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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嗔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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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真睁大了眼睛。
  夜半的寒凉无孔不入,黑暗之中,只有身下这具身体是热的。
  车前微妙的触碰和此时轻微的接触完全不同; 言真心下有瞬间的慌乱。
  她挣扎着起身,奈何身后那只手太重; 她不得不先靠在他身边借力,等她好不容易挪开那只碍事的手臂,他却自己翻身朝里去了。
  任谁也不敢相信; 在这初冬的午夜,言真竟汗透了一身。
  腰后被他搭过的地方; 炙热的体温似乎还有残存; 言真有些不自在地抓住胸腹间的衣物; 做了几次深呼吸了才平复下自己的心跳。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唔。
  床上的人这时发出低低的呜咽; 从喉管里震出来的,辨不清词句,言真凝神听了一会儿; 确定那些只是他无意识的闷哼; 言真拍拍自己的脸颊; 收起那些纷乱的思绪,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快速去洗漱换了衣服,跟着翻出了家里之前用的冰袋给他降温。
  大约是用了药,言执不断地出汗,怕这时候再用冰会阻碍散热,言真又去拧了毛巾给他擦汗。折腾了两个小时,他的呼吸总算安稳了一些。
  言真从未这样费力照顾过谁,等他安定下来,她累得连腰都直不起,那种酸痛感比在画架前枯坐一天还要难受。
  低低叹息一声,言真起身准备去投一下毛巾再给他擦擦脸,床上的人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惊,垂眼去看,言执不知何时醒了,正定定看着她。
  言真立刻俯下/身去:“你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怕影响到他休息,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光线淡淡的,勉强够她视物。
  言执便在这样暖黄的光线中看着她。
  深邃的眉目微微蹙起来,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被高热与汗水折磨过,淡漠被冲散了不少,余下的那些冷淡支离破碎,构不成任何危险。淡色的唇被他自己咬得充了血,红殷殷的,一点莹润的水渍在光下潋滟着,鲜艳欲滴。
  往日冷淡寡言的阴郁少年此刻只剩下满身易碎的脆弱。
  言真的心不晓得怎么回事,跟着软得不成模样。她试图从他手中抽出来,“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
  言执不肯放。
  他虽然病着,力气却一点也没有变小。
  言真感受到他的力道,微怔,“怎么了,有话跟我说吗?”
  她蹲下/身去,两人的距离拉近,她的侧脸就在言执嘴唇上方半寸的地方,她身上幽微的香气不断随着呼吸进入言执的身体。
  等了一会儿,言真什么也没听见,只有均匀的气息擦过她的耳垂。
  转眼一看,言执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言真一怔,顺势在床边坐下来。
  她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言执这样睡着的时候很乖,黑发乖顺地伏在枕头上,紧闭的双眼将他眸子里的淡漠藏起,只剩温柔的轮廓,长睫在他眼下投下的阴影曲度完美,看上去完全无害。
  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实在很难让人将昨夜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抽烟的人跟他联系起来。
  他好像很多变。从认识到现在,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言执。
  神秘的、安静的、幼稚的、暧昧的、颓废的、脆弱的。这么多变化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主色调?
  言真分辨不出。
  ‘你会想起我的。’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言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真的认识她。
  那双标志性的黑眸,只要见过,应该就很难忘掉,可她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已经三点多了。
  言真完全没有困意。
  左右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
  从客卧退出来,言真突然想画画。
  大半夜搬画架难免有些响动,她尽可能轻而迅速的布置好一切,开始对着窗外的夜色作画。
  等她再从画布里抬起眼,已经是晨光微熹了。
  对着外头朦胧的光线微微呆滞了两秒,言真伸了个懒腰。
