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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太子追妻笔札-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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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细考虑过,只有娘家更强势,女儿嫁过去才不会被人欺负。
  “我女儿生的这样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然而比起阮二爷的考虑,丹阳郡主对女婿有高要求,“家世不家世且不提先,可人要好看,脑子也要聪明。”
  好看还要排在前面。
  因为丹阳郡主好美色,重皮囊。
  “好好好!为夫一定好好留意,肯定找个貌比潘郎的给绵绵。”阮二爷对她百依百顺。
  “……”丹阳郡主低头看着两个孩子,“这孩子倒是骨相清俊,皮相昳丽,少有的骨秀神清,听齐夫子说还难得是个状元苗子……”
  刚好满足她又要好看,又要聪明的要求。
  阮二爷听丹阳郡主突然夸起萧闻璟,太阳穴都突突跳了好几下,“夫人呀,这可不兴想啊……我们的绵绵可嫁不得他!”
  “我只不过说一说罢了,你紧张什么。”丹阳郡主笑了笑,又抚着自己的小腹惆怅道:“只是看见这两孩子躺在一块可真好啊,我就在想,若是能为绵绵再生几个弟弟妹妹,日后能够相互帮扶那便好了。”
  “只可惜我这肚子,在这儿调养了这么久,也未见有效……婆母说我再不能给你生下儿子,就要为你纳几门妾……”
  阮二爷头疼,“母亲说的话我都未放心上,我是不会纳妾的。更何况昭儿不是也很好吗?他功课好也很疼绵绵,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好孩子。若是我们夫妇四十还无子,我打算把他过继到名下,这样母亲也不能说什么。”
  虽然夫君再三保证,可是孝字为大,若是婆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还能躲在临安县到四十不成?
  丹阳郡主勉强一笑,也有些后悔提出这个问题,就岔开话题问:“说到昭儿,他是不是也该回来过节了,难不成他们白鹿书院还未放人么?”
  阮二爷悄悄看了眼丹阳郡主的脸色,又温声回道:“书童来信,大约明后天就能到家了。”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叫醒旁边伺候的人,让她们打起精神,多盯着两个孩子。
  等着脚步声走远,石榴树下的萧闻璟才悄然睁开双眼。
  颈边一直有道轻微的呼吸拂过,让人难以忽略。
  他侧过脸,就瞧见阮灵萱贴的极近的小脸。
  小姑娘浓长卷翘的睫毛覆在眼睛上,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脸颊软绵绵的,像是一堆白雪。
  她睡的香甜,面色红润,唇角微翘,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事。
  回想阮知县刚刚紧张又急切的声音:“我们绵绵,可嫁不得他!”
  萧闻璟凝望着阮灵萱恬美温和的睡脸。
  可是,上一世她还不是嫁给了自己,成了太子妃。


第12章 教她
  伴着花香和清风,阮灵萱这一觉睡得香甜。
  直到被云片轻轻推醒,她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旁边也是刚刚才醒来的萧闻璟不由一乐。
  “你也睡着啦?”
  之前还不屑一顾,转眼间还不是和她一块睡着了,阮灵萱眼睛都笑弯了。
  萧闻璟低头拂开身上的落叶和石榴花。
  他原本是没打算睡的,可是东想西想,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我就说很不错吧,你应该多尝试一下好玩的事,总比看书有趣!”阮灵萱指了指被萧闻璟卷在手里的书。
  萧闻璟偏头看她,“你莫不是指爬树?”
  “不止,还有捞鱼放风筝抓兔子……”阮灵萱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越说越起劲,浑然已经一笑泯恩仇,把萧闻璟当做可以一起胡来的朋友,“当然爬树也很不错,上面的风景可好了,你想爬下次我带你呀!”
