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笔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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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阮灵萱才大度道:
“好,我们带你去找皇太后。”
贤德皇太后现在的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刚从盛京长途跋涉来到这片草原,就在晚宴上露了一面后便由宫婢内监服侍,早早回了帐子休息。
“皇曾祖母!”
阮灵萱一被放进帐子,就直奔皇太后而去,皇太后的帐子里一点也不冷清,屏风后一眼就见到萧燕书、阮灵徵、萧宗玮、四皇子还有之前阮灵萱偷偷瞟过一眼的那位裴家公子,这五人居然在皇太后的帐子里齐聚一堂。
“绵绵你这个脸上的伤还疼吗?”皇太后一见阮灵萱还蒙着面纱,怪可怜的,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而始作俑者宝嘉郡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在她后面慢慢走进来,不过她没有吭声,皇太后眼里又只有阮灵萱,就连萧闻璟都没有留意到,更别提她了。
宝嘉郡主不屑地翻起眼。
难怪阮灵萱矫情。
前有这个六皇子纵着她“为非作歹”,后有皇太后宠她如珍似宝。
“不疼了。”阮灵萱笑着摇摇头。
萧燕书自责地拉住自己的小姐妹,“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
阮灵萱安慰她:“真的没事,我娘说了,只要我好生养着很快就好了,再说习武之人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呢!”
“绵绵你怎么出来了?”
阮灵徵从坐榻的另一边起身,头一个发现了宝嘉郡主和萧闻璟跟在后面,略有些吃惊,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阮灵萱马上就抱住她的手臂,央求她道:“我就是想出来看看热闹,大姐姐,你别告诉我娘。”
刚刚她还在萧燕书面前侃侃而谈,这会又扒着阮灵徴撒娇起来。
萧宗玮和阮灵萱从小到大都不对付,不但是因为萧闻璟,还有就是阮灵萱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阮灵徴,他讨厌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所以他不会错过任何可以奚落阮灵萱的机会,盘起手就冷笑道:“哼,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光求她一人有用吗?”
阮灵萱冲他白了一眼,“我求你就不会去告状了吗?”
“……”
“我既然求你没用,我干嘛还要求你?”
阮灵萱懂的道理也很简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和萧宗玮就犯不着好好说话。
阮灵徵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萧宗玮,柔声道:“这里没人会告你的状,而且你就是过来看皇曾祖母的,二叔母不会说什么。”
“是啊,你们都是怕我这个老婆子无聊,来陪我聊天的。”贤德皇太后笑眯眯道,她最擅长也是帮这些小辈们打掩护。
阮灵萱志得意满,又把神色各异的五人看了一圈。
除去萧燕书,萧宗玮和他的小跟班四皇子在一块很正常,萧宗玮跟着大姐姐阮灵徵也不奇怪,大姐姐和裴公子勉强还能说的过去。
可这四个人凑在一块,总让人感觉像是四台不一样的戏生生凑在了一起。
阮灵萱用眼神去询问萧燕书,萧燕书对她挤了挤眼,意思是她错过了一场好戏。
“皇曾祖母,我们出来也有好一会了,恐爹娘会找,便不打扰您老人家了。”阮灵徴怕人多吵闹,主动提出离开,让阮灵萱可以留下来陪皇太后。
裴公子站出来一步,立在她身边,“是,草民也该回去了。”
贤德皇太后点点头,又和蔼道:“裴公子不胜酒力,往后在外面更要多注意分寸,幸亏你是撞在我这儿,不是什么别的嫔妃,闹得不可收场。”
裴公子惭愧道:“多谢皇太后指点,草民铭记于心。”
贤德皇太后欣慰看着两人,“你和徵儿往后好好的在一块,就比什么都强。”
阮灵徴面色微微泛红,如早霞映空,裴公子一看,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再应一声是。
