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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子追妻笔札-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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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了四月,魏小将军给她送来了一份“大礼”。
  是一个人。


第53章 做梦
  此人名叫周平; 正是太子萧闻璟之前一直在寻找之人。
  他曾经是沈侯爷的心腹之一,在大战后下落不明已有十三年之久,两年前魏啸宇追查军粮也是他在暗地里透露的信息; 这才引导魏啸宇一路查到盛京; 虽然最后线索断在了田婕妤身上,这件事无疾而终。
  阮灵萱在将军府里见到了这位周平将军; 若非有魏小将军身边的人引荐; 阮灵萱压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花白; 腰背佝偻; 十指布满冻疮的“老人”曾经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
  其实他的年岁算不得老,应该正是壮年,但这十来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吃尽苦头; 这才显得格外苍老,难怪萧闻璟十多年也寻不到他人。
  “周将军,您不是要找我; 是要找太子的吧?”阮灵萱也没有那么愚钝; 她和这位周将军八竿子打不着; 唯有一杆子是和萧闻璟有关。
  “好久没有人叫过我将军了。”周平擦了擦眼角; 望着阮灵萱道:“小姐猜得不错,我这几年一直潜伏在北虏,得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特意请魏小将军帮忙,赶来盛京城,就是想要阻止殿下与北虏开战。”
  关于与北虏的战事; 近来也是各方谈论的重点,阮灵萱也听过不少; 也知道萧闻璟对这件事的重视。
  事关萧闻璟,她也不轻视,当即就答应帮忙传话,离开将军府就去东宫。
  东宫守卫经常轮换,而阮灵萱又去得并不是很勤快,好些并不识得她,好在她手里有令牌,也能畅通无阻。
  在东宫主要有三座殿,坐北朝南依次排开,右边则是花园、库房以及太子后宫。
  早春时节,花园里花簇锦攒,芬香扑鼻,饶是阮灵萱因为怀着心事脚下不停,也忍不住侧头去欣赏春色,可这一看她就大吃一惊。
  花园里居然多出了七八个妙龄少女,身穿各色的华服,手捏团扇,正在交头接耳、嬉笑打闹。
  阮灵萱还从未在东宫里见到过同龄的姑娘们,恍惚间还当是不是花园里的奇花异草得了天地灵气,化作了人形。
  直到一位姑娘抬眼看见了她,遥遥开口唤她:“灵萱?”
  “倩倩?”阮灵萱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其余人,发现不说个个熟悉,但也认识七七八八,都是盛京城里权贵女儿。
  “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的这个问题让一些姑娘莫名尴尬,把手里的团扇移了上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林倩倩也有些窘迫,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赏花的么,我们也没有料到你会来。”
  赏花?
  阮灵萱这才想起,几天前沈贵妃说起有一株难得的并蒂牡丹开了,请小姐们去赏花,她当时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听清楚花在哪里赏,原来就是在东宫里头。
  “灵萱你也别生气,我们只是好奇那朵花,没有别的意思。”林倩倩心里忐忑,忍不住频频去看阮灵萱的眼色。
  她知道阮灵萱和太子交好,可也弄不清楚阮灵萱是口是心非还是真不把太子当回事。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她以为自己能得太子几分眼色,就真把自己当东宫女主人了?是不是阿知?”
  何素知轻摇了几下团扇,并不答话。
  来赏花只是一个不便明说的名目,能来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受到贵妃邀请,谁没有带着一些憧憬。
  可现实已经摆了出来,一切不过是徒劳。
  她们这么多姑娘在花园里吵吵闹闹了一个时辰,东宫茶水糕点是应有尽有地招待,唯独不见太子露面,若不是还能看见他身边的谨言、慎行时不时经过,还真要以为太子早已经离开了东宫。
  “我还什么话也没有说,你何必一上来就要呛人。”阮灵萱抿着唇,脸皮都是绷紧的,手指也蜷在手心里,紧紧握住。
  “你没有生气?那干嘛拉着一张脸,好像我们欠了你几百两一样!”
  “我哪有拉着脸!”阮灵萱与她争辩。
  ”还不承认,你要是不介意,着急什么?还不是表面上装作不感兴趣,现在还不是巴巴赶过来……”那名小姐用团扇猛扇起风,好像还气得不轻,觉得阮灵萱说一套做一套,实在不像话。
  “……”阮灵萱拳头一松,想到自己明明理由充分,遂道:“胡说什么,我来找太子是正事!”
  “阮六姑娘?”谨言捧着一叠奏章经过,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连连倒退几步,发现真是她才站住脚步,又惊又喜。
  “谨言!正好你来了。”阮灵萱给他使眼色,让他帮助自己脱身。
  在众多姑娘的虎视眈眈之下,谨言不好表现地对阮灵萱过于亲近,更不好撇下她们,单独把她带走。
  他眼睛转了转,突然心生一计,把奏章往阮灵萱怀里塞去,拍着脑袋,懊恼道:“哎哟!忽然想起我还有件要紧事,六姑娘来的正好,就劳烦您替小的走一趟,把这些顶顶重要的奏章先送去给殿下吧!”
