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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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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沈蕴玉离开之后,石清莲便下了床榻,先将桌上的宣纸都收起来,然后拿起了那个盒子,跑到床上去后才小心打开。
  收起宣纸时,石清莲心情颇为不错——这就是她的法子,以一个见不得光的关系,不经意的透露给沈蕴玉一些消息,沈蕴玉为了掩藏住这段关系,便不会把她挑出来,沈蕴玉认得江逾白的字,以为她一个不涉朝堂的妇道人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也装自己不知道。
  药效未尽的这半年里,沈蕴玉都是她的刀。
  打开盒子时,石清莲猝不及防的被惊到了。
  盒子里面摆了一排角先生,大小尺寸各种形状都有,还有滚珠、熏香笼,各种女人用的东西,以及一个小药瓶,药瓶上写着“避子丸”三个字。
  纵然是见过世面的石清莲,此时也涨红了脸。
  她吃了药后,将盒子收起来,咬着牙藏进了床头的小暗格里,然后重新倒回到床上平复心情。
  她这个受害者演的深入人心,想来沈蕴玉也没怀疑她。
  而沈蕴玉既然瞧见了那宣纸,那江逾白和康安马上要被找麻烦了,计划顺利,一切都没问题。
  她的复仇计划,终于向前推动了一步,她手中的刀,也渐渐逼近了康安和江逾白。
  希望一切顺利。
  石清莲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梦想,安稳的睡到了第二日清晨,而在她抱着
  被子落于梦乡的时候,沈蕴玉连夜赶回了北典府司。
  他胸腔内烧着一股火,脑子里都是石清莲当时说,她怕江逾白休了她的样子,莫名的让沈蕴玉发恼,他连一刻都不想等,直接连夜回了北典府司,按着那张宣纸上的人名与案件提点去查,果然查出来了好几个人有问题。
  之前没查出这些,他一直隐忍不发暗中调查,现如今有了一个线头,他有处入手,便会立刻拿人下狱。
  他当即召集了两个总旗,在天亮之前,直接带锦衣卫连抄了三个朝中大臣的宅子,这三个大臣两个是户部的,一个是工部的,被抄的时候都是只穿了条亵裤,狼狈不堪。
  把这些人拖进诏狱刑审的时候,沈蕴玉想,若是有朝一日,他把江逾白也拖进来,那石清莲是不是也要落到他手里了?
  他只这样想了一瞬,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居然在惦记一个人妇,还是一个完全对他没兴致,瞧了他就怕,躲得远远的人妇!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颇为下作,有些许恼怒,便硬着心肠把所有缘故都推到药上。
  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比这更危机的场面、更糟心的事情他遇到了不知道多少,全按着那个女人说的做,再也不见了就是。
  可他越是想,胸口的火就烧得越旺,比锦衣卫连夜抓人下狱时,手中的火油木柴烧的都旺。
  待到将三个人拖进诏狱之后,他飞身下马,亲自对他们刑审。
  北典府司的刑审向来严苛,他将三个人抓了,问都不问,先上一套刑罚,沸水烫皮,铁刷搓骨,铁器烙肤,在大臣的怒骂声、惨叫声中将证据往他们面前一拍,这些人的骨头便硬不起来了,三三两两的交代出了一些关于江南郡守贪污案的事情。
  沈蕴玉抓了三个大臣的事,很快便传进了江逾白的耳朵里。
  江逾白当时正在祠堂前用藤编抽江照木,按家法要抽百下,他一贯冷清的脸都被气得涨红,一边抽一边大声呵斥:“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敢玷污郡主,你有多少条命赔?”
  江照木被抽的涕泗横流,但还是死不认罪。
  江逾白正是气头上,突然听心腹小厮进来汇报,贴着他耳边将三个大臣下狱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江逾白心头一紧。
  屋漏偏遭连夜雨!
