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告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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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有些脑袋生锈的长辈; 居然?还真?信了老爷子这段时间的折腾; 真?以?为自己还能再打打算盘。
可笑。
将近一个小时,迈巴赫轻车熟路地停进老宅花园,宛若黑夜游龙。月色倾洒在车顶; 映出一片皎洁。
“多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你这样的怎么教孩子们!”
“我孩子教得不比你好?多了; 我两个外孙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得得得还吹起来了,你就是占了孩子少的便宜。”
刚一进来; 便听见响亮的谈话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顾倚风耳朵一动,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个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坐在沙发上的时老爷子瞅见他们来了,直接无视亲孙子,冲她摆摆手:“倚风你过?来,我正跟你外公说你们呢。”
顾倚风也不扭捏,走过?去,用着一口亲昵的魔都话喊道:“敖公!”
看见亲外孙女,顾如?海咧开?嘴笑起来,不知道比方才和颜悦色多少倍。
简单打了个招呼,顾如?海咳了咳,主动提道:“时家那小子呢,我还没见过?他呢,某人非得说他长得比倚霜还好?看,那我可不服。”
这个“某人”指的自然?就是时家老爷子时崇景。
时崇景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撇撇嘴没说什么,然?后扭头对时绰做了个眼神示意。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长孙居然?丝毫不排斥,甚至从他的步伐中?,他居然?还品出了两分期待。
时崇景:???
你到底是谁的孙子!
“外公好?。”
时绰在镜头前?站定,自然?而然?地接过?手机,然?后借助身高优势调整了角度,足以?让屏幕里的老人轻松看到他们每个人。
尤其是他心心念念的外孙女。
哪怕隔着一层手机屏幕,男人骨子里的斯文端方也一丝不苟。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顶端,眸色浅淡,五官比例堪称一绝。
连神情都不像面对外人时那般矜傲漠然?。
老人依旧笑呵呵的,仿佛几?分钟前?与他人互相阴阳怪气的不是本尊:“你就是时绰啊,长得的确挺标致,还不错。”
顾倚风挑眉,忍不住道:“何止是标致,他明明光靠脸就能发家致富。”
打量着她不经意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顾如?海漫不经心道:“也就还行吧,勉强配得上我们倚风。”
时绰莞尔,没有否定这个评价。
只道:“是,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把这个‘勉强’摘下来。”
明明只是一句长辈的玩笑话,可他答得却?异常认真?。
连瞳仁里的光晕都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因心或敷衍而飘动。
仿佛此刻他并非是在闲谈,而是面对一场重要的大型讲座。严肃,郑重,全神贯注。
也像刚接受了国?际奖项的优秀大学生。低调,谦逊,不矜不伐。
很满意他的表现,顾如?海小幅度地点点头,道:“性格也挺老实的,比你爷爷强。”
“嘿,这我可就受不了了!”
一把抢过?手机,时崇景忍无可忍地跟老朋友掰扯起来。
得了空闲,顾倚风憋着笑,用肘碰了碰男人的手臂,小声道:“真?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能听见‘老实’这个形容词挂在你身上。”
时绰垂眸,反问:“是吗,那我是做了什么才让时太太觉得我‘不老实’?”
被?他问得语塞,顾倚风立刻又变得安分,扭头避开?他视线,拒绝回答、拒绝交流。
乌亮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顺着视线,时绰只能看到她白嫩嫩的耳朵,唇边的笑意略惹眼。
忍住了去捏一捏的冲动,他缓缓道:“现在相信,所谓的低血糖只是小事了吧。”
仍然?只用半个后脑勺对着他,顾倚风眼神飘忽,有些庆幸此刻没有让他看见。
因为,就在刚刚那句“时太太”又一次跑出来的时候,她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热起来。
哪怕没有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时的窘状。
真?是……太丢脸了!
还老实,哪里老实!
明明一笑起来就很“不老实”!
想?起某个最爱眯眼笑的动物?,顾倚风悄悄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换了个备注。
是历来三个备注中?,与他气质最不相邻的。
两人被?老人家硬拉着吃了晚饭,的确看不出来一点“低血糖”的意思。
等回到香洲湾时,已经将近九点了。
等顾倚风洗完澡,早就超过?了十点。
“不去休息?”
时绰也刚洗完澡,因为进浴室前?还去书房处理了别的工作,所以?结束得比她还要晚一些。
一出来,就看见她穿着睡衣鼓捣投影仪,出声问道。
跪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顾倚风头也没回:“才十点钟,还早呢,想?看个电影。”
朝她走近后,时绰直接落座在灰色的沙发上,视线扫过?她纤细娇嫩的后脖颈,话锋一转:“电影院的体验没了,不如?靠投影仪补回来?”
手上的忙碌随之顿住,她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就坐在沙发上,大长腿交叠而放,深色的睡衣领口略低,露出一片不容侵占的肤理。
他们的视线明晃晃对上,谁都没有闪躲。
喉间一动,她心口溢出莫名的紧张:“还是不了吧,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看。”
默了默,时绰再度启唇:“是‘不习惯跟人一起看’,还是‘不想?跟我一起看’?”
