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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宰辅庭前雪-第2章

小说: 宰辅庭前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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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房到这里,一大段的游廊可是不避风的。
  桑枝愣了下,咬了下唇。“老夫人让奴婢换衣裳,奴婢想有老太太的理由。奴婢怕穿袄遮挡住了衣裳。”
  楼老太太薄唇笑了下。“你倒是个实心眼的。你就算穿了到门前再脱掉,老身也不至于因此责你。”
  桑枝垂了下眼。
  桑枝其实是忘记了穿上小袄。兰茴催促,桑枝衣裳又穿得急。等意识到冷,也已经穿过好几个游廊。桑枝更不好意思开口要折返回去拿外袄。
  “走前来我看看。”楼老太太又出声。
  桑枝听话地走上前。
  楼老太太挑指捏住人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一番。
  “你倒是适合穿艳丽的颜色。”
  一身浅领紫粉的薄裳,衬得肤色赛雪,银丝镶嵌衣身,绘成梅花状,一直绵延至底。腰身用织锦细束,勾勒着玲珑身段,酥。胸柳腰,倒叫人移不开眼。
  楼老太太满意,收回了手,在帕上擦了擦。“屋里的胭脂用了吗?”
  桑枝摇摇头,怯怯。“回老夫人,还未。”
  “那是长京内上好的胭脂,寻常买可不必定买得到。”楼老太太悠悠说了句。
  在买下这个丫头后,楼老太太就传了信回府,让心腹的丫鬟收拾出一间干净的丫鬟房出来,并备上胭脂衣裳。为的就是一回府,能让楼老太太好好瞧瞧这丫头的价值。
  不枉她花了五两银。
  孙儿出征前,一心在朝政经书,连醒事丫头都无,更不用说娶妻纳妾。也不知道荒北是不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姑娘……要不也不至于传出那不入流的传闻。
  楼老太太一想起在外的长孙就揪心,大儿子和长孙,一直是她愧疚最深的人。儿子战亡,儿媳妇不日后也随之而去,留下的唯一孙儿却也弃文从武,替她苦命的儿去了那刀剑无眼的地方。
  老太太怎地不悲哀忧心。
  不管说什么,这次孙儿回京,楼来太太都要给孙儿安排最好的——哪怕是个小小的通房,也得是最娇媚出挑,又要合意识礼。
  楼老太太的目光又落在了桑枝身上,小丫头已经是出落身段的年纪了。
  瞧着是干净,但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干净。
  “涵嬷嬷。”
  “主子。”涵嬷嬷应声,一眼领会,邃抬手指点了几个嬷嬷丫鬟,“你们几人,过来。”
  迷蒙的桑枝还未明白过来,便被几个嬷嬷得心应手地架起拖入了里屋。
  哗啦的水声。
  桑枝被带入了一个小房间。
  房内昏暗,澡桶热气腾腾,端着板尺的嬷嬷立在旁边。
  两个嬷嬷架住了桑枝,一个嬷嬷扯掉桑枝的衣服,随之而来的板尺落在身上冷冰冰,一毫一寸地丈量着。热水顺着桑枝的头浇灌而下,嬷嬷们奋力搓洗桑枝的胳膊身体。
  力气之大,仿佛在揉搓一件破旧衣服。
  “嬷嬷……轻点,好疼……”桑枝疼极,呼救却无人理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涵嬷嬷一旁冷眼监看着。
  桑枝的唇咬得几乎要出血。
  足足过了半柱香。
  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桑枝才被两个嬷嬷带了出来。
  可怜的人浑身透红,上了年纪的嬷嬷有一身的蛮力,再加上老夫人下了命令,哪里会怜香惜玉。嬷嬷们松了手,身上只披着件单薄的白色薄衫的人便无力地滑落在地,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连趾头都在颤疼。
  涵嬷嬷递上刚记录的册子:“主子,洗干净也检查完了,还是个雏儿。”
  楼老太太颔首,抿茶,一手捻过册子翻了翻,后扫眼地上的人——眼眶泛红,嫩唇娇红,好生惹人心疼的样。
  也难怪乎,本上还记着柔韧度和软度俱佳。倒是娇气的身子。
  “桑枝,这几天你就跟着秦嬷嬷学学规矩。”楼老太太合上小册子。“你以后是要伺候大少爷的人,别枉费我从江南把你带来,莫给我丢脸了。”
  楼老太太又看向一瘦小的嬷嬷,吩咐:“有什么不仔细的地方,尽管敲打。但别在脸上和身上留下印记。她以后伺候大少爷有什么失责,我也拿你们问罪。”
  嬷嬷们齐齐蹲身:“是。老夫人放心。”
  *
  楼府里的下人都传开了。
  楼老太太从江南带回了个千娇百媚的丫头要给大少爷做通房。
  目睹那天二房吵闹场景的人无不像模像样地描绘议语。
  “说是狐狸精转世都不为过,啧啧那双眼,尽勾人魂呢……”
  “二少爷只是看一眼,就被勾得连沉迷的歌姬都没顾上呢。”
  二房的人自然也耳闻府里的闲言。
  二小姐楼允溪:“瞧那些下人传的,祖母真带了个狐狸精回来?”