  沈蕴玉此人一张脸霁月风光,但手段却凶恶万分,他是在北典府司浸淫数十年的人,为人心狠手辣,圣上什么命令他就办什么事,谁的死活他都不在乎,一旦被他咬上了,那几个人肯定扛不住,都要交代出来。
  只要一个人交代了,康安便要出事,按照沈蕴玉的性子,会立刻查清,然后上达顺德帝。
  江逾白之前说不会再管康安,但一想到康安出事,他还是觉得一阵心慌,当即看了一眼天色,推测快到了早朝的时候,便道:“备车马,准备入宫。”
  他有些话,必须在沈蕴玉上达顺德帝之前,当面交代康安。!


第11章 她不能离开江逾白
  江逾白入宫时正是卯时初,按着平常时日,康安定是在睡梦中,但她现在睡不着。
  她已经连着多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凤回殿内,琉璃玉瓷被摔了一地,康安只穿着一层薄纱坐在塌上,艳丽的凤尾指甲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用力的刮滑,流下一道道红肿的痕迹。
  旁边的宫婢胆战心惊的劝:“帝姬,不要再抓了,涂点药膏吧。”
  从前些日子,帝姬从江家回到皇宫后,便一直在闹脾气,说身上痒,不停的抓挠,白玉一样的身子都被挠出了一道道痕迹,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康安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
  她睡不好,殿里的宫婢太监们也都别想睡好,一个个都跟着康安帝姬苦熬。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宫婢总觉得,就在这几日里,康安帝姬后脖颈上白嫩的肌肤之中生长出了一点细若牛毛的黑点,如同被墨点上了一般,她想多看看,但康安帝姬一直在发脾气,她也不敢提,只能当自己没看到。
  “涂什么!这些破东西有什么用?”康安帝姬暴跳如雷:“这都多少天了,我还不见好,这群废物御医什么都查不出来吗?拉出去砍了算了!”
  她嘶喊着这些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了一个满脸欣喜的宫婢,跪在地上高声道:“帝姬,方才宫内东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传来信儿,说是江丞相进宫了,和您说,叫您快些过去见他,他会在御花园的水榭亭那边等您。”
  以前康安和江逾白便总约在那里,有凤回殿的奴才们给他们俩放哨,一别四年再见,还是在那个地方。
  康安心头涌起一阵喜悦之情,她匆匆梳妆打扮,然后快步去了御花园的水榭亭。
  江逾白是外臣,男子不可在宫中停留太久,故而康安一路都是小跑着去的,她跑到水榭亭的时候,便瞧见江逾白侧对着她,立于花墙之前。
  花墙枝繁叶茂姹紫嫣红,而那身穿一身正紫大科绫罗官袍,腰带金玉钩,头顶乌纱帽,威严冷冽,一眼望去,便能知道他是一身正气的朝堂之人。
  康安痴痴地望着他,走过去,喊道:“观潮。”
  观潮,江逾白的字,江观潮。
  江逾白拧眉回身,满脸严肃,低声打断了康
  安帝姬的话,道:“知晓江南之事的一些人已经被沈蕴玉抓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吐出来,康安,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康安帝姬骤然清醒过来了:“沈、沈蕴玉手脚这般快吗?”
  她早就知道北典府司监察百官,耳目繁多,但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连江逾白都摆不平他。
  “嗯。”江逾白用一种沉甸甸的目光望着她,道:“康安,记住我的话,顺德帝虽然是你胞弟,但他是个皇上,天下都是他的,他不会允许你搜刮他的财富,任何触犯他皇威的人都要死,所以你必须无辜,如果那群人把你攀咬出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身边的心腹祭出去,你懂吗?”
  康安脸色惨白:“可,可那是跟了我多年的忠仆。”
  “只有你的忠仆,才能为你顶罪,只有他们认了这个罪,你才能无恙,是他们哄骗你,使用你的权利,瞒着你收了那些钱,才能让顺德帝放过你。”
  江逾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张如谪仙般出尘的脸上只有令人心冷的漠然,他道:“康安,你若是舍不得那些人,倒霉的人就会是你,你确实是圣上的胞姐,看在当今太后的面子上,圣上也不会动你,但圣上可以收回你帝姬的一切荣耀,让你变成一个庶人,康安,你接受得了那样的处境吗?”
