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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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痛了起来,浑身止不住的发抖。陪在她身侧的千珊瞧见此景,也同样震惊不已,小声在她耳边喃喃道:“姑娘。。。姑爷竟真的落入了中朝大军的手中?”
江呈佳腿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幸而千珊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来。。。是姑爷的计划出了差错。只是不知如今蒋太公到底在何处,若能寻到他,或许我们还能突破重围,将姑爷救出来。”千珊压低嗓音冲着身旁的女郎说道。
江呈佳抚胸喘息,面色苍白道:“怎么救?如何救?如今想来,刘潜将合浦与高凉的军兵全部调来广信,便是为了今晚。倘若我们出手,便正好跌入他亲手设下的陷阱之中,说不定不但救不了大王,还会惹祸上身,为江府带去麻烦。”
慌乱过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样的时刻,她越不能让自己手足无措。江呈佳深呼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到底如何双赢,既不牵扯水阁,又能顺利将宁南忧从众目睽睽之下救出来。
谁知,未等她想到合适的办法,判台上的刘潜便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宁南忧命丧刑柱的惨状。
那高坐于判台上的中朝国君,眯眼盯着刑台下的大魏平民,说出了绑在刑柱上的青年的身份:“想必诸位已然猜到此人是谁。吾不愿隐瞒各位,他便是那人人得而诛之的睿王——宁南忧。”
此话一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刑场再次陷入了之中,一阵热议后,渐有支持声传出,声声锐利:“这样的人确实该杀!我听过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想必此刻他潜入广州,亦是心怀异心,想要再添战火!诸位!纵然中朝侵犯大魏,但倘若没有那睿王宁南忧,这场战事也不至于会被引发!他该死!该为那些无辜冤死的军兵将士们偿命!”
如此呼喝,终于引发了广信百姓们的愤慨,他们当中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死在了这场战役之中,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因此对导致战争的罪魁祸首尤为厌恶憎恨。
【十七】权益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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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灭宁南忧的呼声在人群中平平响起,江呈佳左右顾看,神情愈发难堪,听着众人对宁南忧的指责,胸间涌起一阵心疼。
宁南忧费尽心思,欲助蒋善夺回广州,行事时还不忘顾及苍梧民众的性命安危。可如今,他却被千夫所指,没有半点为自己反驳伸冤的机会。
江呈佳盯着刑柱上伤痕累累的青年,眼眶润红,鼻间酸涩难忍。
众人的呼声越来越高,判台上的刘潜勾唇一笑,冷眼凝望着宁南忧的背影嗤笑一声,遂动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青年将背贴在刑柱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潜向他靠近,眼神淡漠且平静,仿佛根本不为广信百姓们的呼声伤怀。刘潜渐眯双眼,见他无动于衷的神色,不由得升起一腔恼火,他不声不响的向青年贴近道:“宁南忧,这便是你拼命想要解救的人们,为了泄愤,他们才不会理会你是否怀有冤情,更不会在此时替你说话。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义正言辞的指责你、谩骂你,甚至盼着你赶紧去死。你难道半点不为自己叫屈么?”
刑柱上的青年冷哼一声,遂勾起眼角,墨色瞳眸略略一转,瞬即浸满了寒意。他神情轻蔑不屑,全然不在乎刘潜所说,咧着嘴露出挑衅的笑意:“你大可以立即下令将我就地处置,不必在此说这些废话。”
刘潜深深的蹙起了眉头,凝看着宁南忧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知不觉中便被彻底惹恼,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道:“如今,朕想要捏死你,便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竟还敢如此放肆狂言?”
宁南忧懒懒的朝他瞥去一眼,遂而放声笑了起来。青年低沉的笑声传入刘潜的耳中,令这君王觉得无比憎恶。他明明没说什么,可刘潜却总觉得自己被他侮辱了一番,气恼之余不再犹豫。刘潜转身向刑台下踱步而去,冲着两侧楼阁中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招了招手,下令呼喝道:“杀无赦!”
一时之间,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宁南忧射了过去。
江呈佳目睹此景,只觉得心脏悬停,一时无法呼吸。羽箭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她反应,当她拔腿朝刑台奔去时,刑柱上的青年已身中数箭,挣扎了一番永远垂下了头。
“不要!!!!”江呈佳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双目几乎快要睁裂。她疯了似地想要冲出人群,千珊跟在后面狂奔,想要将她拉回来,却没来得及。
正当百姓们欢呼着雀跃着,为睿王之死庆贺时,女郎奋力地拨开两侧的人群,力图冲到最前方,甚至想要冲破中朝的守卫朝刑台奔去。
她发疯的大声喊叫,不断唤着宁南忧的名字:“昭远!宁昭远!宁昭远!!”
