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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小纨绔他有点乖-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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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去见于景渡了,直接抹脖子得了。
  “没事。”容灼面色苍白地朝他摆了摆手,然后默默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上俯下身,哇得一声吐了。
  方才打斗时,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药材的事情,根本来不及害怕。如今待诸事结束后,他心中的恐惧才一点点蔓延上来。
  虽然在戍北军中时,他也见过血淋淋的场面,可眼见与自己亲自射伤别人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最后倒在地上的那个流寇,容灼不知道対方到底是被护卫杀的,还是被自己补的那一支袖箭杀的。
  如果是后者,他今日便算是杀人了。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翻涌。
  “公子!”金豆子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忍不住心疼。
  因为他此番并未和容灼坐在同一辆车上,所以事情发生时,他不在容灼身边。
  一想到他们家公子方才面临的险境,他便觉得脊背发凉。
  “林大夫,帮东家号号脉,看方才可有伤着?”邢冲朝随行的大夫到。
  金豆子闻言忙扶着容灼找了个离死人远的地方坐下,让林大夫替容灼诊了诊脉。
  “我没事。”容灼有气无力地道。
  他方才吐了一场,这会儿面色苍白地厉害,额头也布满了冷汗。
  “东家除了恶心难受?身体可有疼痛之感?”林大夫问。
  容灼抬手抚了抚心口,方才那一下他虽然被摔得不轻,不过脑袋没着地,应该没什么外伤,“这会儿不觉得疼了。”
  “那就好,东家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林大夫道。
  容灼闻言忙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邢冲见他无事,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如今这地方不宜久留,他吩咐了一人快马加鞭去通知附近州府的衙门,又留了几人在此看守活捉的流寇,便整理好商队继续出发了。
  至于被流寇扔下山的药,因为数量并不多,且不算是太珍贵的药材,再加上众人対山下的情况不太了解,最终还是决定舍弃了。
  “邢冲。”容灼看了一眼他留下的人,“如果后边再有流寇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邢冲略一迟疑,还是选择朝容灼坦白道:“东家,我已经吩咐他们了,如有变故直接将活捉的流寇了结,然后不必恋战。”
  容灼一怔,但心知他这安排也是情理之中,便没再说什么。
  说白了,这些流寇都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这一场意外来得快去得也快,商队到了下一处驿馆时,几乎没迟多少时间,天色甚至都没黑透。
  后头的一路上,容灼一直都没再表现出什么不妥。
  尽管他内心依旧未从亲手杀人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但念及自己是商队的东家,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担不住事儿。
  实际上,在今日的事情上,他表现得已经足够沉着冷静了。无奈随行的人各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容灼想要在他们面前显得不突兀,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邢冲等人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但见他表现如常,便都没往心里去。
  因此,次日一早,谁也没有注意到容灼不大正常的面色。
  金豆子只当容灼是怕冷,一早便给他围了围巾戴了帽子,路上还特意找了厚实的大氅给他披着。
  直到他们到了北江城外的驿馆,他才觉察到容灼的不対劲。
  而此时的容灼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怎么回事?”邢冲朝林大夫问道。
  “怪我。”林大夫有些内疚地道:“那日我便觉察到东家应该是受了些惊吓,但我见他后来表现如常,便以为他已经没事了。早知如此,当日该给他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才是。”
  邢冲拧了拧眉,叮嘱了林大夫照看着容灼,便匆匆去了一趟戍北军大营。
  自商队从豫州出发那日,邢冲就派人快马加鞭来北江送过消息。
  所以于景渡一直算着商队到北江的日子呢。
  原以为他们如期到了便意味着一切顺利,万万没想到途中竟出了这样的变故。
  “容灼怎么样?”于景渡冷声问道。
  “容小公子一切安好,就是……”
  “就是什么?”
  “受了点惊吓。”邢冲道。
  于景渡沉着一张脸什么也没再问,让人备了马,便快马加鞭去了驿馆。
  容灼这会儿的烧已经退了不少,林大夫给他施了针之后他就睡着了。
  他这一路奔波,本就消瘦了不少,如今因为生病的缘故,面色苍白,就连唇上都没什么血色。
  于景渡一见容灼这副样子,便心疼得不得了。
  他原以为找人护着少年,対方便不用经历这些。
  可他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小纨绔素来胆子小,连死人都怕,更别说亲手杀人了……
  他还记得当初江继岩府中死了个人,容灼知道后吓得夜里都不敢自己睡觉,要拉着于景渡陪他。而如今容灼亲手杀了人,身边却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于景渡越想越心疼,只恨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能好好护住少年。
  “流寇呢?”于景渡朝邢冲问道。
  “死了不少,活捉的都交给了当地官府。”邢冲道。
  “没有漏网的?”
