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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祖宗(作者:逐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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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一诺千钧(3) 。。。

    从工地到肃州机场不算近; 也就黎易冬这种阔绰公子哥才会坐出租车——打车费都赶上特价机票了。

    车往肃州开,程矜不知怎么的一直心神不宁,忽然感觉右肩一重; 才发现身边的南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脑袋歪在她肩上。

    看起来她昨夜没睡安稳; 程矜不敢随便动弹,怕吵醒南柔。

    车行驶了许久,忽然从半新不旧的国道上绕了下去。

    黎易冬问:“怎么?”

    司机说:“去加个油。”

    见前方果然有个加油站,黎易冬也就没说什么了。

    车停下了,工作人员过来加油; 司机说了句“我去个wc就回”下车去了; 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一言不发地一拉车闸; 出了加油站。

    黎易冬摆弄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厕所挺近啊,回来这么快。”

    对方“嗯”了一声。

    程矜觉得司机声音跟之前似乎有哪不一样,抬头往前看了眼; 后视镜里; 驾驶座上的人还是之前的那身制服,只是防晒的鸭舌帽似乎压得更低了。

    这么讲究防晒; 怎么还会晒这么黑?程矜不经意地想着; 只觉得有点犯迷糊,因为怕吵醒睡着的南柔,她小幅度地晃了晃头; 可非但没清爽点,反而把眼前的司机晃出了三胞胎。

    啪嗒一声,从黎易冬的座位上传来。

    程矜迷迷糊糊地想,是什么掉地了?手机吗?黎易冬怎么不捡……

    她想张口发问,才发现舌头像失去了控制,动弹不得,眼皮也宛如坠了千斤重,原本萦绕心头的不安终于突破了懵懂的意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摘掉了鸭舌帽,露出黝黑的肌肤,和耳垂上一枚银光闪闪的耳钉。

    *** ***

    安林边陲,一路往南巡逻的喻铮揉了揉频跳的右眼皮。

    开车的焦胜力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没事。”喻铮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候机了,却一直没来电话保平安,想了想,他主动拨了过去,可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焦胜力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也许在买肃州特产,待会儿就回电话了。”

    喻铮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悔没有亲自送他们去机场,可这也是没办法——他有公务在身,不可能放下执勤去护送未婚妻和好友,唯希望他们直奔机场,别再绕道别的地方。

    突然,前方车辆一个急刹。

    喻铮立马警觉,按住耳麦,“什么情况?”

    “前面好像有车祸,我们去看一下。”

    喻铮拉开车门,一边嘱咐:“警惕陷阱。”

    那是山边公路,积雪未消,一辆外地车牌的车四轮朝天翻倒在地,里面的白人驾驶员却是眉心中弹,已经没了气息。

    翁连梦忙着通知安林警方,喻铮则探身查看死者样貌,突然神色一凛,转身说:“是计划跟nightmare交易的richard。”

    焦胜力翻出通缉令上的电子照片,仔细一对,果然是那个跨境|犯罪的惯犯,之前线人消息就是指认他会和nightmare的老k交易。

    “怎么死了?这是交易了还是没交易,是谈崩了,还是内讧。”焦胜力一筹莫展。

    喻铮看了眼车内,“是内讧。”

    “为什么?”

    “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弹开了,但是座位上没人。”喻铮拧眉,“要么是利益分配不均起了争斗,要么是被nigtmare黑吃黑。”

    翁连梦拿着手机,脸色煞白地走了过来,“喻队,警局那边说要跟你通话。”

    喻铮心里突地往下一落,接过手机,“你好,喻铮。”

    电话那头一个急切的声音说:“刚刚有个出租车司机在加油站被人袭击,醒来之后报警说车辆和车上的乘客都被劫持了。他说客人是从安林铁路接上的,我们给铁路打电话——”

    对方还没把前因后果讲完,喻铮已经脸色大变,快步往车辆走去。

    焦胜力追在他身后上车,等他面色铁青地挂断电话,才问:“去哪?”

    喻铮额头的汗已经沁了出来,“往肃州开。”

    一路上,喻铮一直拨打着程矜的手机,可始终无人接听,所以翁连梦也无法追踪到对方现在所在地。



    第106节

    翁连梦看向看似冷静地向上级汇报情况,并与安林和肃州警方联系的喻队长,目光最终却落在他顺着颌角滚落的汗珠。

    怎么可能不紧张?刚刚山路上丧命的通缉犯,就像犯人洋洋得意抛出的挑衅,带着恣意疯狂的血腥气。

    喻铮挂断最后一个电话,看向白雪皑皑的山路,一片茫茫,看不见山脚下的村庄,也看不清蜿蜒山路的尽头。

    他的手指关节发出嘎达一声,重重地捶在侧边车窗上。

    *** ***

    滴答、滴答。

    挂钟走针的声音,熟悉得很。

    在过去的好些天里,程矜都是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是觉得头很沉,可看向熟悉的天花板和拂动的窗帘,她有点发懵。

