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作者:逐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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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了两天,脾胃弱,这会儿什么都不能吃,”惠莲怜爱地俯身,摸了摸程矜的头发和面颊,“乖孩子,已经没事了,等你恢复点我们就回家。”
回家。
程矜陡然想起,自己曾对喻铮许诺,要回家等他。虽然晚了些,但好歹……不曾爽约。于是她想翘起嘴角给对方一个笑,但也不知是肌力还没恢复,亦或是心头压着的疼痛太重,这个笑显得有点儿勉强。
惠莲目光温柔,“不要紧,你需要缓一缓,别心急。”
程矜点头,忽然听见病房的电视机里传来严肃的新闻播报,但那男声耳熟得紧。她立刻挣扎着坐起身,一眼看见了屏幕上面有血污的男人。
黑色呢子大衣,里面白色衬衫上沾着未干透的血,他虽然努力站直身子,但还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看起来为了维持站姿格外吃力。
是黎易冬。
这段视频明显是用手机镜头传回来的直播,随着周遭有人跑过,镜头就跟着微微颤抖。
“境外非法组织nightmare头目日前在我国安林落网,其组织成员尽数被捕,已移交当地公|安机关审讯。此次恶性袭击事件牵涉安林铁路工程队人员十二名,普通群众三名,无人员死亡,两人受伤——”
当电视中的黎易冬说出“无人员死亡”几个字,程矜才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惠莲见状,问:“哪里不舒服吗?”
程矜摇头,不想再跟任何人提起南柔,尤其是惠莲。
程厚寒看着镜头后方冷静指挥的男人,喃喃:“矜矜,你居然在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
程矜顿时警觉,“什么样的男人?”刚刚苏醒的少女原本面无血色的脸忽然涨红,仿佛父亲再说男朋友半句不是,她就要蹦起来反击。
程厚寒连忙解释:“我是说你跟这种大英雄谈恋爱……居然也不跟家里说。”
“你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告诉你自己在跟侨哥哥的弟弟谈恋爱吗?”程矜反问,“更何况,我也一直没觉得自己有所谓的‘家里’。”
程厚寒一怔,继而看了惠莲一眼,叱咤风云的程董此刻竟不知何言以对。他自知不仅亏欠女儿,也亏欠这个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女儿多年的女人,可是无从弥补,甚至连说“对不起”似乎都轻飘飘了些。
还是惠莲先开的口,“当年的事过去了,如今孩子们能好好的就行。”
“惠姨。”程矜握住她的手。
程厚寒咳嗽了一声,终于还是把留在心里多年的一句“对不起”说出了口。
惠莲浅笑,没有说“没关系”,但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只是拿手心轻轻地拍了拍程矜的手背。眼前的女孩既跟她情同母女,又是她未过门的儿媳,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愿意看见她家庭和睦、拥有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
“让我进去,我是病人的妈妈!你们不能阻碍我看自己的女儿。”走廊外传来邕柔宜的声音。
这个声音令程矜倏然不快,冷冷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程厚寒面上无光,“邕柔宜和邕雪安从今晚后和程家再无瓜葛,我保证。”
程矜耸肩,撇过头去,在惠莲怜爱的目光里孩子气地撇了撇嘴。
无关紧要的人,谁在乎呀?╭(╯^╰)╮
*** ***
走廊。
邕柔宜哀求着程厚寒的秘书放自己进去见一面,可对方说什么也不放行,她干脆站在门外哭诉,“从前我是一时糊涂,其实我心里是真的爱这个家,爱你!老程……你就算没了矜矜,还有我和雪安——”
“闭嘴。”冷冽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邕柔宜一愣,回身只见还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眉眼冷峻,眼角下方一道浅浅的疤,眼神冷锐得像能将人洞穿。
她天生惧怕这种正气凛然的人,就像鬼祟惧怕神灵,于是顿时敛了谄媚,大气也不敢出。
对方俯视着她,口吻冷淡中带着威胁,“矜矜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你从没把她当成女儿,她也不想要你这个妈。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矜矜面前,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邕柔宜压根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也不晓得程矜那死丫头哪来的本事招惹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但她这种人最懂察言观色,知道眼前的男人绝对没有程厚寒那么好蒙骗,惹毛了,说不准两根手指都能掐断她喉咙,顿时灰溜溜地跑了。
喻铮冷冷地看着程矜的继母离开,转身,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正要推开病房门进去,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看清里面的人居然是程厚寒,喻铮收回手,退了出来。
程厚寒让秘书离开,两个男人默契地保持了交谈的姿态。
喻铮很高,加上身上军人独有的一股子凌厉,程厚寒在他面前顿时有种“老了”的感觉,不由叹息,“英雄出少年啊。”
喻铮没接他的话,只说:“程先生,矜矜醒了之后,我会带她回家。”
陈述句,是告知,不是请示。
程厚寒说:“你们还没结婚,这怕是不合适。”
第113节
“只要她点头,现在结婚都可以。但是没有她的同意,我不会让你带她回家。程先生,程矜是个好女孩,她有权选择自己要的生活,从前的日子里我很遗憾地缺席,没有保护好她。但从今往后,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她想哭、想笑,想去哪里,做什么,谁都不可以干涉——就算是你也一样。”
程厚寒一直看着他,没有表态,直到他说完了,才低沉而自嘲地笑了笑,“我不会再干涉她。只要她能健健康康,还认我这个爸爸,做什么都行。”
喻铮没料到这固执的老头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爽快到就像先前的那句“不合适吧”,只是为了引自己说出后面那段承诺和威胁一样。
心中存了疑惑,喻铮目送程厚寒离开之后,才重新推开病房门,本以为会看见病床上昏睡的女孩,却不料迎面对上了一双明亮而温柔的眼睛,就连眼尾的泪痣都带着动容。
她在对他微笑。
闪着泪光,但也掩不住唇角的笑容。
喻铮快步上前,也不顾自己亲妈在旁,就将程矜搂入怀里,像怕一松手她就跑了似的。
“松一点、松一点,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程矜连连拍着他的背。
喻铮这才松开手,拿手指抹着她的泪花,“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程矜眨了眨眼,“你跟程厚寒说话的时候我就醒着,所以……嗯……”
她沉吟了一下,喻铮问:“你想说什么?”
