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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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打了个寒颤,少年突然弯腰探过来拉起她的手臂,直接将她车里拉了下来。
他动作很大,但不粗重,言真还没反应过来,车门便在身后关上,面前的人不由分说地压过来,她被困在他胸前与车门之间,无处可逃。
心跳开始攀升,但言真面上仍保持平静。
她淡淡开口,“有事?”
“当然。”言执撤掉右手,拉下衣领,露出下半张脸,薄唇开合之间,有白色的雾气扑过来,“为什么不来接我?”
他用质问的语气,表情却没什么杀伤力。
言真:“我说过有事了。再说,我没答应去接你。”
“没答应?”言执眉头一挑,“那看来你是忘了。”
“忘什么?”言真说着就想去拿手机,用聊天记录作证,头才低到一半,下巴被人卡住抬起来,眼前夜色暗下,唇上突然一痛。
她登时僵住。
言执还不满足,手指一勾拉下她的围巾,冰凉的脸埋进去蹭了一下,感觉到她轻微地发抖,他才在她颈侧亲了亲。
抬起眼的时候,他笑得很坏。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25章
赵崇南在餐厅里等到七点四十; 期间傅映安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家里的新浴巾放在哪了。
赵崇南没有回复。
他们住一块两个月了,傅映安别的都好; 就是小家子气,老爱使点小性子来证明点什么。像这事儿; 她到底是真找不到浴巾还是借故刺探; 答案其实很明确。
不过女人嘛; 有点小心思也没什么,至少说明她对你上心; 但时间长了,手段也不换换新,他就觉得她有点烦。
言真就从来不这样。
她要做什么; 有什么想法,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非常爽快。
看了眼时间,她应该差不多快到了。
赵崇南理了下衣领,想着一会见了面要用什么姿态、什么口吻跟她打招呼。他追了她三年; 她主动约见的事可真不多。
在电话里她是说有事找他谈谈,但赵崇南思来想去; 想不到他俩有什么事可谈; 转念一想; 他又觉得是不是言真回心转意; 愿意跟他在一块儿了?
这要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坐得更直了,脸上还带了点笑。
只是这笑意没保持多久; 看见侍者引着那两个人朝这边过来; 赵崇南脸色顿时僵住了。
赵崇南订的双人位; 他们还没走到跟前,他听见言真跟侍者说:“再加把椅子。”
他僵硬的脸色更难看了。
很快椅子就位,言真坐在赵崇南对面,言执在两人之间靠近过道的位置。
赵崇南全程都像被钉在了板凳上的,没有起身帮言真拉椅子不说,眼神还夹着些愠怒,一直瞪着言执。
那天小巷昏暗,他没看清言执的长相,但他认出他校服上的校徽。脸上开始隐隐作痛,搁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言执不知道言真今天要见的人是他,路上她大概交代了几句,他们有正事,他只是个配角,在旁边安静吃饭就行了。言执答应了。
不过一见赵崇南那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勾了勾唇,扯出一个笑来。
这笑在他看来挺友好的,落在赵崇南眼里可就讥讽十足了。
眼见他都快要喷火了,言真适时给两人做了个介绍:“这是我大学校友,赵崇南。这是我弟弟,言执。”
“弟弟?”赵崇南不可置信地望过来,“他是你弟?”
言执也转眼看着她,眉尾一挑,弟弟?
言真不觉得这介绍有什么问题,忽视了两人的目光,随手翻开菜单递过去,“先点菜吧。”
赵崇南一时震惊在他竟然是言真弟弟这个认知里,肚子里的火莫名就消了一半,如果只是弟弟,那上次的事情其实也挺合情理的。
可他从来没听人说过言真还有个弟弟。
他半信半疑地压下火气,保持着面上的得体,熟稔地点好了菜,全部都是他跟言真爱吃的,点完了菜,他才恍然想起来似的问言执:“哦,忘了问弟弟爱吃什么,不如你再加一点?”
言执扫一眼菜单上面的法文,还没开腔,旁边伸过来一只素手,将菜单合上交还给侍者,“他跟我一样,谢谢。”
她替他做决定的样子有种利落的潇洒感,言执眯起眼睛对她笑了一下。
赵崇南又开始不满。
他看得出言真在护他,她可从来这样没护过谁。点个菜而已,至于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的缘故,他压根没办法把这个阴郁的美型少年看做言真的弟弟。他应该成年了吧?就算是亲姐弟,成年人有必要连姐姐约会都要跟出来吗?
言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等菜上来的功夫,她略过了寒暄这个步骤,直入主题地问:“你跟傅映安,最近还好吧。”
她说傅映安,赵崇南微怔了一下。“你认识她?”