    这是铁路工程队的宿舍,她住了许多天。

    可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去了肃州机场,然后,在半路上……

    她终于理清了思路,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却因为头晕,差点没又倒回去。

    “有点晕是吧?一会就好了。”一个略带口音的男声,阴恻恻地说。

    程矜这才看见门口坐着个肤色黝黑的陌生男人,二十出头年纪,头发根根竖着,耳垂上一颗奇怪图腾的耳钉亮得晃眼。

    ——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不对,是加油站之后上车的司机。

    程矜警惕地盯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男人穿着件黑色呢子大衣,闻言耸耸肩,“我姓骆,骆海登。当然,说这个名字你也不认识,那换一个——nightmare的老k,这名字你熟吗?”

    程矜的冷汗已经顺着脊背淌下来了,衣服都黏在身上。

    怎么会不熟悉?当初在坎铎被挟持,喻铮陷入防空洞爆|炸案……不都是托老k的福吗?他竟真的跟来了安林!

    想到喻铮的分析,程矜脑海千万个念头交错而过,一时竟捕捉不到为有效的信息,或者说,那些从千万个念头里窜出来的假设,令她害怕得不敢正视。

    骆海登见她怔忡,短促地一笑,“说真的,像你这样的美人,放在平时我是绝对不舍得伤一根汗毛的。只可惜,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跟猎牙、跟波塞冬混在一起。”

    他冷笑,“是嫌命长吗?”

    程矜心知这人跟之前碰见过的恶人不同,那些人是突发恶念,而这个……怕是已经处心积虑谋划很久的了。她不可能单枪匹马地从对方手中逃走,唯一的选择是在救援到来之前,保住性命。

    “我跟喻铮在楠都的时候就已经分手了。”程矜说。

    骆海登站起身,他很高,站在程矜面前压迫得像一堵墙,他低头,擒住她的下巴一抬,“你当我是你们学校的那些傻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分手?那好啊,既然你现在是单身了,不如当我的女人,彻底跟波塞冬分道扬镳,我就放你活下去,还给你锦衣玉食,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骆海登恶意地贴近程矜,吐出的气息令程矜厌恶地屏住呼吸,头往一边扭却始终挣不脱对方的束缚。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人推开了,一个急切的女声响起,“你放开她!”

    骆海登冷冷一笑,松开程矜的下巴,侧身看向来人,“你不好好陪着你的小情郎,上这儿来干什么?”

    他这一转身,程矜终于看见了门口的南柔,她手里还端着工程队食堂的餐盘,就像是要来给他们送晚餐。

    “……南柔?”程矜嗓音沙哑,用疑惑而不愿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南柔看向她,然后仿佛被针扎痛了一般,又飞快地躲开了,“矜矜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我引他来的,真的不是……”

    骆海登看好戏似的,等南柔结结巴巴说完,才绕到她身后,拿手指抬起她的脸,逼着她与程矜对视,口中轻笑,“说这个之前,你要不要先跟你的好姐姐说一说,波塞冬的妈妈是怎么被我的人找着的?”

    话音刚落,程矜脸上的血色全无,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凝视着南柔,“我要听阿柔自己说。”

    她渴望从南柔口中听见一句辩解,告诉自己老k在挑拨离间,在说谎。

    可是,南柔却被骆海登抬着下巴,嘴唇颤抖了,许久,闭上眼睛不敢看程矜,“对不起……对不起……”

    程矜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向上涌去,头疼欲裂。

    那些南柔、惠姨和她相处的片段,蒙太奇般一一闪现,却都被加上了欺骗的注脚,变得荒唐可笑。

    程矜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失望到近乎绝望的冷笑上。

    骆海登说:“既然都说开了,那不如我把前情介绍也都说给你的好姐姐听,好不好?”

    “不要,”南柔哀求他,“这件事从头到尾跟程矜没有关系,海登哥,我求你,放了她好不好?有什么仇……也应该冲着波塞冬去,不是吗?”

    程矜的拳头捏得死紧,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

    骆海登却一把将南柔推向门口持枪看守的人,然后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转身看向程矜,“说起来我俩还挺有缘分,我也曾管她叫阿柔妹妹,跟你一样,嗯?”

    他又坐回了先前矮小的椅子里,漫不经心地说:“她爸爸,哦,我忘了介绍。阿柔妹妹的爸爸可不是姓南的老土冒,她爸爸是祁门的当家人,祁霄。你的波塞冬有没有跟你提过?”

    程矜冷眼看着他,不答。

    骆海登压根也没指望她跟自己聊天,只管自己回忆,“是祁霄收养了作为孤儿的我,把我当儿子养,把所有的业务都交到我手里做。毕竟,他只有阿柔一个女儿,而且……呵,他哪里舍得让唯一的女儿手里沾染血腥和污秽?”