  这拙劣的演技,也太假了……
  阮灵萱正无语,她后边的几人也都品出味来了,马上就道:“谨言大人,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我们几个来这么久了,你也不让我们送?”
  “诸位小姐,东宫乃是要地,没人领着怕诸位走错了路,万一误闯了,惹太子殿下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谨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没能说服这些已经在东宫花园耗费一个时辰的小姐们,她们不满后来的阮灵萱却有特权撇下她们先去见太子。
  “既是如此,那给你去送吧!”阮灵萱转头就把奏章一股脑塞进刚刚开口说话的姑娘怀里,果断脱身:“麻烦你了!”
  “我……”
  不等她反应过来,阮灵萱拔腿就跑,不多会就借着树干的死角跑到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对于东宫,她远比这些姑娘熟悉,七绕八绕之下,就翻到萧闻璟最常呆的书房。
  书房外边还有慎行看守。
  他挑了挑眉,“你怎么过来的?”
  阮灵萱拍了拍裙角的灰,指着身后的院墙,得意道:“我翻过来的。”
  非常时刻,还得独辟蹊径。
  “进来。”萧闻璟在里面听见他们的对话,出声道。
  阮灵萱推门进去。
  萧闻璟肩披着一件外衣,眼眸惺忪,仿佛才刚刚睡醒,嗓音还有些低哑,“你怎么来了?”
  阮灵萱想到他让别的姑娘进来赏花,却还问她为何来,不由轻哼道:
  “你不是说我可以常来么?”
  若换作平日,萧闻璟此刻应当会抬头对她笑上一笑,可今日他却魂不守舍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颊上,仿佛还在探究什么,阮灵萱捂住脸,又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那道旧伤口应该早已经淡得看不到痕迹了才是,萧闻璟这么专注地看着,让她心里毛毛的。
  “没什么。”萧闻璟收起视线,揉了揉太阳穴。
  “你是不是睡昏了头呀?”阮灵萱迈开步子,正想走上前,可离着书桌还有五步的距离,萧闻璟忽然抬起眼睛,看着她,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你先到旁边坐会。”
  这是不让她走过来。
  阮灵萱很奇怪,萧闻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敏感,连靠近都不能了,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她还是照办了,乖乖坐到太师椅上等了一会,才忍不住开口:
  “我刚刚在东宫花园里还碰到了很多姑娘……”
  萧闻璟想起这件事,平静道:“是母妃请她们来的。”
  “哦,那你怎么不去看看。”阮灵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明明也不想他看,偏偏还要问上一句。
  萧闻璟:“她们还没走?”
  “对啊。”阮灵萱装作满不在乎,但是眼睛却偷偷在看他的反应。
  萧闻璟很明显地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待会再看。”
  阮灵萱不敢置信,睁圆了眼睛,好像突然变得不认识萧闻璟了一样。
  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明明他说过,若是他,只会娶一人。
  他不是喜欢自己的么,为何还会去相看其他姑娘?
  阮灵萱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但是萧闻璟今天的反常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因而怔怔看着萧闻璟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萧闻璟对上她的视线,也不开口为自己解释,就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灵萱低下眼睛,唇瓣蠕动了几下,才缓缓道出周平所托一事。
  刚交代完,她便听见外面有女子争闹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谨言求慎行帮忙的嗓音,动静越来越近,是花园里的那群贵女到了。
  阮灵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硬邦邦道:“话已经带到,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殿下。”
  萧闻璟站起身,不禁道:“且等一会吧,她们都已经到了门口……”
  阮灵萱“啪”地推开正对着门的窗扇,已经两手撑着窗台,把自己一个膝盖搁了上去,回头对他道:“没关系,我可以走别的路。”
  说罢,她就利索翻过窗,不给萧闻璟留半点麻烦。
  萧闻璟几步走到窗边,看着阮灵萱头也不回,越走越快的身影,按着太阳穴轻叹了一声,缓了几下起伏不定的情绪,才不疾不徐地走到殿门。
  打开门,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干贵女气冲冲而来,却在看见他亮身的那一刻,不知所措。
  太子的面孔俊美无暇,额心的翡翠石映着两丸漆黑的眼眸,却显得格外淡漠疏离。
  目光一扫,萧闻璟缓缓开口。
  嗓音清润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意,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态度,轻声道明了自己的态度:“抱歉,孤近来琐事繁忙,诸位小姐若是爱花,尽可把花园里心仪的花带回去欣赏,也不算辜负了春光美意。”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明白。
  太子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把花带回去欣赏,就不要再来东宫打扰他清净了。
  “奏章。”萧闻璟吩咐谨言,转了身就往里面走,是片刻也没有耽搁,更没有流连,就好像对他而言,既看不见春光也领会不了美意。
  谨言朝那几个抢了奏章的贵女伸出手,赔着笑一一收了回来,转身就跟在萧闻璟身后,拿进了书房。
  留在外头的慎行趁机对着还在发蒙的贵女们一扬手,“小姐们,请吧。”
  这大概就是撞到了南墙,才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太子对她们全然无意,只能扫兴而归。
  谨言把怀里奏章放在书案上,就回头找起阮灵萱。
  可是一眼扫过去,没有见到人影,奇道:“阮姑娘这就回去了?”
