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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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奇怪,她同宁南忧想的一样,认为他虽然将宁南忧当作棋子,但好歹也有父子情分于其中,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三千世界繁华尽 第四十四章 冰酥雪酪与清茶软糕
这一个月中,洛阳发生了什么,窦家又发生了什么?一切背后的真相,叫江呈佳迫不及待的修书一封,吹哨唤来了一直守在附近的烛影。
她将手中锦帛郑重其事的交给烛影,并吩咐他务必八日内快马加鞭送至江呈轶手中。
烛影点点头,刚准备离开。江呈佳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将他叫住道,“你便莫要回洛阳了,叫人送去便可。”
她想起了烛影的身世,思索一番,最终决定将他留下。
烛影有些诧异,但他从不质疑江呈佳所做的决定。在他的认知中,江呈佳的命令胜过一切。
他点点头,翻身入了驿馆后方的树林中,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江呈佳穿好衣裳,坐于铜镜前束发,此时千珊早已换下衣服,又是普通一身浅绿,行至江呈佳门前,扣了扣门。
里面的人道,“进来吧。”
千珊轻轻推开门,瞧见江呈佳此刻坐在铜镜前挽发,便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替她打起发髻来。
“侯爷去了哪里?”江呈佳悄声询问道。
千珊于她耳边小声告知,“此刻正在季先之的院子里。”
“赵拂可在?”江呈佳继续问。
千珊点点头。
江呈佳锁了眉头又道,“看来,侯爷是要将白帮揽入麾下了。”
“白帮已然解散,侯爷招揽赵拂,又有何意义?”千珊不解。
江呈佳替她解答道,“白帮虽然解散,但赵拂此人行事光明磊落,为兄为弟十分仗义,因而帮里的弟兄依然愿意听他号令。白帮未曾解散前,虽无法与水阁相比,却也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之地。若侯爷招揽此人,此后必然如虎添翼。”
千珊顿了顿眸光,忽然明白过来,“侯爷本不必前去太守府当面审孙弛与程越,私底下用精督卫去审便可。可他却亲自带着赵拂前去审问,想来一是想要看看赵拂的反应,先替赵拂出一口恶气,二则是想要瞧一瞧暗地里监视他之人的行动。”
江呈佳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笑道,“这次脑子倒是灵光了许多?”
“若不出我所料,窦月珊此次归左冯翊,怕是一路不平了。千珊,你且去帮我做件事,寄一份书信与薛必,叫他一路设点,护送窦月珊归去。他此归行,必有不知哪路而来的山夫劫匪,若能抓住人,留下活口,细细审问。”江呈佳细细嘱咐道。
千珊点点头,替她盘好了发髻又道,“姑娘,前几日薛青来了信,说是沐云姑娘。。。来了。”
江呈佳起先一怔,遂即抬头望向她,惊异道,“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被姑姑锁在桃花谷了么?”
千珊面露迟疑,踌躇片刻才道,“奴婢以为,那桃花谷可是锁不住沐云姑娘的。”
江呈佳垂下眼睫,隐隐有些笑意,最终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那看来,兄长这些日子不得消停了?江府估计被阿依闹得鸡飞狗跳了吧?”
“薛青寄信前来。。。便是同我说起此事。公子想要寄信与你诉苦,沐云姑娘便将他写的锦帛都扔进了炭盆里。公子嚷嚷着他没有自由,两个人便在府上打了起来。”千珊眼瞧着江呈佳笑的如此欢乐,心下舒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沐云姑娘打不过公子,气得烧了公子的卧寝。。。。眼下怕是驾马赶去了临贺。。。”
江呈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唇角的笑高高挂着,突然就这样停止,一时间脸色变得奇怪难看。她瞪大了眼道,“沐云驾马。。。去了临贺?”