  方氏揣着汤婆子靠榻背上,舒舒服服地长嘘了口气。“也就那样,一个丫头片子,就算再好看也只是一个通房而已。”
  二小姐还是有点不甘心,“早知道当时就留下瞧几眼了。”
  方氏手指点了点女儿的脑袋:“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今儿几岁你有数没?怪不忽你祖母看不起咱,你看你三叔的女儿,书画琴棋样样都行,到时候找不上个比她强的人家出嫁你可别来哭!”
  “哎,娘……我哪里比人差,再说那三妹又没我好看,脸上还有吓死人的怪疤……她才是没人要的。”二小姐抱着方氏的胳膊撒娇,“像我这样的,没亲王府的我可不嫁……”
  方氏白眼:“你还挑上眼了,现在不学点本事,到时候夫君被外头的狐媚子勾走,让你有得哭。”
  “我是楼家的小姐,谁敢欺负到我头上!”
  “楼家?”方氏叹气,“咱们依仗什么?你祖父的功德都败光了,现在那还不是靠你大伯大哥的圣宠,到时候一分家,咱们还能有个啥?”
  “祖母天天把分家挂嘴边,也没见她真舍得分。”楼允溪嘀咕。
  “她以前是不舍得,但现在可不一样……楼延钧就要回来了。楼家长孙,你祖母疼他疼到骨子里,这人还没回呢,就又是祈福又是换洗府邸,还下了江南找了那么个绝色的丫头当通房。真是好生福气……”
  “娘!你刚才还说那丫头一般般。”楼允溪不高兴,“什么‘绝色’,一个野丫头能有多好看。”
  方氏:“啧,没出息的丫头。和你说不过,别在这烦我。”
  *
  桑枝每日都得到秦嬷嬷的高阁学规矩。
  瘦小的妇人执着板尺,稍有失毫,板尺便会落到桑枝的胳膊、腿上和背上。
  火辣辣的疼,在严冬里每打下一尺都够让桑枝泪汪汪许久。
  秦嬷嬷的力度控制得刚刚好,让人疼到皮肉里,又不会留下印子。
  早时秦嬷嬷教她称呼礼节,走路,蹲身,问好的规矩。
  午时又教导她吃饭布菜伺候的礼仪。常常桑枝饿了好久,挨了好几下但都没能吃上一口。
  傍晚嬷嬷则会拿一些图样艳丽的画册让桑枝学习。
  经过了三四天,桑枝已经懵懂地知道她不是被买来当干活的丫鬟,而是醒事的丫鬟。
  逐渐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桑枝脸色惨白,她看得懂嬷嬷们带过来的画册,里面苟合的、不堪的姿势,并没有让桑枝脸红心跳。反而,桑枝只是害怕。
  在爹爹还没带他们四处逃债前,他们隔壁就独住着一个曾在花楼待过的女子。她常给桑枝糖吃,也唱戏子给桑枝听。桑枝很喜欢找她玩,她教了桑枝许多,也和桑枝说了许多。
  她说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种,说世间最可笑的就是痴情,说…说可悲的,自己半老年纪还得靠男人谋生……徐娘常望着庭院的树儿出神,等小小的桑枝唤她,才会失笑地摸摸她的脑袋。“桑枝呀,徐娘要坏喽,撑不住了……”
  桑枝知道,时常会有不同的男人来找徐娘。徐娘这时候就会赶桑枝回去。
  小小的桑枝因好奇躲在外墙角偷听过,听到过徐娘的声音,哭声痛声……小桑枝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时过境迁,桑枝也要步上徐娘的痛苦了吗?
