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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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毒性之奇。。。若老夫未曾重新为曹州尉把脉,恐怕也无法发现此事。”
老翁所说之话,便像是一道惊天霹雷,直灌吕寻脑颅,令他惊颤难抑。
萧飒闻之色变,神色徒然转下,阴沉沉的说道:“敢问医者。。。曹州尉这毒,约莫是从何时所中?”
老翁灵活的手指再次于郎君纤长的手腕上轻抚,仔细摸脉片刻,才敢断定:“这毒,恐在一个半月以前,便已被人偷偷下入了曹州尉的饮食之中。。。因其乃是慢性毒,所以即便有医者多次为曹州尉诊断,也无法探知。”
吕寻握紧双拳,仍对宁南忧中毒一事不敢置信:“老医者,我并非不信你所言。说实话,这一个半月内,我与曹州尉经常同食。。。吃得。。基本上是同一份膳食。若饮食之中真的有问题,那么。。。我此时不也应该毒发了吗?”
此言既出,老翁便连忙上前问道:“吕郎君可否伸出手来,让老夫诊一诊?”
吕寻始终坚信,此毒并非自宁南忧的饮食而入,便伸出手腕,令这老翁诊看。这老者的脸色千变万化,不一会儿的时间,便露出恍然大悟之神情,频频惊叹道:“原是如此。。。原来是这种毒药。”
一旁提心吊胆的萧飒凑上去询问:“老医者难道诊出此毒为何物了?吕郎君。。。莫不是也中了毒?”
这老翁摇摇头道:“吕郎君并没有中毒。”
萧飒频频蹙眉:“这么说。。。就并非是曹州尉的饮食出了问题?”
老翁又摇了摇头:“不。老夫认为,毒就是被人下在了曹州尉的饮食之中,甚至其所饮的汤药之中也有这种毒。只不过这种毒,只在重伤的曹州尉身上起了效果。此毒名为景云春,是一种慢性之毒。其厉害之处在于,只会附着于重病或重伤之人的经脉血管之中,并蚕食伤重之人体内的精气。。。慢慢使人病入膏肓,不治身亡。
其无色无味,以饮食汤水服入体内,很难被诊治查断。它对无伤无痛者几乎无用,能随着身体健康者代谢于体外。正因此缘由,吕郎君与曹州尉同食多日,还能安然无恙。曹州尉身上各处的刀伤之所以迟迟未见痊愈之色。。。便是因为此毒在其体内作祟的缘由。且,曹州尉重伤苏醒后,并未好好休养,忧思过度,伤心劳神,导致其身骨极为脆弱,再经受不起伤寒的折腾,这才病如山倒,昏迷不醒。”
听完他的解释,吕寻与萧飒的脸色皆惨白不堪。倘若真如老翁所言,此毒问题出在饮食之上,那么便说明太守府中存有奸细,且是经常进出水亭小院的婢女或侍从。
吕寻:“敢问医者。。。此毒可有解法?”
他满怀希望,双目闪烁着光芒,期盼能从这白发老翁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谁知老医者无奈哀叹了一声,低声说道:“景云春毒性极强。。。根本无法用其他药品压制,若想解毒。。。只能寻到下毒之人,令其交出解药,方能救回曹州尉。”
厄运接踵而至,使得吕寻措手不及,他全身渐渐僵硬,一动不动的立在堂屋内,望着榻上蜷缩成一团的郎君出神。
萧飒铁青着脸色:“若无解药。。。曹州尉还能坚持多久?”