立于刑台右侧的刘潜在吵闹声中隐隐听见了这几声呼喊,他循声望过去时,却并未在人群中发现什么异常,遂而收回目光,向身边的侍从嘱咐了一声,领着几名中朝将领离开了刑场。
就当江呈佳预备施展轻功飞上刑台奔至宁南忧身边时,有人从侧面拉住了她的衣袖,动作迅速的用一张气味怪异的绢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挣扎了两下,逐渐觉得眼前景色变暗,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睁眼时,千珊正满脸疲倦的守在床边打着瞌睡。
江呈佳深呼一口气,只觉得肺腔中一阵剧痛,她猛地吸了两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欲下榻离开。这番动静惊醒了旁侧睡着的千珊:“姑娘?姑娘!您醒了?”
江呈佳拉住她的衣袖,神色慌张青白,语无伦次的喊道:“千珊!千珊。。。快!快召集人手,随我去刑场救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绑在刑柱上!他一定、一定还能救回来。”
千珊着急忙慌的扶住女郎的肩膀,急吼吼的说道:“姑娘!姑娘。。。你、你先冷静一些,你听我说!”
江呈佳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宁南忧万箭穿心的景象一次次在她脑海中重复显现,令她无时无刻不想发疯发狂。
千珊安抚不住,只好拦在她身前不让她离开。
就在江呈佳几乎崩溃狂怒时,紧闭的屋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挽起了内室的珠帘走了进来。
“阿萝。”熟悉的唤声传入江呈佳的耳中,令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烛光之中,朗朗如玉般的青年负手站在屏风前,仿若青松挺且直,颇有微吟海月生岩桂、长笑无风起涧松的孤洁之姿。再往郎君眉眼处看去,只觉得如沐春风般温柔。
江呈佳失神怔住,愣愣的盯着他,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看着,不知作何反应。
过了许久,她才颤抖着声音喊道:“二郎。。。”
宁南忧冲着她宠溺一笑,展开怀抱道:“阿萝,过来。”
江呈佳眼眶一红,鼻子酸涩难忍,泪水不停的打转。她呆愣了片刻,终于绷不住情绪,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朝着屏风前的郎君飞奔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呜咽道:“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我心都要碎了。你若真的有事,我该怎么活下去?”
她啜泣哽咽着,手握双拳不停拍打着宁南忧的胸口,口齿不清的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吓我?怎么能。。。能忍心让我看见你面临如此险境!?”
郎君一声不吭的受着她的拳打脚踢,闷闷的接受了她所有的不满与宣泄。
千珊见状,识趣儿的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替男郎与女郎锁紧了门窗,守在廊下等候。
一开始,江呈佳还能抑制心绪,不让自己太过崩溃,可后来她愈想愈委屈,便开始在郎君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闹道:“你是真能狠得下心,这么久一直避着我不见我,也不怕我真的生气与你断绝往来?”
郎君轻轻揽着她瘦弱的肩膀,一时悲喜交加。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江呈佳哭闹,直到女郎断断续续的将心中所想全都宣泄了出来,伏在他怀中逐渐平息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可知,这半年我过得有多煎熬?我无时无刻不想去找你,可我不得不忍着冲动。阿萝,大局为重,我只能避着你不见你。”
江呈佳哼哼两声道:“算你识相,心里还惦记着我。我若不是知晓你的品性,也不会一路从信都跟到这里来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我,若换做京城里随便一个女郎,都绝不会这样跟着你。这一路上我可没少听到些闲言碎语。”
宁南忧将手从她肩头滑下,自然而然的揽住女郎的腰,低浅温柔的说道:“你的话不对。任凭这世上谁来同你换,我都不愿意。我这一生只要你。”
江呈佳弯起唇角,在他胸口的衣襟上狠狠的擦了几下,抹去满脸的泪水,仰面抬眸望着他说道:“我知你心意,我怎会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我也是,这辈子唯你独一。”
女郎贪恋的抱着他,腻歪许久才肯放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刑场上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亲眼瞧见万箭齐发,也亲眼瞧见那些箭。。。”
提及此事,江呈佳仍觉得心有余悸,不忍再去回忆。
宁南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这是我与蒋公合谋做的一个局罢了。初入苍梧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防卫太过松懈,中朝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将广州拿下,刘潜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所以,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仔细探查后,我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刘潜必定猜到,我被逼入绝境,定会铤而走险来到临贺,想尽办法从中朝手里夺回广州。他猜到,我为了洗刷冤屈,可能会悄悄潜入苍梧探查中朝军情,早就做好了局等我。
故而,我借着绑回周源末与秦冶的机缘,刻意将行踪透露了出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立即在我藏身之地布兵抓捕。我便假装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任他将我抓去了牢狱囚禁。”
“你倒是胆子大,只身一人在苍梧还敢这般?”江呈佳恨恨的说道,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表示不忿。
宁南忧笑道:“我哪里敢冒着生命危险?我相信源丞一定会将我绘制的那幅中朝军防图带给蒋公,才敢如此行事。那图中,我做了些隐秘的标记,蒋公行军多年必然看得懂。”
“潜入苍梧时,我便将金丝软甲贴身穿在了身上。这软甲刀枪不入,即便万箭齐发,只要不射中要害,便不会伤及性命。”
“原来如此。。。难怪你无恙。”江呈佳抚平心中那抹恐惧,轻轻攥住他的衣襟庆幸起来。
“只是金丝软甲再怎样牢固,恐怕也没办法完全防住箭雨,你。。。你一定受了伤是不是?”
