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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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今后便是龟兹女婿,还要多多来往。”
“潘夫子真是送财童子,今后若还有这般豪赌,请一定派人通传。”
嘉柔坚守着最后一丝脸面,强挤着笑脸抬手作揖:
“客气,客气。”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
“好说好说,这都是一句话的事。”
不远处的薛琅同副官们已下得马来,被这一场突然爆出的欢庆阻得前行不得,站在场边略作等待。
还未搞懂这赌局究竟赌什么,几位副官交头接耳相互议论:
“听着像是潘夫子赢了赌局,他原本十分俊俏,只眼下怎地笑得这般吓人。”
“白家三郎该是输了,我看他呆愣愣的模样,怕是损失惨重。”
薛琅瞥眼看向嘉柔时,正有人怀中抱着一堆宝贝到了她跟前,“可惜潘夫子给自己押的少,否则定然赚得金山银山。”
嘉柔垂首看着那一堆宝物,束发足足有十几个,玉佩也有七八个,成色皆不差。
而她当初押下的,只有一枚束发。
这赔率,竟已是一赔二十了。
她脸上仍挂着笑,接过所赢之物用衣摆兜了,转向她的好徒儿,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你选一个,先把竹筷换下。”
白三郎僵着眼珠子,随意取了一块玉佩,紧紧捏在掌心站着一动不动了。
欢呼声在场中依然此起彼伏,无数人从师徒二人身边擦肩而过,带着比寿诞更真实的欢欣与鼓舞。
薛琅从人群中穿过,待经过嘉柔身畔,只见她略略勾着头,紧抿的唇因太过用力而失了血色,而笑容却还挂在面上,配着被草割出来的几处小伤,倒有几分狰狞。
他忖了忖,道:“随我来。”
嘉柔眼珠子移了移,落在他冰凉的铠甲上,伸手往后拽住白三郎的衣袍,一言不发跟着他往前走,一路跟进了他的军帐。
帐帘垂落,将外间热闹隔绝。
嘉柔与白三郎双双对视一眼,久忍的痛苦在此时翻江倒海,终于崩塌。
“哇……”
“哇哇……”
师徒二人抱头痛哭。
—
临近晌午,日头终于从厚厚云朵背后钻出来,将行宫外无边的草坡照得亮晃晃。
因要连夜赶回城里,安西军的四十匹马已候在帐外,只等最后一次喂过草料,饮过水,便要加急行路,中途再不停歇。
将士们进进出出,准备着临行前的行囊。
主将的帐子里,嘉柔同白三郎还在抽抽搭搭,两双眼睛双双肿成两颗桃。
王怀安拧来两张巾子,递给坐在矮床上的师徒二人。
上次嘉柔点了牛屁烧了他的脸,这口气他还未出,实在是不想理会她。只是今日这赌局一事他诸多不明,心中实在痒痒,几番思忖下,好奇占了上风,拉了个胡床坐在一旁,关切道:“你二人哭什么?这赌局,你到底赢没赢?”
嘉柔接过巾子,沾一沾面上泪痕,哽得一抽一抽,“赢的是我,可我输了。”
如此一解释,王怀安更听不懂了。
待过了一阵,薛琅从帐外归来,将一瓶药油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看着她面上伤处,温声道:“先搽了药油。”
嘉柔看着那药油,方想起她的脸。此时哭了一场,沾了泪痕,面上刺刺麻麻,令她极担心。
骄傲与矿都没有了,若连她这张闭月羞花的脸都受了重创,那她还有什么奔头。
扫地僧,我打死你!
“可有铜镜?”她收了收眼泪,连忙问。
一边正收拾被褥的王怀安搭话:“我们男人没那玩意儿。”
他方才在外打听了一圈,大体已知了事情全貌,此时抓住机会报他当初被屁烧面之仇,讽刺道:“便是你那张脸引得公主强抢,若留上些疤,毁去一半,说不得你就安全了呢。”
嘉柔因他的狠毒而倒抽一口凉气,“人怎么能因噎废食呢?谁会担心相貌太美被人惦记,就起了毁去之心?”