  高高立于云端的凤凰,裙摆都要镶着金边,她走过的路需得是花团锦簇,她住过的榻需得是蜀锦蚕丝,这样的康安,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庶人,然后去向那些曾经跪拜她的人行礼呢?
  康安的脸色渐渐泛白。
  她掐着鎏金祥云团扇,指尖都掐的生疼,半响,才干涩的挤出来一句:“我知道了。”
  江逾白最后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丝悲悯,他轻声道:“康安,我时常提醒你,三皇子已是圣上了,你却总是还把自己当他的胞姐看,顺德帝纵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确实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他有了生杀所有人的权力,他是万人之上,此次江南贪污案,由你的心腹以命相抵,你该知道教训,日后,不要再如此了,好好做你的帝姬,享受你的荣华便够了。”
  说完,江逾白转身便走。
  早朝的时辰快到了,他在这里耽误了许久,必须马上去上朝。
  他转身时,康安
  在他身后问:“观潮哥哥,我的荣华里,有你吗?”
  江逾白脚步一顿,头都不回的道:“回帝姬的话,江某已娶妻了。”
  说完,他头都没回的转身离开。
  而康安在原地呆木木的站了片刻后,没有动,而是直接坐在了水榭里,看水榭外的池水。
  她在江南的时候,曾幻想过无数次要回来,要让江逾白臣服在她的脚下,要把她失去的都夺回来,要让人瞧见她的厉害,可是她却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
  还要让她的忠仆抵罪。
  江逾白还不肯帮她。
  不,她不能这样下去。
  康安浑身都在打颤,因为恐惧,她恐惧失去。
  她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儿,金银销骨权利销魂,她放不掉,她深陷漩涡,但是舍不得离开,她想站住脚跟。
  可唯一的依靠居然要离她而去。
  不行,不行。
  康安的双手发颤着握着裙摆,想,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江逾白留下,只有把江逾白留在她的身边,她才能有人依靠,她才能继续过着好日子,没有人给她保驾护航,她的野望便无法实现了。
  想个办法想个办法想个办法办法办法办法办法办法!
  她艳丽的指甲掐着绸缎裙摆,过了许久,她站起身来,踩着青木石台阶,走入长长的回廊,路过的每一个宫婢都向她行礼,但她却什么都瞧不见,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凤回殿。
  清晨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跳跃,没有人瞧见,她脖颈上的黑斑在渐渐扩大。
  康安回到凤回殿时,江逾白已经出了水榭亭,走回到了前朝上朝的地方,混在一群穿着各色官服、带着乌纱帽的大人们之间。
  他往金銮殿走的时候,还远远瞧见了沈蕴玉从御书房的方向走出来。
  当时正是朝阳初升,整个皇宫都被一片金色笼罩,沈蕴玉身穿交领绯红色四爪飞鱼服,左手摁于腰间绣春刀,身上玄色衣袍随风而起,目不斜视的迎面走来。
  看这个方向,应当是刚和顺德帝汇过江南贪污案的进展。
  时辰刚刚好。
  江逾白收回视线,挺直胸膛,面无表情的行步向
  前。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虽然并无交集、甚至目光完全没有看向对方,但这二人就是能给人一种针尖麦芒、气场不和的感觉。
  周遭的文官都听说了昨晚沈蕴玉连夜拿人下狱的事儿,避他如蛇蝎,唯独江逾白不躲不避,一身正气的向前走,四周的文官一边在心底里感叹“不愧是江丞相”,一边小心的窥探着这么一幕。
  顺德一年夏,七月,锦衣鹰犬与文臣领袖逐渐走近,东升旭阳落于二人身上,却带不来半点暖意,他们各自都有秘密,一个帮着帝姬蒙蔽真相,一个曾沾染过人家夫人,当他们擦肩而过时,像是一场无声的交锋。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沈蕴玉的手无意识的揉捏着那把刀柄,像是揉捏着假山里的那一团羊脂玉。
  江逾白这个人,滑不溜手,狡兔三窟,远不如他那小妻子好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沈蕴玉脚步一顿,然后重重的捏了一把刀柄,随即快步向宫外走去。
  沈蕴玉的小旗早已在宫外等候许久了,瞧见沈蕴玉来了,便快步走上来,刚要汇报,便听见沈蕴玉问:“那个卖药的抓到了吗?”
