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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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这一句,便将李湘君哄得晕头转向。
“好啊。。。君侯与君姐,真是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啊。”
两人还没在廊道里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飕飕的话语。
李湘君僵住身体,与此同时,她觉察到身边的郎君也同样惊了一下。
一男一女转过头,闻声望去,便见江呈佳站在甬道上,冷眼盯着他们,满是厌恶与鄙夷。
【五十二】李氏下跪
宁南忧下意识的松开了李湘君的手,朝女郎投去目光。李湘君那双细柳一般的长眉轻轻一锁,盯着身旁郎君放下去的手,有些不悦。
她见宁南忧的瞬间反应,便清楚的知晓在郎君的心中,仍有江女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李湘君便觉得膈应。于是主动牵起宁南忧的手,向他抛去温柔一笑,文静阔然道:“昭弟,我与你一起面对。”
她笃定心思,要把江呈佳彻底赶出淮阴侯府。
宁南忧反感她的笑容,更不愿在江呈佳面前与她有肢体接触。他强忍着反感,勉强挤出笑意,冲她点了点头。李湘君牵住他的手,一步步下了廊中阶台,向江女走去。
“阿萝妹妹。”李湘君先出了声,柔弱可怜的说道:“还在生气吗?”
李氏明知故问、装腔作势的态度,使得江呈佳涌起一股恶寒。于是,她冷眼横眉以对,嘲讽道:“君姐这话说得有些荒诞。你二人在我江府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下作事。。。难道还指望我不生气?”
李氏煞白了脸色,低声下气道:“是我混账。。。不知检点。阿萝妹妹,都是我的错。”
紧接着,这个平日里傲慢清高的南阳公主,竟然当着宁南忧的面,于廊下甬道之中下跪,磕在江呈佳身前,卑微乞求道:“妹妹,都是我一人糊涂,是我的错。昭弟他。。。当日之所以在陛。。。他不忍看我被陛下处置,才会说出伤你之言。当时之欢愉,只是我与他二人对前尘往事的留恋。。。还望妹妹体谅。”
她突如其来的下跪,令江呈佳吃了一惊,怔神之余,她瞧见了李湘君眼眸中的渴望。这是一种极度希望达成目的目光。江呈佳在这一瞬间里,忽然觉得,或许李氏对君侯之情,确实深厚。只是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李氏都用错了方法。她自以为聪慧,可内心阴暗,手段狠辣。君侯早已看透了她,绝无可能与她重修旧好。
于此,倏然之间,江呈佳觉得李氏可悲又可笑。
“求我原谅?”江呈佳呵呵一声道:“君姐,你希望我原谅什么?你明知他已娶妻,却三番五次的纠缠不休。你明知自己已嫁作人妇,却与我夫君苟且。事后,还要说是怀念过往才会情不自禁?李湘君、南阳公主!莫要把旁人都当成傻子。我非任人宰割的鱼肉,绝不会受人摆布。方才,你二人的话,我已听见。既然君侯是为了江家之势才娶得我,那么,你我之间便无真情可言,该舍弃的也能断然舍弃。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分居两府,不必相见。至于婚书。。。以及和离。。。”
她冷笑着,目光阴鸷的盯着李湘君看:“我江呈佳向来睚眦必报,绝不退步。南阳公主,你既然这么迫切的想要嫁给君侯,我偏不让你如意。这辈子,我绝不与宁昭远和离。他婚前答应了陛下,若非我寻得真正良婿,便不会将我休弃。如此誓言,一字一句,皆记在婚书之上。倘若有违,陛下便能任意处置他。因此,除非我主动放弃这段姻缘,否则,你与他都摆脱不了我!我永远是这侯府的女君。而你,南阳公主,即便贵为公主之身,也只能下堂作妾!”
