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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夫为佞臣-第5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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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如刃的冬季,大雪皑皑铺造了一片银色的世界。

    宁南忧疾驰着黑鬓棕马,来到这座令他熟悉又憎恶的王府门前,从马上一跃而下,抬脚上了步阶,往朱漆红门中行去。他止步于庭前的那座逼真形似的假山前,望着偌大的宅邸,心中泛出千万种滋味。

    十多年前的记忆向他袭来,宁南忧痛苦不堪的闭上双眼,努力平息着心中忧愤,朝关押着宁铮的阁楼行去。

    天色渐渐擦黑,游廊上燃起一片烛光,点燃了幽深的甬道。

    王府的东侧,一座构造简单的院落前,把守着重重兵士,鲜少有人在此进出。

    漆黑的屋舍中,慢吞吞燃烧着的炭火吐着红星,一点点的消耗着自己。那精巧华贵的珠帘在窗中缝隙吹来的风动中摇摆着。银屏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男郎衣衫不整的坐在脚榻上,眼神呆滞的盯着房中富丽堂皇的装饰,面色青白如鬼。

    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木门吱呀了一声,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脚榻上坐着的男郎微微一动,僵着身子抬起双眸望过去,便见不远处的微光里缓缓行来一人,那双绣着金蟒盘飞纹的靴履悠悠然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男郎冷笑一声,声色沙哑至极:“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会来瞧我一眼?”

    宁南忧神色淡漠,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狼狈不堪、不复往日神采的中年郎君,轻哼一声道:“毕竟您也曾是孩儿名义上的父亲。。。您如此落难,作为儿子怎能不来看你一眼?”

    宁铮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骘非常,森冷一笑,嘲讽不屑道:“儿子?寡人可没你这个儿子。你身上留着那个贱人和窦寻恩的血,多瞧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宁南忧与他对视,眸中迸出似能见血的寒光,他强忍着心中的嫌恶与憎恨,咬着牙说道:“父亲瞧着我恶心也没有用,最终还是我将你的一切都毁了。”

    地上坐着的中年郎君怒目圆狰道:“寡人当初便不该对你心软,否则又怎会任由你在寡人身边布下这么一个悠长深远的局?呵,寡人倒真是小看了你。”

    宁南忧挑起眉梢,双臂环抱在身前,极其冷淡严酷:“你自小满腹城府的对待我,从未有一丝温情。父亲大人,我可从来未曾忘记。。。你到底是如何折磨我,折磨我母亲的。我自然要收敛锋芒,让你觉得我懦弱无能、不堪为用,才能在你身边慢慢的收揽势力,成就今日之成果。”

    宁铮想着从前的种种,悔恨不已,盯着眼前的青年更加恼恨:“全都是寡人的错。若寡人早知晓你这份心思,绝不会任由你发展至如今这般。”

    这个年轻的儿郎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道:“我若不在你面前装得心无城府,又怎能将你一军,叫你全然无力抵抗呢?”

    “你成功了,成功让我输得一无所有,你与你那亲生父亲一样,是我生命里的克星,让我始终无法释怀。”宁铮回想起往事,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

    青年郎君却淡淡说道:“宁铮,你错了。让你输却一切的并非我与窦三郎,而是你自己。若你不曾背叛挚友、强娶其妻,若你心底真的还有一丝柔情,若你手上未曾沾满无辜人的血。你又怎么可能落到这般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地步?

    你以为。。。这些年我是如何笼络收揽淮国人心的?

    若非你冷血无情,终生只为争夺权势,从不会顾忌被你当作棋子、当作蹬脚石般利用的人究竟会是如何的下场。你的那些心腹臣子,又怎会生出叛心,听服于我的调配?”