千珊瞧着她的脸色瞬间变换,于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薛青的确在心中这般说,算上路程,沐云姑娘再过一两日便能赶上我们。她总要在临沅驿馆歇着的,说不准便同我们遇上了。”
江呈佳大惊失色道,“完了完了,小魔王来我身边,怕是我耳边也不得安宁了。她定然狠狠的揪着我大骂兄长。”
千珊瞧见她视死如归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站在江呈佳身后道,“姑娘与公子当真不愧是兄妹,一遇见沐云姑娘便矜贵也不存在了。”
江呈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故意不同我说的?”
千珊对上她的犀利的眸光,心虚起来,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别处,结结巴巴道,“奴婢没有。。。薛青寄信也不过十日之前。。。”
她倒是说的堂而皇之,正大光明。江呈佳听见便气不打一处来,盯着千珊道,“薛青十日前寄来的信,你现在才同我说?”
“千珊,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我告诉你,沐云来了,要是弄得我与侯爷鸡飞狗跳,看我如何收拾你!”江呈佳伸手就向千珊的额间点去。千珊却迅速闪开,笑嘻嘻的打开房门,边往外冲,便笑道,“姑娘日日烦忧,我瞧着沐云姑娘来了也好,您就不会这般日日愁眉不展了。”
她一溜烟窜了出去。江呈佳也懒得追,哭笑不得自铜镜前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呈佳松了松肩膀,疲倦的揉了揉肩胛的酸痛,眼瞧着就要到午时,她提起裙摆朝厨房行去。
宁南忧自季先之处出来时,已过了快过了午时,肚中倒是饿的发昏,便想着去瞧一瞧曹氏,于是朝曹夫人的院子走去。他还未踏入厢房,便已听见江呈佳的笑声,于是心底莫名一暖,走了进去。
他在屏风外先向曹夫人一拜道,“母亲,儿子来请安。”
曹夫人似正与江呈佳说的欢,听见宁南忧的声音自屏风另一端传来,缓了缓神色,轻咳了两声道,“进来吧。”
宁南忧嘴角轻轻弯起,脚步亦比寻常轻快许多,踱步朝里面走去。
他还未掀珠帘,便闻见屏风里处传来浓郁的奶香味。江呈佳安静的跽坐在曹夫人身边,正替她敲着腿,满脸笑容。
曹夫人瞧见宁南忧目光直直盯着案几上那一碗冰白如雪,如同冻乳一般,奶香四溢的羹食以及色泽青绿,看上去便很爽口的糕点看,便温和的笑了起来道,“这是冰酥雪酪与清茶软糕,阿萝替你留的,都不让为娘继续吃,只记得你还饿着,快坐下用吧。”
宁南忧有一瞬失神,怔怔的瞧向江呈佳,却见这小姑娘目光一丝半点也没往自己身上瞟,而是正经的瞧着曹氏道,“母亲瞎说什么?阿萝做的几碗雪酪与茶糕可不都给您吃完了?阿萝哪里有点击侯爷。。。阿萝只惦记着母亲了。”
曹夫人亲昵的点了点江呈佳的鼻间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做了两份,瞧着我吃饱了,才将这些又端了上来。方才是谁拦着我不让我继续吃的?”
