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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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泛寒,邵雁浑身发凉,觉得有些冷,便扯住郎君的衣袍,双手攀住他细长好看的脖子,朝他怀中蹭了蹭,打着哆嗦道:“你只因为下午瞧见了李简,便做出如此推断,是不是太草率了。”
郎君感受到小娘子的瑟瑟,长袖一挥,便将她完全包裹在衣服里,供她取暖。
“所以,只是推断,我并没有证据。”他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邵雁蹙着眉头呢喃道:“那你。。。接下来是要找证据证实你的猜测吗?”
郎君低低的嗯了一声,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如抱着孩童般温柔似水,在草丛树林中悄悄往前行走。
他们俩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若不快些回去,恐怕护卫会起疑心。
尤其是他,傍晚的时候已经在监视他的两名护卫面前消失过一回。若再被他们发现异常,那么到时可就不好解释了。
他将邵雁送到了小楼亭跨桥前的树荫下,便想将她放下离开。
谁知邵雁却依赖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他无可奈何的拍拍她,提醒道:“你该回去了。若是让侍卫发现就不好了。”
女郎却不依不饶的朝他怀里再蹭了蹭,嘟着嘴不满道:“这么快又要分开。”
郎君扬起温润如玉的笑,宠溺道:“乖,等明日,钱晖便能带着人把军需运进都护府中了。再过两日,等安顿好一切,我们就能从都护府中出去,到那时便能日日在一起了。”
邵雁不理会他的安慰与解释,仍然抱着他不肯撒手。
沉迷片刻,她的耳畔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只听郎君轻快愉悦地说道:“怎么还抱着我?”
女郎像小猫儿一样挂在他身上,黏着不下来,嘀嘀咕咕地说道:“我就想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邵谦很无奈,只能任她抱着。他靠在树干上,单手托着女郎的腰部,呼吸着她颈间幽幽的香气,呆在漆黑的树荫之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好。
少顷,邵雁终于从他身上跃下来,依依不舍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道:“好了,你去吧。我等你落实好一切,从这里一起出去。”
干燥的秋风轻轻吹拂着俊男美女的脸颊。郎君心动地看着女郎真诚的脸,勾着嘴角微微颔首,遂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女郎目送着他离去,莫名生出一股惆怅来。
邵谦在暗色中疾行,回到了西南侧的客厢。这里遍布着守卫军,防控比之前还要严密。但邵谦牢牢记住了他们换岗的时间,趁着守卫军空闲之际,攀爬至自己厢房的屋顶,刚准备掀开房檐的瓦片跳进去,便听到西南院门的照壁前传来一阵骚动声。
邵谦在那阵噪音中,听到了董道夫的声音。
他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邵郎君在不在厢房之中,西南侧可有异常?”
负责监守邵谦的两名护卫急忙上前回禀道:“董大人放心,我们一直盯着呢。邵小郎君从方才回来后,便一直在自己的厢房中。”
护卫的声音落罢,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邵谦心中一惊,翻弄瓦片的声音便没有控制住,在屋顶上弄出了声响。
董道夫本来只是入院检查一番,却赫然听见这声动静,立刻朝邵谦居住的厢房望去,眼神犀利而毒辣。
千钧一发之际,邵谦跳进了屋中。董道夫并没有看见他在屋顶上的身影。
他紧绷着一颗心,即刻带好自己的帏帽,躺到榻上假装入睡。
董道夫踱步而来,停在厢房门前,四处扫视。
片刻后,他转身走到两名护卫面前,冷言冷语的问道:“听守卫军说,你二人今日傍晚看守不利,把邵小郎君跟丢了?还让他入了将军请来的乐坊戏团中。。。?”
这两名护卫浑身一颤,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董道夫环臂抱胸,冷眼瞪着他们,语气凶厉:“你二人身手不凡,怎会连一个毫无武功的人都看不住?”
护卫头皮发麻,背后隐隐冒汗,垂着脑袋害怕道:“董大人恕罪,那邵小郎君故意往人群中走,谁知一个转身竟然不见了。。。属下们也不知怎么就让他溜了。”
董道夫在他们的脸上不断扫视,眸中寒光如刃,冷冷刺着两人。
护卫哆哆嗦嗦的往后躲,不敢惹怒眼前这位青年。
董道夫若有所思地在邵谦的厢房前来回踱步,故意大声说道:“真没想到,弱不禁风的邵郎君,不仅能观阵法,还能将你们二人轻易甩开。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厢房内,邵谦睡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假装熟睡,不理会此人。
董道夫冷眼盯着面前熄了灯火的屋子,沉寂片刻,转身朝那两个垂头丧气的护卫压低声音故意说道:“今日,将军派去江南调查的探子回了信,这邵氏兄妹的身份并不简单。你们二人若是再将人跟丢了,便等着将军赐死吧。”
两名护卫吓得跪倒在地,使劲儿磕头,努力压制着恐惧,低声说道:“属下等人定会好好遵循将军与董大人的命令,严加看守此人,绝不会再出乱子了。”
董道夫朝身后那间寂静无声的屋子瞥了一眼,果断转身大步离开。
邵谦就在门窗边,将他与护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可心中却并不慌乱。
他与邵雁都易了容貌,邓情的探子绝不可能在中原查出什么。董道夫在诈他,恐怕是希望他露出马脚。
这个人,比邓情还要防备他。
恐怕明日前往仓库运货,董道夫仍能从中插一脚,制造出一些麻烦。
邵谦撑起身子,一只手随意搭在膝上,又习惯性的去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却再次摸了个空。
他目光微怔,有些无奈。这么多年的习惯,终是不易改变。
短暂的失神后,邵谦立刻将思绪拉扯了回来,继续思考方才董道夫说的话。
今日一天,他都没有瞧见董道夫的身影,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件事,一直令邵谦十分在意。难道此人得到了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所以今夜才会特地来他房前巡视探查一番?