  桑枝害怕徐娘口中的“坏事”。
  但嬷嬷们并不会理会桑枝的感受。事实上,她们从未跟桑枝讲话,她们只会绷紧脸,给桑枝下达命令,若有不对的地方,则用板尺做为沟通。
  打心眼里,她们瞧不上桑枝。
  整座楼府,无人把这外来的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
  教导桑枝规矩的高阁高于大半楼府的屋落檐瓦。
  凭栏就可以看见大半楼府屋瓦上皑皑的雪,庭院里的假山瑞兽,游廊步亭中忙碌往来的丫鬟小厮。
  在嬷嬷说可以休息的空挡,桑枝就趴在木栏杆上,伸出了胳膊接外头的雪。
  雪花落在桑枝刚挨打的掌心,冰凉冰凉,很快又消融。
  桑枝微眯眼,享受片刻的悠闲和欢愉。
  不远处传来了嘈杂。
  声音之杂乱,仿佛整个楼府都在震动。
  桑枝睁眼寻声望去。
  看见了被下人牵走的高大骏马,看见了穿过游廊,一群着着齐整盔甲的士兵,为首是墨衣黑袍身姿高武的男子,还有忙不跌从里头迎出来的楼老夫人。
  “孩儿……好孩儿……”
  桑枝头一次见端华肃容的老太太显露出如此悲戚的神情。
  楼老太太向来直挺的背有那么一瞬的佝偻,老泪沾湿丝帕,双手紧紧地握着男人的手,一边流泪一边不住地叫着小名。
  男人垂眸,轻轻回搂住楼老太太瘦小的肩。
  隔着远远的距离,桑枝看不清男子的容貌,但却能看出人气势不凡,就像一棵屹立的柏杨。
  挺拔,冷俊,生人难近。
  是桑枝从未见过的。
  “呀!是大少爷回来了!”嬷嬷也走了过来,“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大少爷终于平安回来了!”
  不苟言笑的秦嬷嬷站在桑枝身边激动地连道了几句,又捏着袖子擦了擦眼角。
  桑枝再回头眺望,看见了许多衣着华丽的人匆匆都从里宅里出来。他们也围聚着,但走得都不如楼老夫人离得近。
  桑枝认出了几个最早看见的二房的人。
  然后,桑枝感觉有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那个高大的男子抬眸看向了她这边。
  不可能吧——
  高阁离正院的距离少说隔着五六个宅落。
  秦嬷嬷:“看仔细了,那是大少爷,就是你以后要侍奉的主子。”
  桑枝愣了下,再望去。
  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和那个百米里远的男子对上视线。
  墨裘积雪,那是一双漆黑如隼的眼。
  桑枝的心咯噔跳了下。


第3章 
  楼家大少爷回来的第一天。
  皇宫便赐下金银珍宝数箱。宣旨的老公公捏着尖细的嗓子,侍卫们一箱箱的珠宝往楼府里搬。
  楼老太太由嬷嬷搀扶着,喜而泣泪。
  楼老太爷在世时也才只是个伯爵。楼老爷时进爵为侯,楼老爷战功赫赫,然单单侯爵已有人道不平。却因战死沙场太过突然,又逢老皇帝病危,北边战事不休,所以赏赐封爵一事便随楼小将军顶替出征而被搁置了下来。
  如今楼小将军回来,竟然还未进爵。
  长京城内的茶馆酒肆藏不住沸沸扬扬了。
  “小楼将军回来,那叫一个满城红袖,连深处闺阁的千金们都要出来瞧上一二……”
  “话说,要不是楼老爷去得早,当年的状元郎应就是小楼将军了,可惜啊可惜……”
  “两代忠烈,竟才只是个侯爵位,莫不是怕小将军功高盖主……”
  “说什么你,这话也敢说,怕你是嫌命长了。”
  “该死该死,瞧我一时温酒入肚,竟扯了些有的没的……”
  八年定北侯,如今还是定北侯。
  长京城的百姓替这赏赐不值,朝中各官却是看得通透。
  到底是怕功高盖主,还是有意为之,好磨卸朝中各官的猜疑?
