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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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补给,已是强撑。他特地颁布休憩令,调息民生、蓄储兵力,可并未见成效。
连年的自然灾害,使得庄户颗粒无收,民生如此,白骨黄土、哀鸿遍野。北疆匈奴、鲜卑不断骚扰,西疆中朝虽然停战,但仍然虎视眈眈,京都之内蓄养的兵力需时时刻刻准备支援,边疆常年的战乱,使得军粮、武器都处于缺乏状态。
再加上国朝之内,两党竞争激烈,众世家异心颇盛,个个手握军权、盘踞一地为首,行政失策一个不小心,便会激起矛盾。这样的国朝形势,南境实在不宜再起战事。故而魏帝才会采取与占婆和亲的方式,欲抑制南境之乱。
谁料,这占婆王在提出和亲时,便动机不纯,自导自演的造出绯玉公主失踪案,逼迫大魏定下两年之约。魏帝为避免南疆再陷入战乱,只能跳入占婆所设的陷阱之中,答应在两年内找到绯玉公主。倘若当初,大魏不曾答应占婆和亲,而是举兵南上直取王庭,说不定还有获胜的机会,亦可灭除占婆的阴谋。
可如今,占婆兵扰乱京城军防,他们纵然找到证据证实占婆国的不轨之心,擒拿抓获了数百名占婆兵,却并不能轻易戳破此事。占婆已然加入了各国联盟之中,有了坚实的后盾。
只要为祸之首的绯玉公主未被抓住,占婆总会有理由狡辩,不承认引起京城骚乱的贼寇乃是他们所派,甚至还有可能倒打一耙,污蔑大魏强扣占婆子民。若大魏咬住不放,认定此事乃是占婆所为,那么占婆也不会继续掩藏自己的野心,定然立即联合众军,举兵攻入南疆。
魏帝不愿,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位青年天子愁云满面的坐在上堂,闭着眼思索此事。如今这情景,倒像是大魏咽了一个苍蝇,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陛下,南疆之战暂且不论,难道您不觉得奇怪。。。为何绯玉能在处处戒备森严的大魏国朝中屯兵如此之多么?”江呈轶出声询问。
魏帝微微顿眉,朝他瞥去一眼,冷声问道:“此话何意?”
“陛下。。。”江呈轶朝堂下一跪,向魏帝行大拜之礼道:“绯玉入大魏不足两年,却能集结如此之多的中原高手供她驱使,她的背后除了替占婆皇族打探天下消息的密侦营,必然还有一股强大的中原势力支持,或有可能与众世家牵扯不清。陛下,和亲乃是臣一力支持之事,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亦有臣失察之过失。
臣未能及时识破占婆王的诡计,使大魏陷入两难境地,陛下没有半字怨言已令臣心中愧疚。臣愿戴罪立功,查明此事,找出在绯玉背后支持的中原力量,擒获此等叛国罪魁,再顺藤摸瓜,直击密侦营,湮灭敌国阴谋。”
江呈轶这番话提醒了魏帝,绯玉入魏,背后若无中原世家的力量支持,根本不可能在大魏隐藏如此之久。
只是,大魏世家众多,分别盘踞各地,宗族之间错综复杂,要想在这样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找到支持绯玉的力量谈何容易?
魏帝蹙紧眉头问道:“江卿。。。对此事有头绪了?”
江呈轶:“陛下,实不相瞒,臣如今手上已有些线索与证据,足以继续追查下去。若陛下信臣,不如就将此事交予臣。。。臣向陛下保证,必将在两年之期到限时,将此叛臣以及绯玉公主亲自押到陛
他信誓旦旦,仿佛坚信自己定能办成此事。
魏帝将信将疑的望着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既如此,朕便最后再信你一次。若两年之期到限,你不能如约将绯玉公主擒住,致使南疆大乱,朕必将唯你是问。”
江呈轶立即作揖大拜道:“臣必不辜负陛下之信任。”
太子于一旁默默看着,心里却为自己的老师偷偷的摸了把凉汗。要知道,距离占婆与大魏约定的两年之期,只剩半年的光景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复杂的世家宗族中找到与绯玉沆瀣一气的元凶,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正当他为江呈轶担忧时,魏帝的问语再次从头顶传来:“此次,朕派你前往弘农彻查苏刃的案子,可有结果了?”