  “跑了几个。”
  于景渡目光一凛,冷声道:“这帮流寇,早就该清理了。让人通知自北江到豫州的各州府,朝所有的山匪和流寇张榜告示,自张榜之日起三日内投诚则可免死罪,三日内不投诚者,待清缴之时一律当场斩杀,不留活口。”
  “是。”
  先前他不过是忙于战事没顾上,如今想来这帮人留着早晚是祸害。
  容灼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当日午夜才被饿醒。
  他摸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起身时,便闻到了一阵面香。
  “醒了?”于景渡自屏风外进来,凑到榻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容灼怔怔看着他,表情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你睡了一整日了。”于景渡取过外袍帮他披上,“起来吃口热汤面。”
  容灼没想到自己一觉睡醒就能见到他,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只觉得开心不已。
  “你怎么不叫醒我?”容灼抬手配合地穿上外袍,又坐在榻边看着于景渡帮他穿靴子,“我睡了一整日吗?那岂不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他说着竟不由有些可惜起来。
  于景渡闻言心里酸酸涩涩,十分难受。
  “先吃面,不然一会儿凉了。”于景渡牵着他到了外间,先是取了水让他漱口,这才取了筷子递给他。
  容灼睡了一整日,这会儿烧退了,肚子早就饿得够呛,埋头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一碗面。
  “身上的淤伤是怎么回事?”于景渡待他吃完面后才开口问道。
  容灼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醒来时身上的寝衣都被换了干净的,想来自己昏睡时,于景渡帮他擦身了,所以看到了身上的淤伤。
  “不小心摔的。”容灼道。
  “是遇到流寇时摔的?”于景渡问。
  容灼闻言便知道邢冲肯定都跟他说了,便也没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朝他说了一遍。
  “你是傻子吗?”于景渡拧眉道:“为了一车药连命都不要了?”
  先前邢冲朝他说时,只说容灼趁乱伤了几个流寇,还杀了一个,却没有细说缘由。
  因为容灼当时心里怎么想的,旁人并不知晓。
  所以于景渡一直以为容灼出手杀人只是出于防卫。
  如今这么一听,対方竟然是为了一车药!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手有多黑?”于景渡怒道:“他手劲儿再大一些,能直接将人摔死!你这淤伤,万幸是在后背上,若当时地上有块石头,你骨头就碎了,若是脑袋着地……”
  于景渡说到此处情绪已经有些不受控了。
  他压根不敢去想那个万一,一想到容灼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痕竟是被人摔出来的,他就觉得后怕不已。
  “我这不是没事吗?”容灼小声道。
  “你还敢说没事?”于景渡道:“什么样才叫有事?”
  容灼见了他原本正开心着呢,没想到他竟会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眼圈一红,不敢再开口了。
  于景渡瞥见少年苍白的面色,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当即后悔不已。
  他一把将容灼揽在怀里,放轻了声音道:“対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容灼抬手揽住他的腰,“我不是故意要冒险,那个药……”
  “我知道。”于景渡道:“我知道那些药很重要,可是在我心里,一百车的药也及不上你。如果你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于景渡稍稍放开他些许,一手捧着他的脸,“答应我,不会有下次。”
  “嗯。”容灼吸了吸鼻子,“你还生气吗?”
  于景渡被他这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惹得心中一软,“真是个小傻子。”
  他哪里是在生气,他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于景渡道:“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可以再将自己置于险地。否则我就将你锁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让你去了。”
  容灼点了点头,一手在他手指上捏了捏。
  当晚,于景渡又让林大夫来替容灼诊了一次脉。
  确定容灼烧都退了,他才算稍稍放心。
  “还怕吗?”于景渡问他。
  容灼窝在他怀里,“现在不怕了。”
  “我问过邢冲,那个人被护卫一刀贯穿了心口,哪怕你不补那一箭,他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于景渡道:“所以你也不算是杀了他。”
  “我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了。”容灼道:“于景渡,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这么还害怕吗?”
  “也是害怕的,不过后来杀了太多人,也就忘了当时的感觉了。”于景渡道。
  容灼一手在他的伤疤上轻轻抚摸着,“我要是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倒是庆幸你没有早一点认识我。”于景渡道:“你不会喜欢那个时候的我。”
  “那可不一定。”
  “别闹了。”于景渡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你病刚好,今晚不想欺负你。”
  “啊?”容灼一怔,语气似乎带着点失望。
  于景渡失笑道:“你这是盼着让我欺负呢?”
