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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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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多花些时间在学艺上,或许不会这般抓瞎。
  她正想得有些茫然,从长安桥上传来几声欢快的“汪汪”声,但见白银亲王庄子里的两只白犬似两道白光纵身而来。
  两只狗的身后,白三郎连马都未骑,一路狂奔,高声欢呼:“夫子,潘夫子!”
  她迎上前,那两只白犬飞奔到她身畔,似孩童撒娇般“唧唧”叫着,不停歇跳起来要舔她的脸。
  她近乎粗鲁的抚着它们云朵般柔软的白毛,一直到白三郎气喘吁吁到了她跟前,本就不小的嘴近乎咧到了耳根:“夫子,你可是愿意回来继续当夫子?怎地不回庄子里,却先到了此处?”
  她倏地想起一桩旧事,像是曾听白银亲王随口提过,之所以将这片地划给安西军,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这片地并不适合放牧。
  她回头环顾,但见未被开垦处的草坡上碧草漫天,郁郁葱葱。牧草长得这般好,可为何不能放牧?
  明明她亲眼看到古兰小姑娘曾在这处背过牧草。
  纨绔白三郎听闻她的疑惑,虽不知情,可当下正是要讨好夫子的时候,连忙请缨:“徒儿虽不知,可庄子里的老人自是知晓。夫子且等片刻,徒儿去去就来。”
  他一路狂跑,极快便跑过了长安桥,窜进了庄子门。
  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回首差人将十几位兽医唤在一处,“待庄子来了人,我等皆听上一听,也好一起合计出个对应的法子来。”
  众人见“他”虽被薛都护器重,却并不托大,行事有商有量,自是乐意被“他”差遣。
  白三郎虽来得有些晚,可再出现时,带来庄子里的一位肱股之臣,白管事。
  白管事受少主人差遣,便是屁大的一点事,自是也要做好万全的应对。是以又将庄子里凡是放过牧的老仆,以及庄子里固定的两位兽医,浩浩荡荡五六十人,一起带了过来。
  一下子添了五六十张嘴,关于这片屯田之地的前世今生登时被扒得干干净净。
  这也是白银亲王从年少时不受宠一直到成为龟兹首富的一场逆袭史。
  说的是,白银亲王尚是少年郎时,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封地中,就包括这片屯田地。他雄心壮志决定,致富要从放牧开始。
  只这片看起来草叶茂盛的草场,却让白银亲王在发家之初,栽了好几个跟头——凡是在这一片地上放牧的牛马,十有五死。剩下的五成虽未死,却也长期皮包骨,需要将养许久,才能重新养得肥壮。
  久而久之,这片地便被弃用,只任其天生天长着。
  十年前,时任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崔将军前来同白银亲王商议划拨屯田用地,白银亲王便将这块地拨给了安西军。
  那时亲王尚年轻,脑壳清楚,划地时曾专程交代,言此处可盖房,却不可放牧。
  崔将军从善如流,将此地全用于盖房与耕田,牲口养于别处。
  而新任安西军到来,这块地又成了屯田地。白银亲王交付此地时,旁事皆说得明了,只事关放牧一事,却忘得干干净净。
  这块地为何不能放牧,又要将史料前推千百年。
  据闻此处原本是一矿山,后来沧海桑田,成了一处草场。底下土质能长草,只此草每年五月到九月,都要生一种比针尖还小的蠹虫。牲畜持续食了此草,便要患病。
  嘉柔此前瞧见古兰在此处背草,却是因气候所致,草间尚未生虫,那草自是能喂养牲畜的。
  可此处若用来耕种庄稼,根据当年崔将军所行的经验,人食了那地里出产的粮食,却并无任何不适。
  这般事,嘉柔简直闻所未闻。
  牛马不食肉,体内生蠹虫之症,最多的便是被蚊虫叮咬后所得,何曾听过被草上的小虫带累。
  她蹲低下去查看草叶,险些将眼睛看花,才终于发现一片草叶上有几个极小的黑点,风吹动叶片,黑点便瞬间跳走。
  这样毫不起眼的蠹虫,竟然能有那般大的危害。
  能知晓牲畜为何患病,已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后头该如何诊治,都护府与白家的兽医在一处商议,又在嘉柔的方子上稍稍做了更改,尝试将喂牲口服药改成了灌肠,或许会有一用。
  …
  薛琅到达屯田地时,已是月上中天。
  新休的房舍尚是空置,后头搭建的层叠营帐也融入到乡间的静谧中,只有不知疲倦的蛐蛐儿躲在草中不停歇得叫唤。
  他纵马过了守卫,牧监便匆匆上前。
  “如何?”他下得马来,将缰绳撂开,自有兵卒上前要牵马走。
  牧监忙先交代那兵卒:“切莫喂食草料,马厩中备有豆饼。”
  待那兵卒去了,牧监忙将今日进展禀告于他,莫了方道:“幸亏将军遣来潘安,他的兽医之技本就了得,又还令他那徒儿将白家庄子之人引来,下官方能查出缘由。如今正在为大小五六十患病牲口灌过肠,能否奏效,三更后便能见分晓。只是这养牲口的牧场,怕是要放去另外两处屯田地。”
  薛琅点一点头,将此事指派给一个副将,令其明日一早便将尚未患病的牲畜迁移出去,不可迟怠。
  待继续往前,方问牧监:“潘安此时在何处?”
