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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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没见过那个人。”容灼道:“我爹先前怕我知道了惹祸上身,一直不告诉我。我原想着回来之后去问我爹,这才知道他在大牢里关着呢。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走投无路才想起了去大理寺。”
少年天生长了一张很值得信任的脸,哪怕皇帝这种阅人无数的人,见了他也很难生出恶感来。
“朕记得你曾经是季修年的得意门生吧?”皇帝问他:“后来为何突然不好好读书了?”
容灼闻言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皇帝竟也会知道此事。
“那个人拿我的前途威胁我爹,我爹不愿被他摆布去构陷无辜之人,便不让我读书了。”容灼睁着眼睛编瞎话。
“怨他吗?”皇帝问。
“我爹说了,男儿报效家国未必要考科举,好好做人不昧着良心,这个才是最根本的。”容灼道。
他一口一个“我爹说”,倒是像极了涉世未深之人该有的样子。
“今日之事朕会找人去查明。”皇帝说着看向容灼,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若事情属实,朕自会重重赏你,否则……你这便是欺君之罪。”
“是。”容灼说罢又拱手朝对方行了个礼。
他知道,皇帝这么说便意味着信了七八分。
“委屈你先在大理寺住上几日吧,待事情查明之后,若你所言属实,朕会命人将你爹一并释放,官复原职。”皇帝道,后边的话他没说,但想来不会太好听。
江继岩闻言下意识想开口说什么,容灼却抢先一步谢了恩。
皇帝这举动并不算毫无来由,在他看来,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将容灼暂时扣住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既不会太打草惊蛇,又能保护容灼的安全。
但江继岩却叫苦不迭,暗道宴王殿下若是知道容灼进了大理寺,估计能被他再气病。
福安宫。
于景渡听说黎锋没拦住人时,面色瞬间就冷了。
“为什么不拦着他?”于景渡道:“你明知道此举太过冒险。”
“殿下,属下与江少卿讨论过,此事没有别的法子,而且是个很大的隐患,若太子殿下心血来潮,随时都可能先发制人,构陷殿下。”黎锋道:“容小公子这法子剑走偏锋,却正好能化了您的危局,还能顺势将私兵营拿了,给太子一记重锤……”
“做事情不用想代价的吗?”于景渡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只要陛下信了,殿下便不必付出代价。”黎锋道。
于景渡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父皇信他的前提是,他与我毫不相干,如此才能撇清我……”
黎锋闻言一怔,登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此前他和江继岩都只想着要保全于景渡,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旦容灼在这件事情站出来,就等于是在名义上彻底断绝了和宴王交好的可能。
换句话说,从今往后,容灼和于景渡在明面上都不能有任何的交集,否则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殿下……”黎锋心虚地看向于景渡,这回彻底不敢说话了。
于景渡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口堵得有些难受。
他几乎不敢去想,容灼在做这个决定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对方不在意自己,不可能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
他宁愿去和太子搏命,也不想用这样的代价去换这个结果。
另一边。
容灼跟着江继岩从御书房出来时,身上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他信了吗?”容灼问。
“不知道。”江继岩道,“不过他很快就会相信的,一旦私兵营被控制,他就会知道此事不可能和宴王殿下有关。谁会花那么多银子辛辛苦苦养出来几万兵马,最后拱手交给他?”
“那他会怀疑太子吗?”容灼问。
“你觉得呢?”
“会吧。”容灼道。
江继岩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歉地开口道:“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会让你……”
“没关系,不就是坐牢吗?我正好去给我爹作伴。”容灼道,“明天你们就得找我爹问话了吧?我得提前和我爹串串供。”
“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将你弄出去。”江继岩道。
“这件事情别告诉青……宴王殿下。”
“为什么?”江继岩问他。
容灼沉默了半晌,状似无意地道:“他才刚醒……”
江继岩闻言一怔,意识到容小公子这是在担心殿下的身体,怕对方太激动影响恢复。
他忍不住酸溜溜地挑了挑眉,有点理解为什么素来清冷的宴王殿下唯独会对容灼另眼相待了。
别说是宴王殿下了,他一个旁观者心都快化了。
“江少卿……”容灼又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牢里有老鼠吗?”
“呃……”江继岩略一犹豫,便见容灼立刻拧起了眉头,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蟑螂呢?”容灼又问。
“这个……”江继岩支支吾吾,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才还一脸视死如归的容灼,这会儿已经斗志全无,还一脸委屈。
江继岩心底不由一沉,暗道这回宴王殿下惨了……新仇旧账数不过来了,到时候拿什么还人家容小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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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宴王殿下:只能以身相许了
第53章
容灼和江继岩离开御书房之后,皇帝的面色便冷了下来。
来福在一旁垂着脑袋也不敢吱声,知道皇帝这是真的动了怒。
虽然目前这件事情尚未查证,但事关重大,容家这父子俩就算胆子再肥,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忽悠皇帝吧?
