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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宰辅庭前雪-第47章

小说: 宰辅庭前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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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会,才缓缓看着姜母,点头。“好,有劳姜夫人了。”
  *
  桑枝确实饿了。
  吃了些汤和小米粥,又喂了儿子一些肉粥。
  庭院里,桑枝一边抱着儿子喂饼干,一边和姜母聊天。
  丫鬟过来,面带着苦色:“夫人。楼大人没有用餐。”
  原来是他们将食物端进去,刚才去收时,发现食物半分都没有动。
  桑枝闻言眉一蹙。
  姜母倒是温温一笑。嘱咐了下人再去准备一份温热的,端过去。
  而后看向了桑枝。“念念,你也去吧。”
  桑枝面上一红,低头假装专心地喂着安安。
  “娘,你说什么……”
  姜母早看出了人的心思已经随着丫鬟离开,不在这里了。
  笑着道:“楼大人救了你一回,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桑枝这才抬眼,似是不情愿:“……那、那好吧。”
  桑枝将安安交给了姜母。往楼延钧的房间寻去。
  *
  下人果然已经换了一份清粥来,正为难地站在床边劝说。
  直到桑枝进来,看见小姐缓缓抬手让他们退下,才离开。
  桑枝隔着点距离看人。
  楼延钧已经在床上坐起了,月白色的单衫。外面散散罩着墨色赤纹的外袍,面色依旧有点苍白,只是薄唇紧紧抿着,一双乌黑的眼半是半是落寞半是委屈地看着她。
  自从桑枝进来,一直望着床里面的人,转了头来,改为一眨不眨地盯着桑枝。
  楼延钧开口,嗓子微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桑枝撇嘴:“我可没说我还要来。”
  楼延钧垂掩下眸,很是无辜可怜的样子。
  桑枝走近,看了眼桌上还有余热的粥。
  “你怎么不吃东西?”
  楼延钧眼又看向了床里头,几些固执。
  “我不饿。”
  桑枝:“……”
  桑枝看着人紧绷的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那优越漂亮的鼻影,只是眼下的青色痕迹在彰显著人的状态略显不佳。
  桑枝把木托端了起来。
  “我给你端过来了,你快吃。”
  桑枝注视着人,漂亮的眼没放过人一丝一毫的反应。
  楼延钧果真转了头来,眼皮撩起,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眼,长睫如扇,轻扑棱了几下。
  轻轻张了嘴。“啊——”
  桑枝:“……”
  桑枝正想说我又没说要喂你。但目光一盯上人满是渴望的濯濯的眼,以及苍白的脸。话就说不出口了。
  桑枝咬咬唇,意义不明地轻哼了一声。将木托放在了桌上,改端了碗过来。
  一手捧着碗,一手执着勺子。
  桑枝坐在了床边,舀起一勺清粥,轻吹了几口,待上面的热气都散去,才朝楼延钧的方向递进。
  楼延钧眸子依旧直直盯着桑枝,一瞬都没移开。
  将勺子含进,缓缓咽下一口。
  桑枝何时见过人这么乖巧的样子,觉得违和又好笑,不由轻笑一声。
  楼延钧望着人笑起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喂完了清粥。
  丫鬟又端来了热水和一些膏药纱布。
  “小姐,楼大人,该换药了。”
  丫鬟说完,把东西放下,含着笑出去了。甚至还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桑枝:“……”
  桑枝:这擦身换药的活不该是你们做吗……
  桑枝看着已经下人已经离开得没影的门,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身。
  然后便对视上了楼延钧清澈分明的眼。
  甚至人连月色的单衫都解开了。
  就等着桑枝。
  桑枝:“……”
  *
  最后还是桑枝亲自上手给人擦身换药。
  楼延钧的伤口深。
  桑枝拧着温热的布帛,擦拭过那狰狞的伤口周围时,心口都是一紧。
  好半会忘记回神。
  “不疼的。”楼延钧道,执拿起了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蹭了蹭。
  若放在平时,桑枝定会恼人的这般动作,但现在似是忘记了。只是心口疼得紧,没出息地湿润了下眼,而后掩饰一样,凶巴巴地瞪了人一眼。
  “你胡说……”
  怎么可能不疼?
