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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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姣姣在看着永宁侯世子发怔,丫鬟走过来拉她她也不躲,但丫鬟还没碰到陆姣姣的衣角,就被永宁侯世子身后的一位带剑随从站出来、拦住了。
“永宁侯世子这是何意?”陆夫人的语气更高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攥烂了,声线也止不住的拔高:“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我陆府如此放肆!”
陆夫人喊完这话的时候,本以为永宁侯世子会松手——虽说永宁侯世子查案抄
家时手段狠绝,但平时和她们女眷还算是守礼,这种场合下,她都开口说了,永宁侯世子应退后些才是。
但是永宁侯世子没有。
他侧过头来,慢条斯理的又加了一把火:“本殿下方才已与贵府四姑娘一见钟情、互定终身,一时情难自禁,请陆夫人谅解。”
说完了这一番话后,永宁侯世子终于松了手。
陆姣姣回过神来,侧头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陆飞鸢被推下湖水之前,她会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此时,她只想把陆姣姣丢进湖里活生生溺死,所以她一口牙都咬碎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贱蹄子!
这时候,陆姣姣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恍惚间发现了条生路。
那就是,永宁侯世子似乎、大概、也许——可以保她!
永宁侯世子的喜欢对于她来说,是一层金身,有了这一层金身,陆夫人就不敢动她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姣姣似乎明白了什么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陆夫人她惹不起,永宁侯世子她惹不起,但是这俩人碰到一起,她可以从中周旋,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
我这小脑袋瓜子好像还有点聪明。
陆姣姣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她用尽全力才压住脸上的欢喜,勉强挤出来一脸骄蛮,昂着脸说了一句:“我也喜欢永宁侯世子,娘,你不是跟我说,要我讨永宁侯世子的欢心吗?你看,我讨到了,你现在高兴吗?”
陆姣姣说话时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宴上的宾客几乎都听到了,那些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从这一场闹剧中窥探出了不少猫腻来。
陆夫人险些被气得撅过去,她伸着手指头,颤抖着指着陆姣姣,看起来很想冲过来给她一个耳光,但是永宁侯世子就站在她旁边,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动她。
四周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终于,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夫人看不过去,站出来打圆场,主动说“陆夫人身子不太好,今日先送客,□□小姐也快些去休息吧”,勉强将这件事情带了过去,但宴席也算开不下去了,一群人都开始告辞。
陆
家本来只有陆夫人和陆飞鸢两个女眷在家中操持,现在陆飞鸢出了事,陆夫人就算是心疼,也只能咬着牙站在门口送客。
陆姣姣秉承着“要丢脸就要丢到底”、“傍上世子老娘就是如来佛祖”、“人就是要足够嚣张”的处事原则,干脆拉着永宁侯世子陪在她身边,陆家人没一个人敢上来分开他们俩。
所有宾客都瞧见了他们俩聚在一起。
这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拉着一个见第一次面的陌生男人!
所有被送走的宾客都觉得荒唐,但一联想到陆家今天的事情,却又觉得好似理所当然——姐妹为争男人反目,妹妹抢姐姐姻缘,推姐姐下湖,做嫡母的教女无方,把女儿惯成这副德行,这一家人再干出来点什么事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多离奇。
只是在他们离去时,有人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永宁侯世子。
永宁侯世子生来就是冷淡锋锐的性子,而且据说厌恶女色,这么多年来都没和女人有过什么关联,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永宁侯世子突然间就对这个陆家的四姑娘如此照顾。
一见钟情?