“谈不上认识,见过一面罢了。”顿了顿,她端起水杯,淡声道:“她偷了我的画。”
“……什么?”
言真简单讲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经过,从画室外偶然碰见,到何蓉收到起诉书,再到学校论坛的含沙射影,她一件件事说的简明扼要,前因后果清清楚楚。
末了,她喝了口水,问:“你准备怎么办?”
赵崇南听得目瞪口呆,被言真这么一问,他连眼睛都皱起来了。“你确定吗?”
言真很坦诚:“不确定的话,我今天不会来找你。”
确实。
他了解傅映安,更了解言真。她从来不掺和任何勾心斗角的事情,她连跟人打交道都不想。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她不会这么直接地找到他。
至于傅映安,如果是刚认识,他还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受人挑拨,但处了这几个月,他很清楚她不是个会受摆布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言真约他见面,她一定是也怀疑他了。可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赵崇南极力要与傅映安撇清关系,连声道:“言真你相信我,我完全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劝她的。”
他有些激动地想要去抓言真的手,还没碰到,旁边的人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言执去拿手机,无意间撞到他。
赵崇南眉头一皱,不悦地收回手。
言执对他做了个手势:不好意思。
赵崇南不懂手语,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他转向言真:“这儿有外人,不方便说话,我们要不换个地方谈吧。”
外人特指言执。
但言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见赵崇南有点忌惮的样子,她说:“没事,他听不见。”
“听不见?”赵崇南一时没懂这话的意思,转头看向正专心玩手机的少年,他低着头,侧脸淡淡的,半晌才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赵崇南想起他刚才那个手势,恍然大悟,“他残疾?”
见他没有对自己说话,言执便又低下头去玩手机。
言真将他的演技看在眼里,眉头一挑,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这种餐厅的上菜速度不能说是慢,只能说给了他们充足的谈话时间。
赵崇南对个聋子放下了戒心,面色沉下来,反问言真:“你想怎么办?”
赵崇南非常不齿傅映安这种行为,理智上他支持言真一切维权的行为,但他到底跟傅映安在一起了几个月,看在过往浓情蜜意的份上,私心里他其实希望言真能卖他一个面子,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堪。他愿意给她一些相应的补偿。
言真把那天何蓉的要求转述了一遍。
赵崇南诧异:“你们不打算告她?”她的行为往严重说,算是偷窃。
言真微顿,告不告的,她跟何蓉好像确实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她还有一条,“但你得让她把画还给我。”
这不是过分的要求,甚至算不上要求。
她宽容的态度一下子就在他心里高大了起来。
赵崇南眼光柔下来,感激道:“言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安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让她给你们一个答复。我相信如果安安足够了解你,她也会感到惭愧的。”
安安。
好称呼。
言执唇角一勾,听见言真淡声说:“我不需要她惭愧,我只要这件事情快点结束。”
赵崇南保证:“你放心,我回去就跟她说,让她立刻撤诉,手写道歉信,亲自送到何蓉店里。”
言真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但愿傅映安真的会听他的话。
这餐饭赵崇南吃的食不知味,言真也不是很爱这些菜色,但言执倒是吃的非常欢快。
用完餐,赵崇南提出送他们回家。
经过这顿饭,他对言执这个弟弟的身份已经不剩多少怀疑了。
言真说自己开了车,不用送。
赵崇南的车就停在店门口不远,分开的时候,他再次提起傅映安。
“言真,你觉得,她会不会是被人挑唆,所以才?”自以为温柔美丽娇滴滴的小女友,其实心机深重、面目可憎,这种事实总是令人难以接受。
上次在群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言真小巷打人事件,最后是如何不了了之的,只有赵崇南知道。
那晚小巷里发生的事情,他只对一个人说过,是傅映安。
后来群里吵得不可开交,赵崇南看见了,他很生气。他赵崇南就算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至于吃了亏就在别人背后放冷箭。
再者,那些人说言真的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他不允许他们侮辱她,那等于在侮辱他从前的眼光。
他跟傅映安大吵一架,她承认是自己用小号混进群里,发表了一通模棱两可的讲话就退了群。但她又说自己只是太爱他,所以看不过去他受委屈,想帮他出口气。
她字字泣泪,句句真心,那模样恨不得把心都剖给他看。
赵崇南到底是动容了,警告傅映安不要再做这种事,摆平了群里的风波,两人还是和好了。
刚才一听言真说有人在论坛上浑水摸鱼,他就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傅映安干的事,她上次已经用过这一招了。
但这次不同,偷画、诬告,甚至造谣,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他了,而摆明了是嫉妒,是人品低劣。
与其说他不相信这就是傅映安的真面目,他更无法面对的是他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人骗。
言真看见他眼中纠结的神情,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他像是真的动了情,竟试图从她这里找一点安慰。
可有些时候,事实远比谎言更能让人安心,她希望他能明白这一点。“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但你应该很清楚。”
赵崇南一顿,言真眼中透彻的眸光近乎冷冽。
他突然有个预感,预感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分开后,言真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半晌才摇摇头,调转脚尖。
言执走在她身边,两人穿过餐厅的后巷,这里依旧昏暗。
他突然问:“你信他能说服那女的?”