  萧闻璟察觉。
  他的话里只要有模棱两可亦,或指意不明的意思,阮灵萱绝对听不到不好的那一面。
  她自顾自地往自己喜欢的那头理解。
  所以才每天笑吟吟的,就好像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烦恼一般。
  “对啦!你还没看过临安的赛龙舟吧?!那天你可得去瞧瞧,很热闹的,还有好多小吃,就跟庙会一样……”阮灵萱展开双臂,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多的意思。
  萧闻璟却没有留意她的话,只看着她身后不声不响罩下的阴影,“丹阳郡主。”
  “你叫我娘做什么?”阮灵萱一愣。
  下一刻她的小脸蛋就给人从后面掐住了,她“哎呀”了一声,“娘!娘!”
  “还想着去看龙舟,你拿到甲等了吗?”丹阳郡主声音温柔,可她的手还不客气地掐住阮灵萱脸颊上的软肉不放。
  阮灵萱捂着脸蛋,眉目耷拉下来,大眼睛也闭着,肉眼可见地蔫了。
  “……没有。”
  齐夫子那边不好糊弄,阮灵萱就打算把丹阳郡主糊弄过去,想着家里的事情多了,她说不定就忘记这桩事了。
  哪曾想,丹阳郡主再忙碌,也把教育女儿放在首位,时时记在心中。
  “你应当多和沈公子学习,看人家多用功!”
  丹阳郡主教育孩子,也很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做对比,不过阮灵萱往往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点伤害也没有。
  她知道即便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丹阳郡主也抢不过来,更威胁不到她。
  所以阮灵萱面对着萧闻璟,只是大眼睛无辜地眨了又眨。
  不知道怎的,萧闻璟开口,忽而道:
  “我能教她。”
  话语一落,母女俩都有些吃惊。
  萧闻璟捏紧手里的书,似是自己都有些不解怎么就开口了。
  丹阳郡主客气道:“那怎么好……”
  萧闻璟看了眼阮灵萱,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就道:
  “无妨,夫子的课我都学会了,可以指导阮小姐功课。”
  阮灵萱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又听见萧闻璟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就抬头看了下天空。
  没下红雨呀!
  萧闻璟他脑子是睡劈叉了吗!
  丹阳郡主心里也一琢磨,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学上进,兴许就是因为家中有长兄长姐做个表率的缘故,自家这个不懂事,就是因为上头没有人压着她,虽然沈家是不好深交,可现在并非在盛京里头,两个孩子年岁也小,即便亲近一些也惹不来闲话。
  这么一合计,有个自己上赶着来的“监工”为何不用。
  “那就辛苦沈公子了。”
  丹阳郡主和颜悦色起来,越看萧闻璟这孩子越生得好。
  虽然指导阮灵萱是萧闻璟随口提出来的,但是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如约而至。
  今天他们要去学堂上课,这算是端午节前最后一堂。
  他预备在马车上提前摸底一下阮灵萱的学业水平。
  阮灵萱一出官舍,看了一眼路的左右,果真不见自家的牛车,不由叹了口气。
  阿娘做得真绝,这是要赶鸭子上架。
  云平也对马车旁边的谨言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主仆二人都像是带着深仇大恨般上了马车。
  阮灵萱坐在马车里,瞟了眼手里拿着书的萧闻璟。
  “你也不必这么认真吧。”
  还真想给她当夫子不成。
  萧闻璟闻声,又翻过了一页书,“你还想不想看赛龙舟了?”
  阮灵萱咬了咬下唇,弱弱道:“想。”
  其实按理来说,她应当不畏惧萧闻璟的抽查,毕竟自己又不是真正五岁时不学无术的阮灵萱,可是就好像穷人怕人知道自己穷,病人怕人知道自己病。
  阮灵萱也怕萧闻璟摸到自己浅薄的学识。
  马车摇晃一路,只听里面传出小姑娘的背诵声,断断续续。
  赶早路过的人都赞许地看着马车,谁家的姑娘如此勤奋,定要回家说给自家孩子听。
  阮灵萱并不知自己成了一回别人家的孩子,一直愁眉苦脸地应对萧闻璟的考问,直到东篱书院门口,萧闻璟才合上书,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
  “比我想象的,好一些。”
  阮灵萱哼了声,他想象中自己是有多差才是!