这话。。。听起来很胡闹,但是在这乱糟糟的花园里,这俩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竟然还真显出来几分真来。
陆姣姣在送客的时候,偶尔还会偷看一下永宁侯世子的面具。
今日这一天过得如同梦一般,当真是如同话本中讲的那样一波三折,等百花宴的客人都散了之后,陆姣姣还拉着二皇子的衣袍,没回过神来。
这完全是她没有料想过的走向,她本以为今天晚上她会被陆夫人活生生折磨死,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这永宁侯世子瞎了眼,竟对她表露出几分喜欢,那她对于陆家来说就还有用,陆夫人肯定不会对她下手——
她想,眼下永宁侯世子对她的喜欢是她唯一的依仗了,为了活下去,她得让永宁侯世子更加喜欢她才可以!她还可以利用永宁侯世子的喜欢,反过来打右相府里的人,还可以找到她的母亲!
而永宁侯世子,喜欢的偏偏是她的恶。
陆姣姣暗自咬牙。
恶女是吧?
嚣张是吧?
逮谁抽谁大嘴巴子是吧!
我陆姣姣,可以!
永宁侯世子一直饶有兴致的垂着眼眸,看陆姣姣。
小姑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比她的脸蛋更吸引人的,是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姣姣双手握拳,竟然还掷地有声的“嗯”了一声,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然后一转头,以一种英勇就义的方式直接扑撞进他的怀里,昂起头来,一脸娇滴滴的表情,道:“世子,我们明日去游湖吧!姣姣想世子陪,想永远都不跟世子分开呢!”
永宁侯世子低笑了一声。
有趣。!
第35章 挂灯笼啦!
石清莲见到陆姣姣的时候;正是巳时中。
这个时间段,江逾白已上朝,江照木还在怡红楼;府内只有石清莲一个主子;她来去自如。
石清莲走到后门处的时候,便瞧见陆姣姣等在台阶处站着。
陆姣姣今日穿了一身古香缎琥珀色马面裙、外罩着飞机袖大衫霞帔;头上顶着一方斗笠;薄纱盖脸;只能瞧见露在外头的两只嫩生生的手。
她谨慎的没有露脸。
江府高门大户,就算是后门,也修建了三个台阶,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她便站在离台阶不远不近的地方,石清莲出来的时候;她就防备的抱着胳膊看着。
也不知道她昨日在陆府闹成那般;今日又是如何溜出来、如何找上门来的;石清莲也不问;陆姣姣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会跟陆姣姣合作。
石清莲也没有把陆姣姣引进府内,她的江府也算不上是安全,里面除了江逾白的人;还有康安帝姬的人,她便与陆姣姣进了麒麟街上的一处茶馆。
茶馆内有包厢,墨言在门口守门,她们俩一落座,陆姣姣便摘了头顶的斗笠,露出来一张圆嫩可爱的脸;她生的毫无攻击性,像是一只唇瓣粉嫩的小兔子,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头上梳着灵蛇鬓,落座后,声线清亮的直奔主题:“敢问江夫人,可是见过我母亲?”
石清莲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利落人,她直接将一直贴身携带的手帕递给陆姣姣,道:“□□姑娘瞧一瞧,可是你母亲的东西?”
陆姣姣接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折叠好,然后才抬头看石清莲,道:“是我母亲的东西,不知怎么在江夫人手中。”
石清莲自然不能说是她特意蹲着人、守来的,只是道:“那一日也是赶巧,我出门子回来,瞧见你母亲病倒在路边没人管,便叫丫鬟去帮扶了一把,将你母亲送于附近的院子中养着,没想到你母亲竟与我那丫鬟说了一堆话,我听着与你有关,便去陆府走了一圈。”
陆姣姣从石清莲拿出手帕的时候,便猜测石清莲已知晓他们陆家的事了,现如今石清莲这样一点,她便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开口道:“既然江夫人已知晓,姣姣便也不瞒您,左右就是些家丑,陆家都做得出来,我也不怕丢人。”
“陆右相与我娘本是少年夫妻,但未上籍贯,只是摆了酒席,便算是夫妻了,陆右相与我娘都是柳州人士,后陆右相去京赶考高中,娶了高官之女,也就是陆夫人,后又靠着妻家起身,便不认我与我娘了,本来我也不打算认陆右相,但前些日子,陆右相突然将我与我娘接到京中来,说要养我们。”
“入了京中后,我与我娘便被分开了,我琢磨着不对,偷偷探查过,才知道陆右相与陆夫人是打算拿我去替他们的宝贝女儿嫁给永宁侯世子,永宁侯世子——您知道的吧?”