邵谦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令他措手不及的大事。
他平靠在木枕上,睁着眼睛,困意全无。
今日,令他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心底藏着事,无法平息,总觉得烦躁。
他的身世之谜。他为何会做那样的预见梦?周祺到底还有什么谋划?种种问题围绕着他,令他无法安眠。就像天际边慢慢涌起的乌云一样,遮住了浓稠的月光,将一切遮盖在云雾之中,让人看不清真相。
柳叶枯黄,摇曳风中,垂在湖岸边,努力伸展着,想要触碰湖面,仿佛在阴诡地狱中挣扎的人们,拼尽全力追逐希望。
【一百九十回】锋转急下遇险势
这一夜,宴厅上的血腥令都护府中住下的宾客皆无法安眠。浮躁、悸动、害怕,无数感觉交错,令人窒息。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邓情便将客厢的所有客人请到了会客堂中,详细的向他们解释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并真诚地向诸位贵宾致以歉意。
午膳过后,待众人预备归家时,邓情却一个一个的前往拜访,将边陲的各部首领以及各县的县令留了下来。一群人会聚到清庐居中,从晌午呆到了傍晚。
整整一日,邵雁既没有见到邓情,也没有见到邵谦。
她宿在小楼亭中,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带来的妆粉扑垫,一边看着窗外的秋景,一边等着邵谦的消息。
入夜后,看守她的护卫突然来敲她的屋门。
彼时的她正坐在妆台案几前看着邓情为她准备的古卷书籍,被这突如其来的急促叩门声惊了一跳。
邵雁蹙起额心,向外面问道:“是谁?出了什么事?怎么敲门敲得这样急?”
只听外面的护卫大哥对她急急说道:“邵雁姑娘,您快些出来吧,方才,董大人押着您的兄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去了清庐居,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都护将军遣了小厮过来,请姑娘去一趟清庐居。”
邵雁神色大变,脚步加急,朝门前冲去,猛地打开合扇门,盯着前来报信的护卫道:“你再说一遍?我兄长怎么了?”
见她面露焦急之色,护卫语气微顿道:“小人并不知您的兄长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日晌午后,邵小郎君与钱晖将军一道前往仓库运货,中途却不知为何被董道夫羁押。姑娘,您快些跟着都护将军的小厮去清庐居看看。。。”
邵雁不等他说完,便伸手推开了他,朝回廊奔去,只见跨桥上等候着一人,正是邓情身边的贴身小厮阿萧。
她匆匆向他屈礼,声音急促道:“阿萧小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董大人要将我兄长押去清庐居?”
那阿萧与邵雁的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两人互相照顾,也为对方省去了很多麻烦。
眼下,他也在替邵雁担忧,便催促道:“邵姑娘莫要多问了。快随小人来吧。小人路上同你说。”
邵雁点点头,两人便拎起衣摆朝清庐居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阿萧将发生的事请都同她交待了清楚。
晌午过后,钱晖禀报了邓情,与邵谦一同前往存放毛铁玄丝的仓库运货。两人带着十位军营将士将仓库里的数千箱货物都运了出来,来回不下二三十趟。正因过于劳累,邵谦身上的新旧伤复发,再加上感染了风寒,便当众晕了过去。
董道夫正巧经过,便匆忙将他带到就近的医馆中医治。
钱晖便在医馆外等候,谁知两人从医馆中出来时,董道夫竟然将邵谦牢牢捆住,凶神恶煞的拎了出来。
邵谦身体虚弱,根本抵抗不了董道夫的蛮力。钱晖拦着董道夫质问他究何意,却被董道夫一把推开,两人当场打了起来,将大街闹得人仰马翻,还惹来了巡城的守卫军。
董道夫仗着自己的属下皆是粗野蛮横之人,且又占多数,完全不顾钱晖的身份,竟让他手下之人将钱晖也捆住。守卫军顾及钱晖的主将身份,将他围住,逼他为钱晖松绑。
谁知董道夫却扬言说,邵谦是四五日以前夜袭清庐居的刺客贼子,若是还有人敢拦着他向都护将军禀报案情,便格杀勿论。
董道夫的狠厉在北地郡城之中是出了名的,他说到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守卫军众兵将不敢再阻拦。董道夫便押着邵谦,快马加鞭赶回了都护府中。
他如雷疾风,让都护府上下也鸡犬不宁。
阿萧得到消息,立刻赶来小楼亭通知邵雁。
两人疾速奔行,气喘吁吁的赶到清庐居中,却见居堂里外皆被守卫军围得严严实实。
邵雁盯着眼前此景,只觉得心惊肉跳。
阿萧领着她,在照壁前看守的军兵面前露了脸,说了好一通话,他们才肯放二人入内。
清庐居的前庭中,传来董道夫的阵阵呵斥声。
邵雁低着头,迈着脚步,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着,觉得浑身麻木。
阿萧带着她走到前庭屋前,站在角落里小声对她交待道:“眼下这情景。。。恐怕姑娘你还不能进去。不如我们现在外头等等,若形势不对,姑娘再进去为您的兄长辩解。”
邵雁焦急的在回廊的转弯处走动,面色惨白,定在阿萧面前急急的问道:“董大人将我兄长带到清庐居时。。。都护将军是什么脸色?可有相信他的话?”