问向薛琅:“你呢?你会吗?”
薛琅慢悠悠摇一摇头,“我自然不会,因为……”
她不由凝视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打得过啊,”他的眸光熠熠,里头流淌着笑意,“我打得过,自是能保住本将军这张脸。”
“坏人!”她起身一拳向他砸过去。
此人怎么这般坏,此事全因他而起。若非他宁死不答应公主,公主也不会转头来寻她。
他打得过公主,可她打不过呀!
他不由笑出声来,一个抬手,手掌就包覆住了她的拳头。
一旁的王怀安简直惊掉下巴。
何时见过将军笑得这般开怀?
又何时见过将军与男子如此亲昵?
这潘安,怎地忽然人见人爱了!
薛琅一触便松开手,收了面上笑容,取下药瓶的塞子,用一团棉花沾了药油,在她面上寻找下手的地方,“能输多少?王上赏你之物虽贵重,可也不至于哭成这般。”
她重重耷拉了脑袋,“输了一座锡矿,半座龟兹城,给赵世伯的十万贯,还有三郎的心上人。”
一旁的白三郎刷地站起身,朝天嘶喊一声:“巴尔佳——”
其声之凄厉,惊得外头的马连草都不吃了。
王怀安看着这一对不正常的师徒,心有戚戚,见薛琅要给潘安涂药油,连忙上前主动请缨:“此事该由卑职来做,将军怎能做这个……”
此时外头将士正好相寻,薛琅顺势将药油交给王怀安,起身往外去了。
等帘子垂下来,王怀安一把将药油撂进嘉柔怀中,板着脸道:“自己擦!竟不知天高地厚,等着我家将军伺候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嘉柔“啪”地一拍桌案,方忆起自己如今确然什么也不是,再也不能端着女纨绔的架子。
可心中终究不服气。
此前何曾有人敢对她大呼小叫。
她愤愤道:“身份?小爷若是同伽蓝公主成了,你见了本驸马还要磕头!”
白三郎蹭地抬首,似受了莫大的震惊,双目一瞬不瞬看着她。
此时帐帘一掀,薛琅从外头进来,同王怀安道:“可收拾好了?现下就回城。”
又看向嘉柔:“你如何打算?若想留在此……”
“不留。”嘉柔脚底一滑已到了帘子边上,掀开道缝往外头一瞧,但见伽蓝公主虽不知去了何处,可其麾下的昆仑奴和另外几个豪奴却还盯着此处,就等着逮她。
“我跟着你们一起离开,可成?”她忙将今日赌局输了西瓜赢了芝麻得到的玉质束发与玉佩拿出来,“给各位军爷打酒喝,千万别客气。”
上一息还自称“小爷”,下一息就唤旁人“军爷”,变脸之快,王怀安简直叹为观止。
薛琅便道:“既如此,天色已晚,尽快上路。”
嘉柔忙应下,转头去看她的好徒儿,“你如何?我看你很安全,没有打不过的人,若不想跟随为师离开……”
白三郎陡然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双目中绽放璀璨星光,“姐夫,原来你是我上天注定的姐夫!我就知道你我有缘,夫子同姐夫,果真都有个‘夫’字。姐夫,你同堂姐打个商量,提前将她嫁妆里的锡矿借我几年,可成?”
作者有话说:
白三郎:姐夫,我的好姐夫……
嘉柔:闭嘴!
今天上夹子,我从半夜就忍不住盯数据,实在太累了。本来按原计划凌晨0点更新第二天的,先往后挪一下,我争取明天下午两点钟之前更新。请各位堂姐夫行个方便,么么哒。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前来捧场,你们的留言我都能看见,感谢大家喜欢本文,我会好好写。
第27章
一望无际的小夏菊泼洒在乡间路的两旁; 夹道欢迎安西军的经临。
矫健战马一跃而过,不为任何一朵花而停留。
群马最前头本该是一军之尊的大都护,却不知是哪家的驴; 无知傻大胆; 长久越过安西大都护,占据着队首之位。
那驴背上的主人也不开眼,既不拉着缰绳,手中也无马鞭; 只认驴子由着性子同马攀比。
后头的王怀安看不过眼; 终于打马上前; 遥遥便唤道:“潘安; 往后头来; 莫阻着大都护。”
那驴原本只是在队首; 因这般一追逐; 陡然又提了速; 甩下马群,一枝独秀往更前头窜了出去。
王怀安看得瞠目结舌。
跑得这般快,这真是驴?