她的一番话,使得李湘君浑身皆颤。跪在地上的公主,心中燃起雄雄怒意,霎时抬眸,眼神犹如寒刀冰刃一般,似乎想要将面前讥笑讽刺她的女子千刀万剐。
宁南忧站在廊下,失神的望着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郎,心中一番悸动。虽然知晓她再演戏,可他心中却还是没由来的担忧,害怕她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如她口中所说,再不相见。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使得本就病弱苍白的脸色此刻又多了些彷徨。宁南忧沉寂良久,才从虚空不安中缓过神,眼看身侧一立一跪的女郎都望着他,不由轻咳了两声,冷下脸道:“江梦萝,你不要太过分。”
江呈佳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坚硬:“我昨夜既然回了侯府,便是要同你将这些话说清楚的。权衡利弊,你自己考虑。陛下亲自拟写的婚书仍在我这里,你对我不仁,我也没必要对你有义。我告诉你,江府之势,你别妄想化为己用。有我在,我兄长绝不会与你这种人合作。我来,是送分居两府的契约书的。你既然在这里,我也没必要在这个令我无比恶心的地方继续逗留了。”
她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份写满字的帛书,扔在了李湘君的面前,遂而转身,潇洒离去。
李湘君满面通红,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那决然离去的女郎,只觉得自己受了今生最大的侮辱。碍于宁南忧,她只能忍气吞声。此时示弱,是抓住郎君之心的最好机会。她双目含泪,委屈至极,扭头向身边立着的青年望去,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句:“昭弟。。。。”
一声呼唤,充满了悲伤与感怀,她想要即刻从宁南忧身上得到安慰。可抬眼时,却见这郎君遥望着江女离去的方向,仿佛有些留恋。
李氏心酸涩痛不已,啼泣哭咽道:“昭弟。。。你若不舍,趁此时机,快些追出去吧。或许哄一哄,阿萝还能留下来。”
宁南忧听她酸里酸气的话语,不由眉头轻拧,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反感。他缓沉了一瞬,蹲下身子,亲自将斜坐在长廊石地上、梨花带雨的李湘君扶了起来,声色温和道:“霜儿,她如此善妒泼辣,让你受此侮辱。。。我怎会在此时,因所谓的大局,抛你而去?”
他重新唤起她的小字,意图平复她的情绪。
李氏听到这话,更觉得万分委屈,低着头小声哭泣。
宁南忧的心,挂在江呈佳的身上,安慰了片刻,便觉得不耐烦。他闭上眼,重新稳了稳心绪,在李氏借力将身体靠上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躲开,单只手绕到她的左肩,拍了两下道:“江女已离府。从此往后,便无人会对你我二人指手画脚。但。。。陛下并没有认同你我二人。如江女所说,眼下这个时机,我确实无法与她和离。霜儿,只能委屈你。。。再等一段时间。待到大业成立,我再娶你为妻。”
李湘君还想贴上去,泪眼朦胧道:“阿远,我不在乎。只要你能成事,多少时日我都能等。即便将来并不能如愿。。。我也甘之如饴。”
宁南忧悄然退步,轻声细语道:“霜儿,我知道你心意。我。。。都晓得。”
他负手站在一侧,拒绝任何与李氏的肢体接触。他抵触的十分小心,李湘君几乎看不出来他的反感与厌恶。她仍然陷于江呈佳方才那番令人恼怒烦躁的话中无法自拔。
于是,郎君如何说,她便如何答,一切顺着宁南忧的心意,满口亲热深情之语。
宁南忧疲惫至极,不想再与她纠缠,便低声敷衍道:“霜儿。。。辰时已过,你清早起来,定然未进食,先回庭屋用膳吧?”
李氏听着他的关心之语,满心感动,于是问道:“今晨,我可以同你一起用膳么?”
“我疲累一夜,精神不佳,又经江氏这番任性胡闹。。。实在没有胃口。”他表情恹恹地说道。明明已是很明确的拒绝,李氏却全然不顾他的本意,撒娇 吟 嗔道:“你若不吃。。。我也不想吃。”
宁南忧紧紧锁住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凌然。李湘君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压迫,下意识缩了缩后脖,惶然不知起意。
少顷,宁南忧放出笑意,缓和了严肃的表情:“罢了,陪你一顿早膳也无妨。过后,我再休息。”他妥协,实在不愿与李氏继续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争论。
李湘君立即欣喜道:“既如此,我这便唤下人去准备!”