“真的只要我点头,”程矜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现在就去结婚吗?”
喻铮一愣,抬头,看向自己那一脸宠小孩笑容的亲妈,然后在小狐狸的鼻尖上亲了亲,问:“是你自己下床走,还是要我抱你去?”
程矜没反应过来,“去哪?我不想打针……”
喻铮嘴角带笑,“民政局,小傻瓜。”
***【尾声一】 ***
时间荏苒。
有时候程矜回想起当初为了赌气接下剧本,为了构思找灵感而跑去坎铎的事,还觉得仿佛就在昨天,可片子早就拍完了,首映近在眼前。
程矜紧张得整宿睡不着,在家里翻箱倒柜。
洗澡出来的喻某人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凑近跟着她找,“找什么呢?”
“烟,”程矜可怜巴巴地说,“万一上座率太低,被撤档怎么办?万一观众觉得编剧弱智,剧情黑洞怎么办?喻铮,我焦虑,焦虑得都快掉头发了。”
喻铮勒住她胡乱敲打的小手,好笑地说:“没啊,我看一头秀发好得很。”
程矜哭唧唧,“你那是没见到洗澡的时候,一梳子下去就要掉好几根……”
“喔,那带我进去,让我见见。”说着,他就双手环着她往浴室里带。
程矜炸毛了,扭麻花似的在他怀里搅,“干嘛呢干嘛呢?堂堂猎牙队长耍流氓!”
“是前队长,”喻铮被她厮磨得又出了汗,“还有,只对一个人耍的不叫流氓。”
“不叫流氓叫什么?”
喻铮认真地思索片刻,“……着迷?为你着迷。”说着,隔着她蓬松凌乱的卷发吻了吻热乎乎的耳朵尖。
程矜挣又挣不脱,心里又记挂着要首映的电影,炸毛狐狸似的挠他,“别闹别闹,烦着呢……我真的想抽支烟,冷静冷静。”
“不许抽。”喻队长斩钉截铁,“花了小半年才戒掉,就这么功亏一篑,你不心疼吗?”
“疼呀,”程小狐狸哀哀地看着他,“可我坐立不安更疼。”
“哪疼?”喻铮问。
程矜不明所以,随手指了指脑袋瓜和胸口,“头也疼、心也疼。”
谁知某人毫不犹豫地先双手包住她的面颊,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不等她反应就弯下腰,贴住起伏的绵软,坏心眼地埋首一亲。
在她面红耳赤的低呼里,喻队长抬头,一脸正经地问:“说吧,还有哪儿疼,一并治了。”
程矜揪了下他的耳朵,“你起来——”
喻队长岿然不动,“那你还抽烟吗?”
“……不抽了,不抽了。”程矜乖乖认输,只求某人别再煽风点火。
喻铮得了允诺,果然直起身,可是不等程矜缓口气,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送进了浴室。
“干嘛、干嘛……你不是才洗过澡吗?”程矜拦住某人要开花洒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行,”喻铮一把拧开把手,随着温热的水洒落在两人肩头,他双手从程矜耳后拢住蓬松的卷发,低头贴近她的唇瓣,哑声说,“我得来检查一下,程大编剧到底焦虑得脱了多少发……”
温水打湿单薄的丝质睡衣,玲珑的曲线像极了无声的邀约。
心烦意乱的程编剧,终于……不再为脑海里成堆的烦心事儿而焦虑,眼下,她要操心的就只有一件——
她的小腰啊,万一在浴室里折可怎么办是好?qaq
“你,你慢一点、慢一点……”
“你说过剧本是以我为原型写的,嗯?”
“是啊……喻、喻铮,你轻点儿!”
