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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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沉见他如此熟练的动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再次低头阅览竹简。
宁南忧没瞧见他这些细小的动作,稍稍将衣领整理了一番,便自顾自推开屋门,朝外头行去。他站在廊下盯着高挂的艳阳,眼瞧着日头愈发毒辣起来,便低声道:“阿沉。。。这天气愈发的炎热了,看来我们需要加快脚步了。”
付沉不作声,宁南忧也不恼,仰头看了看天上飘转的薄云,又道:“今日再休息一日,明日启程。”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先安静些,且让我将这些文书看完。三言两语的,倒叫我写错了不少批注。”
付沉敷衍着说道,看着手里的卷宗上批注乱乱糟糟挤在一起,有些烦躁起来。
宁南忧向后瞥了一眼,乖乖的闭上了嘴。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吹了吹风,便转脚朝自己原先住着的南苑走去。
他漫步到南苑附近,神色愈发的凝重,徘徊在照壁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后又该怎么应付李氏。从前的他应对李湘君这样的女郎,向来得心应手。可如今,他心里揣了个姑娘,被她的一举一动牢牢牵引着,再想什么都不顾及的逢场作戏也不大可能了。他总刻意想与李氏保持距离,不愿与她有半点亲近。
宁南忧叹了口气,转着眸子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踏入了南苑,向他原本居住的厢房行去。
正巧,李湘君也恰恰梳洗完毕,从屋中走了出来,转眼便瞧见院门前男郎向她稳步踱来,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于是心中一喜,立刻飞奔过去。
她本想伸开手臂去抱他,但想起昨夜不愉快的对话,便突然止步,尔后收拢身姿,双手交叉放在腰间,向他蹲身行了个礼:“昭弟。”
宁南忧连忙上前扶起她道:“君姐快快起来,你我之间何必有着许多的虚礼?”
他使劲儿扬着嘴角,说话时温柔似水,但其实心中已经反感至极。
李湘君见他如此,鼻子不自觉的酸涩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昨夜摔门而去,今日便不愿理我了。。。实实在在伤心透顶。”
宁南忧嘴角微微抽搐,干笑两声道:“昨夜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只是。。。我并非不愿意同你共处一屋。使团仍在我们身边,那么多人看着瞧着,终究对你不太好。我的名声差也就差了,可却不想连累你。”
李湘君当即心生感动,垂下眸子,柔柔弱弱的说道:“可我不怕被你连累。我已经孀居多年,真的不想失去与你厮守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宁南忧:“傻瓜。”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女郎的肩膀,安慰道:“这样的日子待以后大事既成后,难道还会没有么?”
李湘君点点头,两眼眨巴眨巴得望着他,似乎被他哄得消了气。
正当这女郎再次展开臂膀想要拥抱面前得郎君时,驿站的青瓦屋顶处倏然飞来一记黑影,径直朝他们的方向扑了过来,仔仔细细一看,便发现那黑影手中竟然还攥着一把利剑。
“睿王!去死吧!”那黑影大呵一声,转着剑锋就朝宁南忧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李湘君见状,瞬即将郎君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张开手臂挡在他的面前。黑影执着剑,原本是要刺杀宁南忧,却好巧不巧,将剑锋刺进了李湘君的肩上,鲜血即刻迸出,喷到了空气之中。
宁南忧一惊,眼看着李湘君摇摇欲坠,便立刻上前抱住她,着急的喊道:“君姐!”
那黑影继续挥舞着剑锋砍来,郎君立刻抬腿狠狠的朝他的手腕踹去,便将此人踹到在地上。黑影摔得一身灰,在地上滚了一圈,着急忙慌的去找丢掉的剑,却被宁南忧一脚踩中剑柄。
黑影眼见不能继续刺杀,便立刻折腰一跃,站起身来,踏飞两步,施展轻功朝屋顶飞去。宁南忧本想去追,谁知却听见李湘君娇 声 喘了起来,委委屈屈的同他喊道:“昭弟。。。我疼。”
宁南忧顿了顿眸,朝李湘君扫去一眼,眼神犀冷。李氏娇柔道:“别去追那人了。。。免得受伤。”
她明明一副柔弱可怜之相,可宁南忧却觉得十分丑恶。他一眼便看穿了这女郎的心思,以及方才的这出戏码,心底冷笑一声。没想到她连戏都不肯做全,竟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雇了个人。
宁南忧心里一阵恶心,忍了一会儿,才顺着李湘君的想法演了下去:“君姐。。。你怎么这样的傻?明明不会武功,这般娇弱之躯,怎么替我挡剑?你应当知道。。。方才那人的武力,根本伤不了我。你也太傻!”
李湘君楚楚可怜道:“我只是。。。心急,原本也没有想那么多,实在不忍心看你受伤,才会如此。昭弟。。。你怪我么?”