那老翁负手挺身而立:“此毒期限约有三月。若三月之内,无法解毒,曹州尉便会伤病而亡。”
吕寻踉踉跄跄退后几步,险些跌在地上,肩头疯狂颤动。
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令他彻底慌了神。一转眼,宁南忧的生命竟只剩下短短两月。。。如此消息,便似五雷轰顶。
萧飒浑身紧绷,唇色发白。掩藏于太守府中的奸细,既然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在宁南忧的饮食中做手脚,那么排查起来,必会困难重重。且,此时邓情已归边城,若此时细查太守府上下,揪出下毒的幕后凶手,必会引起他的注意。他定会抓准时机,在此事之上更添一乱。
届时,恐怕不仅不能顺利找出凶手,还有可能恶化边城之形势。
思来想去,萧飒也想不出一个妥当地解决之法,只能先恳求眼前的老翁道:“还请医者费些心思。。。想想办法控制曹州尉体内的毒性。。。为某争取一些时间。”
老翁曾受过萧飒之恩惠,对其所言自是无有不依,他颔首答应道:“萧大人且放心,老夫会想尽法子。。。为您争取时间。只是您一定要快一些。此毒越是深入,越会令中毒者痛苦不堪,使其饱受折磨。曹州尉的身体已病重至此,不好一而再的拖下去。”
萧飒连连点头道:“医者放心,某定竭尽所能寻找下毒之人,为曹州尉寻得解药。”
老翁朝他郑重一拜,行尽礼数,便又重新回到了床沿边。
面对床榻上昏沉痛苦的宁南忧,萧飒满心忧虑,踌躇片刻,拉着一旁六神无主的吕寻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此刻的吕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的靠在门框上,毫无气色,满面苍白。
萧飒见他如此,不由心生烦躁,责怪道:“你若如此下去。。。你家主公便会断送性命。吕寻打起精神,万不可放弃。”
此时此刻,主卧门前廊下空无一人,萧飒便低声唤出吕寻真名,面容沉重凝然。
吕寻欲哭无泪,面如土色:“萧大人。。。您说的容易。。。君侯之饮食皆是小人一力监看的。。。从东厨烹制到送膳,小人未曾放过每一处细节。若此时让小人从头到尾细细调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他浑身乏力,只觉得疲累。边城之行,完全不如他们计划的那般顺利,磕磕碰碰到如今,已发生了无数件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如今竟然连宁南忧的命都危在旦夕。
【两百九十九回】神魂出体归仙境
若他不能寻到下毒的幕后真凶,保宁南忧之周全,又该如何面对远在临贺的曹夫人,怎向夜箜阁与精督卫众数兄弟交待?这些年,宁南忧几乎倾尽所有,不遗余力的保全当年常猛军逆案中幸存下来的军兵与百家,早已成为众人眼中、心中唯一的主公。若主公有事,他们这群漂泊无根、四海为家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吕寻几乎将所有后果都思量了一遍,神色愈发青白难堪。
萧飒看出他方寸已乱,伸出手掌轻轻压在这青年的肩头,表情严峻,一丝不苟的说道:“君侯之命牵系万万,某定不会让其有事。吕郎君切莫慌了手脚,下毒之事。。。需从源头逐一排查。这几日,某会令太守府上下全力配合,如有必要,亦可全城查访,直到揪出真凶。”
刺史坦诚以待,态度恳然,一字一句吐露清晰,倒是缓下吕寻心中许多焦虑。
他定了定心神,感激涕零的朝萧飒一拜:“小人多谢刺史大人相助!”
萧飒冲他微微颔首,目色微顿,眉心轻轻一皱,稍转话锋提醒道:“查找真凶虽头等要事,吕郎君亦不能忽视如今边城之中的都护府。邓情如今既归。。。自是对太守府虎视眈眈。边城之战,全靠君侯力王狂澜,方能平息。邓情未能挣得军功,君侯于他而言,便是眼中钉肉中刺,他定会想尽办法针对君侯。你千万小心,莫要大意。”
吕寻经他提醒,才顺而想起邓情,心中又是一番惆怅。如今江呈佳仍在昏迷之中,宁南忧又出了这档子事。。。邓情那处,何人前去讨要救命草药,何人与其谈判尚且是个问题,更何况,还要时时防备于此人。
萧飒的嘱咐令他沉闷至极,始终深蹙着额心,不曾展眉。
钱晖、赵拂与邓情被救,荒郊之外、深野山岭的破败村落中抓捕了近百余号贼人。为了摸清楚边城大战前夕城中的状况,萧飒忙于审问,公务繁多,并不能一直留在水亭小院。又是一番郑重嘱托后,吕寻便将他送出了庭院。
季先之恰好安顿好诸位医者而归,眼见吕寻迈着沉重的步伐,忧郁萎靡的向院内行来。他心中便有不安之感,赶忙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吕寻惨白着脸色,将方才医者老翁所说之话尽数同他说了一遍。
得知宁南忧中毒,季先之坦然失色,气氛瞬时阴寒冷然。任他平日再怎样沉稳,此刻也慌了手脚。
吕寻念念叨叨的说道:“那老医者言明。。。君侯所中之毒已累积一月有余。。。若不及时寻到解药,恐怕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几乎要哭出来,眼眶猩红。
季先之闻言,抓住其中要害,双目犀利朝他望去,追问道:“君侯中毒乃是一月前的事情?”