  “还在牧圈的牛棚守着她曾救过的褐牛,等着看灌肠之效。”
  薛琅点一点头,“你自去忙碌,我走一走。”从前头一拐弯,径直向营帐后头去了。
  待进了牛场,只见火把憧憧,最中间起了几口大锅,锅中冒着腾腾雾气,兽医们抬水的抬水,往锅中撒药材的撒药材,已开始准备第二轮灌肠的药汁。
  见他进来,众人忙停了手,齐齐躬身:“大都护。”
  他点一点头,从牲口棚前一一经过,目光从病牛与病马身上依次梭巡,眉头不经意间的拧着。
  待一直到了一处栅栏,他人尚未进去,已透过一根根稀疏的栏杆,瞧见里头稻草上躺着两头牛。栏杆边一截木头桩子上,坐着一个身影清瘦的郎君。“他”靠在栏杆上,双目却紧闭,纤长的眼睫在不大的一张脸上,投下过分舒展的两扇翅膀。
  他再往前一步,脚下踩着的半段树枝“咔”的一声响,靠在栏杆上的年轻郎君睁了眼,看到他时,眸光中还有些迷迷蒙蒙。
  继而却先去关心地上的牛,见牛尚未苏醒,“他”方揉一揉眼睛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困倦的哑涩:“你回来了呀?”
  他点一点头,将她打量一番,问道:“可用过饭食?”
  她点一点头,面上自然带上一点满足的笑,“是白家的古楼子,可好吃了。”
  他唇角微弯,“好吃便好。”
  忖了忖,方道:“你可想,谈一谈你的大事?”
  她此时才彻底清醒,连忙点点头,唤了个兽医来此处替她,方跟随着他的脚步出了牛棚,信步而行,直到听到了夜间滔滔的西川河水。
  河流的上方便是一轮扁月,却又比昨夜稍圆了一些,明亮了一些。
  他负手立于皓月之下,身上穿的已不再是昨夜的夜行衣,是一袭玄色圆领缺胯袍,于月光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你想行的大事,是想彻底杜绝伽蓝公主对你的抢占之心,可对?”
  她忙点点头,“最好让她见了我都要退避三舍。”
  他点一点头:“此事,并不难成。”
  她的一双杏眼睁得大大,期盼着他就地同她结拜。今夜月色都已备好,月亮虽不算圆,可此事最讲究个天时地利。
  最适合的时候,便是最好的时候。
  他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却道:“在行事之前,我且问你,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她的心中咯噔了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勘破了她是女儿身,还是知晓她是崔五娘?
  她偷偷觑他一眼,见他不疾不徐等在那里,夜风将他的衣角一撩一撩,他并不去计较,只淡淡看着她。
  她轻咳一声,干笑道:“你,这话是何意?我可什么都未骗你。”
  “哦?”他慢慢问道,“昨夜那四人之言,你如何听得懂?要知道,那可是突厥各部中最偏远的一部,其语言也最难懂。”
  她束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
  惨了惨了,昨夜在山林中,她只以为自己立了一功,能拿此功劳同他再提结拜之事。完全未料到,原来他昨夜在山林中就已对她生了疑心,生生忍到了此时才专程问她。
  要怎么说他才不会生疑?