【十八】夫妻再聚
说罢,江呈佳着急忙慌的想要扯开他的衣服查看。
郎君退却两步,巧妙的躲开了女郎的拉扯,说道:“不过是些小伤而已,你勿要担忧,蒋公把我救回来以后,便已经嘱咐医令替我包扎了。”
江呈佳眼泪汪汪的盯着他看,担忧道:“真的没事么?你真的没有骗我?”
宁南忧无可奈何道:“真的没事。你若担心,晚上的时候再查验就是了,我必然乖乖躺在床上任凭夫人处置。”
他语气暧昧的说笑着,深邃漆黑的眸中染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江呈佳一下红了脸,遂啐了他一声道:“去!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不正经?”
她垂头娇羞的模样,让郎君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的将她抱进怀中,叹了口气道:“我没事,反倒是你,怎么敢当着刘潜的面冲出来?若是他发现你也在苍梧,还这样胆大包天的去了刑场,必定会将你抓住威胁你的兄长、威胁水阁。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幸而,蒋太公眼疾手快,将你迷晕从刑场带走,否则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蒋太公救得我?”江呈佳再次抬首望他,眨了眨眼睛。
郎君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微微颔首道:“是。蒋太公一直藏在刑场的人群之中伺机而动。”
江呈佳喔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这次你顺势跳入刘潜的圈套之中,可有什么意外收获?”
宁南忧挑了挑眉梢道:“你倒是问到了关键处。这次我本是顺着刘潜之意布了个局,却没想到出乎意料的见到了一个人。”
江呈佳观他一脸神秘,不由蹙起了眉头:“什么人?”
“传言中,已经身死的绯玉公主。”
江呈佳吃惊道:“绯玉公主没死?她居然没死?”
宁南忧点头道:“不错,她没死。”
女郎愤愤然的说道:“我就知道,那占婆王只是寻了个由头罢了。绯玉好好的关在大魏边境牢狱之中,怎会突然出现在内城?你这次见到她,可有拿到什么可以证明她仍然活着的证据?”
宁南忧弯春一笑道:“自然。否则岂不是白虚此行?我拿到了绯玉这两年与刘潜通信的帛书,上面还有绯玉公主府的玺印。只要将此物公示,不论如何,占婆与大魏都无法自圆其说。至于鹧鸪——刘琦,你兄长已经找到他窃取大魏军机的证物,也寻到了刘琦死时的目击证人,足以证明他并非我所杀。”
江呈佳念念沉吟道:“兄长与你寻到了这些证据自然是好。怕只怕,中朝与占婆根本不会承认这些东西。他们本就是寻了个由头进攻大魏罢了。”
“你说的不错。但我寻到这些,不是为了让中朝与占婆承认自己的野心,而是为了让大魏臣民看清事实真相,否则我恐怕无法再回朝堂。一旦有了这些,事情便好办许多。
魏帝尚不会为了对付我与淮王府而偏向外敌。此时大魏军心涣散,除了内政分裂的缘由之外,最大原因还是兵士们都将中朝与占婆捏造的假象信以为真了。他们潜意识觉得,是大魏不占理,故而作战时沮丧不已,根本无法全力以赴的抗敌。若我将查到的证据公布于世,虽不能让中朝与占婆退兵,却至少能够鼓舞军心。
现在。。。只要广州一战能够胜利,我便可堂堂正正的与蒋公一同返京。付博的阴谋也会就此破产。”
江呈佳连连称赞道:“甚好、甚好。。。那接下来你们要如何做?”
“你且安心,我与蒋太公已商榷好作战的计划。苍梧郡城中被强行镇压的军民也在蒋氏子弟与顾安的安排解释下知晓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所见的广信刑场,便是一场万人大戏。
暗中偷偷救下我的,除了蒋太公,还有城中军民。刘潜为显宽厚,未曾对广州军民下手,除了差遣他们作苦役,便只是将他们囚禁于自己的屋宅之中,并未大兴屠戮之事。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博取贤民,却也给了我与蒋公得胜的机会。有了广州军民的相助,我们必然如虎添翼。”
江呈佳听着宁南忧的解释,心中畅快了许多:“你们有周全的谋划,我便安心了。”
郎君抱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探查中朝布防时,我排除了刘潜为了诱我出现而特地设下的假军,测算了一番,绘制了一张刘潜最有可能施行的军防布置图。蒋太公亦十分赞同我的想法。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会日夜住在军营之中,一鼓作气拿下广州。阿萝,你就在此处住着,切莫离开,安心待我与蒋公归来。”
他信心十足的说着,江呈佳仰面一笑,认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