江呈佳略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小声嘀咕道,“这酥酪本就是凉的,母亲喜欢也不得多食,阿萝是为了母亲着想。”
“罢了罢了,也是我贪嘴,谁料你做的这样好吃,叫我难以抑制?”曹夫人满面慈祥宠溺的瞧着江呈佳,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的温婉,眉眼间皆是高兴。
宁南忧瞧着眼前这样的光景,只觉一股暖意环绕全身。在江呈佳未嫁与他之前,他去暮寻轩向母亲请安。母亲一贯冷冷淡淡,从不与他有过多的话语,不是瞧见他厌烦,便是发病时疯疯癫癫将他误认成了父亲,对他责打辱骂。他已经许久不曾瞧见母亲露出这样高兴平和温柔的笑容了。
他心底庆幸,庆幸是江呈佳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妻子。
宁南忧正出神的想着,思绪纷乱。曹夫人瞧着他站在屏风旁,半日未曾有动作,便笑道,“昭儿,你杵在那里作甚?你若不吃这雪酪与茶糕,母亲可就吃了。”
曹夫人同他打趣起来,令宁南忧再此怔愣。
他点点头,乖巧的走到曹氏身边坐下,曹夫人将那碗冰酥雪酪递过来,他便实在忍不住心底的酸涩,猛地低下眸,强忍眼前一片模糊,拿着羹勺的手有些颤抖。
江呈佳知他在忍,便拉过曹氏,继续聊起家常。她替他遮掩过去,宁南忧悄悄抹去眼角泪花,深邃好看的眉眼上沾染了笑意。
他迅速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端着碗吃了起来,才一口入唇间,便觉得这酥酪鲜新美味,其色敢与佳人赛雪肤。饮罢相如烦渴解芒生齿颊润于酥。
他惊叹起来,夏日闷热烦躁,午间吃下这一碗倒是十分解暑。配着有些清苦的清茶软糕,口感最佳,不腻亦不寒胃,三两块吃下,腹中竟不可思议的温热起来。
冰酥雪酪撒上切的细碎的果粒,吃起来很是别样。酪、生酥、熟酥和醍醐,他吃过不少,而这些也是羹食的配料。他从未食过江呈佳做的这种酥酪,完全以酪与生酥为主料配上冰块,却一点也不腻口,反倒很是解暑解渴。
他倒是有些不解,江呈佳怎会做这样多奇奇怪怪的羹食。
三千世界繁华尽 第四十五章 曹氏的叮嘱
这清茶软糕亦是他从未吃过的,糕点酥软温热,清甜不腻带着一丝茶饼的苦意,吃起来很是爽口,从前他以为的茶糕,不过是喝茶时必备的甜软糕点罢了。哪曾想可这世上竟真有人以茶入糕,做出此等糕点。
江呈佳瞧见了宁南忧面色上的好奇,便不由笑了起来,“侯爷定是未曾吃过冰酥雪酪与清茶软糕,方才若不是母亲同你说了它们的名字,怕是侯爷都不知这些是什么?”
宁南忧笑起来,“不错,我从未吃过这种甜水糕点。这些可有来由?”
江呈佳笑笑,眼角带了些得意道,“这世间怕是无人会做冰酥雪酪与茶糕。我儿时家中父母还健在时,姑姑与姑父时常来做客。这些都是姑父教我做的。”
“姑父?”宁南忧诧异起来,“夫人娘家府上,主公亦下庖厨?”
“因姑姑不善下厨,口味又十分刁钻,只吃姑父做的羹食。”江呈佳甜甜笑起,想起从前的日子,眼底的流光便星星点点的闪了起来。
“那,阿萝的姑姑姑父定然恩爱非常。”他浅笑起来。
江呈佳瞧着宁南忧,目光渐渐变得迷惘。这句话,覆泱从前亦说起过。只是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说起的了。
“的确,阿萝儿时一直很羡慕姑姑姑父二人的相处方式。”江呈佳想起了从前在南云都时的时光眼中不自觉地便流露出一丝惦念。
“母亲、侯爷,阿萝有一件事需同你们讲。”江呈佳转开了话题,收了对从前的回忆道,“兄长,几日前曾寄信过来,言说嫂嫂多月未见阿萝,想念的紧,又盼望着能拜访母亲您以及侯爷,早已从洛阳赶来了武陵临沅,怕没几日便到了,望母亲与侯爷于临沅多住几日,候一候嫂嫂的步伐。”
“江大人已有妻?”曹夫人有些吃惊,宁南忧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不错,兄长两年前方大婚,大婚没几月,兄长便投了军,嫂嫂一直在长安候着他的消息,直到两月前,兄长在洛阳安定了下来,这才派人去接嫂嫂。说起来,嫂嫂便是姑姑与姑父的唯一女儿,兄长与嫂嫂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儿时便定下了亲。若不是因为父亲战死,母亲抑郁而终,兄长与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嫂嫂早该在兄长冠礼后便嫁入江府了。他二人着实不易。”江呈佳交代了几句,便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是亲上加亲,果是一桩好姻缘。”曹夫人笑了笑,夸赞道,“你夫妻二人大婚时,我倒也曾偷偷前往皇宫,在故人的帮助下,悄悄瞧了一眼,你那位兄长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想必,能与他相配之人也定然不错。我们两家既是姻亲,你嫂嫂要过来,我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只可惜,现如今,全府上下举家而出,不能盛情款待,于这驿馆中是否太过于寒涩?”
