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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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说完,立即转身冲出了院子,与外面的守卫们交涉起来。
江呈佳藏在角落里,来回踱步,复杂焦灼的情绪不断波动,令她无法平静。
没过多久,红茶便一蹦一跳的奔了回来。可江呈佳却觉得,这时间,仿佛度秒如年,漫长至极。
“千珊姐姐,搞定了!那护卫郎君已去请沐夫人了。我们便在这里稍候片刻,安心等着便是。”红茶蹿过来,一脸欣喜雀跃。
江呈佳立即两眼放光,频频点头道:“甚好、甚好。”
只是,两人站在角落里等了许久,也未见碧棠斋前有任何人进入。于是,红茶疑惑道:“不应该啊。这都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了。怎么那郎君还未将沐夫人请来?千珊姐姐,你等一下,我去看一看。”
江呈佳嗯了一声,心情已有些落寞。
红茶前脚刚刚离开院落。江呈佳便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脑门一凉,慢慢仰头向上望去,便见墙顶上,荡下来一只脚,遂即探出了个脑袋。
她与那人对上眼神,同时一怔。墙头上响起一记低柔的唤声:“阿萝?你怎么。。在这里?”
江呈佳脸色一僵,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墙头上的那个女郎跳到了她面前,笑眯眯的对她说道:“阿萝,你的易容技艺真是越来越精妙了,方才我险些没认出你。”
她上前两步,握住江呈佳的肩膀,温柔道:“怎么?这样着急的想要出去?”
江呈佳愣了许久,呵呵两声,学着千珊的嗓音,对面前的女郎道:“沐主子。。。您开什么玩笑?我、我是千珊。。。”
沐云挑挑眉,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很快便找到了面具与肌肤粘连的地方,于是轻轻勾起面具的一角,淡淡笑道:“阿萝,别装了,你的易容技艺能骗过旁人,却骗不了我。”
江呈佳彻底顿住,安静了片刻,无可奈何的拍开了她的手,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恹恹的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伪装的很好。”
沐云温柔道:“我若是看不出来,怎么能算得上你的闺中密友?”
江呈佳面露沮丧,退后两步道:“好吧。这也就算了,你这么悄无声息的从墙头翻进院子,是。。。听了兄长的命令,来抓我回去的,对么?”
见她一脸郁闷与伤怀,沐云默默看着,心中不忍,轻声道:“你怎就知道,我是来抓你的,而不是来帮你的?”
江呈佳抬起头,两眼凝神,注视着她,有些期待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沐云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表面的意思。”
她牵住江呈佳的手,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便拉着她,悄悄往碧棠斋的后院跑去。
两人溜到后墙,沐云才停下脚步,她松开江呈佳的手,踮着脚,纵身轻跃,跳到墙头,向外头张望探看了一番,又跳了下来,重新拉住江呈佳,悄声说道:“阿萝,你从这里走吧。后墙守卫的人,被我找了个借口调走了,约莫半炷香后才会回来。碧棠斋的后墙,直通外坊。烛影与年谦已经在巷子里等着了。”
沐云推着江呈佳往前行去,从后抱住她的腰,预备用力将她抬起,送到墙上去。江呈佳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有些反应不过来,嘴里急忙喊道:“等等、等等。。。阿依,你怎么?会愿意放我走?”
她趁着空隙转了个身,抓住沐云的衣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怕我路上出什么事?”
沐云眨着眼睛,毫不犹豫道:“怕啊,当然怕。可是,若禁足能拦得住你,你也不会易容成千珊,又差遣红茶去请我了。你心里焦急,肯定呆不住。这样的紧闭。。。对你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加重。
我知道你的性格,哪怕费尽千方百计,也要到边城去。既然这样,还不如我帮你安排好一切,让你无所顾忌的上路,奔赴北地。你放心,你路上所需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妥当。此次行程,有烛影、拂风以及年谦护着你,应该不会出错。这两天,我探你的脉搏,已然比前些日子好上许多了。
我调配的方子对你的病很有疗效,再加上孙齐被关之前与年谦一同研制的药方单子以及药膳食谱,已经很大程度上镇住了你体内流窜的寒气与奇毒。
虽然,现在的你仍然不能动武,但你的体力在药养的情况下,早有了大幅度提升,即便路上颠簸,支撑到北地,还是可以的。只是,路途中,你必须继续按照我写的方子调养,避免过度劳累,致使旧疾复发。”
她唠唠叨叨说了许多,最后长吁了一声,郑重其事的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认真说道:“阿萝。京城这里,我会稳住。明日,我便安排铁衣入府,命她易容成你。至于千珊那里,我会说服她,替你隐瞒。这件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阿轶。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论如何,都要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回来。”