待落后一分重新归队; 他身畔的一位副将在打马之际,高声问道:“今日潘夫子被公主捉走后; 那驴英雄救主; 你没跟去?”
王怀安当时在忙着收拾行囊; 跟着薛琅前去的是几位副将。
他摇摇头。
那副将笑道:“那真是可惜了; 你若跟去看过,便知道那驴有多出乎意料了。从未见过这般驴……”
王怀安听得心痒痒; 一边驾马一边侧首往前望去; 那驴已成了极远处的一个小黑点。
他又打马上前; 到了薛琅后方,忍不住问:“大都护,卑职可能骑一骑潘安的驴?”
无论怎么说,大都护都出手救了潘安。
自己的话潘安不听,大都护出面他总要卖两分面子吧。
薛琅抬首往远处看去,群马跑了这一阵,终于瞧见驴与潘安都等在路边。
路边有一泓碧清小溪,驴便在那处饮水。饮完水又跑去边上闻花,嗅出哪朵能吃,便大嘴一张,舌头一卷,那花就进了腹间。
潘安已下了地,就靠在驴身上,虽还有些郁郁之态,却也不再是只会气得哇哇哭的少年郎。
他勾了勾唇角,朗声道:“既是他的驴,自是他做主。”
战马临行前已喂过草料,中途是不打算停留的。群马奔腾一晃而过,王怀安往后望去,见那一人一马并未追来,依然悠闲在歇息。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后又传来蹄声,几息后驴便带着潘安赶上来。
王怀安不由落后两息,与她并驾,正想说两句客套话,好同她攀攀交情,让他骑一骑她的驴,她却先高喊:“要下暴雨啦!”
今日的卯日星君整日藏在云朵背后躲懒,云层是有些密,可并不算多沉闷,离下雨还有些早,更遑论是暴雨。
此时已过了晌午,离掌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得再加速赶一赶,才能在子夜前入城。
嘉柔见王怀安一脸的不相信,立刻加速冲到了队首,到了薛琅身畔。
一阵风吹来,她高声大喊:“要下暴雨啦……”
薛琅放缓了马速,抬手看了一阵天色,显然也似不太相信。
行军在外,将士们大多熟知观雨相。
此时空气不算沉闷,云朵也不乌沉,确然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大力放屁啦!”她喊道,恰是此时,果听得“噗”地一声从驴尾后传来。
王怀安如今对牲口的屁颇有些介怀,但凡有牲口放屁,就莫名其妙的脸疼,不由往边上躲了躲。
嘉柔续道:“它有个食了苜蓿草、暴雨大雪来临前就会腹胀的毛病。它方才正巧在路边吃了苜蓿草……”
话未说完,大力又崩出一个屁。
“看这模样,最多一刻钟雨就要落下,”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有伤,淋不得雨。”
薛琅极想相信她,只是驴这理由又太过牵强,若因此而慢了脚程,就得睡在荒郊野地里。
“你……”
她一摆手,“不信拉倒,我可不能拿我这张脸去冒险。白大郎主理的窟寺就在这附近,我去那处躲雨啦!”
话毕,双脚轻夹驴腹,大力便似箭一般冲了出去,须臾间就出了一里地外。那处有个岔道,通向一处连绵山峦,龟兹众多窟寺便修在半空的山峦中。
她停在岔路口,向他们遥遥挥手。
薛琅勾一勾唇。双腿一夹马腹,率领众人闪电一般跃过岔路,急速往前去了。
腾腾蹄声中,大力又连放两个屁。
嘉柔探手抚一抚驴脑袋,望着远去的背景,喃喃道:“我是想答谢他的相助之恩,可是他不信你的屁,他就只能自求多福啦!”