  可能因为她作画时一向沉浸,时间在身边流逝也总是毫无察觉。
  言执房间里一直没再传来什么动静,大约是已经退烧了。
  想了想,言真还是起身去看了看。
  这房子是外婆还在的时候她们住过的,这间客卧原是言真以前的卧室。窗台上深紫色绒面曼陀罗窗帘是她当年沉迷中世纪复古暗黑风格的证明,这种厚重的材质遮光性一流,是周末懒床利器。
  只是过去太久,言真一时忽略了这窗帘的厉害,进门前没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差一点被桌角绊到。
  幸好房门敞开着,客厅未关的灯光从她身后漫进来,堪堪照亮了床边的地毯——苍白的大手就悬垂在地毯上放不到五公分的地方。
  言真一顿。
  言执的睡相还算斯文,只是一米二的单人床对少女时的言真来说尚显空荡,但对现在躺在上面的少年来说,便显得局促。
  他侧趴在枕头上,面朝着门口,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身上的被子落了一半在地上。
  言真小心翼翼靠近床边,俯身将被角捏起扶正,帮他盖被子的手动作很轻。
  掀起眼帘时,视线划过他安静的侧颜,言真微怔。
  这几个小时里充斥在脑子里的光影和线条突然有了具象。
  她有些失神。
  所谓完美比例,除了数值上的精确,最直接的还是观感。
  她没有测量,但直觉眼前这张脸大约就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
  眉眼,鼻梁,薄唇,甚至是耳垂。
  言真眼眸微动,离开他脸庞的手指不禁抚上自己唇边、脸颊到颈侧。
  心底有些奇异的悸动感在隐隐作祟。
  那应该不算一个吻。
  充其量只是他没有掌握好失去了平衡的擦碰事故而已。
  窗外这时传来隔壁大爷的咳嗽声,仿佛报时器,每天一到六点半,他准时就开始报时。
  言真被这声音惊醒,视线再度聚焦到言执脸上的时候,她眼中的柔软已经褪成了清冷。
  确认他不再发烧,她很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的光线被再度切断。
  满屋的黑暗之中,床上的人搭在床边的手缓缓抬起,手指逐一拂过言真在他脸上停留过的地方。
  此夜无声。
  *
  言执这场病来得十分凶险又万分恰当。
  他病了两天,那张原就精致的脸变得愈发瘦削,纵使言真再有什么怀疑和不满,也都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学校那边准了他一周的假。
  连齐给言真回完消息的当时,言真不禁摇头,私立学校果然没那么在乎升学率。
  想当年她高三的时候,只要你还有口气,爬也是要爬到教室去上课的。
  但这想法仅仅只维持到走出房间。
  客厅里,窝在沙发上喝稀饭的少年抬眼望过来,言真一顿。
  他真的是长了张很难让人不心动的脸。
  原就立体的眉骨被这两天愈见凹陷的眼窝衬得愈发深邃,宽度适中的眼皮褶出了一种病弱美少年的无力感。即使他现在显而易见的虚弱,却也无损半分他容貌的优秀。
  见言真拿着手机出来,他哑着嗓子开口,干涩的嗓音愈发低沉而有磁性:“班主任不让请假吗?”
  眸光微动,言真带上房门,从他面前经过:“他不让请假,你就会去上学么。”
  她冷淡的声音带着刺,言执眉间微微皱起来,目光跟着她,低声说:“你让我去,我会去的。”
  言真脚步微窒,她侧眸望去,少年苍白憔悴的面容拥有一种能够引动人恻隐之心的诱惑力,但才经过了前两天,言真在面对他的时候将这个恻隐的门槛标准提高了不少。
  她淡淡转眼:“等你病好了,我会让你去的。”
  她去了厨房,漠不关心的背影十分冷情。
  前夜的悉心照料、清晨的温柔注视,好像都只是一场梦。梦醒,她仍然是这样冷冷清清的言真。
  眉心结出一道浅浅的川字,言执低头盯着手里的稀饭,眸色暗沉。
  *
  许是天冷,言真难得起夜。
  拧开台灯,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两点半。
  她披了件外套下床。
  客厅里没有开灯,阳台外的月光泠泠在地板上落下一层白霜,睡意裹杂着寒冷催促着言真裹紧衣领埋着头往厕所去。
  她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洗澡。
  浴室门缝后透出的淡淡光线没能唤醒她睡意迷蒙的混沌大脑,上了锁的门把反而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她早就该换掉这该死的门锁了。
  尝试了几次,言真几乎要承认自己落败。
  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淋浴后的热雾夹杂着熟悉的沐浴液的香气扑面而来,言真脑袋里有根弦突然啪一下接上了。
  关键讯息还未完全连通,她的眼睛已经率先将看到的画面传到了脑海里——
  平坦的胸膛,紧致的腰线,线条明确却丝毫不显夸张的八块腹肌……
  这是梦吧?
  视线渐渐往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一方清晰利落的下颌啪嗒一下落进骨感分明的锁骨……
  这真的是梦吧?
  言真感觉自己喉间与面前凸起的喉结节奏一致地滚了滚。
  眼帘继续向上,湿漉漉的少年头顶上正搭着一块纯白的毛巾,黑得发亮的短发还滴着水,那双总是淡漠的黑眸此时氤氲出了与周围同样潮湿温热的雾气。
  言执黯哑的嗓音都沁着热雾:“你找我?”
  耳膜轻微震动出一丝酥麻窜上大脑,眼前少年美好的□□让言真心头一荡。
  这不是梦!