屯私兵,而且还是数万私兵,这件事情算是触碰到皇帝的底线了。
“把薛城叫来。”皇帝开口道。
来福闻言忙依言去叫了人。
这薛城是禁军的统领,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毕竟禁军负责的是皇宫的安全,皇帝的身家性命都在对方手里。
没多会儿工夫,薛城便来了。
此人看着约莫三十五六岁,看着沉稳干练,很是可靠。
“陛下。”薛城进来后朝皇帝行了个礼。
“豫州赈灾钱粮贪腐案的卷宗你看过吧?”皇帝朝他问道。
“回陛下,臣看过。”
“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问。
薛城一怔,表情有些茫然,似乎没明白皇帝的用意。
“先前派去豫州的钦差,带回来的结果并不算明朗,后来有人提交了更多的证据,才将这几个送进去。”皇帝将卷宗递给他,“此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薛城看了一眼卷宗上的名字,“陛下是怀疑,那个提交证据的人,是被人指使的?”
“这不重要,有人愿意替钦差把他们干不好的事情干了,朕乐见其成。”皇帝挑眉道:“朕觉得奇怪的是,这几个人何以豁出命去动那笔赈灾的钱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薛城道。
“人为财死有个前提,那就是他很缺钱,或者他要这笔钱有大用。”皇帝看向薛城,“这几个人,朕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
“陛下要臣再去查一查他们吗?”薛城问。
“人都处置了,没什么可查的了。”皇帝冷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失望,但这份失望却不是对着薛城,而是为了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
豫州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就觉察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但他并未深究,因为他觉得此事的结果,对背后这人也算是极为严厉的警告了。
人无完人,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多少还是清楚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对方知道收敛和悔过,他不吝啬多给几次机会,别触碰他的底线就行。
但是私自屯兵这件事,显然越界了。
不止是屯兵,还是屯了几万人之多,皇帝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拿了赈灾的钱粮去养私兵,可真是出息了。”皇帝说着又拿起了另一份卷宗,“朕让人将倒卖贡品一案的卷宗也一并找了过来,你也看看。”
薛城听到“屯私兵”这字眼,就知道这次应该是遇到了大事。
他丝毫不敢怠慢,忙接过卷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倒卖贡品一案,涉及到了礼部和内侍司的人。豫州的案子就更复杂了,朕派了吏部和户部的人去查,到头来他们都折进去了不说,还牵出了一长串的人……”皇帝苦笑道:“六部衙门里,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当主子了。”
薛城闻言开口道:“陛下是要彻查吗?”
“不够丢人的,传出去让人说朕的好儿子缺银子缺到拿了贡品去卖,这还不够,还要对赈灾钱粮下手。”皇帝道:“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薛城听他这么说,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已经知道谁主使的了?”
“这么大的手笔,能有这个魄力的还真没几个人。”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
皇帝朝薛城道:“你找个稳妥的人去一趟豫州吧,去看看这私兵营到底是真是假。切记让人速去速回,不要打草惊蛇。”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但不找人去确认一下,他终究是不甘心。
薛城领了命之后便退下了。
来福接过内侍送来的茶,端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切勿太伤神,否则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来福劝慰道。
“任谁有这样的儿子,也没法不伤神吧?”皇帝看向来福,神情有些颓丧,“你说朕是不是太过纵容他们了?”
