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佞臣-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孟灾斟了一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歌舞一曲
这道歉话听的吕寻生气,决定,他也不好说什么。
一旁的周源末见这过程全都看入眼,却不像吕寻那般气恼,反而在心底笑了起来。宁南忧这话语里赤裸裸的嘲讽之意只怕这乌浒王是听不出来的,试问大魏那一家高门显贵煮茶待客以冷茶侍之?如此做茶后再以冷水故意凉却的方法,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也只有乌浒王这样不懂品茶的人才觉得冷茶是真正的茶道。
乌浒王的确不懂宁南忧话中嘲讽,见他替自己重新摆了宴饮酒水,面色也稍稍好转了些,话锋一转又问:“方才那位内急出去的师公陈旭是堂下哪位?如今可否同孤说一说中朝的真正想法?”
他往堂上坐着的其他两位扫视了一番,眼里露出一股鄙夷。
见这孟灾如此轻视的模样,吕寻心底压着一股怒气,但又不能发出来,只能忍着不出声,撇过头都懒得去看孟灾一眼。
周源末听到孟灾提及陈旭,急忙从座位上起身朝孟灾隆重行了一礼恭敬道:“大王恕罪,小人方才实在内急难忍才会离开片刻。”
“既然大王问了正事,小人也不好继续掩着不说,中朝那边与我联系的细作头领派人同我说,他今夜戌时二刻才会派人前来此处。因对方身份特殊,的确不能如此贸然在白日前来,故而我们也只有妥协。”周源末便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说辞答道。
“戌时二刻?”孟灾听到准确的时间,神色有些古怪,但转念一想又觉周源末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是中朝密探,的确不便在白日前来此处。
但恐怕他呆在这冷泉庄也不是个办法,他带来的人马现下不在自己身边,着实令他有些不安。在会面之前,他绝不能独自一人呆在此处。
孟灾存了个心眼又道:“既然如此,那孤便至戌时二刻再来这冷泉庄。孤于广信县恰有一处私宅,便先去那里稍作休息。”
吕寻见孟灾果然如主公所料提出要离开这冷泉庄,便上前劝了一句道:“这恐是不妥。”
孟灾朝他瞥了一眼,冷淡问道:“你又是何人?”
吕寻这才向孟灾介绍起自己:“秉大王,武夫不才,正是君侯手下精督卫郎将吕寻。”
“吕承中?”孟灾凝眸在脑中搜寻一番,最终唤出了吕寻的大名。
这又令周源末吃了一惊,没想到正如宁南忧所说,孟灾对吕寻很是了解,看来那曾于同这个孟灾细说了很多有关于精督卫之事。
吕寻心下也是一震,但面色平静答道:“正是末将。”
孟灾嗤了一声,问:“你说为何我离开冷泉庄不妥?”
“大王有所不知,近来那临贺太守顾安似是找到了乌浒之前参与临贺动 乱的证据,此时正对广州虎视眈眈。据末将调查,那广信县令胡光与顾安交情颇深,又十分忠于当今大魏陛下,对此处防范盯的很紧。恐是不好对付。大王您于广州叱诧风云,想是这里无人不知您。若是一旦看出个什么破绽,今夜会面怕是会毁于一旦。”
吕寻字字中肯,也说得有几分理。前两日,路途中,孟灾得到广信县密信,说是那县令胡光正与苍梧太守商议城郡严守之事,恐是自己这一年派人多多少少参与的暴 乱里有些痕迹露了出来,令这些汉人警觉了。
他思索一番又道:“孤去哪里无所谓,只是孤向来呆不惯自己一人。还望淮阴侯能将孤带来的那帮侍卫安置在庄院内,同孤共处一处。”
既然他去不了别处,那么便绝不能一个人在这庄院。
见孟灾望向自己,宁南忧放下手中茶盏笑道:“自是可以的。方才我领手下之人将大王近侍拦在山下,只是为了他们接风洗尘罢了。此番应该也修整好了,若大王不放心,我即可唤他们上来。”
孟灾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宁南忧这么快便答应下来。难道方才是他多心了?