萧宗玮捏紧了拳头,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插嘴道:“皇祖母,孙儿想起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仿佛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要办。
四皇子也没有多待,跟着一块离开。
阮灵徴交代阮灵萱早些回帐子,不要被二叔母逮住,才与裴公子一同出去。
帐子里人少了一大半,多出来的萧闻璟和宝嘉郡主自然就明眼多了。
贤德皇太后不意外看见萧闻璟,这孩子虽然总是离群索居、和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来往,可与绵绵却是很玩得来,阮灵萱出现的地方,多半能看见他的身影。
还有一个是她并不熟悉的北虏郡主,所以她更好奇宝嘉郡主的到来。
“宝嘉见过皇太后。”宝嘉郡主上前,欠了下腰。
“宝嘉郡主也受了伤,怎么不好好歇着。”
阮灵萱拉着萧燕书站到一边,替宝嘉郡主开口:“郡主说替安宁长公主送信来的。”
“阿宁的信?”听到这个,贤德皇太后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丝好奇,“快给我瞧瞧。”
宝嘉郡主从腰间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筒,拔出塞子就倒出一张卷起来到信笺。
没有封口的原因是因为宝嘉郡主先前就拿出来研究过,不过贤德皇太后看见信笺就顾不上注意这一点,萧燕书接过信,转递给皇太后过目。
“这是阿宁的笔迹……”贤德皇太后看了一行后抬起头。
宝嘉郡主得意地看了阮灵萱一眼,仿佛这个时候还在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阮灵萱没理她,只是好奇长公主在信里写了什么,还要宝嘉郡主这么神秘兮兮地带来。
贤德皇太后看了几行字,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张小小的信笺拢共没有几行,很快还在擦眼泪的贤德皇太后眉头就一紧,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信的事情。
她拿着信,盯着宝嘉郡主问道:“这信是长公主亲手交给你的?”
宝嘉郡主一无所知,直直点头,“是呀,大可敦说只要我帮她送信并保密,就给我一对大白隼!”
她特意强调了大白隼,那可是很珍贵的鸟。
“这信你给别人看过么?”贤德皇太后紧接着第二问,神情难得严肃,与刚刚慈爱的老人判若两人。
难怪堂哥说,大周的皇族就没几个省心的,果不其然!
宝嘉郡主抿了抿唇才道:“……别人没看过……我看了几眼……”
贤德皇太后沉声道:“你看过?”
“这里面没有提到要给我找夫君的事吧?”宝嘉郡主明知故问。
若只是这样的事情,贤德皇太后就不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
可她确实看了,只是没有看懂。
贤德皇太后松了口气。
其实这信里的内容,但凡宝嘉郡主看懂了一条,也不会送到她手上。
她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
“皇曾祖母,长公主在信上写什么了?”阮灵萱和萧燕书一样好奇。
贤德皇太后却没有向她们透露一句,独独把萧闻璟叫上前,把信递给他,叫他看。
萧闻璟没有迟疑,既然皇祖母叫他看,那就说明信里有紧要的事情。
这一看,他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第45章 叛逆
看完信; 萧闻璟把纸重新叠好交还给贤德皇太后,拉住阮灵萱就告辞出去。
夜晚的风呼呼荡过旷野。
烟熏的烤肉、燃烧的火把,枯黄的野草; 各种气息混合成一种复杂的味道。
阮灵萱提起裙摆; 快步跟上萧闻璟。
可萧闻璟一步顶她两步,让她追得费劲; 不禁叫道:“萧闻璟; 那信上写什么了; 你干嘛走这么快?”
萧闻璟被她一喊; 就放慢脚步,等到阮灵萱追上自己,他又低声道:“安宁长公主说此次秋猎,卓尔亲王恐对陛下不利; 要我们小心戒备。”
阮灵萱吃了一惊。
“他不是来求亲的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求亲的,也是代替长公主看望皇太后的才是。
想到贤德皇太后不辞辛苦来到这里; 知道内情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心酸。
一旦卓尔亲王对大周不利; 皇帝一怒; 两国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就要完全破裂; 到时候长公主在北虏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你现在是要去告诉陛下么?”