  心疼后,桑枝擦拭的动作越发轻柔,裹药换纱布的动作都十分小心。
  待一切弄完后,桑枝正要走,忽然胳膊被人拉住。
  楼延钧身上散散披着月色单衫,里面裹着的纱布以及精悍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桑枝:“……怎么了?”
  楼延钧:“你不亲我吗?”
  桑枝:“……”
  桑枝:“我为什么……”
  楼延钧灼灼看着人:“亲了才不会疼,现在好疼。”
  桑枝:“谁给你说的……”
  楼延钧拉着人的手不放。
  桑枝只能瞪了人一眼,似是不情愿地折返回来,弯下腰。
  在人唇上轻轻蹭了下。
  而后却被楼延钧追逐着般,加深了交集。
  待桑枝被放开,一双耳和嘴唇,都红得像是待采摘的红樱桃一般。
  桑枝微恼地瞪了人一眼。
  楼延钧却弯起唇,甚至在桑枝要离开时,期待地嘱咐。
  “你等会还要来。”
  桑枝端着装着旧纱布的木托,脸带着一双耳红透,愤愤心想,谁还要来啊。
  便听后面的人继续说,“我等你来了再躺下睡。”
  桑枝:“……”


第71章 
  姜译苏自知道了楼延钧竟然去了云州; 立马十万火急告假,从长京赶回了云州。
  然后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已经和楼延钧“形影不离”。
  因为楼延钧“重伤”; 其他人的照顾都不愿意; 一定要妹妹来才行。
  姜译苏气得直攥紧拳头; 而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就是一旁被姜母耳提面命不准去为难人楼大人的姜兼行。
  姜兼行:“我真看错他了!”
  姜译苏:“对!爹你不知道,这人有多么狡猾!”
  父子俩同仇敌忾,看着庭院里两个身影更是生气。
  原来是王大夫说可以让楼延钧出来多走走。
  于是每日都能看见桑枝带着楼延钧; 在庭院里多走走。
  而这个走,又无非是楼延钧必须要桑枝挽着或支撑着; 才能“走”得下去。
  若桑枝不扶着,楼延钧便会停下来。宁愿散散站着; 也不愿多动一步。
  姜译苏和姜兼行差点暴跳:他是胸口中伤; 又不是脚中伤!
  桑枝也有这个疑惑。
  但受伤的楼延钧就是格外黏人; 所以她即便有疑惑,最后也是因人的“楚楚可怜”而被打消。
  最后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楼延钧想做什么; 她基本都顺着人了。
  *
  安安吃了大醋。
  因为桑枝陪着楼延钧的时间,明显比自己多了许多。
  甚至娘亲晚上哄睡了自己后,就会去陪爹爹!
  陪着爹爹一夜到天亮; 而都没陪着自己!
  安安在不知道第几天,睁眼起来没找到娘亲后,气鼓鼓地自己开门去了爹爹的房间。
  爹爹的床帐幔飘动。
  爹爹拥着娘亲,正在熟睡。
  安安费了老大劲爬上床; 还没来得及喘会气; 抬眼就看见了楼延钧散散撩起一只眼皮; 看了会他。
  而后又重新闭上眼。
  把娘亲还给我!
  安安更气,扒拉着小手小胳膊,也钻进了被窝里。
  他要钻进了娘亲怀里,但娘亲正被爹爹拥抱着,这就说明他得钻进爹爹和娘亲中间才行。
  安安怒埋着小脑袋从头钻,小屁股忽然被轻拍了一下,而后便又被拎了出来。
  是楼延钧的手。
  楼延钧淡淡:“睡旁边。”
  安安:“!”
  安安:“我也要和娘亲睡呜呜!”
  楼延钧散散伸出一手,撑着下巴,一副懒散又餍足:“现在是你娘亲陪我的时间。”
  安安:“!”
  安安怒气,正要扑过来咬人那只顺摸着娘亲头发的手。
  忽然一声轻咛。
  桑枝悠悠正要转醒,她伸了个腰,转过身来,长睫微颤着掀开,一双迷懵的睡眼,一眼就看见了床头坐在的儿子。
  “安安?”
