴直想笑。
半晌后,三人一道归往驿站,路上太子向江呈轶问道:“老师是何时向父皇要了这道口谕?竟还让父皇许我们借用精督卫之势?”
江呈轶冷下唇角,朝太子看了一眼,严肃道:“殿下,您就怕旁人不知您现在的心情是吗?”
太子一顿,立即收起了笑容。
江呈轶神色认真道:“殿下,臣并未曾向陛下讨要这道口谕。让淮阴侯同去广信,是您与臣二人商议出来的计策,臣又怎能预卜先知,事先向陛下说明?”
太子眨了眨眼,面上露出了一丝诧异道:“您。。。所说的口谕,是假的?”
江呈轶点头答道:“自然是假的。”
太子有些吃惊,立即问道:“老师!若此事被六叔知晓。。。岂不是?”
江呈轶无奈道:“我的殿下,淮阴侯如何得知我这道口谕是假的?既然是口谕,他便无法问我索要凭证,既然没有凭证,他亦无法证明我所说并非陛下之意。况且,真正让淮阴侯答应殿下一同前往广信的,并非臣所说的这道口谕。”
太子奇怪道:“那是什么?”
窦月阑在此时补充道:“殿下。。。真正令淮阴侯心生忌惮的。。。是江大人后来所说的那番警告。淮阴侯本就是领命平息临贺暴 乱才会居于此地,可这一年来,他不但没有平息临贺之乱,反而令乌浒孟灾有机可乘,占领了临贺,这无论如何说出去都是一项罪名。
且,江大人之所以说要借助精督卫之势,便是为了让淮阴侯无可辩驳。他麾下精督卫本就是一股特殊的存在,倘若陛下想借用精督卫之势查案,淮阴侯不肯,便违反了当年他在陛下与淮王面前立的誓。精督卫除了要护卫淮阴侯之安危,还要忠于大魏国朝。陛下乃为大魏国朝之主,自是有权调动精督卫。因此,江大人提及精督卫,淮阴侯便会顾虑当年他所立之约。这一来二去,他自然只能应了我们的请求。江大人这番话,可谓是精准扼住了淮阴侯的七寸,叫他无处可逃,江大人。。。我说的可对?”
【九十三回】帝星无衡意念定
江呈轶略略勾起唇,冲他一笑道:“窦大人谬赞了。”
太子自愧不如道:“方才座上,老师一直不语,学生以为老师是因为六叔话语刁钻刻薄,因此不愿理会,却没想到。。。老师您原来早有成算。”
江呈轶道:“殿下,臣想问您,今日与淮阴侯一见,殿下觉得他如何?”
太子一怔,险些没反应过来,他低下眸子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六叔他。。。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本宫。。。瞧不出来。”
江呈轶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殿下能察觉淮阴侯的变化,已是极好的了。”
太子心中只觉得惭愧,他察觉到宁南忧的变化,还是因为窦月阑的一句提醒,实在不堪一提。
他心底感叹起来,他要学的东西仍有很多,凭他如今之才,想要一统天下便是痴人说梦。
“殿下,淮阴侯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您瞧他今日在堂上回绝您的话便可知晓,此人看似愚钝鲁莽,实则不然。今日于堂上,淮阴侯虽碍着淮王与陛下之间的隔阂,始终对您冷言冷语,可举手投足间却仍然不逾礼数,对您毕恭毕敬,这便是他玲珑剔透之所在。殿下。。。。臣的话,您且记住,这世上,人心隔着肚皮,谁都看不清摸不透,您身为一国储君,在这条路上,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亦不可任意断定一个人好坏。”江呈轶是极希望宁无衡能够成材的,毕竟这世间百年难得一颗帝星,若不好好把握,只恐再无机会使得人间归为一统。
他是真心实意的将宁无衡当作自己的徒弟,也晓得这孩子秉性纯良,即便恨急了淮王一脉,但仍然觉得血脉相连,心有存留,若将来淮王一脉失败,宁无衡也断然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他现在便要筹备起来,为宁南忧争一条可走之路。太子对宁南忧自小便有很深的厌恶,这些厌恶大多来源于外界的传闻。要想让太子看见宁南忧心怀纯良的本质,必先扯开围绕在宁南忧身边的恶语传闻,之后才能让太子慢慢改变对宁南忧的看法。
太子略略颔首,郑重道:“老师的话,学生谨记。”
窦月阑就在一旁默默听着这君臣二人的对话,心里却奇怪起来。江呈轶方才的话看似是提醒太子莫要因宁南忧所露表皮所迷惑,实则却是想让太子留心观察宁南忧,让太子莫要着急将宁南忧定义为奸臣。这一举让他不由得疑惑,难不成江呈轶还想让太子招揽淮阴侯为势?
