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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祖宗(作者:逐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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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

    程矜手上旋转的笔一下摔出老远,直飞到老教授脚边。

    教授看了眼面色绯红的得意门生,抬头问后排的男生,“喔,你的女朋友是?”

    “您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就是。”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程矜回过身,隔着一层层的阶梯座位,看向最后一排站姿挺拔的男人。

    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照射进来,为他勾勒出她朝思暮想的轮廓,就算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都能想象出他薄唇边抿出的弧度和眼里自己的倒影。

    教授笑道:“既然是男女朋友,为什么不坐在一起。”

    “她把听您的课当做享受,我不想打扰,”他低笑,“我把看着她当成享受——两全其美。”

    ——后来,编导系系花程矜的男票一句“两全其美”传遍了整个校园,一度成了追女朋友的神句。

    然而再没有第二个男生,能有用那样正义凛然的语气,说出这样款款情话来的底气。

    世上的喻队长,到底只有一个。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回到情人节这天、这刻。

    下课了,程矜没走,直到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部都走光了。

    影子从她的背后覆过来,她回头,就看见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男人,笑意温煦,眼里只她一个。

    喻铮伸手,将她的书本收拾好,“走,带你去吃元宵。”

    程矜坐着没动,等他伸手牵她手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

    “你这个笨蛋,”她呵着热气,“来了为什么早点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不想影响你上课。”

    “教授的课错过这堂还能去听别的班,可你回来一次,错过了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再见。

    喻铮手托着她的脸,仿若捧着易碎的珍宝,“不走,我这次假很长。”

    程矜眨巴着狐狸眼,“真的?”

    “真的。”

    吻再度落下。

    等他们终于离开教室,程矜才看见走道里穿着迷彩裤和军绿色棉袄的熟悉身影。

    是翁连梦。

    他正拦着一个看起来快要急哭的男同学,小奶狗似的凶巴巴盘问,“说,这个玫瑰是送谁的?”

    对方刚从牙缝里挤出个“程”字,就被翁连梦勾住了脖子,带向另一个方向,嘴里振振有词,“哥跟你聊聊人生和理想……”

    程矜:……

    她终于明白这个情人节自己颗粒无收的原因了:)

    *** ***

    是夜。

    程矜的小小蜗居里,一片旖旎。

    她半眯着眼,掌心游走在某人的身前,从衣摆探了进去,却意外地碰触到一道陌生的疤痕。

    她一惊,睁开眼,不由分说地剥了某人的上衣。

    落地灯的柔光下,腹肌分明的身前赫然绘着支花。

    军人不许纹身。

    喻铮不会纹身。

    盯着那支花看了许久,程矜终于明白了喻队长的“长假”从何而来。

    ——那哪是花茎?根本是一道尚未痊愈的刀疤。他不是度假,是休病假啊!

    “干嘛弄成这个样子?还没长好……”

    “怕吓到你。”

    “习,习惯了,”程矜嗅嗅鼻子,“你那么厉害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亏,一道疤剿了一窝黑|毒俱全的——”

    程矜低头,捧住他的脸,堵住了他的下半句。



    第75节

    她知道的。

    眼前人是她的男人,她的爱人,也是无数人能平平安安过这个情人节背后,默默无闻的守护神。

    37、生如繁花(1) 。。。

    程矜陪着喻铮去找逃跑的学员赵波之后; 一连六七天,两人都没能捞着机会碰面。

    期间,黎易冬倒是抽空来楠戏找过程矜; 一次是为了完成坎铎地区的区域综述; 找她补充资料; 还有一次是来问程矜,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程矜听完,叼着关东煮的棍子挑眉,“你谈过的女朋友可谓下至幼儿园上到养老院,送礼这种事比我这个母胎solo有经验多了; 居然来问我?”

    黎易冬被她嘲得面红耳赤; “瞎说; 我之前最小的女朋友也有十九。”

    程矜挑起右边眉毛。

    “好了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陪我去给阿柔选个礼物; 我就提前把你生日礼物给送了,买一赠一,成交吗?”

    话音刚落,程矜立刻一巴掌拍在他肩头; “成交!”就像等了许久; 就候着他这句话。

    黎易冬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也没别的人能求助; 只好开车载着程矜去市中心。

    路上; 黎少爷见副驾驶座上的姑娘出奇的沉默,故意挑起话头问:“最近没跟铮哥见面啊?”

    “嗯。”

    “他忙?”

    “我忙,天天课满; 周末又被影视公司抓过去谈剧本,压根没机会去看他。”只字不怪喻铮。

    黎易冬叹了口气,“当特战队长忙,怎么回来做个小教官还是忙?”

    “什么小教官?”程矜不快地说,“他培养的都是未来的丁队、喻队,是要上前线跟丧心病狂的恶徒真刀真枪硬刚的人——嘻嘻哈哈、打鱼晒网的能行吗?”