江呈佳连忙摇头道,“本是一家人,母亲不必准备许多,只是要委屈母亲,在这驿馆中停留几日,等一等嫂嫂的行程了。”
“也好,昨日上路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府内上下皆受到了惊吓,自然须得好好调节一番,况且离昭儿上任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并不着急走。”曹夫人应了下来。
江呈佳点点头,起身微微福礼道,“多谢母亲。”
曹秀转过头朝一直闷吭着不发一言的宁南忧望去,又碍于江呈佳在此,梗在心头的话便欲言又止。
一旁的碧芸瞧见了自家主子的神情,晓得她有事要同主公说,便急忙向江呈佳道,“少夫人,奴在小厨房中炖了药,是夫人要用的,那药味苦,夫人晨时食了您做的蜜饯,才肯喝药。早时的蜜饯,夫人已吃完,少夫人不如同奴再去做些?奴也试着做了做,只是那蜜饯的味道始终不如您做的。”
江呈佳眼尖儿,自然也瞧见了曹氏的神色,于是知趣儿的点了点头道,“我这便随姑姑去。母亲,儿媳便先告退了。”
她起身又行了一礼,便跟着碧芸的脚步往外走去。
曹氏便等着碧芸将门带上,等到二人渐渐远去,逐渐听不见脚步声后,她浅浅地叹了声气,扭头朝宁南忧看去,温声关心道,“昨日打斗可有受伤?”
宁南忧受宠若惊的看向她,默默无言瞧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让母亲挂心了,儿无事,几个小贼伤不到儿。”
“没受伤便好。”曹氏点点头,又责怪道,“我听碧芸说,你昨夜守了我一夜,白日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你本就没修养好,何必为难自己的身体?”
“母亲,儿不觉得为难,只要母亲一切安康,儿便心安。”宁南忧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有些僵硬地扯出笑容。
“你今日早晨,便是去处理昨日的事情了吗?”曹氏试探的问道,“可查出昨日行刺之人……是谁?”
宁南忧略有些不习惯,母亲从前从不过问这些事情,突然问起来,倒是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他也忘了,每一次他在外被行刺,都会令人瞒着曹氏,不放出一丝一毫的消息让她知晓。若不是这次曹氏与他同行,恐怕她这辈子也无法真正感受到宁南优的处境到底有多么危险?
宁南忧含含糊糊地遮掩过去道,“不过是山间小贼,并无什么幕后之人。母亲莫要操心。”
曹氏总有些不安,心底藏着往年之事,难以平复,最终决定交代宁南忧一句,“昭儿,小心你父亲,小心左冯翊窦氏。”
曹氏的这句话宛若一颗石子加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宁南忧眼底露出些惊愕的目光,不解的瞧向曹氏道,“母亲为何会这样说?为何会让我小心左冯翊窦氏?母亲不是一向与他家老太太窦太君交好吗?”
“除了窦月珊以及窦家的老太太,其余人你一概不要信,不要多问什么,昭儿,听母亲这句劝。”曹氏不言缘由,只是郑重其事地同他这样讲道,一字一句皆让宁南忧情不自禁地心惊胆战起来。
“母亲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宁南忧满眼奇怪地看着她,仿佛不可置信。
曹氏瞧见他这样,心底的不安便渐渐蔓延出来。她有种猜测,昨日的行刺,怕是同窦家脱不了干系了。
“昭儿,你且老实告诉母亲,昨日幕后指使行刺之人,是否是窦家的人?”曹氏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激动的情绪。
曹秀病况不稳,不能遭受刺激。宁南忧担忧她病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