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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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统领早已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吕寻来此,亦是满脸绝望,仿佛水亭小院中昏迷的夫妻俩已岌岌可危。
吕寻腿脚一软,忍不住哆嗦。
他忍着心中莫大的恐惧之意,朝宁南忧房舍前挤去,揪住一名军医的衣襟,万般心急的问道:“这位医者,我家主公究竟怎么样了?”
医者神色仓惶,被他过于凶猛的力气震慑,吓得浑身颤抖。
他支支吾吾说道:“曹州尉。。。曹州尉双腿的刀伤极为严重。。。伤口虽然已缝合,但仍没能止住感染,眼下发起高烧来,状况十分不佳。”
吕寻哪里还能顾及江呈佳,直接箭步冲到孙齐身前,将他一把拽过去,粗鲁的轰开房舍前围着的一堆军医,呼喝道:“都给我让开!孙齐,你快给主公诊治!”
孙齐被他吓得不轻,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被他拎了起来,甩进了主卧之内。
他从地上滚了一圈,着急忙慌的朝帷帐榻前跌去。
眼见此景,萧飒不由心慌,下意识往江呈佳的耳房看去。
只见千珊神色焦灼的从屋内奔出来,往院中环顾一圈,在看到季先之的那一刹,惊愕万分。
下一刻,她朝萧飒与季先之奔了过来,声色更咽道:“萧刺史。。。萧大人。。。您的军中可还有医女前来诊治?我们女君,快坚持不住了。”
季先之在主卧与耳房之间来回寻望,不论平时再怎样沉稳不惊,此刻也慌了手脚。
他没来太守府之前,不知宁南忧与江呈佳皆是如此重伤。
眼下,孙齐只有一人,如何能同时救治这夫妻二人?
千珊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汪眼眸盯着萧飒看,满是痛楚。
萧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千珊的话,他无力的指了指宁南忧的房舍,低声说道:“千珊姑娘莫要着急,有一位孙齐孙医令,方才已随着吕郎君入了主卧。。。想来不过片刻,便能前往耳房替邵夫人诊治了。”
千珊听到孙齐之名,即刻朝主卧望去,盯着屋子前堆满了人,不由绝望。
两边,都是她不能轻易放弃的人。。。如今皆在生死边缘,她若是此刻冲入主卧,将孙齐拽到耳房,那么宁南忧便有可能高烧致死。
但此时,若江呈佳再晚一刻救治,便会油尽灯枯,再难挽回。
千珊站在庭院中,颓废至极。
她低眸沉思片刻,闭眼深呼一口气,最终咬咬牙转身对萧飒说道:“萧刺史。。。您能为奴婢备一辆马车来吗?”
萧飒眉头深蹙,不解道:“千珊姑娘要作甚?为何要在下准备一辆马车?”
千珊眼中又显泪光,扑通一声朝他跪下,哑着声音嘶喊道:“萧刺史!奴婢来不及解释这么多!还请您快为奴婢准备一辆马车!再晚一点,我家女君便救不回来了!”