吕寻点点头:“不错。。。那医者老翁说,这毒约莫一个半月以前,便被下入了君侯的饮食之中。我推算了一番,恰好是李太守领着全城军民于边城之外对峙匈奴的时间。”
季先之垂下头,当下觉察了什么。
吕寻见他神情不对,追问道:“季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
季先之未答话,心口却怦怦直跳,全身紧绷颤栗。他有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此刻不知是否该说出口,凝视着吕寻,张口欲言却最终止声,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吕寻觉得举止古怪,可又寻不出哪里不对,只好任他糊弄过去。
两人对立于庭院之中,任凭东风凛冽也不动摇半分,各自沉浸思索,互不作声。
如此光景足足有一盏茶的时辰。吕寻想定如何一一排查之事,便向季先之提起江呈佳所需的那三味草药一事:“季先生,您未跟着主公一同前往女君那处。。。女君的状况亦是十分严重,急需三味名贵难寻的草药。我虽不知主公为何要听信那名掳走邓情的贼子,但若无这三株草药,女君之性命便危在旦夕。
城中或许只有都护府能解女君之困境。主公原是要亲自前往都护府求药。。。然他如今之状况,恐怕是不能了。。。我正苦于此事,拿不定主意。。。不知季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季先之一愣,他自侍从嘴中听闻了宁南忧硬闯牢狱,将秦冶带至江呈佳所居院落为其诊病一事,本以为江呈佳处有秦冶在,应当会有所好转,岂料她的情况竟严重至如此地步。
他定眸一沉,心里打定主意后,向吕寻问道:“主公可曾同你说。。。要以这边城之功为交换,封住邓情之口的事情?而今,我等亦可用此事。。。从邓情手中求取草药。这样一来,既能彻底抹除主公在边城所为之事,又可拿到你所说的名贵草药来救女君之性命。乃是一箭双雕之计。你觉得如何?”
吕寻吃一惊,目露诧色:“原来主公早就想以边城之功作为筹码。。。与邓情进行谈判了?我还以为。。。主公提及此事,完全是为了替女君求得救命草药。”
季先之皱眉,颇为无奈道:“承中,你如今真是愈发不灵光了。这边城之战闹得如此之大。。。城中几乎所有将领皆知此城乃是平定王幺子曹贺竭尽全力所护。。。雍州守军与京城援军纵不知主公是何人,可也知晓边境之战是萧刺史临时任命的曹姓州尉领全城将士拼死抵抗,才得以撑到援军抵城,从而彻底平息的。邓情于此战中。。。几乎没有任何奉献。且,秋日宴后,主公便与邓情彻底闹翻。
他既是以曹贺的身份入的城,又与萧刺史相熟。邓情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待回京述职时,他定会向陛下乃至朝中众臣提及此事。若真那样,定会为平定王府引来灾祸。这样的局面,你叫主公如何归去筹备下步计划?他自是要以军功为筹码,让邓情闭嘴不言,方能为平定王免去麻烦。一旦邓情占据全功,入京得到陛下之嘉奖,才能进一步助长邓氏一族的气焰,方不误大事。”
吕寻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心中暗暗懊恼道:“近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我有些发晕。还一直纳闷主公于北地行事如此不遮不掩,最后要怎样收拾局面?”