他本以为,宁南忧将他的近侍通通带至山下是有着其他针对他的谋划,此番看来却好像不是。
孟灾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
淮王宁铮派遣到部落里的校尉曾于早与他指明,若想此次成事,搓一搓那关内侯蒋善以及临贺太守的锐气,得到广州数地的管辖权,便必须同淮阴侯一起谋划。
曾于还说,让他不必担忧淮阴侯是否会对他不利,说此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生的确实是十分俊俏,却中看不中用,一生唯唯诺诺从不敢顶撞宁铮半句,性子还很古怪,很不得宁铮喜欢。
眼下看来,此人的确很是畏首畏尾,半分不敢与他辩驳,仿佛他说什么,此人都能应下。
想到这里,孟灾更是不屑起来,冷冷哼了一句道:“还有劳淮阴侯了。”
“大王客气了。”宁南忧朝他抱了抱拳,恭敬道:“离戌时二刻还有一段时辰。大王舟车劳顿,也因好好进膳休憩一番,本侯特地为大王摆了宴席歌舞,还望大王能尽兴。”
他故意装出的讨好,在孟灾听来便成为了胆小。果然是传闻中的草包子弟。之前孟灾便有所耳闻这淮阴侯杀人不眨眼,仗着他老子的权势欺男霸女,但在淮王在魏帝面前却如一条狗都不如,处处讨好旁人。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此番也来讨好他,还特地置办了酒席,只怕是这淮阴侯自己想要玩乐,借着这个由头特地摆下的,果然到了哪里都遮不住一副纨绔的德行。
孟灾私下想着,不知不觉对宁南忧便没那么防范了。
“孤的确劳累,既然淮阴侯有心,孤也不好拒绝。”他点点头算作答应。
宁南忧便又抬抬手。紧接着便听外面的庄头朝庭外唤了一句:“乐起,传歌舞!”
紧接着便有四五个乐师领着七八个伶人上了场。
堂内曲音流淌,悦耳迷人,一时之间便将因孟灾而起的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了下去。
而此时,正在东厨忙碌的江呈佳听到灶厨外头有人唤了一声她所扮婢女的名字,于是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只见一个小姑娘站在灶屋外正有些不满的看向她。
江呈佳一怔,觉得奇怪道:“红茶?你唤我?”
“不然是何人?”这小姑娘撅着嘴,很是生气道,“前厅的歌舞开始了,你怎么不去候场呀?此番你好不容易被周公子带来此处,不正是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么?”
“前厅开始歌舞了?”江呈佳面色一僵,又立即换上一副懊恼的神色叹道,“哎呀,我只顾着为周公子做膳了,竟忘了此事。多谢你提醒。”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脸上装出一副欣喜神色,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要去前厅。
唤作红茶的小姑娘略有些嫌弃的拉住她叹道:“你就打算穿这一身?”
江呈佳上下打量了自己这一身青衫长袖的衣裳道:“来东厨之前,管事便让我换了这舞服,这衣裳不是很好?”
红茶啧啧道:“哪里好了?你穿上一点也衬不出气质。”正说着,这小姑娘一直藏在背后的左手便拿了出来。
她递给江呈佳一套极其漂亮的赤色广袖流仙裙,这裙上还用金丝勾着线,是一团团盛开的海棠,甚是好看。
江呈佳有些吃惊道:“你哪来这样贵重的舞服?我不能穿。。。”她急急忙忙将裙子塞回红茶怀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红茶有些不耐烦道:“总归是正紧得来的,你便穿上罢。”她再往江呈佳怀中一塞,也不等她在说什么,便急匆匆的奔开,大步冲至廊下回过头冲着她摇摇手道:“记住啦!好好表现!”