她擦去眼角泪花,兴致冲冲的走下台阶,朝庭中奔去,寻了两名仆婢,一起前往东厨。见她走远,宁南忧才松了口气,趁着她去东厨的时机,立刻从甬道离开,向府门疾步而去。
门前,江府的牛车停在偏巷中,并没有离开。
车中女郎足足等了两炷香,却没等来熟悉的身影,不由叹息无奈。
红茶与她一同跽坐着,时不时掀开车帘张望一番,眼瞧着空荡荡的侯府大门,她心中不是滋味:“女君。。。还要继续等吗?”
她问。江呈佳低下眸,遮去眼中落寞,轻声道:“罢了。看样子,他是不会出来了。走吧,回江府。”
红茶得令,正要向外面车夫嘱咐,下一瞬却见车帘被掀开,一位郎君跛着脚跨入了车厢之中,笑眯眯道:“我怎会不来?在府中便念着你,险些被李氏看出破绽。”
江呈佳惊喜至极,抬头望去,便见宁南忧弯身入内,悄悄的挪到了她的身边,对她低声说道:“幸亏赶来了。否则,再晚一些,便见不到你了。”
【五十三】京城悄变
她默默盯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满是心疼与担忧:“是啊,就差一点点,我便走了。李氏呢?没缠着你?还将你放了出来?”
宁南忧扶额叹息道:“哪里是她放我出来。她要与我一同用早膳,我本不想答应,但心里念着你,不愿与她多牵扯,便敷衍应下。她怕是以为你再也不会归府,兴致冲冲的命令下人们去准备餐食了。我这才溜出来见你。”
一旁坐着的红茶见到这番情景,便识趣儿的从牛车中退了出去,与江府车夫一同守在外面。
江呈佳没心思主意她的举动,只将目光放在郎君身上,一心一意的盯着他看。
宁南忧早晨从付沉的茶楼走得十分急,衣饰穿戴的并不工整,再加上疲倦无力的神色,更显得没有精神。江呈佳抬手,拂去他鬓边一缕乌发,贴到耳后,温声细语地责怪道:“若非昨日吕寻来报我,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独自一人忍受伤痛,应付李氏?”
宁南忧搂过她的肩膀,将下巴倚在她的肩窝上,沉吟了两声道:“不是故意瞒你,是怕你担忧。今日府中情景。。。你也瞧见了。李氏她日日如此,我烦不胜烦,却无可奈何。。。你最是厌恶她,若因为担心我的伤势而回侯府,便会受气,我不愿如此。你放心,付沉医术高明,昨日照料一夜,已止住了我伤势的恶化。”
他耐心且细心的解释着。
江呈佳垂眸,沉默不语,静静的由着他抱着自己,便这么安静的呆了一会儿。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剩下无尽的不舍与连绵。
没过片刻,郎君起了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车窗外的侯府大门,蹙眉道:“我需回府了。”
他扭头望向女郎,认真叮嘱道:“阿萝,照顾好你自己。”
江呈佳轻轻颔首,低声应了一句。
宁南忧迅速离座,抓住车内扶栏,弯身往外行去。
他匆匆而来,亦匆匆离去,停留的时间不足一刻,转瞬即逝。
红茶掀开车帘,查看女郎的状况,便见她红着眼圈,双手交错着握在一起,努力克制压抑着自己,于是心疼不忍的问道:“女君,你若不舍,我便将君侯唤回来?”