“光凭一封手书,并无实证,父皇也不会轻信。”萧闻璟摇摇头。
若是顺天帝信了; 那就更麻烦。
原本他就对北虏忍耐已久,再以他那种要不不做,一做就做绝的性情; 这些北虏使团只怕都不能活着回去。
使臣一死,北虏定然会趁机举兵;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今夜大家舟车劳顿,又酒足饭饱,戒心最弱,而明天是布猎,父皇还要检验骑兵列阵,场面上携带武器的骑兵众多,场面混乱,若有人想作乱,这两个都是可利用的时机。”萧闻璟很快就分析出两种可能。
阮灵萱一听,岂不是就是今夜和明日了,那时间紧迫,迫在眉睫。
萧闻璟顿下脚步,看着远处乌泱泱往回走的人群,道:“就要散宴了,你也快些回帐子里去,免得丹阳郡主发现。”
阮灵萱伸头张望了一阵,好在没有看见丹阳郡主的身影,又扭头问萧闻璟:“那你呢?”
“我还去与禁军统领商议一下,重新布置营地防守,再派人盯住北虏使团的人,你今夜好好待在帐子里,明日和郡主好好待在看台之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禁军会保护好你们。”
萧闻璟交代完,又不放心问了句:“你听到了吗?”
阮灵萱点头如啄米,很肯定地道:“我听见了。”
她口里脆生生应道,可乌黑的眼珠子却在眼眶里转了又转,不知道在心里生出了什么小心思。
“今晚早些休息,待会我让慎行过来。”萧闻璟决定还是自己找安全感。
阮灵萱失望地“哦”了一声。
萧闻璟忍不住唇角勾了勾,大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去吧。”
阮灵萱两只手胡乱拍走他的手,为他弄乱他头发气鼓鼓的,但临走前还是要关心他一句:“那你自己也当心。”
“嗯,知道了。”萧闻璟语气温和。
大皇子帐中。
“大哥,你也别怪我,我不就是想试试那裴仲安的酒量,谁知道他酒量那么差……那阮大姑娘也是,为了一个外人与你置什么气,我去给她说说!”四皇子自说自话了一番,正要起身。
“坐下。”萧宗玮淡声道。
“欸。”四皇子轻车熟路地完成坐下起身再坐下的丝滑过渡,提起桌面上的酒壶就给萧宗玮斟酒,“不是我说,这唐月楼的酒就是醇厚,这次带了几坛子,还怕不够喝,那裴仲安忒不识货了,几杯就醉得找不到北了!”
“你以为他的真醉了?他知道你在戏耍他,将计就计罢了。河东裴家嫡系嫡出子,又岂能是个笨的?”
萧宗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舌头上酒液淌过,却如白水一般无滋无味,他微微一怔,挪开手,垂眼盯着空杯。
“他戏耍我?”四皇子不信,“那不能够啊,他怎会知道我是有意的?难不成他就是要在阮大姑娘面前表现出我们为难他?好博取同情心?”
萧宗玮扬起双目,盯住他。
四皇子及时察觉,连忙改口,“是我,是我为难他!”
萧宗玮拿起桌子上的酒坛,直接对着嘴喝,无论多么馥郁浓烈的酒味入了口,就好像被观音的净瓶洗涤一清,什么滋味都没有留下。
“欸,大哥,明日还有布猎,你小心别喝醉了……”四皇子既是心疼酒,又是担心萧宗玮因为裴仲安一事不高兴,借酒消愁,忙不迭保证道:“明日人多又杂,我定会再想办法,要他在阮大姑娘面前出丑,也让阮姑娘知道只有殿下您才配得上……”
萧宗玮一口气喝完一坛子酒,袖子一挥,顺势把酒坛子往旁边一砸。
坛子撞到了椅腿,顿时四分五裂,一地的狼藉。
四皇子一个激灵打住了未说完的话,呆呆看着萧宗玮。
萧宗玮用袖子一抹嘴,两眼猩红道:“不准再去找裴仲安麻烦了!”