  桑枝疑惑唤了一声。
  安安立马呜咽着扑进娘亲怀里。“娘亲!”
  桑枝垂眸笑,温柔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怎么了?安安怎么在这里?”
  “娘亲呜呜……娘亲,娘亲换一个爹爹吧,安安要新爹爹……”
  桑枝笑,轻声:“嘘。爹爹在睡,安安不可以吵他知道吗?”
  安安:“爹爹欺负我!”
  桑枝:“爹爹怎么欺负你,爹爹现在生病了,安安不可以撒谎哦。”
  身后,楼延钧装作刚醒来的样子,伸手,被子里缓缓握着人的腰,轻轻拉拢靠近。下巴搁置在了人颈窝里。
  语气慵懒又亲熟:“我醒了……嗯?安安怎么在这里?”
  安安:“……”
  哭闹的安安最后被翠秀给抱走了。
  桑枝也要起床了。
  楼延钧从后不愿松手。
  细碎的吻落在人脖颈,宽大的手掌游走在人的腰身。
  “别走……”
  桑枝回身,轻笑:“又不是去哪?你还不起来吗?太阳都上三竿了,到时候让人来催就不好了……”
  桑枝说的人,多半是指姜兼行和姜译苏。
  桑枝躺在竹席铺就的床上,瀑布般的长发铺散开,藕粉色的短衫因小幅度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了雪白的肩颈,而往上,是小巧的下巴,还有饱满红软的唇瓣,此刻正笑吟吟地望着人。
  柔媚甘甜,若随那山涧泉携下的艳丽香甜的花。
  楼延钧只觉眼一暗。
  嗓子一涩。
  胸口心悸得紧。
  埋伏下了身,靠在了人肩颈上。
  喃喃:
  “走不了了……”
  桑枝也察觉了人的变化,耳朵一红,撇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瞪了人一眼。
  而后便觉脖子被人轻咬了一口。楼延钧蹭了蹭人,抬起的眼因忍耐而有些泛红。
  “……你要负责。”
  桑枝:“……”
  楼延钧抬起身,清冷的面上微浮着红晕。执捏着桑枝的手,放在了未受伤的胸口处,说。“一辈子。”
  “你……”桑枝眼蓦然湿润又璨烂,“强词夺理……”
  *
  桑枝同意了和楼延钧回长京。
  只不过,条件是要等姜母的腿治好。
  姜母现在已经能离了轮椅走几步,但还是不能长期走路。
  姜译苏更气,因为他接到了圣旨,蔡镇韵已经在姜兼行的命令下,处了死刑。圣旨则要求姜译苏将事情的经过回朝来禀报。
  这明明是楼延钧的活!
  姜译苏气归气,但也知道自己跑出来的行为已经惹得圣上不悦。这也算是将功补过。
  可恨,楼延钧竟然还能好好留在云州。
  送姜译苏回长京的当天。
  楼延钧笑容温和:“兄长放心,我和念念,不多久便会回长京,到时候定会看望你。”
  姜译苏只是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谁是你兄长!