阿萧生怕她鲁莽闯进去,便只能安慰道:“您放心,都护将军是站在您这边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小人通知您过来。”
邵雁听他之意,晓得他在安慰自己,便默了声,不再继续追问他,而是贴在墙壁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那董道夫声线冷漠寒然道:“将军。属下所说,句句属实!此人定会武功!他的怀中藏着的这柄镶着蓝宝石的短刃便是证据!”
钱晖在一旁费力辩驳道:“董道夫!你明明是公报私仇!记恨我在校场上赢了你!输不起,就别和我比啊!你现在单单凭借这一把短刀。。。便说邵小郎君是夜探都护府的人。。。是否过于草率!这刀刃,除了你,满府之中追查刺客的其他侍卫可有看见过?”
董道夫硬辩道:“即便只有我一个人看见,那也是看见了。我可以作证!他就是那刺客。再者,我这个人过目不忘,对刺客的双眼印象尤为深刻。我可以肯定!不论是民巷袭击我的那名刺客,还是夜探都护府的黑衣人,都是这双眼!我绝对不会看错!”
钱晖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就凭你印象里的一双眼睛就想污蔑邵小郎君么?董道夫!你未免太过可笑了!”
董道夫与钱晖争论不休。
清庐居的前庭堂前,却再没有别人的声音。
邵雁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结果。
无论邓情还是邵谦,似乎都不发一言。任凭这二人争执。
董道夫坚持自己的看法,始终认定邵谦便是那刺客。
钱晖费尽心力为他辩驳,但仍然无法塞住董道夫那张咄咄逼人的嘴。
邵雁快要急得吐血,在回廊外面焦躁的来回踱步。
阿萧看不下去,只能上前继续劝慰道:“邵雁姑娘莫急。我相信你兄长定是清白的。将军也并非不讲理的人,定会还邵小郎君一个公道。”
邵雁却听不进去,她勉强冲着阿萧一笑,担惊受怕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有她心中清楚,董道夫所说的一切皆是真的。
即便钱晖与董道夫各执一词。但以邓情的性格,定会对邵谦起疑心。即便此事有幸避过去,恐怕也没有办法再打消邓情心中的疑虑了。
董道夫似乎厌烦了继续和钱晖争执,停下来歇息了一阵,突然对邓情说道:“将军,这柄刀刃以及刺客的眼睛,的确只是属下的一面之词。无法证明邵小郎君就是那名刺客。但属下手中有一铁证!可以证实邵小郎君图谋不轨。”
钱晖却冷笑道:“董道夫?你眼看着不能将那夜袭清庐居的罪名栽赃给邵郎君,现在退而求其次了吗?”
董道夫不耐烦的盯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闭嘴!”
钱晖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瞪着他道:“你让老子闭嘴?姓董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好歹是长鸣军一营主将,手下统领六名大将,十名前锋,上阵杀敌,浴血奋战。而你不过是躲在这北城中,依靠将军赏识苟活的小人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让我闭嘴?”
董道夫冷眼看他,不屑道:“即便你是主将又如何?我乃将军手边得力之人,将军既然要我守卫城防安全,我自然不能让贼人混入城中!钱晖,你这么维护邵谦,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钱晖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要不要脸?这守卫城防的活,什么时候是你来做的了?董道夫!你可真会抢别人的功劳,你可曾把百统领放在眼里?”
董道夫还欲继续驳斥他。
邓情却用一声咳,制止了他。
董道夫看向他,立刻停止了讽骂,低首等他回话。
邓情颇为厌烦的瞪着眼前二人,扫视一番后,冷冷的说道:“董道夫,你手里究竟有什么其他证据,证明邵郎君图谋不轨?”
董道夫立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纸帛,递给了邓情:“将军请看!”
邓情从他手中接过那帛纸,阅览起来。
董道夫在一旁解释道:“昨夜。。。属下前往西南院巡查时,故意在邵郎君面前透露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