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8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南忧心急如焚的朝淮阴侯府的方向移去:惟今之计,需他点燃狼烟,将消息传给城外设伏的江呈佳与付沉方能阻止真凶逃脱。他胳膊与大腿都受了伤,行动十分缓慢,从南市穿过津门往西侧郭区行去时,花费了不少时辰。
【四十】及时相救
他独身一人钻入巷中,想走小路快速回府。就在此时,城中另一股势力突然从巷中四处悄悄冒了出来
宁南忧行至半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便迅速警惕起来,脚步放得更缓了一些。在他想要快速穿过巷子,离开这里时,跟在他身后的这群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数十人挥举大刀向他砍来。凭着逃生的本能,宁南忧敏捷躲过。这群人穿着与城门贼人一样的黑衣,可出招路数却截然不同,动作又疾又燥,迫不及待的想取他性命。
应该说——想取江呈轶之性命。眼见他落单,无人相护,他们便耐不住性子,齐攻而上。
宁南忧咬牙忍着浑身上下的痛处,翻身朝墙头跳去,黑衣人群攻而上,奋起直追。他见此景不禁暗骂,腿伤一阵阵抽痛,脚底一软,险些从墙上翻下去。如今这境况,他一人反败为胜的几率少之又少,只能先将这些人引去平城门,才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疾步停下,费力躲过袭击,调头朝城门奔去。他伤太重,武力消耗过多,身上已是满是伤口、血迹斑斑,躲避敌人袭击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一刀砍中他的蝴蝶骨,他发出一声惨叫,终于跌倒在地。紧接着,他连受两刀,伤口血流成河,骨中插刀的剧痛使他冷汗淋漓。
追击他的黑衣人趁此机会扬起长刀,想要给他致命一击。他逃无可逃,面对迅速袭来的刀锋;认命似的闭上了眼,就在这生死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了一记清脆响亮的刀器撞击声,仿佛有阴影将他笼罩住。宁南忧睁眼,仰首朝上望去,只见江呈轶负手立在他身侧,神情阴郁可怖,他似乎怒不可赦,长剑一抬,趁着面前黑衣人还处于震惊时,反手用锋刃抹了此人的脖子。滚圆血珠从黑衣人脖喉间喷射而出,刹那之间血漫巷口。
黑衣人见此之象,登时大惊,手足无措的盯着眼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该攻击哪一位。
隐藏在暗处的水阁人马迅速涌了上来,将巷口一坐一站的两位郎君团团护住,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黑衣人,等待主公发号施令。江呈轶目光森寒,一字一句道:“巷口之人,全灭不留。”
水阁人得了令,立即亮剑上前与这群黑衣杀手厮杀起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座郭区的巷口便已尸横遍野,袭击宁南忧的黑衣客全被诛杀。
“君侯未免过于大意,紧要关头,你戴着我的面具,怎可孤身一人离开?若非我来得及时,你今日岂不是要丧命于此?”
巷间刀剑声缓缓停下,宁南忧捂着肩骨的伤口,虚弱苍白的靠在石墙上喘息。江呈轶一直沉默,忽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蹲下了身子,与他对视。
宁南忧忍痛惨笑道:“多谢舅兄相救。”
江呈轶冷哼一声,从自己的衣袍上扯下了一块布巾,单膝跪着,替他包扎背脊与肩骨的伤口。宁南忧隐忍不发,闷声忍受这令人发寒颤抖的伤痛。良久,倏然听见身前郎君啐了一声:“伤成这样,还忍着做甚?傻了么?”
听着他的语气,宁南忧愣了神,只觉得奇怪。他眨眨眼,小心翼翼试探道:“阿萝。。。?”