  喉头干涩的刺痒让她有些说不出话,“……哦,我不找你,我就看看你洗澡。”
  面前的人眉头一挑:“看我……洗澡?“”
  言真表情僵住,视线飞快从他紧实的肌理落向地面,尴尬从耳根烧起来,“我是说看你这么晚还在洗澡……没事了,你洗吧,我先睡了。”
  转身欲走,身后的人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言真怔住,没有立刻回头。
  少年掌心潮热的温度在她腕间捏了捏,很轻。
  是一种提示。
  仿佛他还是那个不会用声音吸引她的人。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言真背脊微微一僵,不太自然地转动脖颈回过头去。
  身后的人适时松了手,他听起来很自然:“你要用浴室吧?我已经洗完了。”
  几乎不见任何异样,言执一边抬手揉了揉头上的毛巾,一边朝客厅移动给言真让出位置。
  寒凉冬夜,蒸腾的热气从他赤/裸的上身不断升起、雾化、消散。
  言真的视线不可控制地飘向他右臂内侧那个纹身,模糊的一团,是囚牢与信仰的冲撞。
  她皱了下眉头,两人交错而过时,她低声提醒:“你还在生病,快点把衣服穿好。”
  言执回眸,身侧的人已经匆匆收回目光,冲进了浴室。
  反锁的声音落下,他眉尾一挑。
  白霜似的月色中,有幽幽的愉悦攀上了他的眼角。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19章 
  一周过得很快; 快到言执恨不能再去洗上一晚上冷水澡。
  只可惜即将期末,言真学校的事情很多。
  她没空再陪他继续耗。
  假期到期之前,她亲自送他去了学校。
  天气愈发冷; 后备箱里有她准备的厚被子。
  明明是关心,但言真并不承认。
  “多穿点衣服; 不要耍帅。我这段时间很忙; 你再生病就只能自己去住院了。”
  车里开着暖风; 有些闷,但言真的发香混合着些淡淡薄荷烟草的味道; 很好闻。
  副驾驶上,言执黑沉沉的眼深深看着她。
  半晌,他问:“你还在生气吗?”
  言真正在敲方向盘的手指一顿; 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生什么气?”
  她看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上周的事情; 可言执知道这件事还没过去。
  他低声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言真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和借口,欺骗就是欺骗; 隐瞒就是隐瞒,这两件事情不会因为动机和立场而改变性质。
  她淡声说:“你有你的想法; 我有我的考量; 我想这并不冲突; 所以也不用解释。”
  她看似淡然; 看似通情达理,可这实际上却是一种拒绝。
  拒绝沟通,拒绝给他机会。
  眉心微微蹙起来; 言执看着她冷淡的侧脸; 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成了初见时冷若冰霜的模样。
  好像有道冰墙挡在他们之间; 过去这一个多月,他以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推开这道墙的关键,但眨眼之间,她又将这道墙建得更厚了。
  她不问是因为不关心,不听也是因为不想了解。
  可她明明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整晚。
  车外寒风凌冽,言执穿着她送的那件外套。黑色果然是最适合他的颜色,浓郁,深沉,轻朋克的风格完美贴合他此时阴影布满的眉眼,高挑的个头,宽阔却略显消瘦的肩膀,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冷酷美少年。
  言真不否认他这样穿着很帅,但她仅仅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升起的车窗将一切关于她的讯息都封锁在车内。
  言执站在路边,一直看着她的车子开走,深锁的眉头始终无法开解。
  *
  大学这几年,言真最忙碌的时候永远在期末。
  今年倒不一样,她从刚开学一直忙到现在。
  还好李方潮并不是那种死板的导师,一定要她在期末的时候拿出什么东西来交作业。前个画展的成绩就已经足够让言真得到高分了。
  言真去了趟应用美术系的,教学楼走廊上人不多,大多都在画室里搞作业,平日冷清的画室一到期末就是爆满。
  她之前晾在教室里的那幅月与海,不出意外地已经不见了。
  眼神微微转淡,她又去了展馆。
  美术展还在进行,逛了一圈下来,言真在傅映安的作品前停下脚步。
  她也选了油画主题,画的是睡莲,用色很浪漫,符合她给人的印象。不过这种笔触和风格,很难不让联想到某位名师大家。
  画功不错,想法一般。
  言真其实有些意外挂在这里的会是这幅画。
  看来她是小人之心了。
  走出展馆大门,何蓉的电话来了。
  她邀她晚上吃饭,勒令言真要把“弟弟”带上。
  言真眉头一挑。
  在约定的餐厅见了面,听她说早上刚把“弟弟”送去学校,何蓉大失所望,对着言真直呼:“言真你故意的吧!”
  上周在她家厕所的抽屉里见到了须后水,何蓉还以为言真是谈恋爱、正跟人同居!差点惊掉下巴。
  言真的关注点却在:他已经需要用到须后水了吗?
  就在何蓉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无论赵崇南怎样死缠烂打言真都不肯动心,原来是因为家里早就有人了的时候,言真轻飘飘地来了句:哦,是我弟的。
  言忠去世很突然,言真尚且自顾不暇,遗嘱的事情,至今除了两个当事人,现在再加一个何蓉,就再没别人知道了。
  何蓉当时一听她多了个弟弟,震惊之余竟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言真从七岁之后就是跟着外婆一起生活,她爹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言真又说,那不是她亲弟。
  不是亲弟、没有血缘、十八岁、高中生、干柴烈火、同处一室……
  这些关键词轮番在何蓉脑袋里跳舞,她当即就问了言真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她没说完。
  但言真从她逐渐变得暧昧不清的眼神里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不可能。’她坚决地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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