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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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令发出,却见千珊十分为难道:“姑娘。。。拂风应云菁君的诏令。。。已先行赶往京城了。”
“什么?嘶。。。”江呈佳一急,扯动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千珊赶忙扑上去检查她的伤口,一边掀起她的衣裳,一边着急的说道:“姑娘突然动身作甚?莫要撕裂了伤口,您好不容易才醒,若再因为伤处复发而昏厥。。。奴婢真是。。。没脸再去见云菁君了。”
江呈佳痛得牙颤,忍着声吃力道:“我没事,你莫要如此担忧。你。。。明日除了传信给阿滝叔,莫忘了传信给拂风,问他关于小周君一事。还有。。。立即派人再寻龙斛。。。万不能停歇。如今,我们已失良药,先前去往北地的一番筹谋全都白费。。。但时间不等人,倘若再拖半年的时间,越复将军便会有危险。。。兄长好不容易将其救回,断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丧命。”
“姑娘莫着急。龙斛之事。。。不必姑娘言说,奴婢也知晓,已传信至会稽,令水楼加大人力物力寻找此药,不出两月必有结果。至于姑娘口中的‘小周君’,拂风若是晓得,收到奴婢的传信,也定会迅速回复。”千珊轻轻抚着女郎的背,低声安慰着。
此刻,江呈佳的双眼正突突突的跳着,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令她极度的不安。
她一呼一吸,慢慢调顺气息,手脚却迅速冰冷,浑身微微的发抖,略显慌张的同千珊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古怪。需快些查清秦冶费尽心力要救的人是谁。。。怎会令他连越复将军都不顾?”
千珊连连点头,握住江呈佳的手,郑重其事道:“奴婢会查清楚的。”
为了让她安心,千珊只有先将一切都应下来。
江呈佳情绪略有些激动,听着千珊一一应承,才稍稍好受一些。她静静靠在榻上,喘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君侯。。。打算何时动身前往京城?”女郎有气无力的问道。
千珊眨眨眼,对上她那双失去焦距的眸子,心疼道:“估计。。。还未商议出个结果。”
“罢了。。。问了也白问。总归,他又想撇下我,独自一人前往。”江呈佳疲倦的闭上眼,脸色恹恹,面黄肌瘦。
“不是。。。”千珊却在此时否认道,“姑娘。。。君侯他这一次,有意带着您一同前往。只是。。。您身子有伤,恐怕要好好修养一月才行。”
江呈佳讶异愕然道:“他这次。。。竟然肯带我去?怎么会?”
“我的好姑娘。。。您莫不是忘了?云菁君要与沐云重办婚典。。。这样隆重的喜事,怎能缺少您?君侯晓得您心心念念牵挂着云菁君。。。不敢不让您去。”千珊提醒着,脸上笑容也多了一些。
婚典?江呈佳闭眼再睁眼,心里松了口气,近日发生的事太多,她险些忘了这茬。
【两百三十回】兄弟书房谈心话
她枯黄的面色上露出浅浅一丝喜悦:“这算是这半年以来唯一的一桩好事了。千珊,你命铁衣她们四下去搜罗一些宝贝,待到大婚之日,我要给沐云一个惊喜。”
千珊却笑:“姑娘。。。您这是为难我们?水阁任谁不知,咱们这位沐云姑娘脾气古怪的很,若想投其所好,那是难如登天之事,恐怕。。。纵有稀奇珍宝,也无法入她的眼。”
她这话说得极对,沐云心高气傲,自儿时便四处游历闯荡,所闻所见乃是常人不能比及的。这世上大多数的奇珍异宝,她不仅见过,还曾摸过,人间搜罗出来的稀世之宝,恐怕入不了她的眼。
想着想着,江呈佳忽然浅浅笑了起来,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那个小魔王,连我都搞不定。若让尔等处理此事,着实是有些为难了,便由我自己想注意吧。”
千珊像得了大赦,高兴的说道:“姑娘真是体恤下属。。。奴婢在此多谢‘大恩’!”