陡然吹了一阵小风,风中已现凉意。
嘉柔调转驴头,向岔路里奔腾而去。
风很快转大,经过层峦的密林时,些许小树已被压得直不起腰。林间吃草的马群被风惊得到处乱窜,牧马的老农只有一人,挡得了左边挡不了右边,被这陡然而来的狂风催得束手无策。
嘉柔认出来,这是今晨她同白家人前往龟兹王的行宫路上,经过前头大路时曾遇上的家仆瓦雅达。
彼时瓦雅达正候在半路上,受白大郎的指派给白家人送吃食。
她忙高声大喊:“瓦雅达,暴雨要来啦,快回去躲雨。”
瓦雅达正擒住了头马,用力拽着缰绳要将马带离,听见声音,老农回头应着:“谁说不是呢,可这该死的风惊吓了老马,它不走,旁的马更不会跟上来。”
她抬头看天,但见乌云滚滚,如来势汹汹的伽蓝公主,杀气腾腾在天边集结,随时都要落下。
夏日的龟兹虽炎热,可此时风已颇冷,若是再被浇一身雨,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她连忙下驴跑进林间,同老农一起拽那马,那马却一时犯了倔病,挨着一棵树无论如何不挪动。
她连忙从随身挂着的荷包里,将原本备给大力的麻糖取出两颗凑去马嘴边,马只怔忪了一瞬,便将麻糖卷进了嘴里,嚼得咔咔响。
瓦雅达趁机再一用力,老马四蹄一迈,终于顺从跟着他走。
其余马儿自也跟随,须臾间便出了密林。
二人顾不上多言,立刻打马疾走,天上雷鸣已是轰隆隆,似天兵手持铜锣敲个不停。
待转过一个弯,终见视野尽头,在连绵山峦的半空显现一排数十个挖出的洞窟。每个洞窟朝阳处皆被绘制的多彩缤纷。
所有洞窟的最前头,于半空里搭建着一座狭长广阔的木质佛殿。
在佛殿靠外的凭栏处,站着个并未穿僧袍、而是做俗众装扮的龟兹男子。
男子身瘦削而高大,只有一张圆脸继承了家族面相,纵是不笑也透着亲切。
他正站在廊庑上同僧人说话,待听闻蹄声腾腾,往下方看过来,见负责外出牧马的瓦雅达身畔多了一个骑驴少年。
瓦雅达下马去开门,少年骑在驴上,往上头望过来,待看见他,欣喜唤道:“白阿兄!”
他眯了眯眼,圆圆的脸上漾起笑来,凭栏高声道:“哟,这不是我那新上任的妹夫?”
少年的脸当即垮塌。
天边又一声惊雷炸响,暴雨如注轰隆隆落下。
—
嘉柔坐在伙房里,啃着她最爱吃的古楼子。
可如今古楼子也味同嚼蜡。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才不过几个时辰,她同伽蓝公主那团理不清的乱麻,就已经传到了这白氏窟寺来。
她前脚才摆脱了口口声声唤她的姐夫的白三郎,后脚白大郎就亲切拿她当妹夫看。
外头暴雨如注,天色已暗如榜晚,寒冷过早地侵袭。伙房里已燃着一个炭盆,放置在一张精致的波斯地衣上,免得这木头房子被火烧着。
白大郎并未出家,只是主理着白氏窟寺,主持自有他人。
他也并未住在此处,而是于二里开外有一处庄子,同妻儿住在那里。
此时雨难停歇,他只得先用些饭食,根据雨势再看何时回庄子。
他用完自己盘中的古楼子,又饮下一碗莼菜汤,见嘉柔还连一小半都未吃过,便笑道:“可是太过高兴,反而吃不下?寺中的庖人自是赶不上王宫,待日后你同七堂妹成了亲……”
“大郎!”嘉柔使气推开了面前的陶钵,“白大郎怎能这般浑说?我是男子便罢了,可伽蓝公主的名声怎好这般被污?她日后还要嫁人呢!”
白大郎有些吃惊,顺着她的话音想了半晌,终于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