说话间,陆姣姣抬头看了一眼石清莲,道:“据说那位永宁侯世子生性残暴,曾当街拖行女子致死,我那三姐姐不愿嫁,但这门婚事又不能推,她便打算拿我来替,因此,陆家才会接我与我娘上门来,只是我娘不赞同这门婚事,又无力反抗,只能先跑出府,我猜测我娘是打算报官,我娘是不会叫我嫁给一个恶人的。”
石清莲脸上带着些笑意,她点头道:“是,你娘确实打算报官,被我给拦下来了。”
陆姣姣脸上涌出了几丝感激。
她这段时间入了陆府后,才知道什么叫只手遮天,她与她娘这等身份,报官没用,死路一条,不过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能碰见一个向她伸手的人。
“江夫人救了我娘的命,便是姣姣的恩人。”陆姣姣虽说年岁不大,但颇为聪慧狡黠,她不像是她娘一般天真,等一个男人等一辈子,被算计了还要报官,她早已探析出了在京中存活下去的方式与规则,这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示好,她在陆家,身处漩涡里,谁来了都要被甩一身泥,这位江夫人肯过来,肯定也是有所图谋。
她不怕别人图谋她,她就怕没人图谋,没人图谋,她就没有价值,有人图谋,她就能做交易,能活下去。
“江夫人有什么用得着姣姣的地方,姣姣一定尽力。”陆姣姣继续说道。
石清莲没有直接告诉她要做什么,只是含笑望着她,道:“过几日便是太后寿宴了,若是有机会,□□姑娘也去瞧瞧热闹。”
陆姣姣眼珠子一转,便点头道:“江夫人放心,姣姣一定会去的。”
她顿了顿,又道:“我娘性子急,人又没主意,一直见不
到我怕是要担心,江夫人能替我带一封信回去给我娘吗?”
“这是自然。”石清莲便唤墨言去准备笔墨纸砚,她很满意陆姣姣的上道。
石清莲不说什么“只要你办成事,我就把你娘放出来”之类的话,陆姣姣也不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俩人默契的开始聊京城中时兴的首饰,流传颇广的话本,和一些有趣的乡野小事,乍一听起来就好像真是两个小姑娘出来游玩聊天似的。
待到陆姣姣的一封信写完,也没装进信封里,而是直接递给石清莲,意思是石清莲也可以看,石清莲没看,而是折叠起来,当着陆姣姣的面装进了信封里——她们俩都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态度。
我知道你利用我,我会让你放心。
我虽然在利用你,但是我尊重你。
竟有了点患难相逢,互相帮扶的朋友的意思。
她们俩在茶楼耽误了小半个时辰,便走出了茶楼,并且默契的分开了,今日这场私会,她们俩自然都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石清莲回了江府后,把信封递给了双喜,叫双喜收好,明日送给陆姣姣的母亲——石清莲虽然没看这封信上写了什么,但石清莲知道,陆姣姣这样的聪明人,一定只会安抚自己的母亲,让她的母亲配合石清莲。
双喜接过信封后,揣入怀中收好,又道:“夫人,今日那甜水巷的穷书生又送书信来,说是作了一首诗词请您鉴赏。”
石清莲坐于桌旁,双喜为她倒了一杯茶,她抿着茶道:“拿来看看。”
双喜便从袖中掏出了早已备好的纸张,递给石清莲。
石清莲垂眸一看,这纸上写的是首咏莲的诗词。
绿塘摇滟落何云,轧轧兰桡入房户。应为洛神波云间,至今莲蕊暗生香。
是一首好诗。
石清莲想,她上次去施恩的时候,和顾时明胡扯过她喜欢顾时明的诗词,顾时明大概是放在了心上,特意写诗来回谢她。
顾时明一片冰心在玉壶,倒显得她为了接近顾时明、以诗词为理由施恩而有些下作。