江呈佳望着他,心生感动,鼻尖酸涩,更咽着说道:“阿依,谢谢你肯放我走。你且安心,我会珍重自己,完完全全、囫囵个的回来见你。”
“和我谈什么谢字。若有一日,我同你面对一样的情势,也会希望有人能帮我的。”沐云温柔一笑,遂即催促道:“你快些走吧,再晚一些,就要被人发现了。”
江呈佳点点头,便在沐云的帮助下,翻上了墙头,小心翼翼的跃了下去,跌在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沐云趴在墙头看着,目送她离开了江府后墙的小路,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中。
彼时,照壁前的红茶无功而返,脸色恹恹的回到方才的地方,喊了一声:“千珊姐姐,守卫的郎君说,沐夫人有事,来不了了。”
可她两步走到角落里,却已不见千珊的影子。于是嘀嘀咕咕,满脸奇怪道:“明明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
沐云送走了江呈佳,便照着原路返回,踮着脚步从小径上绕道走了过来,恰巧碰见了从院外回来的红茶。她当即打了个激灵,伸手扶住一旁的廊柱,脚尖点了三两下,一个翻身,跳到了梁上去,伏在上面噤声等着红茶离开。
这小丫头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沐云竖耳细听,便听见她道:“千珊姐姐到底去哪里了?难道回女君屋里去了?不行,门口的护卫没能请到沐夫人,我还是去禀报一声为好。”
沐云一听,心里一颤,当即紧张了起来,待红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游廊尽头,她便立即从梁上翻下身来,从另一条路奔去了碧棠斋的主屋。
红茶的脚程慢。沐云赶在她抵达主屋之前,便蹿进了屋中。她摸进暖阁里,便瞧见千珊被易容成江呈佳的模样躺在榻上,睡得极其深沉。
沐云急忙上前,用力的摇了摇她。
千珊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过神来,只觉得眼前混乱一片,视线随着意识的清醒逐渐清晰。她看见沐云皱着眉头坐在她身前,便迷迷糊糊的问道:“沐主子?您怎么在这里?”
沐云着急的说道:“千珊,你清醒清醒!我有话跟你说。”
千珊揉着眼睛,将将支着身体坐起,便觉得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怎么回事?我的脖子怎么这样痛?”
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为江呈佳捻被褥,接下来,自己好像就晕了过去。
千珊反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彻底清醒了过来。她转头朝床榻上看去,瞧着身边空无一人,便又扭身朝屋内张望而去,可四下找了一番,却没见到半点人影,于是惊慌失措的抓住沐云的手,着急道:“沐主子,姑娘她不见了!”
沐云叹道:“你才发现么?”
千珊慌里慌张道:“我应该防着她的。。。是我大意了。沐主子,快些派人去追吧!”
【两百二十二】共同隐瞒
她匆匆忙忙下榻,穿上鞋子便准备往外跑,却被沐云一把扯了回去:“你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我话还没说完呢?!千珊,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千珊坐回榻上,愁容满面道:“可是。。。”
沐云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家姑娘。。。是我放走的。”
千珊一愣,无言默默顿了良久,忽然惊呼一声,愕然道:“什么?”
此声落罢,她十分焦躁的喊道:“沐主子,您怎么能放她出去呢?!您。。。您再同我开玩笑是不是?”
沐云抿抿唇,勾着唇微笑道:“我同你开这种玩笑作甚?又不能换来什么。就在两柱香前,我亲自助她翻出了后墙。眼下,她应该已经坐上烛影停在巷子里的马车,赶出城去了。”
千珊气得跺脚,心急如焚道:“沐主子!您这样做,是在害她!咱们快些追上去,带姑娘回来吧!”
沐云尽全力安抚她道:“你听我说,阿珊。我们不让她走,才是害她。你自己细想想,她是什么个性?若把她关在碧棠斋里,不让她去北地,她定会日日夜夜惦念着宁南忧。她若思虑过甚,对她的病情只有坏而无益。
阿珊,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倘若你得知薛青重伤昏迷,你能忍得住不去看他么?”
她的反问,令千珊不由自主的沉默下来。
沐云便趁势说道:“你看看,连你也不可能做到是不是?不光是你,若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能理性的留下来。既如此,为何我们要强迫她呢?”
千珊低着头,一声不吭,心中的想法却倾向了沐云。
“阿珊。她这一路奔赴北地,我已经做好了完备的安排,必定会让她安全的抵达边城,绝不会让她有事。再者,她的身体,经过多日的调养,已有痊愈的迹象。这个时候出去走走,反而是好事。”
沐云费心劳力的劝着她,两眼亮澄澄、满是期待的盯着千珊看,希望她能成全江呈佳。
千珊犹疑再三,思考了很久,最终的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还能怎么办?沐主子,不论你说得对还是不对,姑娘都已经逃出去了,以她的绝双智慧,一旦逃出江府,我们再想抓住她也没办法。既如此,倒不如认清事实,放她离开。”
听她终于松了口,沐云稳了稳心绪,继续道:“你既然这样想,不如随我一同瞒住这江府上下以及京城的人?”