    南柔被人扣着肩膀,似乎第一次听人说起这样的话,迷茫而畏惧地看着骆海登。

    骆海登回头,对南柔一笑,“怎么?很意外吗?你以为当初要什么有什么,你跟你妈住洋房,请菲佣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钱?那都是刀尖舔血的血汗钱,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可你说过……”南柔喃喃,说过父亲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骆海登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你是傻子?喝醉酒的人有说自己醉的么,杀人犯还能天天嚷着我是杀人犯人?阿柔,你就是被父亲给惯坏了,跟个小公主似的供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承担。所以父亲死了之后,你才会跟个丧家犬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南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泪早已随着他的话爬满了稚气未脱的面颊。



    第107节

    骆海登嫌弃极了,不再看她,转而对程矜说:“你知道吗?当初我替义父跑了大部分的生意,那会儿我也才十七啊。我在海上忙交易,结果收到消息说不光祁门被剿,义父也在港口被杀,风光无限的祁门就在刹那之间,成了个笑话。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程矜想起了牺牲的丁队,让喻铮多少年来耿耿于怀的正是在海岸边,对祁门头目的抓捕中,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慈手软,导致队长的牺牲,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有像老k这样的一群人,为了谋取一己私利,枉顾人伦法度,视人命如草芥。

    她看向骆海登的眼神,就像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骆海登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我啊,我转头就杀了交易的nightmare的人,带着几个兄弟劫持了对方的船只,潜入对方的组织内部,然后——”他转了个身,摊开手,仿佛为了让程矜把他看得更清楚些,“然后杀了他们老大,取而代之,成了新首领。反正老k也只是个代号么,谁用都一样,你说是不是?”

    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浑无道德感。

    程矜从刚和他接触开始就已看透,可南柔却好像刚刚认清这个人一样,一边试图挣脱开控制着自己的雇佣兵,一边质问骆海登,“你是nightmare的人,你居然是nightmare的人!”

    骆海登仿佛楞了一下,然后终于反应过来,笑道:“哦,难怪你这么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在想,当初在k…bar受了那么多欺凌,而k…bar背后的势力就是nightmare,既然我是首领,为什么会对加在你身上的欺侮坐视不理?”

    南柔咬着唇,血丝渗了出来都浑然不觉,死死地盯着他。

    骆海登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矜矜姐这一卦的女人啊,又有风情又够辣,我对你这种清汤挂面从来、都没有兴趣,找个没用的未婚妻回来干嘛?拖后腿么。”

    停了下,他摸了下下巴,“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阴差阳错成了波塞冬女人身边的人,那我……自然不能再对你视若不见了。你说对不对?未婚妻。”

    53、一诺千钧(4) 。。。

    程矜是个编故事的人; 天生对于因果就比旁人要敏锐,如今听了骆海登和南柔之间的只言片语,就依稀架构出这两人之前的瓜葛来。

    此刻麻醉药力刚过; 神经迟钝得厉害; 头疼得仿佛随时都要裂开; 程矜没心情也没有余力去细想,只觉得内心焦灼,尤其是想起自己曾那么信任南柔,却险些害得惠姨丢了性命,越想越怒火攻心; 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南柔是被骗也好; 是被迫也罢; 与她何干?她只知道自己被像个傻瓜一样玩弄于股掌; 险些酿成大祸。

    往后退了两步,程矜退坐在床沿,手扶着额头,“我头很疼; 不想听你们这些事。”

    骆海登耸肩; 对因羞愤而涨红了脸的南柔说:“怎么办?你的矜矜姐好像不想听我们叙旧,那我们还是改日再叙吧; ”说着; 他站起身,在从南柔面前经过的时候压低嗓门,语气邪佞; “……如果,还有改日的话。”

    南柔被人控制着的肩膀忽地一松,踉跄着勉强站稳,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人已经被推进宿舍房间,差点冲到程矜面前。

    骆海登眼神阴冷,看好戏似地说:“你俩一定有很多话想聊。抓紧时间聊吧,怕是过了这村再没这店了。”说完,指使持枪的雇佣兵反锁了房门,走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

    南柔被推搡得撞在了柜子角上,捂着手肘,疼得半晌才顺过气,犹豫了好久,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程矜。

    只见她歪靠在窗边,长长的卷发凌乱地披散着,眼角眉梢都是自然而然的慵懒,只是,此刻眼神里再不见平时的淡淡笑意,取而代之的看向陌生人般的冷漠。

    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间,她们还曾在这间房里,面对面同床而眠。

    现在,却已经隔着生死之仇。

    造化弄人。

    “矜矜姐……”才刚开口,三个字而已,南柔已经泪如雨下。

    “别这么喊我,”程矜轻轻地笑了下,比起笑她,更像是自嘲,“我当不起。”

    南柔像是攀在悬崖壁上摇摇欲坠的人,陡然被割断了最后的绳索,一下瘫坐在地上,失了心般口中喃喃,“那我应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波塞冬他杀了我爸爸,是他开的枪!是他开的枪啊……”

    程矜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似乎本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可是终究忍不住,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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