  “不是。”容灼红着脸道:“我只是……”
  他只是太久没见于景渡了,有些想念対方。
  而他能想到的最能缓解思念的办法,就是和対方亲近。
  那种紧密到无分彼此的融合,比任何的语言都更能诉说他们対彼此的情意。
  “这次打算在北江待多久?”于景渡问他。
  “十日?”容灼问他。
  于景渡倒是巴不得不让他走了,但北江如今已经非常冷了,接下来还会越来越冷。如今万幸是还没下过太大的雪,若是等下了大雪之后,商队恐怕就要被困在这里过冬了。
  而以容灼的身体,让他待在北江过冬太受罪了。
  “也好。”于景渡道:“明日让老路去找谢掌柜吧,商队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你明日要回大营吗?”容灼问他。
  “不回,等你走了我再回去,这几日一直陪着你。”
  容灼闻言这才心满意足地窝在于景渡怀里睡了。
  原以为两人当真可以在驿馆里厮混十日。
  然而谁也没料到,第二日黄昏,大营便传来了消息,说夋国军队有异动。
  于景渡无奈,又陪了容灼一夜,次日天不亮便动身回了大营。
  这日晌午,于景渡便让亲随传了信来,让容灼带着商队尽快动身回去,不要继续在北江逗留了。
  “什么意思?”容灼朝邢冲问道:“是北江城有危险了吗?要打到北江城了?”
  “这是戍北军军务,邢某也不敢过问。”邢冲道:“也有可能是北江要下雪了。”
  容灼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觉天空灰蒙蒙一片,看着的确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东家有所不知,往年到了这个月份,北江城基本上都要被大雪封了。”邢冲道:“今年咱们算是比较幸运的,挨到了如今北江也没有下过大雪,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今年冬天咱们就要在北江过年了。”
  而以北江的气候,他们一旦被困住,很有可能要等到次年的三四月份才能返程。
  实际上,他们给戍北军的药材,这两趟已经运送得差不多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量足够他们撑到次年的五六月份。
  所以容灼哪怕等到开春再回去,应该也能勉强赶上下一趟。
  若是幸运一些,战事说不定能在那之前结束……
  可容灼也知道,自己在北江城中,対于景渡而言未必是好事。
  于景渡会因为他而分心,还会时时担心着他的安危。
  而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许他逗留太久,否则京城那边说不定也会起疑,届时若是有心人拿他做文章给于景渡使绊子,又是一桩麻烦。
  “老路那边如何了?”容灼问他。
  “这次谢老板早有准备,帮咱们将货物都提前码齐了,所以若是今日去装货,明日就能出发。”邢冲道。
  容灼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那就明天动身吧。”
  邢冲闻言忙去吩咐了众人,做好了明日出发的准备。
  容灼原以为此番离开北江前见不到于景渡了,没想到当晚于景渡还是来了一趟驿馆。
  两人温存到半夜,容灼一直不舍得睡,生怕自己一睡着于景渡就走了。
  “你明日就要去前线吗?”容灼问他。
  “舍不得我?”于景渡凑到他唇边亲了亲,“此番回京城后便老老实实等着我,说不定开春我就能回去了。”
  “当真?”容灼问他。
  “我会尽力。”于景渡道:“但是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免得你空欢喜。”
  容灼想了想,“不管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行。”
  于景渡将人揽在怀里,“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容灼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终究是没抵住睡意,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于景渡已经离开了驿馆,容灼找人一问,得知対方是后半夜走的。
  他没让自己过多地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很快就收拾心情带着商队踏上了回京的路。
  先前于景渡已经朝沿途的州府提前发了剿匪的命令,各州府丝毫不敢怠慢,当即便张榜通告,并开始清缴山匪和流寇。他们一时之间倒未必能有多大的成效,但风声出来后,山匪和流寇却老实了不少。
  所以容灼回去的这一路,并未再遇上丝毫的波折。
  他们离开北江后不久,便开始下雪,因此速度拖慢了不少。
  商队一路到了京城时,已经接近年关了。
  段峥早早得到了消息,在他们入京那日一早便等在了城外迎接。
  同来的还有宋明安和青玉等人。
  容灼与他们一别许久,再见面不由颇为感慨。
  而仅仅是半年多的时间,不止容灼成长了,就连宋明安他们看着都沉稳了不少。
  变化最大的人当属青玉,他大概是在外头跑得久了,肤色略黑了些,穿着气质也不像从前那般清秀,看着皮实了不少。
  若非后来容灼见他闲着时又在绣花,几乎要怀疑他变了个人。
  容灼当日并未与他们厮混太久,便先回了一趟家。
  段承兴知道他今日回来,也早早去了容府候着,两家人聚在一起给他接风。
  不过段峥没跟着凑热闹,将容灼送回家后,便亲自去庄子里张罗了十几桌席面,替商队的伙计们接风。如今他身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懒散和稚气,倒是颇有了点东家的担当。
  先前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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