  “抓到了。”小旗想起来这一茬,道:“连夜抓到的,已经承认是他卖给金襄郡主的药了。”
  “剐了吧,九九八十一刀,上网刑。”沈蕴玉凉声开口。
  小旗:啊?
  罪不至此吧!!


第12章 挂灯笼
  沈蕴玉昨晚连夜拿了三个朝中大臣,次日清晨他出了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抄这三户的家。
  他领了圣上口谕,抄家时这三户人家的所有家产都冲国库,女眷全入教坊司,男子逮捕下狱审查,遭遇反抗直接一刀砍了,鲜血都漫了一整个大院子。
  锦衣卫行事一向如此,且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跟这三家人有点关系,旁的人家也可能下诏狱,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三户人家都在麒麟街内,所以石清莲醒来时,都能听见外面的喧哗吵闹声。
  她睡醒时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身子像是经了三日大雨的旷野,泥润湿软,骨头都软了,内里空落落的,像是在渴望什么一般,懒洋洋的靠在塌上不想起来,便唤了墨言进来,问墨言发生了什么。
  墨言为她冲了一杯近日刚的来的金丝缠雪茶,然后与她细细讲了昨夜到今早都生了什么事。
  “奴婢只探听到了些皮毛,说是与贪污案有关。”提起贪污案,墨言在夏日炎炎中打了个寒颤,上一次北典府司办的贪污案,涉案的一百多个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这一次恐怕也是如此。
  朝堂之争瞬息万变,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今日便成了阶下囚,几百条人命也不过朱笔一勾,就如同康安登基后,随随便便便能砍杀了他们家,权势二字颠倒的何止乾坤?
  想起来上辈子他们石家的惨状,石清莲自床榻上坐起身来,道:“今日归一趟石家,若有什么旁的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她说的“旁的事情”,基本就是府中摘月阁那边,近日江逾月被折磨的日日闹着要上吊,石清莲便命人给她一根白绫,把她一个人丢在厢房里,她又不敢吊了,只是哭着喊着要见江逾白。
  只可惜,江逾白现在在外面忙着给康安处理贪污案的细枝末节呢,根本没空管他的亲妹妹。
  “是。”墨言恭敬应道。
  石清莲本欲直接去,但是转瞬间又想到了家中的那些兄弟和侄女们,便命人开了江家库房,将里面最好的绸缎、最昂贵的字画、一些金银珠宝全都归拢起来,带回去准备赠给石家人。
  她以前怕人说她“以夫家补贴娘家”,故而从不敢把江家的东西带过去
  ,石家人也怕接了她的恩惠,占了她的便宜,让江逾白心里不高兴,两边人行事都顾忌着江逾白的心情,但这辈子石清莲不在乎了,她把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都装盒带走,塞在马车里,大张旗鼓的回了石家。
  石家不住在麒麟街,麒麟街整条街上住的人家非富即贵,都是王孙贵族,三品官才能住的,她父亲不过是个户部右侍郎,算从四品,只能住在远些的康平街,但也算不上很远,马蹄哒哒,两刻钟便到了。
  她今日回的突然,到了家门口反倒不敢进去,临死之前的愧疚感一直压在她心头,她这些时日其实一直在刻意回避石家,等到迫在眉睫的事儿一解决,她心中又涌起思念,在门口踌躇半晌,最后是大夫人、石清莲的大嫂听了信儿,出门子来迎她,她才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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