江呈轶飞去一记白眼,冷呵呵道:“怎得?以为我那不长眼的傻妹妹又偷偷易容成我,入城来救你了?”他恶狠狠的将布条打了个结,有些暴躁的说道:“她被付沉看着,又无法使用武力,翻不进来的。”
伤口被他扯动,宁南忧痛得打了个激灵,终于确定眼前人并非他的小娇妻,于是松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笑道:“舅兄与阿萝果然是亲兄妹,发怒时的样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呈轶心情不佳,冷哼一声,便起身朝巷口躺着的那一排尸体走去。宁南忧喘息一阵,硬着头皮从墙角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朝前走去。
江呈轶蹲下身子,将蒙在黑衣人脸上的面巾一个一个揭了开来。待瞧清这些人的样貌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宁南忧抚着伤,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这些黑衣杀手的脸上,神情黯淡。
“精督卫三十八营——三十八将。其中十二营崔峰与九营韩山最是忠心耿耿,无论江湖还是朝野,都有所耳闻。他们自儿时便一直跟随你,没想到。。。竟是叛徒。”江呈轶眉头紧蹙哀叹道。
他扭头朝宁南忧望去,却见他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便忍不住问道:“你。。。难道已经猜到是这两人?”
宁南忧蹲下身,替紧闭双眼、已毫无生机的崔峰与韩山拂去了脸上的污渍,苦笑一声道:“他们二人不满吕寻任职精督卫郎将一事很久了。很早以前,我便关注过他们,只是不愿相信他们会叛。”
“别说你不愿相信了,就连我这个外人都不敢置信。”江呈佳啧啧两声。
“我那两个兄弟,费尽心机想令我拱手让出精督卫的绶印,下足了功夫,定是许诺了这二人更大的好处,才会使得他们被策反。人心如此,只要有了更大的利益,没有谁会愿意停滞不前。”宁南忧喃喃自语道。
“罢了,既是叛徒,眼下除去也无需伤怀,你我二人还有更多事要做。”江呈轶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宁南忧仰头,只见这郎君脸上扬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眼神真诚的望着他。他失笑一声,将手搭在了江呈轶的手掌上,借力站了起来。
“京城骚乱的源头,就是周源末。只是。。。光凭他一人,绝不可能在京城畜养这么多人马。他背后另有支持者。方才城门遭到毒鼎山庄的灵雾袭击。我带人灭了雾气源处不久,窦月阑便遭到了贼人的强攻。”宁南忧将方才之事粗略的说与江呈轶听。
身侧的郎君很快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此乃调虎离山之际?支持周源末的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准备从别的地方撤离洛阳?”
“不错。”宁南忧点了点头。
江呈轶沉吟片刻,神情凝重道:“若是如此,恐怕我们此刻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不,还来得及。”
宁南忧:“灵雾是在一个时辰前蔓延至平城门的。周源末既然想要掩护幕后人安全离开此地,必然要等到强攻城门之际。从方才起至今,仅仅两刻时辰。那幕后人与他们在城中剩余的人马,必定还没有完全撤出城去。”
“难怪。”江呈轶听他此言,觉得颇有道理:“你方才独自一人往侯府的方向去,应该是想到了他们撤退的地点,想要归府,在校场之上点燃狼烟,通知城外设伏的阿萝,是吗?”