  “那你要负责帮我拿了甲等!”阮灵萱见他合上书,整个人就好像埋在烟灰下的火苗一吹又腾了起来,活了。
  “好。”萧闻璟毫无负担地道。
  阮灵萱都不知道萧闻璟究竟是有什么好法子,能说服那个比臭石头还顽固的齐夫子。
  不过她还是将信将疑地听完了一早上的课。
  眼见着放学,同窗们都在收拾东西回家,好几个小姑娘都跑过来找阮灵萱,想和她一道回家,阮灵萱心里还想着事,就一一婉拒了,并且答应若是自己能够去看赛龙舟,再与她们一道玩耍。
  齐夫子一边看着书童收拾桌子,一边指点陈十四功课。
  萧闻璟起身,示意阮灵萱跟上。
  两人一起站在齐夫子面前。
  齐夫子撩起眼皮,瞅了两人一眼,“可是有什么未听懂的地方?”
  萧闻璟恭敬行了一礼。
  阮灵萱发现萧闻璟虽为皇子,可是待人不卑不亢,从没有盛京里那些纨绔子弟嚣张跋扈的坏脾性。
  他总是荣辱不惊,从容不迫,仿佛是一碗端得平平的水。
  她不由也沉下浮躁的心,看着齐夫子花白的山羊胡,规规矩矩行了礼。
  “望夫子见谅,学生受丹阳郡主所托,要辅导阮小姐学习,来时已把最近的功课考问了一遍,还请夫子抽查检验,好让学生可以回去交代。”
  齐夫子不由奇了,手指一指阮灵萱,“郡主娘娘竟能请动你来辅导她……”
  他在京当官多年,能看得出沈玠这个孩子龙章凤姿,很不一般,出身绝非寻常权贵。
  阮灵萱把脑袋往旁边一偏,让齐夫子指了一个空。
  “夫子你就行行好吧,说不定这是学生这辈子最后一次看临安的赛龙舟了!”
  齐夫子手指一蜷,收了回来。
  最后一次?
  也对,阮知县在临安已经任职快满三年了,年底巡按御史大概就要来考察政绩,以他的官声和政绩调回盛京不是难事,所以阮灵萱明年的确是要离开了。
  “阮小姐之前态度不端,不过她已经保证过,往后一定尊师重道、晨起苦读,暮时自省,笃学不倦。”萧闻璟继续道。
  阮灵萱头上一个接一个疑问升起。
  他们何时说过“晨起苦读,暮时自省”了?
  萧闻璟怎么还给她加戏了!
  齐夫子瞟向阮灵萱。
  阮灵萱当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拆萧闻璟的台。
  她乖巧点头,“学生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齐夫子捻了捻胡须,脸上还是不为所动,“嗯,这个……”
  萧闻璟又道:“夫子若是觉得不妥,便让她再多背几篇文,以表诚心。”
  “我……”
  阮灵萱刚转了怒目去瞪萧闻璟,就见齐夫子重展笑容,老脸上的褶子都扯挤得更深了,“既然六姑娘如此有诚心改过,老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样吧,既然沈公子已经考过你了,老夫就不考了,这里有本《幼学琼林》,你且背熟前三篇,倘若能够领悟领悟其中的深意,对你日后的开悟大有裨益。”
  一下就要背三篇?!