    “挚友。。。哈哈,挚友。”宁铮久违的听见这两个字,心底生出一片荒芜,目色逐渐放远,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

    他笑了起来,唇角的冷愈发森寒:“寡人也曾。。。付诸真心,将他视作自己毕生的知己。可是。。。他拥有的太多,多到让寡人妒忌发恨。然则,他却从来都是一副清冷孤傲、目无一切的模样,不把任何事物、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他所得到的一切。你可知。。。那是多少人渴望的?

    你的皇祖父待他比任何一个身在内宫长大的皇子都要好上百倍。他有着无尽荣宠,有着倾心相爱的女郎,有着美满幸福的家庭。。。可惜这些,他嗤之以鼻、全然不在意。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皇帝的私生子,一个从未入过祖庙之人,能受尽这般宠爱?难道寡人不能拥有这一切么?他所珍视的、爱护的。。。我都要一一毁掉!否则!让寡人如何甘心!?”



    【四十三】淮国王府

    

宁南忧盯着他疯魔狂笑、无可救药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荒诞。他的亲生父亲,竟是。。。这样葬身在一个疯子的嫉妒之中,那么悲哀、惨烈的死去?

    年轻的郎君变了变神色,眸中的哀伤愈发深切:“我只在问你最后一句。你这一生。。。可有过后悔愧疚之意。不论是对窦三郎,还是我母亲,你是否有过半点懊恼与自责?”

    宁铮却咧开唇,放肆无比的笑道:“寡人这一生,从无半点后悔!寡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那些死于寡人之手的人,不过是蝼蚁。。。寡人因何要为他们自责?成王败寇。。。一切苦果,寡人甘愿承担。”

    青年听完他的话,默然沉寂片刻,遂即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拂袖转身离去。

    那扇木门,在儿郎踏出的那一刻,被永远的关上。

    十一月初八,新都下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就像谁不小心打碎了一块洁白无暇的玉,那碎玉旋转飞舞着落下,美若仙境。同时,它亦散发出阵阵寒意,随时随地准备吞灭人间的最后一丝温暖。

    十二月初二,囚禁于淮王府的宁铮吞毒自毙,结束了他辉煌却又惨败的一生。

    飞雪过后的除夕,宁南忧带领月鸣军占据了淮国一半的郡城,与洛阳东宫瓜分了建立不到两年的大夏。

    江呈轶拿下失守的右扶风等地,一路强攻,收复了魏兴、南乡、隆中、襄阳等地。大势已去的付博,带着残兵败将逃往汝阳,以全城百姓的性命要挟东宫与睿王,围守此一郡城为临时据点苟延残喘。

    身在冀州的江呈佳,从前线收到了江呈轶与沈攸之同时寄来的战报,得知大军胜况,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放下。

    除夕夜后,雪色渐渐消融。她在年谦的陪伴下,难得一见的出了铺子,去往集市闲逛。

    然而前线捷报的欣喜还未让她的心口彻底暖起来,烛影便带来了一则令她惊愕失色的辈闻。与她多年未曾联系的城勉,竟然托人给她捎了封信。

    江呈佳拿到那封信帛时,整个人激动万分。她本以为这许多年过去,城勉终于释怀,肯与她通信互报平安。她几乎是雀跃着拆开那封书帛的,可当她读完信中的内容,心中的欢喜在一刹那间瞬即消散,顷刻间不复存在。

    信上所写,只有两桩丧事:

    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嫆兰,四年前因难产而去世,留下一子独剩城勉一人照料。而被众人拼命保下的城清潭,因日日夜夜的郁郁寡欢,最终沉溺于心结、崩溃疯魔,自残而死。

    城勉仍是念着与江呈佳从前的情谊,不忍相瞒,愿她前往城清潭的葬礼上上一柱香,以表心意。

    江呈佳看完信帛,险些当场晕厥,勉力强撑下才支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李娘子。。。是什么时候逝世的?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烛影在旁答道:“嫆兰夫人。。。在阁主前往苍稽山拜访后的第八个月。。。便难产去世了。彼时阁主的心思全在九州局势上,属下不敢将此事告知,便。。。便瞒了下来。”

    江呈佳闭上眼,深呼一口气,难以抑制的痛苦着,藏在袖中的手卷曲成拳,低声问道:“在那之后,城氏兄妹到底如何?”