这个小姑娘站在廊下冲着她笑得十分开心。
江呈佳不知不觉中鼻子一酸,心头有些感动。
见小姑娘在廊下消失了身影,她这才回过神来。细细想起前厅之事,难怪方才那管事的让她先换上舞服在去东厨帮忙,原是这冷泉庄内今夜为那乌浒王准备了一场宴席。还好她方才机警,反应了过来。
只是她倒是没意料到自己打晕的这个婢女竟然是个歌女。且还对那周源末有些意思。
江呈佳微微勾起唇,原本她还在想如何进入前厅侍候,观望情势,现下也不必发愁此事了。她做歌女便是极好的掩护。
想来。。。周源末将她打晕的这个婢女带到此处是为了那乌浒王孟灾。听说孟灾极其喜爱江南女子。这婢女样貌生的很是好看,标准的鹅蛋脸,且正是江南女子。
她拿着手中的舞裙急匆匆归了后院的空屋,换上了衣裙,又去草房确认了那婢女是否还晕着,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往前厅去了。
庄头似乎正在寻她的下落,见她穿着一身长裙高贵典雅的站在外庭,先是怔了好久,后来才高兴的围着她打转道:“美,果然是美极了!你快些去吧。乐师已奏了三四曲,也该你出场了。”
江呈佳点点头,拎着裙摆往厅内行去。
当她听到里头奏起了关雎之音,便知自己该上场了。
一身赤红长裙躲在一群青衣长衫的舞女身后,缓缓入了场,在身前那群舞女甩袖跳出莲花步转了一圈散开后,她便像是一朵盛放的海棠突然冲出青叶的重重包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江呈佳婉转妩媚一笑,舞起水袖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舞动倾城
刚一上场,这姿色佳人便将厅堂众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住,片刻不离。右侧的孟灾瞪大了双眼,双眸紧紧跟随此女而动,仿若被其吸走了神魂一般。
江呈佳的婉转身姿似一朵出水芙蓉飘在上下浮动的池水之上,一扬一收、一瞥一笑皆妩媚倾城。
其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悠长水袖十分有技巧的抛向天空,一击而出。时而轻舒云手;手中长袖一收卷起在轻轻飘出便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主座上的宁南忧瞧见此女一身朱裙长纱,眉目如画,舞姿曼妙无人能及,那带着波澜水光的亮眸含情脉脉别有一种勾人姿态,不知不觉中心底竟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那双幽幽波动的美眸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转了转眼瞳,一直微微轻扬的嘴角此刻缓缓坠下。
堂中那翩翩起舞的女子便如万花丛中一点精灵一般四处撩拨着众人的心旋。
左右对合而坐的吕寻与周源末皆惊于此女的舞艺中无法自拔。吕寻从不知晓这女子除了歌喉极佳竟还能如此翩翩起舞,宛若轻燕飞行。
周源末更是惊诧,没想到她竟不显山不漏水,藏着这样绝妙的舞技。
一曲舞罢,众人似还未回过神一般愣在那里。直到宁南忧带头鼓起了掌,一旁早就因此女美色而呆滞了的孟灾这才回过神,立即附和着呼喝一声道:“好!姑娘的舞姿当真绝妙至极!”
堂内顿时掌声雷动。
江呈佳微微轻喘,舞完也不忘端正姿态轻轻收回散落在地上的长袖,随即躬身屈步向前行了一礼道:“奴婢拙技,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在此献丑了。”
“诶!姑娘这是过于谦虚了。”孟灾哈哈笑道:“你方才这舞真真儿是天下一绝,那曼妙轻盈的步伐姿态比孤这一生所见的舞女都要好看,孤很是喜欢!”
江呈佳冲着孟灾甜软一笑,眉目间生出一丝媚意,身姿微转柔柔弱弱道:“大王谬赞了。”
“哈哈哈!”孟灾兴高采烈的大笑起来,“孤今日有幸在此处遇见如此美人,实乃毕生之幸。”
主座端坐着的宁南忧眼眸一弯淡淡附和道:“大王尽兴便好。”
孟灾转过身看向堂下站着的舞女,特意放低了粗犷的声调温和的询问道:“不知孤可否得知美人之名?”