入了夜,风更冷。
言真将脸埋在围巾里,回答的声音有点闷:“你信?”
“不信。”
“我也是。”
言执挑了挑眉,侧眸过去与她挨近一些:“你不高兴?”
“没有。”
“你不是不爱他么。”
“所以我没有不高兴。”
她答得这么顺溜,明摆着反常。
言执拉着她停下来,微微俯身盯着她半晌,啧了一声,“你心怎么这么软?”
“我?”言真觉得他搞错了,比起赵崇南,她算得上是铁石心肠了。
言执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是个软柿子,除了被人拿捏,也没什么用处。今天见面无非是你还顾念旧情。”
他说着,尾音就咬的有点重。
言真有点意外,如果说赵崇南简单,容易被看穿,可言真跟他认识至今也就不到三个月,但他了解她的程度好像比赵崇南追了她三年还要来的多。
可她跟赵崇南有什么情好念呢。
她别开脸,继续往前走,“你不懂。”
言执跟上去,“我是不懂,但我懂你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伤神,我很不开心。”
言真笑了,“什么别的男人,你少装大人语气了。”
“我装?”
小巷里弥漫着奶油味道的蒸汽,冷冷的,但很甜。
言真被人扣在怀里,抬头就看见落在他肩上的下弦月。
她一怔。
言执低头压过来,像是要吻她。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却停在她唇上一公分的地方,轻笑:
“不是你让我的装的?”
作者有话说:
可恶被他装到了!
感谢阅读。
第26章
言真想到刚才赵崇南忌惮他偷听他们说话; 还装模作样的叫他别玩手机多吃菜,言执倒是装的挺像,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她没见过真正的聋哑人是不是都是他这个反应; 但在她没撞破他装聋作哑的真相之前,他的沉默和淡定从没让她产生过怀疑。
现在她倒是有些佩服他的定力。
正常人想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和表情; 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很好奇; “你到底为什么要装?”
面前的人直起身子; 将肩上的包带正了正,声音带着笑; “我说了啊,是你让我装的。”
“我?”刚才确实是她,可那不是为了让他能留下来吃饭?
言执抿唇笑笑; 没接着说什么。
言真看他一眼,两人继续往停车场去。
上了车; 言真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暖风。
等车子里热起来,她取下围巾搓了搓手,扯过安全带的时候; 副驾驶上的人点开了车载音乐。
言真通常不会在开车的时候听歌,库里没有什么储存; 他撇撇嘴; 又打开电台; 转了几台没什么好听的; 干脆关了,他将座椅往后放下去些,半躺着休息。
言真瞧他倒是自在; 把着方向盘将车驶出停车场。
回家路上路况还算顺畅; 红灯不多; 偶尔停下来,窗外的街景都染着种温馨喜悦的氛围。
她这才想起来,好像快圣诞了。
圣诞节一过,今年又要过完了。
这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要言真一一回忆,她还真想不起来几件事,唯一能记得起的,都跟她旁边这个少年有关。
她侧眸看他闭着眼睛安静假寐的模样,心情出离的平静。
见到他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厌恶,会抵触,会抗拒。见到他之后,她觉得他神秘,他阴沉,他捉摸不透。
他仿佛有很多个样子,她不确定她看见的哪一面才是真实,或者说每一面都是他。这种探险解谜的认识过程,倒比她原先想象的有趣许多。
他还有超出她认知许多的面貌。
一路到了家楼下,言真熄了火,车子里一下子暗下来。
副驾驶上的人像是真的睡着了,一直没有动静。
言真没叫他,兀自点了根烟,将窗户降下来一条缝。冷风钻进来,将薄荷烟草的味道涂到车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很少抽烟,心烦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支,以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今天不一样,她不太心烦,只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安在作祟。
怎么形容呢,大约是保护色即将被人揭开,真实无处隐藏,心底深处对赤/裸的渴望和抗拒拉扯着。
赵崇南追了她三年,停留在他眼里的言真永远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在了解她这一点上,他不如何蓉很正常,毕竟她们朋友多年。
就算他不如谈怿也没事,毕竟他是个商人,最会的就是洞察人心。
但他连一个高中生都比不上,就很令人费解。
餐厅里,赵崇南询问解决方案之前的那种紧张戒备,得到答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