宁南忧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作出心疼的样子:“我怎会怪你?你都因我受伤了。。。我如何还能怪你?心疼你还来不及。”
李湘君心中高兴,顺势枕入了宁南忧的臂弯中,依依切切道:“你不怪我就好。我。。。从前错过的太多,如今想抓住一切。难免有些心急了。。。”
“说什么呢?我根本没同你置气。快点,我扶你进屋,让我瞧瞧你的伤口。方才那剑,剑锋极其锋利,你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已被刺破了肌理,需要快些上药治疗才是。”
李湘君点点头,便倚在宁南忧身上,一步步轻轻的、缓缓的朝屋里行去。
她心里很是高兴,明华的这个法子极好,她的昭弟果然心疼她,心软了下来,只要她再稍加努力,不怕不能与他亲近。
然则谁知,宁南忧虽然扶着她入了屋中,却唤来了驿站中的医女为她检查伤势,而他则是站在珠帘外等候。李湘君有些失望,隔着屏风望着那修长高大的身影,心底不是滋味。
医女为她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为了这场戏的逼真,她还特地再扑上去为宁南忧挡剑时,前倾了些身子。所以,她肩上的伤是有些深的,只是这样的伤口,宁南忧却看都不看一眼,令她不由觉得方才那一切,只是男郎再与她作戏罢了。
【两百八十五】反复纠缠
明华被这摔碗声吓了一跳,站在屏风外面默默变了脸色,脚步微微凝滞了一下,悄然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湘君坐在床沿边,两眼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宁南忧才从游廊上绕道走了回来,手里拎着三两个油皮纸包裹,大步流星的跨入房舍中。他绕过屏风掀开珠帘,便瞧见满地的碎瓷碗片,于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他抬眼朝前望去,只见李湘君背过身子靠在榻上,将自己的整张脸埋在臂弯中,肩头隐隐的颤抖着,似乎在哭泣。
宁南忧眉头一挑,脸色更加黑沉下来。他实在厌烦李氏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应付。他站在床头凝滞了许久,才开口道:“君姐?”
李湘君听到这声唤,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飞快的转过身看他,而是继续将自己整个身体紧紧环抱住,一动不动的坐着。
宁南忧努力说服自己耐下心来,尽量克制着心中的烦躁,放缓声音哄她道:“霜儿?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这附近的特色点心。我听你身边的侍女说。。。你早膳未用。这会儿又受了伤,肚子里定然空空荡荡,饿极了。快些转过身来,吃点东西?”
他很久没开口叫她的小字,此刻艰难唤出口,却成了治愈李湘君心伤的一剂良药。
床榻上的女郎终于有了动静,从臂弯间抬起脑袋,湿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扭过身体看向宁南忧,见他手中提着油纸包裹,心中不由一动,眼涩鼻酸的委屈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故而一直没有回来。”
宁南忧笑着,笑意透不到眼底浮在表面上,淡淡道:“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只是想为你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可口的膳食点心罢了。”
他低下眸,拎着手里的油纸包裹走到李湘君身边,将床头放置的小案搬过来,遂即沿着床边坐下,打开包裹上系着的长绳揭开油皮纸,捧着那点心递到女郎眼前道:“我记得。。。儿时的时候,你很喜欢吃这样的软糕,瞧着这驿站附近正好有,便买了一些。”
李湘君看他一系列温柔如水的动作,又听他沉如古琴般的悦耳之音,一时间扫去了心底所有的不快。她将目光落在郎君此刻手捧着的点心上,顿时伤怀起来。
李氏哽咽道:“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宁南忧勾了勾唇角,静静的盯着她不做回应。
李湘君已经很是满足,从油皮纸上捻起一块点心,在他面前端庄淑雅的咬了一口,慢慢的抿入唇间,品尝其中的滋味。她吃着吃着,便掉起了眼泪。
宁南忧坐在一旁,慢慢收敛笑容,低声问道:“为何还是哭了?”
李氏啜泣着,小声呢喃道:“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从前的喜好,没想到你还记着。”
宁南忧闷声不吭,看着她惺惺作态的哭着,心底只觉得厌烦。
李湘君自顾自说道:“昭远。。。是我太患得患失了,才会觉得你忽近忽远。这段日子,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并非有意。你千万莫要生我的气。”
宁南忧慢慢的拧起了眉头,眸色愈发的冷淡。他控制着表情,面带微笑道:“你便是想太多了。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何须这般紧张?”
李湘君低着脑袋,并没有看见他眸中的那丝冰凉,难过的说道:“你离开京城数日,我不在你身边,总觉得不踏实。况且。。。我看你身边有个那般温柔体贴的阿秀姑娘,便自觉伤怀。我不如阿秀姑娘温婉如风,亦没有她那样乖巧,总会惹你生气伤心。昭远,我失去过你一次,实在害怕再失去你。”
她毫不吝啬的贬低着自己,又说得无比深情。倘若宁南忧事先不知李湘君是怎样薄情寡幸的女子,或许真会被她这番话所感动。他眼底的冷色愈发强烈,脸上却还要保持着温和的表情。
宁南忧:“原来。。。霜儿是吃醋了?那位阿秀姑娘虽然在北地贴身照顾了我一段时间,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只是尽了自己行医的责任罢了。就算她对我有意,我亦不可能对一个婢女有什么心思,将她带回京城,不过是为了报她照料之恩,想为她在京城的医馆中谋个生路罢了。”
李湘君听了这番话,心中存了多日的疑惑才缓缓解开,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我如何能同你假话?”