“那你还在怀疑上映之后,观众嫌弃剧本弱智,剧情黑洞,嗯?”某人蓄意停了停,“是在质疑你自己,还是在质疑我?小狐狸?”
程矜要哭,“都没有,一定会大火,好了嘛……喻铮……我不怀疑还不行嘛?”
“乖。”
第114节
“喻铮你这个大坏蛋,大骗子……你,你慢点……”
很好。
最终首映前的这一夜,焦虑的程小姐睡得比谁都甜。
就连枕边人侧着身,整整看了她一夜,她都全无察觉。
***【尾声二】 ***
作为编剧,程矜被片方邀请出席其中一场电影结束后的见面会。
这是她第一次以编剧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在换了n套衣服,并听取喻铮的意见之后才终于选定了一套红色的鱼尾裙。
“为什么不让我穿西装?我觉得西装比较职业范儿。”程矜犹豫。
已经换好军装准备出门的喻队长在她眉间一吻,“你靠笔杆吃饭,不靠脸,穿什么都一样。”
程矜想想觉得也是,于是送别了去部队的喻铮,自己开车往电影院赶。
路上,她给黎易冬打了个电话,本想约他周末去疗养院看看,没想到对方接起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快要听不见。
“黎易冬,你干嘛呢?做贼似的。”
“喔,给个哥们儿撑场子呢,说吧,啥事儿?”
“周末我想跟你去一趟疗养院。”
“……行。还有别的事没?没事儿我挂了。”
挂断电话,程矜右眼皮直跳,揉了揉,满腹狐疑——黎易冬这厮,鬼鬼祟祟准又没干好事!
到了指定的影厅,果然见到片方的工作人员在候着,领着程矜就往影厅里带。
场子里黑着灯,屏幕上影片正播放到紧张的尾声,全场观众鸦雀无声,程矜弯着腰,被领到第一排落了座。
大荧幕上,当红的硬汉演员演技卓然,英气俊逸。
可程矜却还是更想念那时的喻铮,他冷静锐利,像一根无坚不摧的长矛,却会在低头看她的那一秒融尽所有冰霜,只留专属于她的细腻柔情。
屏幕黑了下来,打出一行白色的小字——
谨以此片,献给为祖国与同胞奋战在一线的军人
掌声四起,程矜眼里含着泪光被人领上台,还没来及擦干眼泪,突然意外地在人群里捕捉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惠莲、程厚寒、黎易冬……
紧接着,是更多带笑的眼睛。
翁连梦、焦胜力,甚至还有她刚毕业分开的舍友棠心。
程矜越发觉得不对劲,连忙看向左右,发现跟自己一起被领上台的根本不是什么剧组工作人员,那群小伙子笑嘻嘻地翻身跳下舞台,还不忘留给她一声“嫂子对不住啊!”
就在程矜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跳下去算了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从舞台侧面走来的熟悉身影。
一袭军装的喻铮手捧白色玫瑰,快步向她走来,单膝跪地,清了清嗓子,“这辈子都居于幕后没关系,但这件事必须在人前……程矜,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程矜想哭又想笑,末了先把人给拽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花,“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这花谁选的?”
喻队长微怔,“冬子。”
台下的黎易冬挂着无奈的笑,拢手在嘴边大声道:“铮哥他这辈子没买过花!我只是给个建议!”
程矜笑着说:“我就知道,他才不会买花,他只会给我送子弹壳。”
翁连梦带头狂笑起来,引得一众小伙子都吹着口哨起哄。
喻铮朝台下横了一眼,可这次小伙子们压根不买账,口哨吹得更加嘹亮。
他无奈地捏了下小狐狸的手,“你还没给我回答。”
程矜狡黠地笑,“我不要花,你得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才嫁。”
喻铮拿她没辙,只好彻底交代,“来之前我跟队里打过报告了,半月长假。”
程矜闻言立刻眉飞色舞,出其不意地踮起脚在他唇上一吻。
“我愿意,喻铮,我愿意嫁给你。”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才不要鲜花钻戒,她只想尽可能与他守在一起,哪怕多一分、多一秒……都行。
***【尾声三 】***
楠都郊区疗养院,最小的病人入院时刚满十八,生得白皙清秀,说话轻声细语,对谁都特别友善,笑起来犹如四月春花,人见人爱。
经常有不明就里的家属打听,“这小姑娘什么毛病啊?看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住疗养院?”
于是便有知情人说,“她啊,意外坠楼伤了脑子,过去的事儿是记不得了,眼前发生的事也不定啥时候就忘了,搁外面要怎么独立生活呢?”
谁听了都为之扼腕,好端端的姑娘命怎么这么苦呢?
可当事人却不觉得,每天在疗养院里帮着护工浇花种草,还养着一条取名“拆迁大队长”的哈士奇,形影不离,日子虽说过得枯燥,她却甘之如饴。
有个年轻男人每周都来看望她,来的时候总会带几盒泡芙来。
第115节
小姑娘吃东西细,几盒泡芙能直吃到后半周……再然后,那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