这次,千珊想都没想,便颔首答道:“自该如此。”
沐云高兴笑道:“好。。。那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主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两人的商议戛然而止,齐齐朝门口望去。
只听见外面传来了一记清脆的唤声:“千珊姐姐?您在主屋么?守卫郎君说,沐夫人有事来不了。眼下该怎么办?就要到女君用膳的时辰了?”
红茶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可屋里却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她觉得甚是奇怪,又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有人在么?女君?您在屋里吗?”
“我在。”
正当红茶嘀嘀咕咕的,打算再敲一次门时,里面传来了回应。
门应声打开,千珊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微笑的看着她道:“沐夫人来不了的事情,我晓得了。无妨,那糕点,我有幸见沐夫人做过,晓得配方,虽不说能做得一模一样。但,应该能做成功。只是,需要有人给我打下手。你在门前等我片刻,等会儿我们一道去小厨房。”
红茶立即道:“好。奴婢便在这里等着姐姐。”
千珊笑笑,两手抓着门,轰的一下合了起来,遂即朝屋内奔去。
屋子里,沐云与千珊商量着对策,细想着如何能够瞒住所有人——江呈佳出逃的消息。屋外,红茶端着食案,站在廊下,静静的盯着院内的春景看。
时光交替转换,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十数日。
远在北境的边城,仍然陷于战火纷飞中,满庭荒草疯长,累累血 尸堆积。无论是城外围攻强守的匈奴阵营,还是城内死守煎熬的魏军,都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边城高墙内,原本的太守府中,上上下下驻满了军中派来的士兵,围着一间屋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此时,府门外,走来一位身披金甲、脚蹬铁靴、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守在太守府前的士兵们见到此人,便齐齐弯腰行礼,异口同声道:“城大将军!”
城阁崖向众人点点头,手中持着宝剑,面容凝肃,步伐坚定的朝阶上行去。他绕过游廊,径直朝那周围守得密不透风的屋子走去。
屋前,一名医师正在清点需用药品,眼见城阁崖上前来,便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拱手作揖道:“大将军。”
城阁崖冲着他颔首示意,遂即望向那紧闭的屋门,皱着眉头问道:“君侯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医师恭敬答道:“禀大将军,君侯蛇毒清的不是很彻底。。。再加上刀伤过重,要想醒来,恐怕还要几日。”
城阁崖满脸担忧,在屋外停留了片刻,沉声说道:“我进去看看他。”
医师见状,连忙上前阻拦道:“大将军留步。君侯因蛇毒引得体内火寒交加,症状类似疫病,极易传染。将军您身上也有伤,若入内。。。恐稍有不慎,会因此染病。”
城阁崖顿住,脸色沉凝道:“都已经十日了。。。他体内的蛇毒虽说没能彻底清干净,也不至于。。。便成如今这样吧?果真有这样严重?”
医师为难道:“属下句句属实,关系到君侯的性命以及大将军您的安全,实在不敢乱说。匈奴人从连银山上抓来的毒蛇,似乎本身就带有瘟病,虽然及时把毒吸了出来,但。。。因为还有些余毒作祟,故而,渐渐引发出了病情。”
城阁崖低下眸,握拳拍掌,有些懊恼道:“这可糟了,若他真的有事,我等返京,该如何向摄政王交待?”
医师小声道:“其实。。。照着君侯如今的病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醒或不醒,便无定数了。”
城阁崖叹道:“他如今这样,若是不醒,与亡故又有何区别?我一样不好交待。最关键是。。。”
他欲言又止,内心藏着煎熬与愧疚。这一次,若不是宁南忧舍命相救,他恐怕早已中毒身亡了。可是,城阁崖不明白,为什么宁南忧会为他搏命?他想不通,又觉得惭愧,假设他之前没有以小人之见来看待宁南忧,今日这样的状况,也许不会发生。
城阁崖长吁短叹着,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冲着医师招招手道:“也罢。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便不进去看他了。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你必须将他救醒。”
医师得了铁令,伸手作揖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城阁崖转身预备离开,医师却在此时唤住了他:“大将军稍等,属下还有一事想禀报。”
他转身蹙眉,朝医师望去,脸色冷淡,低声问道:“什么事?”
医师恭敬道:“赵拂赵将军,前两日推荐来一个人,擅用药膳治疗火寒交汇所引发的疾病,或可缓解君侯的病势。。。属下想让此人一试,不知大将军的意思。。。?”
他谨慎试探着。
城阁崖立刻道:“果真有这样的人?那还不快些引入府内,为君侯治疗?”
医师怔了怔,有些欣喜道:“大将军这是答应了?”
城阁崖点点头道:“既是赵拂将军推荐来的人,想必是这边城内十分擅医的人。耽误之急,是要让君侯的病势有所好转。哪怕付诸百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