宁南忧站了片刻,便有些撑不下去:“舅兄果然聪慧。只是。。。我负伤过多,行动缓慢,恐怕赶去会来不及。”
见他摇摇欲坠,几次三番从他面前跌下去,江呈轶急忙唤来可靠的人将他扶住,并贴心交待道:“我留一队人马在这里照料你。至于通知阿萝的事,便由我去办。”
宁南忧已是心余力绰,头脑发昏,眩晕之下,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多谢舅兄。”此话虚弱不堪,刚一落下,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呈轶命人背着晕厥昏倒的他,先去了郭区东南侧的民巷之中安置,自己则领着两名水阁高手,并未调头向侯府行去,而是前往东府司的校场。他要以鸣箭射城旗,通知城外设伏之人。
狼烟这一类东西,只有王公侯爵府邸才有,且数量稀少,一般在战乱之时方能投用。即便江呈轶做了大魏东府司主司,也无权使用此物。宁南忧迫切想要抓住幕后主使之人,已乱了分寸,恐怕未料及此物会暴露淮阴侯府也参与了今日计划的事实。他方才转念一想,便觉不妥,立即想到了东府司内置放的空腔鸣箭,这东西虽比不上狼烟,却也是战乱时通知援手的最佳讯号。
一行人迅速赶至东府司,欲立即向外放出消息。空腔鸣箭在洛阳城头响了三记,声音浩荡、轰轰烈烈,竟得全城人争相探出窗户查看街上情况。
正当江呈轶千方百计想要通知身在城外设伏之人时,京郊的树林里,江呈佳已察觉了城中异象。
自方才,洛阳城顶的那片天空,便频频冒出火光,甚至飘出了浓重黑烟。她便知,京城之中,定然发生了什么惊骇大事。火光熄灭,黑烟逐渐散去后,便有一股青色浓烟飘在各处城墙。她虽然没猜出此雾究竟有什么蹊跷,却因后来平城门前发出的强烈厮杀声而惊。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叮嘱付沉留一匹人马守在前城门,而她自己则带着另一批人,悄悄从城郊东侧往西侧移去。
在她快要靠近城西广阳门时,忽然惊闻城内三声鸣箭,扭身望去,便见东府司所在的方向,飞出三支利箭,“嗖嗖”几声,射中了插在城墙之上的大魏战旗。箭锋正中旗杆要害,玄深色的战旗在风中摇曳了一下,便轰然倒下,从城头狠狠坠下。
【四十一】城外追击
这景象使江呈佳心中猛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京城之中,配备空腔鸣箭的府邸,除了廷尉府,便只有东府司了。窦月阑不可能莫名其妙射出鸣箭。这三记巨响,只有可能是兄长所为。鸣箭射中战旗,说明兄长想要提醒她什么,若城中擒贼顺利,他根本无需射断旗杆。
她转眸片刻,心里有了猜定:平城门出现的异象,极有可能是敌人声东击西之计。倘若城中兵乱,是周源末在幕后主使,为了保住他这些年在京城积攒的人马,他必定会出奇招扰乱兄长与君侯的防守,故意强攻沉闷,并用另一种方式突破重围,掩护他之人安全撤离。
周源末行事虽然极端,性子却十分缜密,他极有可能将今日成败的两种可能都考虑在内,为自己设了一条后路。他胆大心细,筹备洛阳之事良久,为了能够逃脱成功,定会巧修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此暗道,还需要瞒住魏帝、宁铮以及朝中各大臣的眼睛。因此,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地。
她在迂思回虑之下,确定了周源末最有可能设置暗道的地方,立刻带着人朝城西马不停蹄的奔了过去。
战旗崩裂,使得守在城外的伏兵纷纷惊骇。付沉眸光奇异闪烁,心中想:难道真的如江呈佳所说,城内出了大事?
他心中万般不安。然,平城门内的厮杀声仍不绝于耳,如此动向,使得他不敢轻而易举的领兵前往城西寻找女郎。没过片刻,城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撞城门长栓,意图破门而出。付沉更加紧张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盯住,生怕错过时机。
那灵雾伤害极大,即便宁南忧领人将雾气来源扑灭,东府司与廷尉府的兵士也伤及大半。景汀所领的禁卫军,亦中了雾气的毒素,哪怕只是轻微,也削弱了大半兵力。趁虚偷袭的贼人,约莫只有五百左右,但个个身手矫健,手中又持着不明粉末,在城前四处泼洒,致使受了毒素影响的士兵们发了疯似的攻击自己人。窦月阑与景汀艰难强撑,不到半个时辰便都已抵不住攻势,只能寻人禀报江呈轶,请求江府更多兵士支援。
不曾想,禁卫军中斥候还未跑出三里地,便听见空中传来了三声巨响,墙头战旗吱呀摇晃两下,便猛地坠落,发出惊天雷响。约莫一盏茶后,众人便瞧见东府司的江大人重新领着两千军兵,驾马奔驰而来,冲着窦廷尉与景统领大喊:“二位大人,请开城门!”