  三日后,宫内又传出了楼小将军卸甲从文,进秘辅阁,参知政事。
  参知政事相当半个副相,而今新帝登基三年,副相五六个,然宰辅一位仍还空缺。
  百姓们讶然疑惑,百官们各自心思又是一沉。
  要知道,小楼将军出征前,可是做过新帝的两年伴读。再加上太后和小楼将军生母的关系,那可是汝灵蓝氏的堂姐妹。
  新帝此举,不言而喻。
  *
  楼府上下沉浸在大少爷回来的喜悦之上。
  尽管百姓官豪们都议论楼小将军赏赐不该只有如此。
  但楼府除却个别,却无异言。
  楼老太太只要孙儿能平安回来就足够喜悦了,再说这几年里,逢年过节,皇宫都没少给他们宅府下达各种赏赐。——楼老太太知道,这是长子和长孙的福泽。
  桑枝这几日就见了好多漂亮衣裳,颜色艳丽的,款式招摇的,虽然都很单薄,但布料却是桑枝从未触摸过的。
  嬷嬷们日夜以花浴浸泡桑枝。
  睡卧要焚香,进补各种药汤,十指更是不能沾染任何污浊。
  桑枝原本细白但粗糙的手,竟然也被泡柔软了许多。
  桑枝被束在了高阁,随着涵嬷嬷和楼老太太每一次到来时满意地指点。桑枝内心的惴惴不安与日剧增。
  *
  楼允溪总算见到了下人嘴里千娇百媚的丫头。
  她只是奉方氏的令,来给大房送东西。
  楼老太太共有三子一女,幼女早夭。只剩三子,分别是大房、二房、三房。共处在这五进五出的大宅。
  而如今大房长子楼肃风八年前战死沙场,其妻蓝氏不久也随之病逝。现只剩楼延钧一人。
  但也是最受楼老太太怜爱和器重的。
  连单单一个院落都比他们其他房的气派宽阔。
  楼允溪也知道,谁让她这个大哥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呢。
  楼允溪是二房的小姐,方氏让她要来给大哥请礼问好。说是三房的楼知婉昨日就来了,还哄得了楼老太太赏了好些珠宝玉环。
  楼允溪可不想和那种人比,她自命清高,又生得标致。大房就只有楼延钧一子并无其他,三房的楼知婉是个丑八怪,她就是楼家唯一的女。长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媒婆踩踏了他们府里的门槛为她而来。
  楼延钧进宫了。
  楼允溪没有见到大哥,于是将见礼转交给了嬷嬷。结果又被祖母传唤过去。虽然临走时祖母也送了点珠钗与她,但是楼允溪还免不了被祖母训了通毫无规矩,身为长姐竟比楼知婉去得慢等等。
  楼允溪都后悔来了。
  大房的宅院比他们的不知气派豪奢了多少。砌玉堆翠,恢弘富丽。
  楼允溪因为祖母的缘故,很少过来这边。一来祖母也禁令他们过来走动。三房在西南宅院,二房在东北宅落。祖母偏心大房,平日里,连区界和使用丫鬟,祖母都会标得清楚。
  今日来都来了,楼允溪索性到处走走看看。
  然后,便不知走入了什么地方。
  宽敞干净的庭院,雪落得静谧,地上的落雪倒是扫得干净。
  再前头就是座小高阁。
  阁上飞檐积雪,挂着的铃铛结悦耳动听。
  一只雪白如莹的手,伸出了高阁的木栏,接盛空中飘下的雪粒。
  飘红的衣袖款款,修长白皙的长颈,一头柔顺茂盛的乌发,风吹拂过,往后飘扬。
  逐渐显示出了样貌。
  乌发雪肤,朱红的薄纱,外罩着天蓝的袍衣,唇色如朱,点绛饱满。一掬可捧的脸蛋,女子撩发于耳,一颦一动,长睫细密浓翘。光是那么瞧着,就觉心尖发麻。
  楼允溪瞧怔了眼。
  那一刻仿佛明白了方氏所说的外头专门勾人的狐媚子该是何样。
  一旁的丫鬟春果惊讶:“小姐小姐,是老太太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丫头……”
  那日看二少奶奶笑话时,春果就在堂里。
  楼允溪手里帕子搅了搅。“真不知羞耻,袒肩露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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