  阮灵萱为难。
  “等六姑娘背好了,就可以去领一个甲等的绩纸回去交差了。”
  齐夫子知道她勤奋的原因。
  还不就是想去看赛龙舟,
  “好的夫子。”阮灵萱立刻接过书。
  已经到了这一步,焉能再被眼前的困难打倒。
  齐夫子背着手走出书堂,阮灵萱叹着气,让云片先回去知会爹娘,她今日给留了堂。
  谨言已经帮萧闻璟收拾好了东西,装入了随身的书匣里,就等着他发话,两人就能回家。
  坐在门口的陈斯远回头,发现阮灵萱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还在挨个认字。
  他思量再三,起身走过来。
  萧闻璟先抬起头。
  陈斯远对他颔首,而后鼓足勇气对阮灵萱道:“阮小姐,这本我读过,你若是有不识的字和不能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他虽然开蒙晚,但是年纪比他们都要大,理解和学习能力自然要强上不少,所以齐夫子才会对他频开小灶。
  阮灵萱把脑袋从书里拔了出来,感叹道:“哇,你学得可真快。”
  夸张的语气里满是崇拜。
  小姑娘雪肤花貌,鬓发如云,两眼大如葡萄,黑亮澄澈,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被这样漂亮的小姑娘看着,是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高兴。
  陈斯远压下视线,腼腆一笑,“小人平时除了打扫书堂,也没有别的工作,齐夫子就借了几本书让我多研读。”
  阮灵萱心动不已,正想把书递给他。
  “那……”
  旁边“哒”的一声,阮灵萱余光瞥见萧闻璟重新坐了下来。
  并且那只瘦白的手也朝她伸出,“书给我,我教你。”


第13章 外男
  阮灵萱看了眼萧闻璟,又看向陈十四。
  陈十四对上萧闻璟的眼睛,反应过来,“既然有沈公子,小人就先出去了。”
  书被萧闻璟拿了去,阮灵萱只好接受被他教。
  齐夫子给阮灵萱选的这三篇文分别是《天文》、《地舆》和《岁时》。
  萧闻璟指着一些生僻字,一个个教她读,解释给她听,掰碎了喂给她,好让她能够理解,才好记牢。
  譬如“势易尽者若冰山,事相悬者如天壤”①等等。
  “看似坚固却容易消亡的势力犹如在烈阳下的冰山……”
  阮灵萱不由分神想起萧闻璟的外祖家,沈家。
  这个时候的沈家在盛京、在朝中还如日中天,一门出了三名大将、两名后妃,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皇帝的宠信都有。
  可十年后,萧闻璟成了太子,沈家却没落了。
  “你有听我的话吗?”萧闻璟垂下眼,就发现阮灵萱手托着雪腮,眉心微蹙,看着他出神。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浓翘的睫毛下,大眼睛忽闪忽闪,隐含怜悯。
  阮灵萱回过神,忙不迭点头。
  “有听的!”
  “那背吧。”萧闻璟把书递回给她。
  阮灵萱愁眉苦脸地接过书,认命地背了起来。
  天色渐晚,阮灵萱困得眼泪汪汪,趁萧闻璟一个没留意,就趴桌子上睡了过去。
  孩子年纪小,睡沉后来雷都吵不醒。
  谨言和云片也是没有办法。
  萧闻璟吩咐谨言:“你去跟夫子说,阮小姐已经背好了,让他过来考验。”
  谨言一惊。
  阮小姐分明还没全部背完,这样真要齐夫子来考,她肯定过不了关啊。
  “这么夜了,齐夫子懒顿,多半不会来了,他手下的书童是个好说话的,听你这么说,就会把夫子交代的甲等绩纸给你。”
  听他解释后,谨言恍然大悟,可大悟之后又十分愕然。
  公子居然谎报军情!
  要知道萧闻璟从小对自己要求颇高,克己慎行,严于律已,同样也严格约束旁边的人,对于偷奸耍滑之辈从不轻放。
  某种程度与当今皇帝性情相似,眼睛里都揉不进沙子。
  可是这样的人居然都开始放水了。
  谨言不由欣慰道:“属下还没有见过公子对谁这样好。”果然还是交上了朋友啊。
  萧闻璟收书的手一顿,眼睛一转,看着谨言,“不如给你改个名字吧。”
  谨言惊喜:“公子要给我赐名?”
  “就叫多嘴吧。”
  谨言:“……”
  夏虫啾啾,清风徐徐。
  阮灵萱猛得惊醒,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云片这样自幼伴着小主子的女使夜里往往睡不熟,所以阮灵萱这个大动作,云片也惊醒了。
  她从自己的小榻上下来,走到阮灵萱身边,细声问:“姑娘怎么了?”
  阮灵萱都快哭出来了,倒豆子一样:“云片,我不是在学堂里背书吗?我是不是没有背出来,没有甲等,也看不了赛龙舟了?!”
  “没有没有,姑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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