四皇子“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已经起身,大步走出了帐子。
四皇子的侍卫从外面进来,附耳对他道:“殿下,大殿下是往刘院使的医帐方向去了……”
“刘院使?”四皇子思索了一阵,“自从五弟母妃死后,大皇兄近来是有些不对劲,总是心不在焉的,对阮大姑娘都时冷时热,莫不是真的被那毒妇下了蛊吧?”
“那我们……?”侍卫犹豫。
“哼,自然还是要办的,我大皇兄想要的东西,没道理就这样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四皇子站了起来,“明天就是个好机会。”
宝嘉郡主从贤德皇太后帐子里出来,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交出的那封信里面应该大有文章,只怪她一根筋答应了大可敦,没有让堂兄知晓。
大可敦是大周人,该不会偷偷在做不利于北虏的坏事,还让她不小心做了帮凶吧?
好不容易在帐子外等到迟归的卓尔亲王,宝嘉郡主赶紧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卓尔亲王听,末了还愤愤不平加了一句:“大周人果然心眼多,让人防不胜防!”
“不,大可敦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行事周密,从不落人话柄,若是重要的事她何不派个心腹跟我们而来,还把东西交给你?”卓尔亲王说起心底的疑惑。
宝嘉郡主气得嘴都要歪了,单手叉腰道:“注意你的语气,我看起来就不可靠吗?”
“你若可靠,也不会一出事就什么都告诉我了。”卓尔亲王是相当了解自己这个不靠谱嘴巴就跟个漏勺一样的堂妹。
宝嘉郡主哑口无言。
“看来我们这几日都要谨慎一些,免得惹上麻烦。”卓尔亲王正说着,心腹的侍卫就上前禀告。
“王爷,大周的禁军忽然开始调动,加强了各处关要的戒备,尤其是我们的营地外。”
宝嘉郡主和卓尔亲王对视一眼。
果然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晚宴刚散,顺天帝和嫔妃们先离开,随后才是权贵大臣们以及家眷。
在天穹之下,草野之地,少了城里那些繁琐的规矩,众人一起喝酒赏舞,其乐融融,关系都亲近不少。
几个坐得近的夫人说得投机,一路都欢声笑语,还不舍得分开。
这里头丹阳郡主和宁王妃地位最高,被人簇拥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吹捧着。
有人关心起宁王今夜怎么没出现。
宁王妃用帕子按着唇,笑道:“我家那个怕是水土不服,刚到地就躺下了,只怕明日的布猎都看不了。”
“不妨事,宁王世子去看也一样。”一侍郎夫人抚掌,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又提道:“我记得世子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岂不是和郡主的女儿正好相配!”
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丹阳郡主一贯会打太极,刚想糊弄过去就完了,可那位夫人话音刚落,宁王妃却做出认真思索的模样。
“是呀,郡主生的那姑娘顶顶漂亮,那日骑射竟还赢了北虏的郡主,真是精彩!我儿当时也夸她身手好,称赏不已……”
丹阳郡主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不好。
这盛京城里谁不知道宁王府和皇商唐家交好,两家的孩子青梅竹马长大,早就传言互许了婚事,可后面宁王妃的各种言谈行为,都表现出看不上商户出生的儿媳,所以她转头就想搭到阮家来?
宁王世子虽然也生得仪表堂堂,可学识一般,人也文弱,实在不是丹阳郡主看好的那类。
更何况大家有目共睹,这宁世子一心单恋唐家姑娘,她是犯什么傻要把自己好好的女儿去跟他凑成一对怨偶?
“谁能不喜欢六姑娘呢?我们家的谢二郎以前在文华殿一起做伴读时就常夸她,说她认真好学,很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