江呈佳默然片刻,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知他安好已经足够。红茶,归府吧。这里不宜久留。”
女郎闭上眼,深呼喘息,便靠在车璧上,不愿再多语一句。
红茶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车夫说道:“走吧,回府。”
牛车缓慢而平稳地驶出了偏巷,向太学府后巷悄然而去。辰时已过,大街之上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小摊已摆了起来,小贩的吆喝一声一声的入耳,长街之上一片繁华热闹之景。只需停留一刻,便会被此景致吸引,令人心醉。
平日里最爱热闹的江呈佳,此刻却对这些毫无心情。牛车之外越热闹,她的心情便愈加烦躁孤冷。
很快,牛车便驶离了长街,转入小巷,来到太学府之后。气氛一下沉寂宁静下来,犹如女郎此刻起起伏伏的心情。
辰时已过,江府仍是一片寂静。
沐云百般无聊的坐在庭院之中发呆,满脸郁闷心烦。江呈佳悄悄从后靠近,坐到她身侧,突然说道:“在想什么呢?”
沐云被吓了一跳,抬眼看清楚来人,便颇为无奈道:“阿萝。。。?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此刻,江呈佳已收起所有的情绪,将自己调整了过来。她见沐云表情恹恹,便关切的问道:“怎么。。。兄长又惹你生气了?”
“并非惹我生气。”沐云答道:“只是,昨日你离开府后,薛青便得到消息说。。。邓情入京了。阿轶不是说过,待到邓情抵达洛阳,他便要前往弘农布局了。这一去,你我二人便要顺着他的安排。。。返回会稽暂避一阵。或有半年之久。。。或者更长。。。”
她满口的无奈与心烦。江呈佳便知,此刻沐云实在与她烦恼一件事情。
“不过半年光景,况且有你我二人相伴,想必不会很无趣。”江呈佳出声安慰道。
沐云瞥了她一眼,奇怪道:“难道你不担忧洛阳与弘农之势么?此行稍有不妥,阿轶以及你家那位君侯。。。都有可能出岔子。”
江呈佳仰首,朝天际那一抹金光望去,怅然叹道:“即便忧心,又能怎样?此刻,你我二人能够做的,便是不让他们分心。不论是洛阳还是弘农,都太过危险。若我们留在这里,便等同于将他们的弱点展示给敌人。若有差池,你我便是攻破他们二人的突破口。因此,我们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沐云听罢此话,再次恹恹的撑住脑袋,沮丧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答应他离开这里。可一到离别前夕。。。便又是百般不舍与担忧了。”
江呈佳默声不语,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已作安慰,心中无奈至极:她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
女郎们相互依靠着,坐在庭院廊下,断断续续的聊着,却宽慰不了各自内心的忧郁。
一连数日,江府之内一直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与感怀之中,难以化解。
洛阳之势,诡谲复杂。就在女郎们依依不舍之时,江呈轶与宁南忧的共同谋局也在慢慢展开,一步步深入,并静候着最佳攻时。
邓情入京的当天,便立刻脱缰卸甲,赶去南宫述职。北地之功,经宁南忧一手安排,已完完全全归于都护府。邓情以一叠军报呈于朝堂,受魏帝大肆褒奖,夺尽了一众武将的风光,甚至压过了东府司的光芒。
太尉邓国忠于家中宴请宾客,庆祝邓情戴功而归。
诸臣皆眼热于邓情身上的累累军功,表面恭贺庆祝,私下却嗤之以鼻。
便在此时,江呈轶故意将东府司奉天子之命秘密调查苏刃之案的消息透露给了邓府,默默等待着时机。
邓情虽受魏帝大肆奖赏,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加封。众臣皆明眼知晓,天子在忌惮着邓氏一族的兵马之力,更忌惮在边城屡屡得功的邓情。然,邓氏一族却沉浸于邓情戴功归来的喜悦中,得意洋洋,丝毫未有察觉魏帝的心思。
邓府宴罢,从东府司中故意透出的消息,便传到了邓国忠的耳中。
这位年近七十的老太尉,当即在府中大怒不已,摔碎了厅内堂案上的茶具,阴沉着脸道:“难怪陛下绝口不提苏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