她声色发抖,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
萧飒见她这般,面色不由一顿,急忙上前两步将她扶住,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我立刻命人准备马车。千珊姑娘快请起。”
千珊浑身哆嗦,泪眼滂沱的看着他,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萧飒头疼不已,见她目光如炬,时刻催着他,便只能转头向院外的守卫咐道:“来人,去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千珊,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季先之亦满脸疑惑,但眼下的状况根本不容他们多思。
待小厮前来禀报马车已备好时,千珊二话不说,冲进耳房,用温暖的厚绒裹住江呈佳虚弱不堪的身体,轻手轻脚的抱了起来,稳住步伐,往外冲了过去。
萧飒与季先之对视一眼,跟在她身后,朝太守府外行去。
千珊把江呈佳放入马车上安顿好以后,阻止了太守府所有跟随而来的人的脚步,独自一人驾着马,呵斥一声,急匆匆奔离此间小巷,朝城门外而去。
萧飒看着马车扬尘而去的影子,心生担忧。
【两百六十一回】命悬一线难救治
马车在街巷中疾驰而过,千珊甩开后面跟上来的侍卫与守兵,行至城门时,忽然止步朝侧旁小路而去,一转眼便没了踪影。萧飒派去悄悄跟踪的一众人马追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环顾张望,不知何去何从。
千珊斥着马,紧握缰绳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中,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钻入马车,在周围施下结界,打算用神力为江呈佳治疗。
她揭开仍遮在江呈佳脸上的那张青年面具,拆掉她浑身上下为了撑起身形而绑着的棉布,遂双手合拢,在空中画了个圈,一股莹亮温暖的光从她指尖流出。
千珊闭上眼,轻轻将手搭在江呈佳的伤口上,为她灌输灵力。
她施法时,明显感受到昏睡之人体内激烈相撞的两股力量,这为她传输灵力增添了巨大的困难。没过片刻,她已大汗淋漓,神色难堪。
慢慢的,她发现,江呈佳身体里与她作对的那股力量,竟来自七八日以前,她同样为救治江呈佳而灌入的灵力。
千珊焦急难耐,眼见自己的天地灵力亦无法解救她,便难以控制的恐惧起来。
这个时候,除了她,整个凡间,再无人能救江呈佳。。。
怎么办?怎么办?
千珊慌乱不堪,额上细汗凝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愈发明亮的天际边,忽闪过一道奇异彩光,那光芒鲜艳夺目,流彩肆意,引得全城人向天空仰望,惊叹不已。
她处于马车之中,一心念着江呈佳的伤势,并不知外面的状况。
千珊鼓足力量,凝结全身灵气,打算强行再试。刹那间,厚重的车帘突然被卷开,外有强风灌入,沙尘俱扬,她肩头一颤,下意识的护住昏迷的江呈佳,用身体挡着那股狂风。
此风异常古怪,吹了许久未见停下,千珊终于察觉不对,扭头朝马车外看去。
这一眼,令她满目骇然。
南云都的众长老在云耕的带领下,竟全都来了凡间。此时此刻,一众十二人,立于车驾之前,一个个不苟言笑,神情肃穆。
千珊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将女郎护在身后,声音发抖道:“诸位长老。。。怎么来了?”
云耕见她紧紧护着江呈佳,沉目流转,出声安抚道:“你放心,我等并非是来将都主带回南云都的。”
千珊目色微瞠,遂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尖,身体朝后缩了缩,将女郎遮得更加严实了一些。
云耕一脸凝重,目光深邃望向她:“千珊,你若再不让我等为都主治疗。。。一刻之后,冥界阴兵便会前来凡间,将她带走。”
马车里的姑娘瞪大眼睛,栗栗危惧。
她迟疑了一下,扭身望着江呈佳那张苍白如鬼的脸,默默起身,为云耕让出了位子。
云哥随即携着十名长老上前,双手纷纷抬起,倏一下,劈开了车厢。
这条僻静的小路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千珊捂住耳朵,站在石墙边,身体忍不住的颤栗,转眼一看,马车的棚顶已被碎成四瓣,散在周边。
承受这猛烈冲击力的马儿却像是受了某种挟制一般,完全不敢动弹。
千珊眉色深愁,盯着眼前之景,完全忽略了身旁。
“你不用紧张。”
耳畔冷不丁的冒出一声安慰。
千珊胆战心惊,颤颤巍巍朝身旁望去,只见千询不知什么时候亦来了此处,就站在她身侧,同她一起望着正在施法的长老们。
她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
千询听身边半晌没有动静,便慢悠悠望过去,却瞧见身边女郎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小郎君颇为无奈,叹了一声:“千珊姐姐,你真的不必这样紧张。云耕姑姑与长老们今日前来,真的不是为了将都主抓回去的。。。众长老今日在命盘上测到,都主今日命有大劫,冥界得知此事,已蠢蠢欲动,派出一千鬼兵,欲入凡间带走都主。姑姑和长老们好不容易抢先了一步。。。你就放心吧,他们一定能化解都主的劫难,保她无虞。”
千珊一惊一乍,听到他提及鬼兵二字,便警惕的朝周边望去,四处防备。
她已有些杯弓蛇影,实在害怕再有人对江呈佳不利。
千询朝她身侧靠了靠,安抚着她的情绪,轻声道:“千珊姐姐,你放心,有云耕姑姑在,冥界那些阴兵,还不敢大摇大摆将都主带走。”
女郎反应良久,才忽然意识到小郎君再说什么,于是不受控制的惊疑道:“阴兵为何要抓都主?就算都主大劫已至,冥界也没有资格插手上神的生死。。。他们怎敢?”