  若不是姜母在一边和蔼又慈祥地望着,姜译苏恨不得一掌呼人那脸上。
  待桑枝一行离开云州,已经是半月后的事。
  姜母含泪执着人的手叮嘱。
  桑枝:“娘你放心,我们会常回来看您和爹爹的。”
  安安也在和姜兼行惜别。
  姜母:“念念,娘和你爹也会去长京看你们,一路要小心。要照顾好自己,生冷的食物莫吃,凉了要记得添衣服……”
  楼延钧点头。“岳母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马车远去。
  桑枝一直望到看不见姜父姜母的身影,眶里盈盈的泪才垂了下来。
  身旁楼延钧伸出了手,小心又怜惜地将人揽进怀。
  一旁的安安也立马爬上了爹爹的大腿,抱着娘亲的衣袖,呜呜掉了眼泪,然后抬手学着爹爹的样子,安慰人。
  *
  长京城。
  长京最近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在西露街,开了一间胭脂铺子。挂着姜家的牌号。铺子一开,立马广受长京闺秀千金喜爱。因为贵女们发现,那胭脂竟然和她们托人到云州买的那款胭脂一摸一样。
  没想到竟然能开到长京来。
  贵女们又惊又喜。
  而第二件大事,则是姜家姜译苏寻到了多年的妹妹。名为姜忆念,听见者说,其貌谪仙,气质脱俗清雅。
  只不过姜译苏藏得深。凡是打探的,定会被其小厮一扫帚给打出去。不管大官小官。
  真是怪事。
  明明找到了妹妹,应该是喜庆事才对,偏偏姜府沉沉阴气,而姜译苏,上朝时一张脸更是臭得能挂油瓶子。特别是众人发现其在看宰辅楼延钧楼大人时,那眼神更是有实质性的杀伤力一般。
  不过姜译苏对楼延钧的不对付又不是一时两时的事。众人没放心上,因为又更让他们怪异的事,那便是楼延钧楼大人对姜译苏的态度,可以说是温和。
  波澜不惊的温和。
  甚至有时,还会赠予微笑。
  如果忽略掉姜译苏要杀人般的目光,那简直可以称得上“兄友弟恭”的景象。
  没过多久,众人就明白了——原来宰辅大人竟然要娶姜译苏的妹妹为妻!
  这堪称震惊整个长京城的第三大事,足足让整个长京城议论了整整三日不休。
  而楼府里。
  楼老夫人初闻也是震讶。立马不同意。
  孙儿要去找桑枝她没有意见,但是忽然要娶其他女子,她不能接受。
  楼老夫人:“你给老身说你要找桑枝,找了三年整整,你就要另娶他人?你有没有心了?有没有!”
  楼延钧:“祖母,您到时候便会明白的。”
  老夫人倔强,她现在还留着桑枝那时候给她绣的荷包。“我老了,我不明白!”
  楼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愧疚还是为何,自孙儿和公主和离后,三年里她一直未催着孙儿另娶。
  一方面也是看到了孙儿的痴心固执。
  所以楼老夫人现在无法接受其他人。
  高府里,楼知婉得知又气又伤。把自己的堂兄翻来覆去问候了一遍,这些年,对桑枝的踪迹的唯一寄托,完全就在堂兄寻人的消息上了。
  结果堂兄转头就要娶她人。
  楼知婉一抹眼泪:“没事,我自己找!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好好好。”高珏一边安抚,一边劝着。“娘子,你现在有孕,可不要轻易大悲大喜的,我会心疼的。”
  楼知婉抚着肚子,又黯然:桑枝的孩子若是平安出生了,也应该有三岁了。
  *
  楼延钧要成亲的事留下的重磅还未消。
  众人又发现了。
  姜译苏的妹妹是带着一个孩子的!
  这么说,楼大人竟然要娶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吗!
  听到这个消息,楼老夫人已经由生气,到震怒。
  “你竟然要替别人养儿子!老身白白给你养这么大!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找到,竟然要去给别人养儿子!”楼老夫人怒极:“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算了!”
  兰茴拦住:“老夫人……”
  “大祖母……”一声糯糯的声音。
  楼延钧站在大堂前无奈。
  就见一身姿窈窕,穿着梨花黄裳裙的人,抱着一白白胖胖的团子走了进来。
  众人眼前皆是一怔。
  *
  楼府的婚事盛大。
  十里长街,红妆裹结,欢声唢呐,无一不悦。
  喜色满堂。
  连宫中都挂了红妆以表为礼,皇上赐旨下赏更是满满一屋。
  众人们带着看热闹的态度来,然后却看见了那个寡妇带来的小崽子,生得几乎和楼相一个模子刻出来。
  更别说那聪明劲。
  “……”
  *
  喜色铺街。
  桑枝穿着大红喜袍,凤霞玉冠,袍子垂遮至脚,上面刺着精美的纹绣,用着上好的绸丝,纹绣出了两凤交缠飞翔的图样。
  喜房布置得华美恣丽。
  大红的喜字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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