“你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啊。”被?他问笑,顾倚风放下投影仪,干脆把身子转过?来面对面,那张脸彻底映在她眼底。
红唇扬起,她故意挑衅般地发问:“时总,我准备看部‘猫片’,你也要一起?”
时绰轻哂,不动如?山:“只要时太太敢放,我就敢看。”
嘶——
狗男人就认定她干不出来是吧!
行吧,她的确干不出来。
憋屈地撇撇嘴,她没脾气地将投影仪塞进他怀里,发号施令道:“你来调,我想?看时澜的那部《唯一的家人》。”
客厅的灯被?调暗,能望见小院花圃的落地窗也被?窗帘遮住,电影开?始前?,房间静谧,只有两人充斥在一处的呼吸声。
很快,片头切进,随着剧情的推动,偌大的房间也逐渐变得热闹鲜活。
顾倚风习惯性地坐在地上,坐姿也很随意松散,怀里抱着小毯子,目光灼灼。
反观时绰,至始至终,注意力都没有放在电影上。
他们的确看了一部“猫片”,一部主角是猫的悲情文艺片。
电影进行到一幕感人片段,他站起身,干脆也坐到了地毯上,正好?跟她肩并肩,两人之间的空隙少得可怜。
顾倚风看得入迷,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
等缓过?来神后,她几?乎半边肩膀都要靠进他怀里了。
被?惊到,她下意识拉开?了距离:“你怎么突然?坐下来了?”
时绰答:“坐沙发上看没有氛围感。”
没深究这句话里几?分真?假,顾倚风的注意力开?始飘散。
余光瞥到投影上的一幕,正好?是女主角在给男朋友,也就是时澜饰演的男主角发消息。
他的头像很眼熟。
指着正方形里面的小黑猫,顾倚风拧着眉:“这不是你的头像吗?”
时绰一脸轻蔑,从喉腔内地发出截气音,直言道:“他盗的我的。”
没忍住,顾倚风笑出声:“真?可怜噢,这个头像可是我们时总浑身上下最可爱的地方了,居然?还被?盗了。”
可爱……
他挑眉,觉得比起先前?的“老实”,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更为不适。
可他却?并不觉厌烦。
早就对那个头像很好?奇了,顾倚风干脆问下去:“那个头像跟你的风格差好?大呀?是你自己换的吗?”
“算是吧。”
时绰颔首,不疾不徐地解释:“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黑猫,因为它?太黑了经常看不见,就干脆给它?套了个红色的颈圈。”
黑猫,红颈圈。
跟那幅画里的一模一样。
难怪。
顾倚风了然?,又问:“后来呢?你没买下那幅画吗?”
时绰:“画的拥有者?不愿意出售,哪怕我给了超出市场价十倍的价格。因为他也有一只一样的猫。”
没忍住,顾倚风咯咯地笑出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不是普通北方女孩的豪迈爽朗,但又不至于娇滴滴、黏糊糊。
介于两者?之间,悦耳至极。
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时绰没有打断,嘴角不自觉地有了弧度。
察觉到这人一直盯着她看,顾倚风耳根微热,抬手捂住了嘴,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笑得太过?分。
清了清嗓子,她想?起以?前?,道:“我小时候可想?养一只猫了,但我妈妈不怎么喜欢,就一直没养。”
说这话时,棕色的瞳孔不像往日?那么浓墨重彩,像是被?名为遗憾的纱帐蒙住。
时绰想?了想?,道:“那现在养一只怎么样?”
“啊?”
顾倚风一愣,呆呆地望向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现在?”
时绰点头,神情多了几?分一本正经:“我有个朋友在动物?救助站工作,那里正好?有几?只猫都刚生完崽,他每天都在朋友圈宣传,我们可以?去看看。”
他描述得详细,偏偏语气又云淡风轻。
殊不知,这简短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几?段记忆铺天盖地地涌上来,都是幼年时期的自己。
她也曾迫切地询问家里能不能养猫,哪怕是养在外公外婆家,哪怕再三保证会为它?们负责,但还是被?驳回了。
母亲每次都会用看似温柔的话语拒绝她,跟她说它?们身上脏,有细菌,有小虫子,每一次的理由都将她的心狠狠摔到地上。
久而久之,她甚至认为带毛的动物?,就是不能养在家里。
她的眼睛明明灭灭,心脏蹦起来又急忙缩起。
她咬唇:“那你不会觉得它?们身上有很多细菌、很脏吗?”
时绰无奈地笑笑:“我认为,以?我的资产水平,还不至于连疫苗都打不起。”
他的话,宛若粗壮结实的绳索,轻而易举地穿过?屏障,将她举棋不定的心托住。
是呀,可以?打疫苗,可以?洗澡,可以?有无数种方式。
哪有什么“脏”,不过?是不愿意满足她愿望的借口而已。
浅粉色的下唇被?咬住,她又问:“可养猫会不会很麻烦呀?我可以?养好?吗?”