千询盯着她,目露诧异,面色古怪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千珊姐姐,难道你忘了。。。都主为了白禾星君,早已封印了神格,如今的她虽然不老不死,但却是个毫无神力的凡人。她一日不解除封印,便一日是凡身肉胎。既然归属凡间,阴兵自然能插手她的生死事。”
经他话语提醒,千珊才记起此事来。
她今日过于慌乱,神经一直处于紧绷之态,早已无力再去思考其他。
南云都的诸位长老与云耕,围着江呈佳平躺着的车板,就地盘腿而坐,入定施法,念念有词。
小巷流光闪过。
千珊全神贯注的盯着江呈佳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毫的趟过,女郎仍然沉睡不醒。
云耕的神情逐渐仓惶,诸位长老捏了把细汗。连原本没有那么紧张的千询,亦开始害怕起来。
江呈佳伤得过重,半毁根基,多年以来所积压的旧疾,趁着这个档口一齐爆发,病势缠绕着她不肯放过。
局势愈发焦灼,千珊在一旁,来回踱步,站不定脚步,亦无法安心。
斜阳高挂于青空之中,绽放夺目光彩,将小城之中的一夜积雪融化的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痕迹。马车上躺着的女郎,唇角微微扬着,似乎在笑。她双目紧闭,不论身旁人怎样费劲心机拯救,都没有丝毫反应,意识在时间的流逝中愈渐虚弱。
她就像艳阳带走的雪花一样,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生命。
云耕没料到,江呈佳的伤势已恶化至如此地步。她与南云都众长老全力救治,竟也无法挽回分毫。
小城的天,澄光一片。车板上的女郎却与之相反,脉搏渐渐停缓。
忽然,万里晴空之上笼罩了一层黑压压的绵密细云。
雷声轰鸣,电光大作。
顷刻间,这座才恢复安详的小城,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千珊目露惊色,朝霎那间乌云密布的天空望去,满身虚汗。
她隐隐瞧见,天际尽头,有一群墨青身影朝小城压来。几丈之外,皆是阴冷寒凉的气息。
冥界大开,百鬼已至。
千珊慌张失措的朝江呈佳望去,见她神魂与肉身已渐有分离之象,便骇然不已。
云耕匆匆抬首望了一眼天空。镇定如她,也开始焦灼。
她摒足力量,自地上跃至车板,决定搏命一试。
街巷之中银光大作,将众人笼罩其中。
那刺眼的光芒令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双眼,直到光芒逐渐消失,众人再往车板上看的时候,便发现云耕与女郎消失了踪影。
千珊急匆匆上前两步,心慌意乱的到处找寻。
巷子里静悄悄的,盘膝坐于地上的诸位长老亦晃神失措。
云耕独自一人,抱着江呈佳,驾着薄云朝诛仙峰奔去。
阴兵疾速捕捉到二人的气息,扭头朝云耕离开的方向追去。
边城的天空便再次出现一道奇景,只见那黑云如万马奔腾般,一瞬之间竟全向东边涌去。没过片刻,城防之上,又恢复了清空,艳阳高挂着,仿佛刚才的电闪雷鸣之象是众人的幻觉。
自邻县归城的民众们,皆瞧见了此一奇象,大街小巷上挤满了人群。众人仰望天空,对这接二连三的奇景议论纷纷。
太守府前,萧飒觉得自己经历了千载难逢的异景奇观。
他又惊又骇,不由猜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存在,否则天气为何如此异常?