宁无衡年纪尚小,虽心智谋略异于旁人的成熟,可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并不能很快想通。
君臣三人各怀心思的往驿站远去。
而此时的指挥府,宁南忧有些郁闷的坐在正堂上,着实有些想不通,为何江呈轶硬要拖着他前往广信。他自然知晓江呈轶所说的陛下口谕,是他胡乱瞎编出来的,他真正忌惮的是江呈轶后面所说的话。魏帝要借用精督卫之势,想来这消息不会有假。
魏帝与宁铮虽多年眼红于他的精督卫,暗中也遣派过数次杀手暗杀他,但最后都没成功,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这借用精督卫之势,不论是魏帝还是宁铮都已有好多年没有提及。此刻,江呈轶却说要魏帝借用他的精督卫,难道说。。。魏帝从宋宗一案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知晓是他从中作梗了?
宁南忧不知江呈轶究竟何意,心中总有些不安。
在南院等急了的江呈佳,瞧着宁南忧迟迟不来拜见曹秀,便挺着肚子亲自去寻。
她在千珊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庭前,便见厅堂内的宁南忧正一动不动的跽坐在蒲团上,满面愁容。
于是,她缓缓走了进去,出声问道:“君侯想什么这样入神?现下已晌午,母亲叫你过去用饭呢。”
宁南忧这才从思绪中回过了神,瞧着江呈佳抚着肚子,有些艰难的朝他走来,便急忙起身上前扶住她道:“你挺着肚子。。。走路不便,不好总是乱跑。”
江呈佳笑道:“哪就那么娇贵了,我好得很呢。”
宁南忧神色有些差,扶着她坐下后,便又有些郁郁,低下眸子不说话了。
江呈佳轻轻蹙了眉头,低声问道:“君侯。。。可是今日接见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宁南忧怕她担忧,便摇了摇头道:“无事。宋宗一案未结,太子与你兄长等人前来,是想要请我一同前往广信清案。”
江呈佳沉默片刻,问道:“兄长。。。也是这个意思吗?”
宁南忧听她这么问,明显一怔,随后点点头道:“你兄长带来了陛下的口谕,说陛下要借我精督卫之势一用。。。”
“借君侯的精督卫?”江呈佳也有些吃惊。
宁南忧点了点头道:“恐怕过两日便要动身。”
江呈佳顿了顿,望向他道:“君侯是不是觉得从兄长口中说出,陛下要借用精督卫一势很奇怪?”