江呈轶应道:“陛下放心,苏刃一案,携款潜逃至弘农的犯官已被全部抓捕。”
“那么。。。邓氏与苏刃之间的关系,你可有全部斩断?”魏帝挑眉,朝他望去,眸色淡入水,清冷至寒。
江呈轶低敛着眉眼答道:“陛下放心,案卷中,绝对查不到任何有关邓氏的线索。臣说过。。。必能在此案中保下邓氏。”
听此话语,魏帝不由冷笑:“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底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洪三逸在弘农时,一直跟在你身侧,他是如何同身在洛阳的城志搭上联系的?这两人又为何恰在朕审问邓情时,请求入殿?你当真以为,朕没有想到是你在背后指使么?”
“陛下。。。您说指使这话,属实有些难听了。臣只是将洪三逸带入了京城之中,至于他后来为何会与城大人一同入宫,臣也不甚清楚。。。”江呈轶打着马虎眼。
魏帝哼道:“不甚清楚?朕看你清楚的很!也罢,邓情指派长鸣军前往弘农一事,有太多要细查的地方。朕不可单听他一人之词,也不能立即相信城志。一切待窦月阑自弘农查明归来后,再行论断。”
江呈轶未应声,只是跪在阶下不动,仿佛在等着什么。
殿上寂静片刻,魏帝顿了良久,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你今日这么着急的让衡儿引你入宫,只是为了在南殿长跪不起的么?”
江呈轶压低眸眼道:“陛下,臣自然是为了禀报苏刃一案来的。”
“当真只有此事?”魏帝不信,凝神注视着他,眸光逼迫而去。
江呈轶勾唇,缓缓仰起头来,向天子望去:“陛下英明,洞察人心无人能及,臣甘拜下风。”
魏帝瞥着他,眉尖上挑,呵呵两声道:“少在这里拍朕的马屁。有什么话快说,拐弯抹角作甚?”
江呈轶这才道:“臣今日着急前来,是为了向陛下报喜。”
“报喜?”魏帝奇怪道:“如今这时节,有何喜事可报?”
江呈轶:“陛下,水阁阁主托人来信,言说已抓住明王与常山侯的把柄。近日便要行动,将这两人的罪证整理成卷,上报朝廷,任陛下处置。”
【八十六】廷尉离京
魏帝定在宝台之上,顿了片刻,急匆匆自阶上奔下,踱步至江呈轶面前,低头问道:“果真?”
天子喜形于色,满眼期待,一扫方才的冷淡与清寒。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江呈轶抬头,与帝对视,目光十分坚肯。
“好!水阁若真的办成了此事,那么朕向你们阁主保证,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自此之后,水阁的运商之路归于官道,自由官府兵将为汝等保驾护航。”魏帝扬声高说,满眼悦色。
江呈轶双手执平,行礼大拜道:“臣,谢陛下之恩赐。”
紧接着,殿内又是一片宁静。魏帝停滞片刻道:“若无其他要紧的事,江卿便先去廷尉府瞧一瞧沐夫人与成平县主吧。灵仪队于京外受袭,是因朕未安排好护送的人马导致的。让你的妹妹与夫人受惊,是朕之过失。你归去替朕好好安抚一番。”
青年天子缓和了声色,浑身的戾气消散了不少,对江呈轶的态度也柔了起来。
阶下郎君接过他的话茬道:“臣感激陛下体恤之心。傍晚过后,臣会命东府司连夜将苏刃案的卷宗理出,明日上呈陛下以断此案。”
“如你所说,朕,就在皇宫内等着你的卷宗详述送来。”魏帝在阶上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又重新坐了下来。
江呈轶再次拜别,做足了礼数,才起身退了出去。
身侧太子见状,亦准备向魏帝告辞,跟着他一同离开南殿。
谁知魏帝却厉声喝道:“衡儿。江卿前往探看自己的家人,你跟着去作甚?”