    黎易冬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士别三日,你如今可真有军嫂的范儿。”

    “那可不是。”骄傲得下巴朝天。

    车行到楠都最繁华的商业区,黎易冬问:“去哪?买衣服还是化妆品?”

    程矜却指点着他,往偏僻的小巷子里开。

    道路越发逼仄,路边都是些深受学生|妹喜欢的文艺店铺,还有开了几十年的旱冰场、游戏机厅一类的地方。

    程矜喊了声,“停车。”

    黎易冬下车,左右看看,发懵地问:“这地方能买什么像样的礼物啊?十八岁是大生日,不能随随便便送个东西糊弄。”

    程矜斜了他一眼,指着自他们眼前牵手经过的学生模样的小情侣,“我像阿柔那么大的时候,每次看到同学里的情侣一块儿逛这些店,手牵手溜旱冰,去游戏机厅蹦跳舞机,都会想为什么人家的十七八是这样的,而我就只有堆成山的书本和写不完的试卷。”

    黎易冬愣了下,疑惑地说:“可阿柔没被考试折磨——”

    “但她也没体会过这种牵牵手就脸红的十六七岁,”程矜一笑,“相处这么久了,你应该也知道她对奢侈品什么的毫无兴趣,她要的是你呀。生日那天从0点到24点,你把手机关机,完完整整地陪她疯一天,相信我,比送什么都让她开心。”

    黎易冬茅塞顿开。

    他就说嘛,之前自己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次有什么生日愿望,南柔都只是羞涩地笑而不答。

    其实小姑娘要的真的很简单,就是他的真心和陪伴。

    醍醐灌顶之后,黎公子非常爽气地掏出钱包在手心一拍,“哥说到做到,走,带你选生日礼物去。”

    可程矜却靠在车门边,笑眯眯地不开口。

    这小狐狸似的笑容,令黎易冬脊梁骨发毛,“……小祖宗,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程·小狐狸·矜无辜地看着他,“不用你的钱包放血,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她越是轻描淡写,黎易冬越感觉不妙。

    果然,程小姐要的东西是不花钱,但……很要命。

    “通行证?!”黎易冬矢口拒绝,“你想见铮哥就到传达室去见好了,训练场里是不允许普通人出入的,这是规矩。”

    “我知道呀,所以才跟你要通行证嘛。”程矜一扫先前的大小姐模样,做低伏小地拽着黎大记者的衣袖,“他每天休息的时间那么短,还没说几句,我就得坐班车回城。黎易冬~冬哥,我知道你们社能申请到通行证,我保证!进去绝对不会闯祸,就远远看看。”

    看着一向轻易不求人的程矜可怜巴巴的模样,黎易冬心一软,“……真不闯祸?”

    “不闯!”眼睛一亮,笑靥如花。

    黎易冬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欠了铮哥天大的人情,所以提前了几年就将他媳妇儿给划入翼下护着,有求必应。

    这都是一报还一报,是命。

    说起黎易冬和喻铮,他们认识的时间就古早得多了。

    虽然他管喻铮叫“铮哥”,但事实上两人一般大。十四岁的黎易冬还是实打实的二世祖,混世太保,不知天高地厚地撩了个小姑娘,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男朋友居然是附近的地头蛇。

    没轻没重的黎少爷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夹刀带棍的混混给围了,差点没给打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间,是偶然路过的喻铮以一敌五,生生从刀口之下把吓到腿软的公子哥给救了出来,代价是喻铮瘸了条腿、三四个月才离开拐棍。

    打那之后,黎易冬对同级不同班的喻铮的称呼,就从“姓喻的”变成了“铮哥”,一叫十多年。在喻铮的影响下,他从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变成了……品学兼优的公子哥,甚至在喻铮考上军校的同年,考入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念中文。

    再后来,喻铮被选拔入猎牙,这事儿黎易冬当时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慢慢就减少了联系。作为富二代,有才又有貌,黎易冬的社交圈广之又广,并没有因为与这一个兄弟疏远而感到什么不适,直到——

    在国外留学新闻专业的黎易冬,带着当时的女朋友不知深浅的跑到当时在休战期的坎铎旅行,在海岸的小酒吧里,突然遭遇军方与恶势力交火。被特战队员拼死保护的黎易冬,在事态平息之后才偶然发现,那些伤痕累累还依旧奋力保护平民的特战队员里,居然有久未谋面的喻铮。

    那次的经历彻底改变了黎易冬,他放弃了财经新闻,转而成为战地记者,常年奔走在一线,记录着像喻铮那样的军人们,奋力守卫脚下土地的每个瞬间。

    可以说,喻铮对黎易冬前半生的生活轨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士为知己者死。



    第76节

    虽说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无论于公于私,黎易冬都愿意守护喻铮和程矜的这段感情,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修成正果。