宁南忧愣住,片刻后哑然失笑道:“你当真了解我。”
江呈佳思索了半晌说道:“我猜,兄长所说的口谕,大多是他胡诌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君侯您带着精督卫一同前往广信。”
宁南忧面露惊讶,笑道:“你对你兄长也是了如指掌。”
“君侯。。。我只恐,中朝密探鹧鸪的事情,已然传到了陛下耳中,太子一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调查宋宗一案及临贺战乱之事,更是为了调查鹧鸪之死的真相。兄长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您带领精督卫前往广信。
他此举的目的,第一,是想要提醒君侯,将派去广州西境调查的精督卫召回。第二,则是想当着太子与窦月阑的面,让君侯领着精督卫前往广信一事,变得有理有据。兄长是想要君侯私下盯着太子与廷尉府的动作,以免因鹧鸪之死引火烧身。”
宁南忧听她此言,心下略有些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江呈佳聪慧,更知她对江呈轶十分了解,才能推出这样一番猜测。
眼下她的推断,是最合理的说法,只是他仍有些不放心,不是不信任江呈佳,而是不信任江呈轶。
江呈佳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上前轻轻握住了宁南忧的手道:“君侯,我晓得,你不敢相信兄长。但你记住,只要我为你妻一日,兄长便不会为难于你。”
宁南忧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过了片刻终于换上笑颜对江呈佳道:“我知晓。”
江呈佳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他,可眼下也不想多管了。
原本宁南忧是要陪着她生产、坐月子之后再前往北地,眼下。。。恐怕是连她生产之日都等不到,就要同太子连夜兼程赶往广信了。
她总归有些失落。
宁南忧看出了她的低落,便轻轻环住她的肩膀道:“你这身子马上便要生产了,明日。。。我便向太子请旨,晚些离开临贺,待你生完孩子,我再离开。”
他总是能够及时洞悉她在想什么。
江呈佳心底又高兴起来,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喜悦的亲了一记,笑道:“我便晓得,君侯待我最好。”
宁南忧勾着唇角,轻轻摸着她突出的肚子,温柔道:“夫人肚里的这个娃娃倒是一点也不闹腾,想来生下来定是个乖孩子。”
江呈佳眉梢浮现一抹喜色,俏皮的问道:“二郎是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
宁南忧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番道:“女儿。若是能生得像阿萝你一样美貌乖巧就好了。”
江呈佳奇怪道:“君侯为何不想要个儿子?”
宁南忧摇摇头道:“儿子不好。有了儿子,阿萝便不会在乎我了。”
江呈佳扑哧笑出声,无奈道:“儿子归儿子,夫君归夫君,这是两回事,二郎怎得还吃起儿子的醋来了?”
宁南忧却咬咬牙道:“我不管,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他低下头靠在她的身边,拿着胡渣蹭着她的脸,引得她咯咯咯笑了起来。
偏偏,江呈佳是个古灵精怪的,眼见宁南忧吃起醋来实在好玩,便故意道:“即便,我肚里的这个娃娃不是男孩,我的心里也不止你一个男子啊?我的心上还有我的父亲、兄长、姑父,还有好多与我交好的兄弟。。。只恐怕不能独你一人。”
宁南忧晓得她是故意这么说,于是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低沉道:“那些人不能比,我知道,你最爱我。”
他冲着江呈佳脖子里哈了一口气,弄得她笑声不断,又继续追问道:“阿萝,快说,你心底只有我一人。”
“君侯怎得如此霸道蛮横?”江呈佳笑不停,只觉得脖子间痒得要命,于是连连求饶道:“好好好,二郎,我最爱你啦!饶了我吧。”
宁南忧听到了想听的话,这才放过了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道:“这还差不多。”
江呈佳与他嬉戏一番,此刻有些疲累,喘了几口气,道:“二郎,母亲正在南院等着呢,我们快些去吧。”
【九十四回】一片慌乱喜产女
宁南忧点头嗯了一声,便要将她扶起。
谁知,江呈佳刚一站起来,便觉得下腹传来一股巨痛,使她的腿一下子软了下去险些没有站稳,惊呼一声道:“二郎。。。。”
宁南忧转过头看向她,疑问道:“怎得不走了?”
她摸着肚子,撑着腰,面色痛苦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宁南忧愣在原地,呆呆傻傻不知所措。
江呈佳见他好似被吓到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扯着嗓子朝外厅候着的千珊吼道:“千珊!千珊!快叫人!我。。。我要生了!”
千珊在外头,远远听见她的大吼声,吓得赶忙应了一声道:“好,姑娘,我这就去找人!”
宁南忧听到千珊的回话,才慢慢回过神,于是手足无措的上前,不知是像扶住她,还是想将她抱起,六神无主道:“怎得就。。。要生了?孙齐不是说,至少还要四五天的么?”
江呈佳腿脚站不稳,朝他望了一眼,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