避免了这桩事情,她欣喜的如同三岁孩童,雀跃至极,特地朝江呈佳作揖行礼,以此致谢。惹得女郎一阵咯咯低笑,忍俊不禁道:“也只有沐云的事情,每每让你拿不定主意,恨不得全都推脱了,当心让她知道以后,同你打上一架。”
千珊脸色一边,苦巴巴地说道:“求姑娘莫要同沐姑娘开口。这小主子。。。若是打起架来,恐怕。。。奴婢便没命了。她贯会纠缠。。。”
“哈哈哈哈。。。。”江呈佳开怀大笑,声色虽沙哑,却总归开心了一回。千珊故意如此说,原就是想逗她开怀,如今瞧她喜笑颜开,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憨笑了起来。
主仆二人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而此刻,不远处的书房里,宁南忧却与窦月珊面对面坐着,苦闷不已。
屋子里沉寂半晌没有动静,守在屋外的吕寻险些以为这两位郎君已在屋里头睡了过去,静悄悄地连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寒日未过,外头只有呜呀如哭诉般的风声在响,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哭声”,里屋的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大眼,星目对瑞凤,眼巴巴干涩涩望着,默默无语。
少顷,窦月珊转了转他那双澄黑的眸,叹了一声道:“兄长。。。你说,为何女人的心思这样难猜?”
他用手托着脑袋,瞪大眼满是疑惑,愁眉苦脸的叹息着,仿佛如今同江呈佳闹变扭的人是他一般。宁南忧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没嫌烦。。。你倒有些惆怅了?若想不出点子,便算了。”
窦月珊撇撇嘴,不说话,神色恹恹。
宁南忧端起茶盏,品了两口,便觉得口中涩苦,眉头不漏痕迹的微蹙了一下。他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青年,见他两眼放远,出神的望着被寒风吹得嘎吱作响的窗户,仿佛压着什么心事。
宁南忧低眼,不动声色的翻动手中的书卷,随意问道:“怎么。。。莫不是子曰也有同样的状况?你心里那位女郎,心思也难猜的很?”
窦月珊醒过神,见他调侃,便向他飞去一记白眼,呵呵道:“我没你这个福气。。。好歹,嫂嫂是欢喜你的。我心中的那位,对我可是冷冰冰的,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不愿让我靠近分毫。”
宁南忧知道他提及女郎究竟是哪一位,心下不由为他担忧,暗暗锁紧眉头道:“三郎。。。你可知,你心里喜欢的人,已有心上人。燕春娘她。。。与付博嫡子——付仲文有过一段难以雀舍的儿女情长。这样的女子,心里多半是装不下旁人了。你若喜欢她,可要想清楚后果。她不仅不会对你付诸真心,还有可能伤你于无形。”
窦月珊眼神微滞,呆呆愣愣道:“原来。。。她的心上人是付仲文。不知。。。兄长听何人提及的?是她亲口同你说得吗?”