窦月阑紧握宝剑,正奋力抵抗敌人的袭击,听到这声河狮东吼,只觉如雷贯耳。他不可思议的盯着飞驰而来的郎君,不解道:“江大人,为何要开城门?”
便在此时,一名黑衣人挥起手中长刀便要向窦月阑的肩颈砍去。景汀眼疾手快,手中长枪一挑,用力一击,将那意图不轨的杀手震出三米之外,身手异常矫捷,迅速来到窦郎身侧,与之背靠背御敌道:“窦大人,留神些!”
窦月阑猛回头瞧见此景,胸口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只觉得双脚虚软:“窦某谢大统领救命之恩。”
面对强劲的敌人,景汀眸色沉沉,果断坚定的对身后人说道:“窦大人,便按照江主司所言,开城门吧!说不定,他在城外另有安排!”
经他提醒,窦月阑终于反应过来,当即收回疑虑,冲着围绕在身边的府兵大喊:“开城门!”
几番周折下,得以从敌手脱身的府兵们,听从命令,纷纷向城门扑去。而江呈轶也领着两千军兵赶至了平城门前,将剩余的四百多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厮杀围剿时,城门长栓被府兵抽离,沉重笨拙的朱红大门应声打开。那四百多名黑衣人被江呈轶驱逐出城,向郊外赶去。暗暗守在林郊的付沉,见此场景,立即施号发令:“众士听令!协助江主司擒拿贼人!”
他身后的队伍早已蠢蠢欲动,得了号令,便纷纷从林中起身,举枪举剑奔往平城门前,与江呈轶里应外合,将贼人团团围住。
窦月阑与景汀伤痕累累,自城门而出,眼见郊外奔来密密麻麻的兵士,不由愕然。
原来,江呈轶早在城外设了伏兵,假设城门被攻破,他便可联合府兵瓮中捉鳖。四百名黑衣人面对三千余名士兵,知晓被擒已是必然结果,不敢再轻举妄动。
处在城西寻找出城暗道的江呈佳,听到了平城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奔走声,便知兄长与付沉极有可能已经得手。
她带着人马,仔细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条通往城西郭区的秘密暗道。此道杂草丛生,漆黑阴暗,被小巷遮掩极难被人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但石砖上的青苔却又被人碾压踩踏过的痕迹。她立即扭头朝暗道所通的方向寻找踪迹。在灰沉沉的天色下,她发现通往京郊深山的长林古道上,有一道极其细微的拖痕。再往前寻,便见满是灰尘的泥路上,印着一堆凌乱的脚印。
她瞧着这些痕迹,像是没多久之前才留下的。这些脚印数目庞大,从城中撤离的人数定然不在少数。他们并无牛马等代步工具,仅凭双脚,又要顾及队伍人数,一定没走多远。
推出这些判断后,江呈佳立刻命人行马追击。
古道漫延至深山,从此处通行,有一处极难行走的小路,需越过山岭,才能走出洛阳。
蓝衣女子领队,好不容易从暗道撤离,走到古道尽头,却见一座巍然高山,不由长声哀叹。深山小径,路途不仅遥远,且极其容易迷失方向。她对此路并不熟悉,却不得不选择这里。人马长行的所有通道,都被江呈轶设了人手监管,就算强行突围,恐怕也难寻活路。
蓝衣女子擦去额上汗珠,命手下一人先去山中探路,正预备让众人在山前休息片刻,一旁茂密的林丛中忽然传来了窸窣声。她立刻警觉起来,令众人噤声不语,自己则从腰间抽出短刀,悄悄逼近传来声音的地方。就在她准备扬刀刺入林丛时,里面忽然扑出一个浑身泥泞的人来。
蓝衣女子当即抬脚,欲予其致命一击,谁知这人身手极为灵敏的躲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出声喊道:“绯玉公主。”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蓝衣女子迅速停了攻击的动作,望着眼前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人吃惊道:“周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