    听了黎易冬冗长的回忆,程矜意犹未尽地说:“如果没有遇见喻铮,我怕是要等写监狱题材的剧本,才能有机会认识你了。”

    黎易冬啐了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正边开着车边闲聊,就听程矜的手机响了,她先是满怀期待,一看见来电显示顿时兴致缺缺。

    黎易冬瞥了眼,是程厚寒。

    “接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程矜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立刻听见对面传来父亲居高临下的声音,“下周你邕姨五十大寿,你跟学校请个假,回来参加一下。”

    听见继母的名字,程矜就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想来对方也是一样,何必给彼此添堵?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说:“下周我要给剧本找些素材,不方便请假。”

    程厚寒语气平淡,“剧本什么进度了?哪家公司在谈?我去打个招呼就完了,还攒什么素材,浪费时间。”

    原本还能勉强平心静气的程矜登时冷笑,“不劳您出手,我自己搞得定,至于寿宴,祝吃好喝好,万寿无疆。”

    那头程厚寒还想说点什么,程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黎易冬把两人的对话内容听了大半,见程矜铁青着脸色,猛地一打方向盘,朝另一条路拐去。

    程矜发现路线不对,问:“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看个劲爆的,”黎易冬难得露出阴森森的冷笑,“你那个继母不是要过五十大寿吗,咱们给她准备份‘大礼’怎么样?”

    程矜眯眼一笑,“好啊,双手赞成。”

    *** ***

    特训营。

    被选拔而来的年轻军人都穿着一色的迷彩服,在深秋渐冷的空气中进行各种反恐训练。

    身上背着沉重的枪械,匍匐通过泥泞的地网,徒手攀上高楼,再抱着“被困人员”从高空挂索滑行降落……

    这一连串的训练,不仅是对体能的训练,同时也是对胆量的考验。

    尚未经历实战的学员们,卡在了最后那关——

    四层楼,高逾十米,从窗台悬下的绳索与地面角度接近五十,只靠简易的移动抓手,就要在身上绑着百余斤假人的情况下,从绳索滑到地面。

    房间里还剩四五个学员,说什么都跨不出那一步。

    “喻教官,这比跳楼机都夸张,光着身子滑下去就罢了,再加上假人——来不了,这根本不是人干事儿!”

    “是啊,臂力哪能撑得住……”

    一屋子人或符合,或不语,都看向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喻铮。

    其实人人都知道跟喻教官叫苦是没用的,但在背着假人从四楼跳下去和试一试万一就不用背假人了之间,大家还是选了后者。

    喻铮面无表情,手背在身后,语气沉稳,“离开这个训练营走上一线,你们肩上所负的责任有三,第一自保,第二救人,第三灭敌。背着假人做不到,那要你去何用?不如留在乡下卖红薯,一样能自保!”

    众人被教训得面上无光,但还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仍坚持说:“可这假人都快比我重了,这不科学……”

    喻铮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台边,抬起双臂,“替我绑上,前面童偶,后面成人。”

    这一前一后两个假人?

    学员们捏着把冷汗,看见他们的教官攀上窗台,双手擒住移动抓手,右足一蹬,人就因为重力的关系,如离弦之箭顺着绳索朝下俯冲而去。

    从开始到滑行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到——

    近地时,喻教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在降落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居然没能安全降落,而是单膝跪在了泥巴地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向训练场边缘看去,这才注意到一抹红色风衣包裹着的纤细身影,正略显不好意思地歪着头对“落地失败”的喻教官挥手。

    ——原来如此。

    就知道,这世界上能叫无往不胜的魔鬼教官喻铮掉链子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38、生如繁花(2) 。。。

    程矜站在训练场地外; 其实已经看了他们许久,本不想打扰的,奈何还是被高空速降的喻教官撞了个正着; 怪不好意思地对他吐了下舌头。

    尽管因为分神而落地失败; 但喻铮并没有因此而耽搁训练; 仅仅遥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对楼上一群围在窗户前的学员大声道:“还呆站着?最后一个下来的,前后各背一个!”

    话音刚落,窗边一群毛头小伙争前恐后,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那个被杀来儆猴的鸡。

    程矜在场外; 不免偷笑。这男人啊; 带起队伍来确实有一套。

    直到日薄西山; 特训才告一段落; 从训练场归来的男人全都满身泥巴,一身汗臭。当然,也包括向来身先士卒的喻铮。

    程矜迎过来的时候,喻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怎么了?”程矜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走“歪门邪道”跑来训练营。

    喻铮不自在地蹙眉; “脏。”

    程矜笑出声; “你比这狼狈的我都见过,这才哪跟哪?”说着; 已经将他脱下的迷彩服接过; 顺手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递给他。

    喻铮想都没想,仰头一饮而尽,拧上瓶盖隔了三五米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垃圾桶; 换来程矜一声,“厉害呀!”

    身后,赵波压低了嗓门对同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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