宁南忧默默摇摇头道:“我原本也是不晓得的。她多年前与阿萝走散,过得很是孤苦。其实,阿萝有意撮合过你们二人。可她却亲自拒绝了阿萝的好意。后来。。。我才从阿萝口中得知,她曾有个知心人。也惊讶那人是付仲文。这才想起,她从前委身青巷烟花之地时,从不接待任何付氏子弟,许是因为付仲文的缘故。不过。。。你若喜欢,争取一下,虽会受伤,但总归。。。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窦月珊自行羞惭的低下头,喃喃道:“若与付仲文相较。。。我确实怎么也比不上的。我原以为,只要我稍稍努力些,或许有可能。。。走入她心中。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他的痴痴低语,令宁南忧心头微凉,有些心疼起他来。
窦月珊低落一阵,又忽然强撑起笑容,极力摆脱心中的惆怅苦涩,勉强扯着嘴角说道:“说这些作甚?昭远兄,嫂嫂的问题,你还未解决呢!就莫要操心我的事了。”
宁南忧眸一怔,微微失神,淡淡笑道:“一说到你的事情,便千方百计的推脱。我实话说,燕春娘与付仲文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若我稍稍使些手段,离间她与付仲文。。。。或许还有可能改变她的心意,纵使令她变心的可能性很小,但终归比你如今这样要多些希望。此时,她仍在府中,我尚能助你一臂之力。若有一日。。。她离开我府,你便等着后悔去吧。”
“后悔又能怎样呢?”窦月珊苦笑道:“即便后悔也无妨。若按照你所说。。。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让她心中憎恶付仲文,而对我另加青眼。那样,我还是我,她还是她么?正是因她倔强不肯服输的态度,以及她能在丛流飞逝的世间守住初心、记住往日之情,我才会这般喜欢她。可若我强行改变她。。。令她变得不再是自己,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昭远兄。。。这样便不是爱了。”
听此一番话,对面端坐着的俊美郎君不由自主的沉下了眸色,卷翘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心有触动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窦月珊的一番话,将他点醒。
他习惯了阴谋诡计,成日活在猜忌之中,到处算计筹谋,任何一桩小事都要牢牢掌握在手心,不知不觉中。。。竟也这么对待江呈佳了。
他不放心她,终日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哪怕再怎么信任她,却总觉得有些害怕,害怕有一日她会离开。他强迫江呈佳改变,自私的占有欲让他想要拥有她的一切,更想掌控她心中所想,不愿她对自己有半点隐瞒。经常因一点小事,便怀疑她对自己不忠。即便嘴上说得再好听,即便心里对她并无不信,他也会出尔反尔,喜怒无常,循环反复。
宁南忧垂首敛眸,神情沮丧,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偏偏,这是他最难以更改的脾性。幼时,他便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改了这么多年,也未曾改过来,又怎么可能在今后有所更正?
窦月珊不知他的心思已飘转到了别的地方,自顾自的说道:“将来,若春娘实在放不下付仲文,只要她愿意,我既便拼尽全力,也要成全他们。。。”
宁南忧目色微愕,抬眸怔怔望去,不解道:“你想成全他们?”
对面的青年颔首道:“自然。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若有可能。。。我会这样做。”
这话宁南忧却有些不赞同。他若是爱一个人,便绝不会放手。若对方并不喜他,即便他死,也要在此人心中烙下深深的痕迹,让她永远不能忘记他。
而他,对江呈佳,便是如此。
宁南忧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好,都捧到她面前,即便未来他们没有好结果,他也要令她深深记得他们曾经的一切。
他便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他做不到窦月珊这样的成全,倘若他喜欢的人背叛了他,他必会令此人后悔终生,痛苦万分。从前,对李湘君是这样,如今对江呈佳更是如此。
窦月珊见他笑而不语,不禁好奇道:“昭远兄。。。是如何想的?倘若嫂嫂嫁入王府时,心有旁人,你会如何?”
宁南忧望着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人的名讳——覆泱。这个始终活在江呈佳的梦话,以及他梦中的名字,令他感到了深深的威胁。这是如今,他最为耿耿于怀的事情。而他对江呈佳的所有不放心,皆源于此。
这个郎君缓慢的低下了头,盯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露出了一抹寒森可怖的笑:“若是在开始,她嫁入我府,我还未曾喜欢上她时,她心中有人。。。我不会多管闲事。待大业成功,自会放她离去,令她与心爱之人团聚。但如今。。。我已爱上她,便绝不可能放手。即便她心中不是我,我也要在她心里烙下属于我的痕迹。让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与旁人厮守。我。。。会折磨她一辈子。”
【两百三十一回】悄悄预备讨欢心
窦月珊听着他说的话,瞧着他脸上的表情,忽觉得脑门发凉,干笑两声道:“昭远兄,你莫吓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嫂嫂待你可是一片真心,说什么折磨或是不折磨的话。。。”
宁南忧扬眉淡笑:“她不爱我,大可以不来招惹我。。。倘若招惹了我,再来同我说她心中有其他人,我自不会答应。子曰,你也晓得我是什么脾气。”
“是了是了。。。你向来是这样的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如今的李湘君便是例子。”窦月珊咂咂舌,感叹道,“我已能想象,李湘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了。”
宁南忧冷了脸,眉头迅速落平,声色清冽寒锐:“作甚提她?”