看穿了她的顾虑,时绰不假思索地去握她的手。
顾倚风瞪大了眼睛,他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指骨裹住,干燥的温暖将原本尽是凉意的手背包围。
围的又好?像不只是手。
耳边传来男人不容置否的磁性嗓音:
“不是你,是我们。”
第26章 假正经
因为时绰的那番话; 顾倚风久违地失眠了。
等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天都要亮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隐约可见微弱的橙黄朝晖。
很淡; 却又很惹眼。
冬日的太阳不再那么灼热; 像是叛逆期的“刺头?”终于被磨平了棱角,只安分地?东升西落,散着?仅有的暖光。
远不如风雪来得猛烈。
这一觉睡得很沉,她睁开眼看了下手机; 已经十?点?半了。
乌黑的睫羽翕动; 困意消散得干净利落。
草草洗漱完准备下楼,她站在楼梯上; 听到时绰在跟人打电话。
“把与?星启集团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她心绪乱糟糟的; 只听见了开头?一句,后面的一大堆就顺着?外耳道又钻了出去。
很快; 男人结束了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 身形修长; 身姿挺括; 明明只有一件款式简单的白毛衣; 却被穿出了即将登台走秀的气质。
窗外雪色若银装; 将花园的枯槁妆点?。
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回头?:“起来了。”
视线落在他脸上,随即顺延而下,从后街滑到肩头?; 最后的是暗藏力道的腰。
匆匆移开后; 顾倚风面上盈着?不自然的情绪:“你昨天晚上说的话……”
“不是哄你的。”
看穿了她心里的顾虑; 时绰答得直白:“我?没有夸海口的习惯,既然说了那就得做到。还是说; 你怕了?”
最后三个字的语调微微上扬,怀疑之?意堂而皇之?。
落入激将法,顾倚风忿忿道:“我?才没有怕!我?怎么可能怕!”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知为何,他忽得想起坠于三尺明雪中的红梅。娇艳动人,又倔强得很,哪怕被风吹摇在地?,一身的傲骨也拆卸不下。
明明是花,却比树还来得蛮横。
下午一点?钟,两人驱车到了市区的流浪动物救助站。
救助站的门前站了个白大褂,正是时绰口中的朋友。
姜源鼻梁上架了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凌乱的蘑菇头?好像有两三天没打理了。
“嫂子好!”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作为初中、高中同?学,姜源看待时绰远没有那么如临大敌。
不仅笑意盎然地?自我?介绍,还一脸八卦地?想套话,但被时绰的眼神警告后立马安分下来。
清了清嗓子,他镇定地?给两人带路。
这是顾倚风第一次来流浪动物救助站,情绪中难免充斥了几分惊喜。
起初她以?为像这样的地?方就算不至于脏乱差,但肯定多多少少也会弥漫着?些动物毛发和?其他的味道,可事实证明并?不是。
救助站里虽然林林总总摆了很多日用品,但都是整整齐齐地?码好,而且空气中还隐约还能嗅到很淡的香气,是与?消毒水截然不同?的温馨。
关键,这里的装潢设计充满小心思,像是一间专门为动物打造的童话屋。
推开一扇门,顾倚风眼前一亮。
偌大的竹编篮上铺了好几层松软的绸布,几只巴掌大的幼猫就躺在上面,它们太小,毛发刚长齐,跃跃欲试地?想要从竹篮的边缘跑出来。
姜源抱起一只,兴冲冲地?介绍:“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可爱!虽然都是串生,但胜在长得漂亮不是。”
话音刚落,就像是为了映衬他所说的话一般,掌心的小猫就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睛忽闪,盯着?两个生面孔打量。
“真的好可爱,”顾倚风走上去,试着?伸出手指:“是哪两种猫生的?”
姜源:“牛奶和?长毛狸花。”
说着?,他将小猫朝前送了送,然后一边指导手怎样放、抱哪个位置才会让小猫舒服一些。
学会了简单的技巧,顾倚风托着?小家伙的屁股,兴冲冲地?转身。
她看向一直保持距离的时绰,眼睛弯弯:“你看你看,是不是特别可爱?”
时绰走近两步,中肯道:“是挺可爱的。”
不等顾倚风开口,一旁的姜源看不下去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哎呦喂,某人居然还会夸猫可爱,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看都不看一眼。”
冷冷乜过去一眼,时绰:“你话太多了。”
顾倚风抱着?小猫,凑近问:“你这些年是不是没那么喜欢猫了?”
时绰:“我?可以?从今天开始重新喜欢。”
看着?他们“情比金坚的腻歪模样”,姜源只觉得眼睛瞎了。
造孽,这还是他认识的时绰吗!
这还是当初面对一桌肚情书看都不看一眼的时绰吗!
这种黏糊糊的话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脑袋逐渐凌乱,姜源清了清嗓子:“你们还要再看看吗?我?们这儿?还有不少幼猫呢,美短、三花都有。”
顾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