    烛影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城郎君独自一人照顾幼子和城小娘子,甚是艰难。水阁奉阁主之命,一直暗中照顾着,因不能在明面上让城郎君察觉,故而力所能及之事少之又少。”

    江呈佳深呼一口气,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寻了一块蒲团踉踉跄跄的跽坐下来,缓了许久,又启声问道:“那么潭儿呢?她到底为何。。。为何会疯癫无状,自残而死?”

    烛影无奈道:“阁主。城小娘子自从遭遇了那样的事以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她心结难解,即便清醒也无济于事,久而久之郁愤难平。。。渐渐疯癫,时常在山麓书院中闹事。我们曾借着书院的名义,遣派医者前去整治,可。。。一连两年都不曾见效。

    在那之后,城小娘子更是不让任何医者替她诊脉,任由病况愈来愈重,以至于前段时日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只是。。。属下没有想到,她的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恶化的如此严重,竟。。。竟连年初都熬不过。”

    江呈佳双目紧闭,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隐隐低啜,最终泣不成声,埋头痛哭。

    烛影微微慌神,不知如何安慰女郎,手足无措的呆在一旁,愣愣的盯着案桌上伏泣的她,默默敛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泣声才渐渐止住。

    江呈佳重新抬起眸来,沙哑着嗓音说道:“烛影。替我收拾一下,我要去。。。去苍稽山。我不能见潭儿最后一面,至少、至少要给她上柱香。”

    烛影吃惊道:“阁主,以您如今的身体状况,怎能再次长途跋涉的前往苍稽山?况且。。。如今睿王殿下与东宫虽然联手平复了夏国乱兵,又将付博逼入了绝境。可是。。。路途上难免有流兵残军作乱。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

    “我已经有太多遗憾,我不愿意再抱一桩憾事藏于心中。烛影。。。你就算如今拦着我,日后我也定要去的。早去晚去,倒不如让我快些了断心中悲恸。”

    她向来只听自己的决定,旁人多置喙一句也了无其用。

    烛影早知劝说无果,说了一句便没再多问,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好。属下明日便去安排。阁主今夜且稍作安歇,别太伤怀。”

    江呈佳未作应答。烛影便知趣儿的退了出去。

    这一夜,她想起了从前许多往事,想起他们夫妻还在信都时,日子虽然清苦,却很幸福安乐。那个时候,城勉、城清潭都在。她怀念起四人一同嬉笑的时光,那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仿佛是不久以前的事情。

    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们四人如今天涯海角各自飘零,甚至有人先一步离去,与世长辞。江呈佳靠在窗边吹着冷风,任凭眼泪垂落,只觉得痛彻心扉。她原以为。。。潭儿转世的这一生,至少能够平安度日,却终究还是因为她,改变了命簿上的轨迹,凄惨而亡。

    她妄图扭转一切,却最终害人害己,连着身边的人跟着一起遭殃。这愁思堵在江呈佳的心口挥散不去,令她愈加消沉。

    烛影的速度一向是极快的,说到即是做到。

    翌日晌午,街上化雪留下的水渍已然被升起的暖阳蒸干,是出行的最佳时机。

    车驾上了路,燕春娘驾马奔驰追来,身后带着小翠与季雀两人。三人拦在马车前,急匆匆的想见江呈佳一面。

    车里的女郎没了躲避的机会,只好掀开帘子,探出身来与他们相见。

    她勉强冲着眼前的三个姑娘一笑,青白着脸色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燕春娘说道:“我们听说姑娘要离开冀州,想着。。。总能在你启程前见上一面,便追了过来。”

    江呈佳微微苦涩道:“没想到,我再次离开这里,竟是你们前来相送。”