石清莲叹了口气,只道:“你去谢谢他,说我很喜欢,他银钱可够用?你与他说——罢了,你研磨吧,我写一封信给他,显得郑重些。”
双喜点头,转而去研磨,石清莲则提笔写了封信,在信中慰问顾时明的胞妹身子可好、近日功课读书又如何,顺带还劝了劝学。
待到一封信写完,石清莲便将信封转而递给双喜,双喜一道揣进了胸前,等着晚间出去采买的时候,一道全给送出去。
双喜心思多,办事一向妥帖又细致,她领了活儿下去了后,厢房内便只留着墨言伺候,墨言人安静,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只为石清莲打扇。
石清莲则静思了片刻,然后又一次起身走向清心院。
她还是惦记江逾白的书房。
管家早已习惯了石清莲一个人在江逾白的书房中独坐,江逾白从未阻拦过,他一个下人自然也不敢置喙。
石清莲这次去,江逾白还是不在书房里,但是她没白来,她这样来来回回赶了几趟,终于赶了一天的疏漏。
江逾白估计又是忙活了一个晚上,然后忘记收拾他的纸了——他整理思路必须用笔纸写下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只是这次的纸张上全都是石清莲看不懂的东西,石清莲对朝政本就不熟悉,也不敏锐,她只能死记硬背的将所有的人名与一些字句都记住,打算回头都照上一次的法子,放置给沈蕴玉看。
她看不懂的,沈蕴玉肯定能看得懂,虽然她不知道江逾白写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江逾白想办成的事儿,她给搅黄了就肯定没错。
石清莲秉承着“坚决不让江逾白好过”的念头,把所有字句都背下来后,起身回了她自己的清心院。
她回清心院的时候是酉时末,天边将暗,石清莲回了厢房中后,提笔将自己在江逾白书房中看见的所有东西都默写出来,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纸,然后铺满在自己的书桌前。
等她把一切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后,石清莲便吩咐墨言挂上一盏灯笼。
墨言点头,提了一盏灯笼,用竹竿挑着,挂到了院内最高的树上。
树叶碧绿摇晃,灯笼悬于叶间,窈窕的侍女动作轻灵,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最起码在暗处的校尉被这场景感动的眼眶湿润。
他今晚,终于不用再顶着指挥使那吃人一样的目光折返汇报了。
江夫人她主动挂灯笼了!
普天同庆!
校尉赶忙在第一时间去了北典府司,美滋滋的想要将此事汇报给了沈蕴玉。
但是沈蕴玉并不在北典府司内,而是在宫内。
是夜,皇宫。
沈蕴玉将之前已经整理好的江南贪污案的始末都写在奏折上,呈上给顺德帝看。
因为此案涉及了康安帝姬,所以要先给顺德帝过目,待到顺德帝觉得没问题了,沈蕴玉便会提交给刑部,由刑部在上朝时报给文武百官。
锦衣卫非必要都是不上朝的,他们只为圣上办事,不像是那些朝臣,每日要处理国家之事。
如果要类比的话,整个大奉都是顺德帝的产业,那些文武百官,就是守着产业的掌柜,小厮,他们每日要处理产业带来的各种麻烦与事情,而锦衣卫,就是顺德帝养的刀,顺德帝觉得那个掌柜不听话,想砍,就会让锦衣卫去查。
锦衣卫虽然监察百官,但是不涉朝堂纷争,自然也不上朝,所以这最后的结果,只会提交给刑部,由刑部去朝堂上上奏处理。
夜色之下,宽广的太极殿内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