“陛下运筹帷幄,无论纵容还是严苛,都自有您的打算,老奴不敢多嘴。”来福道。
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今晚去皇后宫中用膳吧。”
来福一怔,稍稍有些惊讶。
自那日于景渡病重时,皇帝罚皇后禁了足,距今已有半月之久,皇帝这还是第一次提起皇后。
可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对方,总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当晚,皇帝便带着来福去了中宫。
皇后这半个月来煎熬无比,见了皇帝又委屈又惊喜。
但她素来懂得分寸,在皇帝面前将情绪拿捏地十分到位,既委屈惹人怜爱,又不至于太过矫情惹人厌烦。
果然,皇帝被她这么一哄,态度温和了不少。
“这半个月,你受委屈了。”皇帝道。
“臣妾不委屈,此事都是臣妾御下不严,臣妾自该受到责罚。”皇后道:“这些日子臣妾日日为宴王抄经祈福,好在老天有眼,让宴王有惊无险。”
皇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意,但他很快掩住了。
于景渡刚醒了没多久,皇后这边还禁着足都能知道消息,未免过于上心了。
“老三身子不好,朕顾惜他,那日才朝你动了怒。”皇帝道。
“陛下爱子心切,臣妾岂有不知?”皇后说着眼眶一红,模样倒是很惹人怜爱。
皇帝顺势牵住她一只手,语气放柔了不少,“你这性子素来和软,太子和老六都随了你。”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六皇子,惹得皇后眼睛更红了几分,“清儿年幼顽劣,都是臣妾教导无方。”
她口中的清儿便是六皇子于景清,对方许久前被皇帝罚了去京郊种地,至今还没回来呢。
“朕也有些想他了。”皇帝道。
“陛下,如今天寒地冻,京郊的庄子不比宫里,能不能让清儿回来住几日?”皇后小心翼翼问道。
她明知这个节骨眼提这样的要求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
她那个小儿子自幼没受过这样的磋磨,如今对方一日不在身边,她就一日难以心安。
“哎。”皇帝叹了口气,“也好,此番也该知道教训了。”
皇后听他松口,顿时喜极而泣,不住朝皇帝谢恩。
一旁的来福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感慨更多,还是同情更多。
于景渡的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更快。
吴太医原本说他要两三日才能起身,但到了第二日于景渡就能下地走路了。
只不过他先前昏迷得太久,这会儿身上没力气,走路时需得让人扶着。
“殿下,您该休息一会儿了。”黎锋扶着他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吴太医都说了,不可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左右您现在的旧疾已经彻底没了,往后好好养着身子,还愁不能彻底恢复吗?”
于景渡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擦汗,但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黎锋见状便知道他是不舍得用容灼那帕子,忙让人取了条干净的巾帕来给他。
“今日一早,六殿下被接进宫了。”黎锋开口道。
“意料之中。”于景渡道:“此事是江继岩带着容灼来告发的,所以他应该不会怀疑到本王的身上,朝中除了本王之外,能有这么大野心的人并不多。”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已经知道是太子做的了?”黎锋问。
“八成。”于景渡道:“这个节骨眼将人接回来,为的是稳住太子吧。”
黎锋道:“属下还以为,陛下对太子多少是有几分信任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怀疑他了。”
“你不了解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这样,做事全凭自己高兴。今日心血来潮了能将你捧上天,明日就能把你踩进泥地里。”于景渡道:“他的恻隐之心也好,爱子之心也罢,都当不得真。”
偶尔拿来利用一下还可以,若是依靠这个,只怕注定是要失望的。
于景渡心里一直都清楚,无论皇帝对他多好,这种好都是有限度的。
只要太子不犯什么大错,他就永远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皇帝哪怕再喜欢于景渡,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储君之位从太子那里拿走给他。
这一层于景渡看得透,但太子却偏偏不这么想。
皇帝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性子,给了太子极大的不安全感。
他没有自信能一直受到皇帝的青睐,所以总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毕竟在太子看来,于景渡比自己优秀太多,所以他总觉得自己的储君之位坐得不踏实。
因着这样的自作聪明,他屡次对于景渡下死手,今日还弄出了私兵营这种犯了大忌讳的事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这么爱找死,倒是给咱们省了不少麻烦。”于景渡道。
“殿下,您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会儿?”黎锋问道。
于景渡摆了摆手,起身继续扶着他的胳膊在院子里溜达,“容灼那边你再找两个稳妥的人盯着,万一走漏了风声,只怕他会有危险。”
“殿下放心,江少卿那边都做了安排。”黎锋道。
“江继岩的人……“于景渡想了想,“还是挑两个暗卫吧,不然本王不放心。”
黎锋闻言忙点头应下了。
“殿下若是想见他,属下可以和江少卿商量一下,能不能安排容小公子再进宫一趟。”黎锋道。
他这提议倒也没别的心思,只是想着见一见容小公子,他们殿下可能会恢复得更快。
“安排?”于景渡道,“他先前来见本王,是以为本王快要死了。如今你再安排他进来,他会任凭你安排?还是你想将人绑了来见我?”
“属下失言了。”黎锋忙道。
于景渡叹了口气道:“记住,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是本王的下属,本王也不会对他发号施令。”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欠容灼的银子。
当日午后,江继岩便来了一趟福安宫。
依着常理,昨日于景渡醒了,今日怎么也该传到他耳朵里了。
他和于景渡的私交在皇帝那里是知会过的,所以他若故意不来见于景渡,反倒显得心虚。
“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