江呈佳见他询问,便冲着孟灾微微颔首低声轻柔道:“秉大王,奴婢名唤水河。”
“千山百木映水中,大河小河叠影重。”一旁的周源末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诗来,引得几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
他神情一滞,抬眼与众人对视,略有些尴尬道:“小鬟之名讳可是出自这句诗?”
江呈佳低下头,面色一片酡红,玉袖遮面浅浅笑道:“陈师公真是说笑了,婢子不过一届歌姬。。。大字不曾识得几个,名讳也是在水榭歌台时,客人取来的。。。实在不知师公说的这句诗是何意。”
周源末脸色稍稍缓了缓道:“是我的错。。。倒是令汝提及了伤心事。”
宁南忧盯着眼前交谈的两人,又看了看一旁目光从未离开那舞女身上的孟灾,轻轻咳了一声道:“水河,想是乌浒王对你方才之舞很是感兴趣。。。你还不快快服侍大王用膳?”
只见堂下美人略略一颤,缓缓转过身,盯着堂上端坐着的君侯仔细看了一眼,便拜了礼遵命道:“喏。”
她迈着莲步慢慢朝孟灾行去,眼眸嘴角皆带着暖暖笑意道:“大王,请让婢子服侍您用膳。”
这软软糯糯的温婉之声传入孟灾耳中,仿佛瞬间能将他甜的融化了一般,他那双眼眸一直盯着江呈佳的脸半分不肯离开,冲着她痴痴的点了点头道:“一切都依你。”
宁南忧瞥了一眼阶下的状况,又抬了抬手命庄头将宴席继续下去。
席中,江呈佳想尽办法讨好孟灾,一边还要费劲的躲避着他的咸猪手,没过一会儿脸上便显得有些疲惫。
而此刻的宁南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注意力总是往这名唤作水河的舞女身上看。他知晓,这名舞女便是之前在东厢中为他做了一壶茶的婢女。
明明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但他就是觉得这女子的双眼有股令他格外熟悉心动的灵气。
继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江呈佳俏皮的笑容。他略有些烦躁的挥去面前叠叠而起的重影,放下手中茶盏,拿起一旁的酒盏喝了起来。
吕寻很快便注意到宁南忧的不对,见他竟然难得一见的饮起了酒,不由得惊愕。
江呈佳同孟灾笑语宴宴的说着这话,不断斟酒的过程中,这孟灾也彻底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宴饮进行了一半,这孟灾因不断饮酒而口中干涩至极,竟又想喝茶。侍候在一旁的江呈佳无法拒绝,只有乖乖的拎起放在他身边的茶具,替此人煮茶。
恰在此时,宁南忧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要做茶,便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只见此女烤茶饼时,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敲起了膝盖,很自然的盯着炉火发起呆来。这细小的动作令宁南忧立即皱起了眉头,眸中透出一丝疑惑,于是继续盯着这女子看。
紧接着他便发现这女子打茶匀沫时的种种小习惯都令他格外熟悉。而他也很快弄清了这股熟悉之感的来源。
从前江呈佳为他做茶时也有这些小习惯。
在阶下的舞女水河替孟灾斟完一盏茶后,终于发现了他紧盯的目光。宁南忧迫不得已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江呈佳机警的转过头,见君侯依然闭着双眼,听着庭前乐师的奏曲,便以为是自己方才出现了幻觉。
她再回过神,便发现孟灾一双长满了茧子的手又向她的腰际转来。于是急忙旋身躲过,笑语盈盈道:“大王,多喝些。。。”
孟灾始终占不到她一丝便宜,不但未觉得生气,反而更激起他心底一片想要占有的欲求。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江呈佳盯着孟灾的这副嘴脸,不由冷笑起来,于是悄悄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极小的瓷瓶,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孟灾的酒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