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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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眸略动,出言试探道:“李安,你手下加上长鸣军,也不过十万人马!而孤麾下兵马却是你的四倍!倘若你乖乖投降!本王还能饶你不死!”
那中原文人,看似柔弱,却是一副烈骨,横眉冷笑道:“阿善达,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边城究竟有多少人马!你的军兵若敢靠近一步,我大魏将士绝不会饶了你!”
眼见诈不出李安的话,阿善达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虽说,他拥兵四十万,但仍有二十万人马并非他王庭的将士。
倘若鲜卑在他与魏军厮杀之际,突然反咬一口,他的兵马不一定能抵抗得住。
阿善达面色沉沉,抬眼紧盯李安的一举一动,目光渐渐被他身后那四名列阵成排的将军所吸引。
他向周源末低声询问道:“李安身后跟着的将领怎么不是钱晖及他营下前锋?这几人的面孔怎么如此陌生。。。?”
身旁骑于马上,紧握缰绳的郎君,内心彷徨道:“此四人,乃是京城手握重兵,随时准备外援的四镇将军。”
索罗琦随阵之后,听到周源末的话,心中惊道:“东、南、西、北四镇将军?”
阿善达面色不善,目有寒光闪过,杀意隐隐上升:“如此一说。。。大魏皇帝派来援军,真的抵达北地了?”
周源末顶着那源源不断的寒意,隐忍道:“大单于!此事暂不可信!若援军已至边城,我不可能会收不到消息。城前列阵的魏军定有蹊跷。李安一定在虚张声势!”
阿善达却不信他的话,冷笑道:“你怎么确定,李安在虚张声势?你如何解释魏军突然大增的兵力?”
周源末一顿,话语被堵住。
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何边城魏军数量会突然大增。
他哑口无言,唇瓣张合几下,不知如何回应。
阿善达眼神冷得能杀人,若不是驾马立于三军之前,他能即刻揪住周源末的衣领,将他拖下马,狠狠踩死。
阿尔奇与周源末是同样的想法,觉得边城魏军兵力忽然大增,是李安使出的障眼法。
只是,一时之间,他们无法找出端倪,破除此法。
“罢了。今日不战也不会影响大计,待来日弄清魏军突然增兵的缘由后,再举兵攻城也不迟。”阿善达沉眸思量一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周源末原本阴沉郁结的脸色立刻变得雪白,他大惊失色道:“大单于!万不可如此!若战机再往后推迟!北地等到真正的援军前来,我军便彻底没有攻下边城的希望了!”
阿善达斜眸看他,气势汹骇道:“那你可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城墙之前列阵的巍巍雄兵,并非中原皇帝驰援的军队吗?”
周源末哑然。
他不敢担保,毕竟边城之中有着一位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聪慧郎君坐镇。
【两百三十三回】逼入绝境生恨意
且,他身侧的那位水阁江氏女,也并不是寻常女子。两人合谋,共计大事,或许真能从绝境中找到一丝活路。
苍山之行便足以证明他并非此二人的对手。
若不是宁南忧识破了他的双环计,长鸣军五万主力早就被歼灭于琼玉峰盆地之中。又何来机会让李安领阵于前,与匈奴大军对峙?
他恨那对夫妇,将自己辛苦筹谋的一切搅得一团糟。
眼下,更是狠心绝情,要将他逼入绝境。倘若此次阿善达带兵归营。他必会受到惩戒,也许。。。会一去不归。
不。。。父母的大仇未报,他不能就此死去。
周源末咬紧牙关,对宁南忧与江呈佳的恨意更深了一分。
早知如此,当初在苍山山谷之中,他应该狠下心,乘胜追击,让他们夫妇二人绝命于东山。
只怪他仍念着儿时情谊,一时心软,没有让匈奴兵前去东山搜寻,置他们于死地。
阿善达见他沉默不语,不由恼怒冷嘲道:“既然你不敢担保!便没有资格反驳孤的抉择。周源末,待大军归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周源末神色惨淡,紧握缰绳的双手爆出青筋,指节青白相接。
阿善达冷哼一声,正预备下令撤军。
阿尔奇却在此时开口劝道:“大单于,不如此次再信军师一次?挥军前行,一举攻破边城!”
这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挺立的异域青年,脸上透着杀伐果断之气,紧抓手中马鞭,蓄势待发。
阿善达却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跟着胡闹!阿奇,倘若边城之内真有援军,你又当如何?若形势不好,鲜卑这群无义之徒,定会弃王庭将士于不顾!不会随着孤出生入死的!”
他已下定决心撤军,阿尔奇知自己已无法再劝,便蹙紧了眉头立于一旁,不再多言。
雄兵拥在空地之前,密密麻麻,壮观奇秀。
阿善达思虑再三,朝李安呼喝道:“李安!今日!孤暂且放你们一马!待来日!孤及王庭战士们必拿下你的北地之郡,叫你跪地称臣!”
李安冷嘲热讽道:“阿善达,你若有那个胆量,便不必来日再战!我李安,即便成为刀下魂,也绝不会向你俯首称臣!”