他一脸不悦,低头闷闷的端起茶盏,仰面一饮而尽。窦月珊赶忙改口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该提那南阳公主。话又说回来,京城之行即在眼前,你也需早做打算。你这半年都没曾与李湘君联系,难道不怕她以为你变了心。。。想要反悔么?如若这般,你的谋划可就不成了。”
宁南忧倒是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此事,慢悠悠说道:“不着急,有用她的地方。惟今,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如何去哄家里的那位吧。”
窦月珊见他满心满眼装得都是江呈佳,登时觉得自己呆在这里颇没意思,于是撇了撇嘴道:“留你一人好好想吧,我该回去了。兄长,祝你成功。”
他去时,特地给了个怜悯的眼神,是觉得宁南忧在哄好江呈佳这件事情上,并无多大胜算。出了书房的门,还特地嘱咐守在屋舍前的吕寻道:“好好看顾你家主公,莫要让他想不开。”
宁南忧听着他的余音,顿觉啼笑皆非,无奈的摇了摇头。
凉风临院,冒着绿芽的枯树狂躁作响。院中人皆退去后,书屋里便只剩下宁南忧一人独坐。
青灯亮了一宿没熄。外头守夜的叶榛坐在阶前打过一顿酣,睁眼醒来时,乍见天微亮,转眼一瞥,书屋窗前的蜡烛仍亮着火光,宁南忧的影子正映在明纸轩窗上,挺直未动,仿佛一夜未眠。
他不由心一紧,蹑手蹑脚的靠近房舍,先是探听了一番动静,后而小心扣了扣门道:“主公。。。您还没睡呢?都已经五更天了。。。”
屋里没动静,叶榛只觉得诧然,又敲了敲门板问:“主公?您若一夜未眠,腹中定是虚空,需属下为您端些点心来么?”
那映在轩窗上的人,依旧没有分毫动摇。叶榛皱眉,小声嘀咕一句,便抬脚往阶下走,准备去小厨房唤醒下人们准备些吃食。
谁知他前一步抬脚刚要走,书屋便传来了唤声:“不必了,我不饿。叶榛,你进来一趟,我有事要同你嘱咐。”
叶榛顿步,重新上了台阶,轻手轻脚推开屋门,朝内探去一个脑袋,微微笑道:“主公有何事吩咐?”
古木沉香纹雪的案几前,那郎君穿着一里薄衫,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暖绒,脸色病态,却并不失俊朗清雅。他似乎很高兴,春风拂面,满是喜悦:“你进来便是。需同你交待的话有许多,站在外头不冷吗?”
叶榛钻入屋中,坐到宁南忧跟前,眼巴巴的望着他,等他说话。
这郎君特地倾身,附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叶榛听闻,瞪大双眼质疑道:“这法子能行吗?”
“你只管去传信就是了。蒋公与顾安,如今对我并无异议,这点要求。。。他们还是会答应的。”宁南忧催促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叶榛眨巴着眼睛,摸了摸脑袋说道:“主公。。。属下不是说蒋公和顾大人,属下是说女君,您总要她喜欢不是?这办法靠谱吗?”
宁南忧不由拢起眉尖,朝他瞥去一眼道:“怎么小半年没见,你的废话多了不少?”
叶榛听出寒意,微微一颤,立刻麻溜的滚到门边,挺直身板,向他保证道:“主公的嘱咐,属下一定办妥,保准女君满意!”
话音落罢,他迅速的钻出了屋子,马不停蹄的奔了出去,没敢多做逗留。里屋的郎君嘴角微扬,盯着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