太子一惊,顿住脚步,扭头朝阶上满脸威严的魏帝望去,一时有些忐忑道:“父皇。。。儿臣是想,随着先生前往安抚县主与沐夫人。若有儿臣亲自前往,沐夫人与成平县主定然心安,亦能平息京城舆论。”
魏帝冷眼一扫,似乎并不认可,板着脸说道:“京城舆论,还未到需要你亲自抚平的地步。此事由你师长来处理变好。”
太子拱手作揖,正准备反驳,却见站在另一侧的江呈轶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与魏帝争执。太子眉心紧锁,踌躇了一番,终是忍了下来:“父皇说得是。。。儿臣遵旨。”
江呈轶退出南殿时,魏帝的脸色已再一次沉了下来。
他还未走出廊下几步,便听见魏帝责骂太子的声音从内传来,肃然冷厉。
江呈轶不禁苦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崔迁身后往宫门外行去。魏帝已不满太子与他过甚亲密,恐怕日后,他不可再频繁前往东宫教授了。
宁无衡。。。
江呈轶心中想着:确实有帝王之命,可耳根太软,性子执拗,经历太少,仍需锻炼。或许,他辞别东宫一段时日,放手让太子自行处理政务与天下宗亲关系,是培养他的良机。
才出宫门,江呈轶便已盘算着如何向魏帝请辞太子太傅一职,脑海中有了大概的计划。
薛四在宫门之前等候多时,眼见自家主公缓缓行出宫门,便迫不及待的奔了上去:“主公。。。您可算出来了。”
见他一脸焦急迫切的模样,江呈轶蹙起额心道:“怎么,你有急事要寻我?”
薛四先拜谢了江呈轶出宫的小宦官,便拉着他往江府的车驾行去。
待主仆二人在马车上坐定,车夫扬鞭奔马离开皇宫后,薛四才附耳悄声说道:“薛青大哥奉命前去追击逃出弘农的绯玉公主以及占婆密侦营军探,在您与太子殿下入宫后传来了消息。”
江呈轶眸光一怔,有些惊诧道:“薛青脚步竟这么快?已找出绯玉逃离的路线了么?”
“听报信人的所言,薛青大哥才出弘农,便寻到了踪迹。”薛四点头,神色忧郁,低声说道:“只是。。。他们一路追到长安。。。倏然断了线索,寻了整整五日,再未找到任何占婆的痕迹。绯玉公主及她手下密侦营的一千人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任何影踪。薛青大哥急忙命人传信归来,是想问主公,是否还要继续追下去?若主公下令,他便会立即联系水阁在长安的据点,举全城之力搜捕。”
“一千多人,在长安突然消失?”江呈轶疑了一声,面色随即暗下。
薛四颔首,两眼盯着他看,心中满是疑惑。
江呈轶思索了片刻,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你去传信吧。让薛青收整人马归京吧。再查下去,也毫无意义了。”
薛四满脸不甘道:“主公。。。若倾长安水阁据点全部人力调查,定然能从中找出些线索,您为何。。。直接放弃?”