阿善达懒得再与他多言,挥军调马,撤兵而去。
列于匈奴大军之后的鲜卑兵马皆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时。
那鲜卑领军的首领善其阿奔马上前,向匈奴王急切询问道:“大单于为何撤兵?”
阿善达冷眸望他一眼,觉得此人言语不怀好意,好像巴不得他此刻攻城。
他冷声说道:“善其阿,你莫不是没瞧见边城之前列阵的魏军?”
善其阿眉目一怔,朝城前望去,皱眉道:“即便城前魏军兵力突增又能怎样?大单于,你我两族联盟,可有四十万雄兵!足以将边城吞没!何须忌惮李安的这些兵力?”
阿善达更觉得此战不妥,斩钉截铁道:“今日不宜举兵!若善其阿首领认为可以攻城,那么就由你们鲜卑先行发兵吧!”
善其阿听此一话,气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愤怒道:“不知大单于此话何意?我鲜卑大军好心前来相助于您?您却让我们先行发兵?这是何道理?”
阿善达本就对周源末不放心。
善其阿的大军乃是周源末游说鲜卑王借来的。
他便更加觉得不妥。
若此人两面三刀,借着助他夺城攻魏的名义,暗地里却与鲜卑王商议攻破匈奴的阴谋,又该怎么办?
阿善达冷笑道:“孤并无旁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今日举兵不妥,若鲜卑执意攻城,孤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善其阿统领,你说是不是?”
善其阿只觉自己被他羞辱了一顿,心中恼恨,一气之下,带领鲜卑二十万军先行离开了此处,往苍河沿岸的营地奔去。
阿尔奇见状,奔马上前,面露凝重之色:“父亲!您怎能当着两军之面与善其阿如此起争执?难道不怕鲜卑撤军,不再援助我们么?”
阿善达却不以为意:“我的儿,你对周源末那个中原人,实在太过信任!倘若此次是你成功向鲜卑借兵,为父尚能相信。可王庭遭袭,你接到消息即刻归去,是那周源末一人前去说服鲜卑王的。
若是他与那卑劣无道的鲜卑王私下策划了侵兵匈奴的阴谋,王庭战士们该怎么办?你要清楚,匈奴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伤尽元气,好不容易恢复至此,若一时受到鲜卑与大魏的两方夹击,是绝对抵抗不了的。”
他说得并非毫无道理。
但阿尔奇却总有种预感,若此次他们错失了攻城的机会,那么接下来再想破大魏疆域,便会难上加难了。
不等他想办法挽留自己的父亲,便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草原的众将士们!随孤归营!”
匈奴大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苍山与边城之间的千里平地上,涌过奔腾如海的马群。
排山倒海、声势浩大的军队掠过一阵寒风,惊起四周的鸟儿,振翅飞向天际。
骑马挡于军之前的李安眼见阿善达撤兵,只觉得胸口猛地一松,整个人有些虚脱。
他方才临于阵前,看似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其实额上在不停的冒冷汗,生怕自己露出胆怯之意,让敌军察觉端倪。
如今,见阿善达果然如邵夫人所料退兵,他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城前的每一位军士和百姓,都一直紧绷着神色,纵然匈奴此时退兵,他们仍然不敢表露喜色。
直到李安下令回城。
朱漆金门推开的那一霎那,排列在队伍最后的百姓们一涌而入。
战死的恐慌一直缠绕着他们,如今却像突然解放,自然拼了命的想要归家。
待城门合上的那一刹那。
举城军民欢呼雀跃。
一众将士把李安从马上抱了下来,拥在中间,将他整个人抛向空中,口中不断喊着:“李大人!李大人!”
李安被他们抱的猝不及防,在自己被抛向空中的瞬间,吓得差点梗塞过去。
幸而,他的适应能力极强,也不忍责备如此高兴的军将,只能任由他们胡来。
观这一切欢腾之象的江呈佳浅浅笑着,面露欣喜之色,趁着众人兴奋之语,策马奔驰,从小巷穿行,一路朝太守府衙而去。
吕寻与千珊在府邸门前焦急等候。
只听城中忽然传来一阵大喜雀跃之声。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向对方问道:“莫不是。。。女君的计策成功了?”
千珊已等不及,脚步匆匆,急忙想要去寻马。
吕寻也激动万分,步伐凌乱,不知该往何处而行。
两人还未有动作,便听见小巷中传来一阵急促奔行的马蹄声,抬眼望去,便见一位“潇洒郎君”策马而来,脸上扬着盈盈笑意,灿烂夺目。
千珊目生感动,这样豪情肆意、自信傲然的江呈佳,她已有八百年不曾见过。
疾马在巷前猛地停下,马背上的“郎君”紧勒缰绳,骏马前蹄高扬,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马匹嘶鸣声后,郎君稳稳地抚马停于府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吕寻急匆匆迎上去,迫切地询问道:“女君?前方战况如何?”
江呈佳满面笑容的回答道:“我们的计策成功蒙骗了阿善达。眼下,匈奴已退兵,这几日里,恐怕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完这番话,吕寻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生出喜悦之意来,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女君高策!!属下钦佩万分!”