宁南忧渐渐没有耐心,语速不由得加快了些:“你放心。将来若我能成事,你必然是我的皇后。既是我许诺的你,便不会食言。”
李湘君被他三两句话哄得不知分寸,此时此刻已然心花怒放。
“霜儿,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你且好好休息,待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对她说完那些承诺,便忍不住想要离开,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李湘君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察觉他的不耐烦,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好罢,你去吧。我就在屋里等你。”
宁南忧草草敷衍,放下手中的点心,起身便往屋外行去。
他逃似的离开南苑,走在小径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应付李氏一场,令他身心俱疲。他忍着心底那股反感与恶心,朝西院走去,脚下步伐比来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傍晚过后。
李氏左等右等,也再没等到郎君来看她,便干脆如明华所说,自己收拾了行囊去了西院。
彼时的宁南忧正与付沉对坐着,同他在棋盘上博弈着,全副身心都凝聚在那棋子之上,打算杀个酣畅淋漓。偏偏恰时,守在廊下的甄群敲开了屋门,向他禀说李氏之事。
宁南忧原已心情大好,从甄群口中听到李氏二字,顿时捂住了脑袋。付沉坐在他对面,不客气的嘲笑道:“看来。。。即便你搬到我这里,也挡不住那南阳公主的热情。。。”
他拧着眉头,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长呼一口气道:“你等我。待我将她安置好,再与你接着对战。”
付沉努努嘴,浅浅笑道:“你且去吧,我等你就是。”
他的话音落罢,宁南忧跽坐在长席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负手向外行去。
院子里,李湘君换了一身绯色长裙,独自立在他们的屋前,吹着夏季的暖风,手里摇着一枚团扇,保持着美妇人的妖娆妩媚,却又刻意端着一丝大家闺秀的做派,就这样忸怩作态的站着,等着宁南忧出来迎接她。明华站在她身侧,手里提着三四个包袱略有些吃力的站着。
宁南忧从屋中出来,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轻声关怀道:“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就起身过来了?我不是说了,我晚一些再去瞧你?”
李湘君放低声音,故作姿态道:“半日未见,我已觉得如隔三秋。。。我负着伤来看你,难道你还不高兴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中便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半掩娇羞、半藏欢喜。
宁南忧无奈道:“你这是在胡闹。你肩口的伤是剑伤,医女刚刚处理好,怎能轻易挪动?”
李氏羞怯怯的说道:“可我。。。我想与你待在一个院子里。”
说罢,她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放心。。。只是一个院子,我晓得你与付沉大人有诸多公务要处理,我便自己在西院寻个厢房住下就好,不会打搅你们的。”
宁南忧半眯着眼睛,眸光在眼中转动,上下扫视着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略略锁了锁眉头,细想了想,终究害怕她再继续纠缠,于是对身边的青年嘱咐道:“甄群,你去寻一间厢房,让南阳公主在西院住下吧。”
李氏见他居然答应了下来,不由暗自窃喜,想不到明华的提议竟然真的有些用处。
她展开温柔浅笑,向宁南忧欠身行礼,俏皮道:“妾身多谢郎君啦。。。”
李湘君自称妾身,令站在宁南忧身边的甄群默然一怔,眸中闪起古怪的目光来。
“你既然要住在西院,且答应我好好在屋中休憩,莫要再来回起身,伤了自己的元气。”宁南忧冷眼瞧了她一眼,有些敷衍的叮嘱道。
李湘君沉溺在甜意与喜悦中,自然对他百依百顺:“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若有什么事,甄群守在西院中,你便唤他去做就好。”宁南忧根本不愿与她多做纠缠,于是草草应对后,便找了个借口道:“使团出境还有许多事宜需要准备,我与付沉才将将写好半数文书,还需要商讨一番才行。霜儿。。。我不能继续陪你了。。。再稍晚一些,我去看你可好?”
李湘君连连点头,能求到如今这样的结果,她已是非常满意,自不敢再多说什么:“你去吧。。。我不催你。”
女郎说罢此话,宁南忧甚至不愿停顿,没有半点犹豫,扭头便重新往屋舍奔去。
【两百八十六】并无良策
院堂中,只留下甄群与李湘君面对面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宁南忧逃似的入了付沉的屋中,在屏风前来回徘徊行走。房舍窗下,付沉看着他走来走去的焦灼模样,忍不住提议道:“你若实在懒得应付她,我可以替你去同她找个借口。出境的事务这么多,随便寻一桩,就说你有事要出去,即可成功的避开她,你也不至于如此烦恼?”
宁南忧深呼一口气,走到付沉对面盘腿坐下,稍稍定了神,遂即摇头说道:“罢了,若我真的避开了她,回来后又要费尽心思哄她。”
郎君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