“恐怕绯玉早就与付氏、马氏前来接应的人碰面了。他们既然能在薛青面前,将密侦营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便说明长安之内,付氏与马氏的人脉不在少数,且早就替他们规划好了逃跑并隐藏的路线。即便水阁倾尽全力追击,也找不出什么的。”江呈轶说出现实,断绝了薛四的想法。
付博奸诈狡猾,马月阴险多端。倘若京城之乱,他们二人知晓内情,必然早早就做好了撤退路线,以及逃生措施。付博行事向来缜密,不易让人察觉他的想法,往往在无形之中便能致人于死地。
倘若薛青死缠不放,在寻找绯玉与密侦营的踪迹的同时,便有可能被付博暗中算计,极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江呈轶不愿打草惊蛇,当下这种形势,只能暂时收网。
薛四认为有理,连连颔首道:“属下稍后便去思音坊传信。”
江府的车驾在街市上缓缓挤过,慢慢朝廷尉府而去。
长街上,挤挤攘攘的人群涌动不止。
江呈佳与沐云早已等在廷尉府前。两位女郎为了彰显自己流落于京郊,被追杀的可怜之态,特地提前换上了破旧的衣裳,涂了满脸的污泥与水渍,此刻正顶着一副乱糟糟的模样站在府阶之上。
窦月阑陪在她二人身侧,等着江呈轶驾车前来,他知晓江呈轶于南殿听到二位女郎被寻到的消息,之后必然会赶来廷尉府,因此被魏帝遣出宫后,他赶回了廷尉府内,领着女郎们在府阶前等候。
江呈轶下了车,马不停蹄的朝廷尉府奔去,见到女郎们的那一刹那,不知是心疼还是好笑,脸上表情僵住,两眼发直盯着她们看。
江呈佳与沐云,浑身狼狈、灰头土脸的站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仿佛真的在京郊东躲西藏了半个多月。
眼见江府的车驾停在了巷间,窦月阑疾步迎了上去,恭维道:“江主司。。。总算等到了您。”
江呈轶回礼:“劳烦窦大人照顾安抚拙荆与舍妹!梦直感激不尽。”
窦月阑急忙扶住他,敬重道:“江主司客气了。”
江呈轶微微颔首,便准备绕过他,向沐云与江呈佳行去。谁知窦月阑却将他一把拉住,拦在一边道:“江主司。。。下官无意冒犯。只是,时间紧迫,下官有一事相求,还望主司能听一言。”
江呈轶面露疑色:“窦大人要说什么?”
窦月阑道:“陛下急派下官启程离京调查弘农骚乱一案。但下官心中始终不放心京郊灵仪队遇袭案。。。倘若这案子当真交到常玉手中,以常玉与邓氏的交情。。。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案事关京城上下安危。。。下官实在不愿看到罪魁就这样逃脱。还望江主司于京城之中看顾一二。。。莫让廷尉府多日来的心血白费。”
他表情焦灼,神色紧张,压低声音说着。江呈轶朝街道两侧一望,便见魏帝的北陵军守在廷尉府前的巷子里,似乎就等着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便要催促车马前行,离京办案了。
江呈轶收回目光,与窦月阑对视,见他一脸真诚,便郑重其事的点头道:“窦大人放心。灵仪队遇袭案事关拙荆与舍妹,即便大人不说,我亦不会放任真凶逍遥法外的。”
听到他这般承诺,窦月阑紧绷的神色稍稍松了下来:“有江主司这句保证。。。下官也可安心奔赴弘农了。”
此话言罢,窦月阑退后两步,双臂展开,又对直作揖,向江呈轶行大礼道:“下官不得久留,就此告辞。”
他突然行此大礼,令江呈轶略生讶异,急忙想要上前扶住。窦月阑却已然起身,扭头朝小巷内停着的车驾行去。眼见此等急促仓惶之象,江呈轶眸色渐渐深重。
他与宁南忧都低估了魏帝对邓氏的包容之心。只怕,就算窦月阑自弘农查案而归,证实了长鸣军确实与占婆私下有联系,也不一定能立刻围封邓府,逮捕邓情。
邓情私自携带长鸣军入京一事,魏帝轻易便能原谅,连邓氏安插人手在京郊袭击灵仪队之事,都可以包庇不谈,可见其对邓国忠以及邓氏一族,有多么依赖。
眼见窦月阑转身离去,江呈佳与沐云自阶台而下,来到郎君身边,一脸沉重道:“窦廷尉走得这样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八十七】重伤昏迷
江呈轶:“陛下命他离京调查弘农骚乱一案。”
沐云小声在他耳畔问道:“你不是。。。已将此案的证据都带入了京城?难道没让洪三逸呈至宫中么?”
江呈轶摇摇头,低声无奈道:“我与太子委托城志向陛下禀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