他激动不已。
千珊亦兴高采烈。
两人相互对视,一时激奋下,竟没有分寸的拥在了一起,在府前跳跃蹦跶。
待他们的喜色退去后,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于是立即分开,各自变扭的看着对方,面露尴尬之色。
吕寻哄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向千珊拜礼道:“千珊姑娘。。。在下方才一时激动,过于唐突了。。。”
千珊急忙摆摆手,扭扭捏捏的道歉:“不不不。。。吕将军,是我的错。我也过于兴奋了。”
这两个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男女,忽然觉得。。。对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
吕寻是因为江呈佳而对千珊改观。
而千珊则觉得,没有周源末的撺掇,吕寻对江呈佳还算不错,便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不满。
两人冲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呵呵道了一声:“多谢体恤。”
府前场面一度尴尬又好笑。
奔入府内的江呈佳却没心思去看这两人如何,在府衙中的回廊上穿梭,疾速跑向水亭小院。
推开宁南忧的房舍,高兴的冲着里面大喊一声:“二郎!匈奴退兵了!”
谁知屋子里却并没有动静传来,她目露疑色,悄悄朝屏风另一头行去,却眼见一副奇怪的画面。
宁南忧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正沉沉睡着,身上笼罩着一股青光,正朝他的额间汹涌流去。
江呈佳被眼前之景惊到,手忙脚乱的奔过去,却被一阵凶猛的力量猛地推开。使她毫无防备的朝身后屏风撞去,与古屏一同摔了下去。
【两百三十四回】天命之书笼青光
屏风正中央的仕女图被她猛烈撞来的身体撕出一道裂口。
女郎整个人从屏风的那道巨大的撕裂口中飞了出去,撞到屋舍的梁柱,只觉身体传来肝胆俱裂的痛。她倏地蹙起眉心,坠在冰冷的砖地上,浑身蜷在一起,缩成小小一团,险些缓不过来。
千珊与吕寻共同入府,朝水亭小院踱步而来时,听见了宁南忧所住房舍中传来的巨大声响,登时转眼看向对方,心中忽然一惊,迈出步伐,朝屋门前疾驰而去,恰好瞧见江呈佳被袭,在屋中随着古屏一同被打飞出去的画面。
一阵青光闪过,两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千珊大喊一声:“姑娘!”
娇小的身影飞扑进去。吕寻仓惶跟上,拔出腰间佩剑,跳入门槛之内,警惕的盯着屋内各处角落,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陌生人的身影。
他心中不禁诧异。江呈佳武功高强,连宁南忧都不是她的对手,恐怕九州大陆上无人能与她相及。究竟是谁?竟然能重伤她?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他们眼前消失踪迹?
吕寻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思索无果后,扭头朝江呈佳倒地的方向看去。
只见这个身穿盔甲,披着红袍,高盘发冠的“郎君”紧闭双眸,双眸拢起,面露痛苦之色,倒地发颤。
千珊在她身边急促呼唤道:“姑娘?姑娘!”
江呈佳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她的声音,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只觉浑身骨架被装得稀碎,痛得无法呼吸。
她奄奄一息中,模模糊糊瞧见了吕寻的身影,于是使劲拽住了千珊的衣裙,虚弱地说道:“阿珊。。。快,让吕寻,出去。。。”
千珊眼中含泪,焦灼万分地看着江呈佳,听她此语,不由一愣,低声询问道:“姑娘为何要支开吕将军?”
江呈佳已无力气多说,缓缓举起手臂朝宁南忧沉睡地床榻指去。
千珊才反应过来,此房舍之中还有另一位受了重伤的郎君。她顺着江呈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榻上熟睡不醒的郎君身上散着隐隐青光,浑身上下似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笼罩了起来。
她眉心一跳,一双眼瞪大,只觉得眼前情景不可思议。
吕寻瞧见江呈佳抬手指着床榻,便也望了过去。可榻上除了昏睡不醒的宁南忧以外,并无其他异常之处,他心生古怪,半蹲在她的身侧,轻声询问道:“女君。。。你想说什么?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吕寻脸上并无任何异常之色,千珊露出怪异的目光,问道:“吕将军看不见主公身上笼罩的那层青光吗?”
吕寻显然怔住,满脸不解地挠挠头,再次扭头朝床榻望去,却并没有看到千珊口中所说的那股青光。
他蹙起眉峰奇怪道:“千珊姑娘再说什么?主公身上哪里有青光笼罩?”
千珊哑然,收住话语,脸色渐渐青白,随即冲着吕寻说道:“好像。。。是我看错了。吕将军。。。女君好像伤得不轻,请您快些去请医令吧!”
吕寻下意识望了一眼江呈佳,在脑门上猛拍一记,表情严肃道:“你瞧我,光顾着问方才发生了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千珊姑娘,女君就先拜托你好好看护了,我即可去寻医令来为她诊治!”
他眸中散急切之意,心中牵挂着江呈佳的伤势,脚步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