他近一月,确实忙昏了头,季先之尚可理解,于是点点头道:“如今你知晓了。。。主公既然早已作此谋划,你也不必事事都归于女君,责怪于她。主公每一步思量,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乃是思虑周全后才下的决定。”
季先之以为吕寻又对江呈佳生出了不满,才这般费心竭力的解释了一大堆。
怎料吕寻愣了一会儿,便哭笑不得道:“季先生误会了。。。我并未要责怪女君之意。若非她一力筹划。。。荒郊之外的这群贼子怎能轻易抓获?倘若迟迟不能将邓情、钱晖、赵拂救回。。。任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便不堪设想。她付诸如此牺牲,以至于如今陷入昏迷之中。。。我怎会责怪她?”
季先之随即点头道:“你即是这么想的便好。”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明日。。。你同我一起,亲自前往都护府,求见邓情。女君之伤势不能拖,边城之事也该彻底了结。主公如今这般。。。只怕不得亲自前往了。。。”
邓情却面露犹豫道:“那邓情性格高傲谨慎,若非主公亲自前往求见,纵然我们拿着筹码去谈判。。。他也未必肯接见。。。”
他所言再理,但宁南忧如今昏沉,明日能否醒的过来都是问题,如何还能让他亲自去寻邓情?
季先之脸色一变再变,愁眉始终不展。
屋外的两人一筹莫展。
此时此刻,主卧之内。那始终昏睡不醒的郎君此刻正坠入惶惶之梦境,受脉络毒侵之煎熬,难以自拔。
他的预见梦自江呈佳那日被天命书打伤后,便渐渐平息,已有许多日未曾显现。然,如今身受重伤的他,再一次陷入了这种诡异而奇妙的梦境之中。
神志不清的他,被梦中的奇光异彩传送至一处仙气澎湃的灵海神境之中,便如高空坠地般,在云层之间疾速降落。失重的恐慌之感将昏昏沉沉的他激醒。
一睁眼,宁南忧便发现自己竟悬空于云层之间,全身被一层金光所镀,一股清润而温和的灵力正包裹着他,缓解他浑身的痛楚与乏力。
在他周围,千万层云雾之中,他隐隐瞧见一片蔚蓝如晶石般的海洋,深蕴而又神秘,令人无限向往。
宁南忧四处张望,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浑身悬空失重之感令他觉得自己并不在梦境之中,而是真实的悬浮于某一处仙境。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的梦中会有这样的景象出现?
正当他疑惑时,灵海神境的仙处,飘飘然飞来一群小仙。
白衣圣洁,仙气缭绕。这群人与他一样,悬浮于云境之中,恰巧与他撞见,面对面相望,同时愣了神。
【三百回】本体归元现真身
宁南忧双眼睁大,不明现在的状况。他的梦境之中,怎么总会出现一群陌生的人?
而这群小仙亦觉得十分古怪,盯着眼前这名青年人瞧了许久,也未打量出什么。其中有一人忍不住心中之好奇,走上前去,向宁南忧拱手作揖道:“敢问这位仙君。。。您是何人?怎会入了这星韵灵海?我等为何从未见过你?”
星韵灵海?
宁南忧心中疑了一声。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个地名十分熟悉?
青年人愣了许久,指着自己向对面的这群人问道:“我。。。身处沧澜神海?这位郎君。。。冒昧请问。。。星韵灵海是什么地方?”
他的询问令众仙顿住,纷纷露出奇怪的眼神。方才问话的那位小仙再次答道:“仙君不知此地是何处?”
宁南忧微微点头,朝周围四处张望,眼中皆是迷惑。
与他说话的小仙神情变得十分古怪,慢吞吞的答道:“这位仙君。。。星韵灵海乃是九重天之上被贬的白禾神君所留下的神境。。。我等皆是白禾神君门下的仙客,受其弟子招抚,住在此地。”
白禾。。。神君?又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