  “嗯。”萧闻璟抽了最上面的一本奏章,情绪不高。
  这让谨言十分诧异,以往阮灵萱来,萧闻璟都会心情大好,怎么今天好像非但没有好,还更低落了。
  “殿下,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萧闻璟目光落下,奏章上那些墨点在眼前伸缩扭动,最后变成了他梦境里的那一张纸。
  一封与君书,一封诀别信。
  萧闻璟眉心深蹙,缓缓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谨言不明白,一个梦怎么会让一向从容不迫的太子殿下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
  萧闻璟把手里的奏章合上,忽然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谨言,若你有心爱之人,可会愿意为他去死?”
  谨言犹豫了一下,搔了搔脑袋,诚实道:“这可不好说……殿下也知道我这个性子,除了跟着殿下之外,对别的事、别的人也不敢兴趣……”
  “若是,阮灵萱呢?”
  “嗐,那她肯定会,她对朋友都是两肋插刀的!”这次谨言就没有半点犹豫,“……不过,殿下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萧闻璟垂眸不答。
  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只怕没有几人会把梦和现实联系起来,梦就是梦,合该就是一种虚无之物。可这几年来,接连几十个梦居然为他断断续续,串起了一件事,包含了起因、经过和……
  结果。


第54章 坦诚
  就这么顺利离开东宫; 阮灵萱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萧闻璟那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她是赌气才离开的吗?
  他该不会真的在里面相看其他姑娘了吧?
  若是这样; 那她日后再也不理他了!
  因为心情不佳; 阮灵萱没有马上回府,骑着小石头就到朱雀街上散心; 原本打算去买点雪花糖; 可是铺子的掌柜儿子大婚; 直接闭店忙活去了。
  这让她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加糟糕。
  “阮灵萱。”
  经过的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她的身边; 里面坐着许久不见的萧宗玮。
  自从几位皇子分府别住后,阮灵萱无论是去皇宫还是去东宫,基本不会再和他们碰上,除了一些皇家的宴会或者大事上。
  最近一次还是三个月前; 贤德皇太后的国葬,那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悲伤当中,谁也没有注意谁。
  说起来; 她们虽然从小针尖对麦芒; 见面就是剑拔弩张; 可自从册封太子之后; 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说过话。
  “你是叫我?”
  萧宗玮扯着唇角,讥笑,“许久不见; 你都改名,不叫阮灵萱了吗?”
  阮灵萱本来就心情不佳,碰上他更是雪上加霜; 凶巴巴道:“有事?”
  “去旁边茶楼喝口茶。”萧宗玮不答,反而指了一旁装饰典雅的春风茶楼。
  阮灵萱实在好奇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别是又想到什么害人的法子,遂跟上去,想一探究竟。
  两人面对面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坐下,窗下就是熙熙攘攘来往的百姓,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她跳下去也能逃之夭夭。
  想好了退路,阮灵萱才回头看面前的萧宗玮。
  萧宗玮长相和萧闻璟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的眉眼天然带着一种锋芒毕露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阮灵徴的婚事……”
  他一开口,阮灵萱心里就犹如一块重石落了地,果然如此。
  他不是冲着萧闻璟来,便是冲着阮灵徴。
  阮灵萱立刻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我大姐姐的婚事不劳晋王操心。”
  萧宗玮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你不必紧张,我若想做什么,她的婚事也难挨到今天。”
  阮灵萱板起脸。
  虽然萧宗玮口气很大,态度又狂妄,但是她不得不反思一下,还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萧宗玮明明有把朝政搅得乌烟瘴气的本事,没有道理搅不黄一桩婚事。
  上一世,他也差不多快要成功,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收手了。
  “殿下这么有本事,想知道什么,自己打听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来问我?”阮灵萱人还在气头上,把火气都转移到他头上。
  阮灵徴的婚事有没有萧宗玮插手都算是波折的,起初选定时,阮大爷就百般挑剔,后又因为大皇子的势力在盛京太大,这才精打细算,选了在河东很有名望裴家,后来是裴家的公子上进,非要等到科考过后才娶妻,中举后又遇到了国丧,这好在阮灵徴并非皇室宗亲,不用守着二十四个月的孝期。
  他们算了良辰吉日,便把婚事定在了秋末冬初。
  萧宗玮刚想放下杯子,看了阮灵萱不太聪明的样子一眼,干脆喝完整杯茶,没有当场和她杠起来。
  有一侍卫抱着一个红木匣子进来,在萧宗玮的示意下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日就要离开盛京,此物想托你带进府去,就说是你在外面买的。”
  木匣子的长宽高都大约是一尺半,几乎霸占了小半张桌面,阮灵萱将自己的茶杯挪开,警惕道:“这是何物?”
  萧宗玮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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