    小翠骑在马上,听着女郎这样说,连忙从座骑上翻身跳了下来:“王妃这样说,可是思念大王了?若是大王此刻身在冀州,也定会前来相送的。还有红茶姐姐。。。她若没有跟随吕将军一同去了前线,也会来的。”

    江呈佳未应答,只是淡然一笑,落下了眸光。她默然沉寂片刻后,再次抬眸向三位姑娘望去,便凭空多出几分惆怅来。

    时隔多年,小翠与季雀都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若当年常山城之事没有发生的那样突然,或许她们会一直跟在碧芸姑姑身后,照顾暖暖长大成人。那一场屠城的灾难,冲散了他们所有人,将睿王府的一切人或事都变得物是人非,再不复从前。

    如今,看着小翠、季雀两人愈发成熟的身段与样貌,她才惊叹感慨起来,原来世事无常,时间流转的这样快,不过瞬时竟已在蹉跎中过了这么多年。

    江呈佳失了神,忧心忡忡起来。她惆怅道:“一晃多年不见,你们都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好啦,既然今日已经见上一面,你们就都回去吧,我也该启程上路了。”

    季雀面露伤怀,心酸无奈道:“王妃,这几年来,我们一直想见你,可你却从始至终不愿见我们。如今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机会,才匆匆一面。。。你就要赶我们离开?”

    江呈佳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你们呐。何必拘泥于此时?安心便罢,我此次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待我归来之时,再相聚也不迟。”

    小翠立刻惊喜道:“王妃这般说,意思是。。。日后我们能时常来这里寻你了?”

    江呈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被两个小丫头的温情所感动,颔首道:“是。待我此次归来,你们若是想来见我,只需瞒着大王,私下来即可。”



    【四十四】被困敌营

    

季雀高兴的望着她,又朝小翠与燕春娘看了一眼,欢愉雀跃道:“好,甚好。王妃肯再与我们团圆,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我们无法与水河姐姐相聚,无法再见曹夫人、碧芸姑姑以及暖暖姑娘。连王妃身在冀州,离我们如此之近,都不可再见。如今。。。王妃肯答应我们时时前来拜见请安,真是这么多年来最值得我们高兴的事情。”

    江呈佳抿唇浅笑,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仿佛回到了那一年他们所有人还在红枫庄内住着的时候。

    燕春娘在旁看着,眸光中皆是温柔:“好啦好啦。两位姑奶奶,人我也已经带你们来见过了。眼下可愿意随我回府?别再拦着王妃不肯走了。时辰已晚,若再不放她离开,恐怕出了城便要天黑了。”

    小翠与季雀光顾着高兴,一时醒神才反应过来,立即牵着马走到旁侧去,乖乖巧巧的说道:“春姐姐说的是。。。王妃,一路上记得照顾好自己,莫要太过操劳。我们就此别过。”

    江呈佳默默点了点头,未与她们再继续交流,冲着车夫招了招手,便放下帘子靠到车厢中去,随着车轮的滚动,离开了这座她居住了将近两年的郡城。

    这一去,又是一场春杨柳絮之景。

    江呈佳带着烛影、年谦两人启程不过一个月,拂风便带着一则消息急匆匆的赶回了冀州。他刚入城,便火急火燎的去了江呈佳在魏郡中经营的茶铺,谁知却扑了个空。

    江呈佳早已离开冀州一月有余。他心急如焚,拿着手中的密奏帛书急得团团转,最终病急乱投医,奔去了王府寻人。

    宁南忧处理夏国余乱还未归来,王府之中只有燕春娘等一众女郎守着。拂风没了办法,只好将手中的密信交给了唯一留守的燕春娘。

    春娘接过信,启封阅览,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她紧紧握着那封密报,焦急万分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点送来魏郡?阁主已经离开了一个月,如今算起来应该已经过了颍川。。。再过半月恐怕就要抵达新野了。

    倘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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