千珊与千询守在巷子中,眼睁睁瞧着阴兵朝东边而去,却无法紧跟其上。
就在方才,南云都诸位长老发现,云耕临行之前,将他们所有人锁在了结界之中。
在这偏僻的角落里,千珊只能随着长老们一起等待。
这一等,仿佛等了半个世纪。
烈阳收走余光,敛起如血般鲜红的霞光,日月星辰交替相接。
城中街道湿漉漉一片,被黑夜裹在中央,一切寂静可怕。
千珊拍打着结界,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乱麻不已。
就在众人觉得了无希望时,结界周遭忽然闪烁起光芒来,云耕浑身浴血,背着一人,跌跌撞撞冲入街巷之中,跪倒在焦急等待的众人面前。
她伏身趴下,身上背着的女郎险些被她摔出去。千珊及时上前,扶住了气喘吁吁的云耕。
此刻,江呈佳的脸色仍然惨白,但呼吸却渐趋平稳。
千珊从云耕身上接过女郎,抱在怀中,握着她冰凉的双手,不知她究竟怎么样,无助而祈求的望向云耕,满眼期盼。
【两百六十二回】命悬一线难救治(下)
云耕仿佛遭了大难,遍体鳞伤,此刻脸色极差,见众人皆翘首以盼的望着她,便提起一口气,低声说道:“都主的大劫。。。已经化解。性命暂且无碍了。”
千珊听此答案,心头激起喜悦,两眼泪汪汪道:“姑姑。。。您是怎么做到的?都主她方才。。。明明已出现了神魂肉身分体的状况。。。”
她一句话卡了三下,激动的舌头打结。
云耕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都主的命虽然救回来了。。。但她日后不宜再行武,除非她解除封印恢复神身,否则于凡间便是武功全废之人。”
千珊吃惊的盯着她看,心中掀起巨涛骇浪,张口结舌,不知要说些什么。
云耕才经历一场大战,头晕目眩,擦去嘴角流淌的血迹,在千询的搀扶下才站稳脚步。
她舔着干涩带着铁锈气息的血唇,声音沙哑低弱着说道:“方才,我将都主带到了诛仙峰,用神力召唤了降雪上神,请求她救治都主。为了争取时间,我与冥界三千阴兵大打出手,已将他们得罪。。。恐怕冥王会在近日寻南云都的麻烦。
千珊,我与诸位长老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都主便交由你照顾了。记住。。。在都主未解开神身封印之前,不可再让她动武。她的身体需好好养着,不可继续折腾。”
她粗略叮嘱了一番,便着急要走,众长老簇拥在旁,各自施法,亦准备离开。
千珊上前两步,焦急唤了一声:“姑姑!都主她。。。确定性命无忧了吗?”
云耕默默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千珊垂下头,盯着仍然昏睡着江呈佳,忽又响起一事来,于是仰头朝面前望去,打算询问云耕。只是转眼看去,眼前一众十二人,包括千询都已驾云而去,踏入一片散光之中,消失了踪迹。
她稍稍起身,环顾一圈,不由轻叹。
这条寂静偏僻的小路上,除了她与江呈佳,便再无其他人。
千珊独自一人,轻手轻脚地抱起女郎,将她置放在马背上,遂踩上铁镫,翻身上马,小心翼翼拽着缰绳,斥马前行。
彼时,边城之内早因她二人驾车出行迟迟不归而乱成了一锅粥。
重新组建起来的军防兵四处探寻主仆二人的下落。
等在太守府前的萧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