  若说真话,那是崔将军从接到朝廷委任、远赴龟兹之前,寻来各处夫子,将突厥各部的用语给族中小辈教过,谨防有突厥人要对崔家人不利。若行路中半途听见其声,也好提前逃命。
  只突厥话十分难懂,族中人九成都放弃,只有她同她阿娘因先前就会胡语,在此基础上跟学突厥话,比旁人容易得多。
  若她将崔家事挪到潘家,却全然不成。后来她知晓,那教人说话的夫子,半年的束脩就有十个金饼。
  潘家家贫,莫说十个,便是一个也拿不出。
  她心如电转,方试探道:“我此前在长安一处马场,跟着学兽医时,马场里有一杂役,乃突厥贱民出身。他同我交好,我教他大盛雅言,他便教我突厥话。至于是什么部,他未说,我自是不知。未料到昨夜竟能给将军帮到天大的忙,可见我当初的习学是对的。今日那几窝的突厥细作,将军可全抓住了?”
  继而又吹捧道:“瞧我这话问的,既是大名鼎鼎的西南王亲自出马,自是将那些突厥贼子全都抓获,一个不留!”
  薛琅嗤了一声,并不打算因她这些吹捧轻易放过她,继续追问:“哪个马场?”
  她不由咽了口唾沫,心想她一个纨绔哪里还会去关心旁处的马场。心一横,便道:“马场主人姓安……”
  “安家?”他眉头一提,“安家不就是崔五娘的外家?你不是说,你前来龟兹时,途径长安,才于路上偶遇的崔五娘?”
  她简直要哭。
  他怎能记得这般清楚?
  她只好咬牙道:“你说得对,我确然在此事上隐瞒了你。我同崔妹妹并非偶遇,而是在马场中结识,因年岁相当,渐渐有了交情。我之所以隐瞒此事,是担心……担心旁人误会崔妹妹,以为她跟着我私奔,坏了她的名声。实则她确然去了南海,而我则往西来,我与她光风霁月的两个人,并无任何营私。”
  薛琅淡淡瞧着她,见她虽面露慌张,说得倒算流畅,理由也算合理。
  “如此,此事上,我姑且信你。”
  她见她忽悠成功,终于放下了心。忙道:“结拜的事……”
  未成想他却又道:“这是一件。据我所知,你还有另一事,隐瞒于我。”
  还有?
  她不由扶额,又不敢破罐子破摔,只好强挤出笑脸,“真没了,真没有。我胆子这般小,怎敢接二连三骗将军?!”
  “既如此,我且问你,你的喉结,去了何处?”
  她的脑袋嗡地一声,直勾勾看着他,下意识已捂住了脖子。
  他往前行了两步,却又回来,不知为何,此番神情却又温和两分,“你究竟有没有整十六?”
  她屏住而呼吸终于一松,只觉着一脑门的汗,慢慢松开护着颈子的手,“真的已满十六,只是或许各处都长得慢。”
  忙忙将她的徒弟祭出来,“你看白三郎,你猜他年岁几何?与我同岁,整十六,可看上去像不像二十六?!”
  薛琅眼底终于浮现一丝笑来,道:“姑且又信你一次。”
  她这回却不敢着急先松气,只讪讪问道:“可,可还再有疑心之处,我好一股脑都给你解释过。”
  他摇摇头,笑了笑,往远处看了几息,忽然道:“可还记得数日之前,你曾求我应承你一件事?”
  她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苦恋王怀安,还缺心眼去寻他断袖。
  她当初之所以寻他,除了看上他的权势与武艺,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并非一个真断袖。
  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寻上他。
  她嘿嘿笑了两声。
  他却也未等她回答,只道:“你有七公主的烦恼,本将军,近日也有些小小的烦恼。我想起了你曾经所提之事,倒也能将你我的烦恼通通解决掉。”
  “是什么?”她怔怔。
  “本将军决定,正式接受你的提议,同你当一对断袖。”
  噗的一声,长长的西川河畔,有人发出长长的一串猛咳,经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哈哈,上一章我说的大事情,就是指这个。
  你们,猜废了吗?
  下一章开启新生活。


第38章 
  嘉柔与薛琅、王怀安三人之间的一团乱麻; 委实有些影响了她身边人。
  先是正值议婚的赵卿儿,据闻与龟兹本地一户人家原本已说得差不离,只等托付媒人上门行纳彩之礼。
  然在双方已暗中定下日子的头一天; 白三郎于龟兹城最繁华的都护府门前扯开嗓子; 将“薛都护中意的王怀安,苦恋中意薛都护的潘安”一事鼓吹得人尽皆知。
  第二日,赵勇与曹氏双双换上吉服,翘首盼了整一日; 也未能等到媒人上门。
  赵勇忍不得寻上门去; 那男方一家闭门不出; 只托人传出一句话; 言“据闻薛都护乃战神蚩尤转世; 那潘安竟敢同薛都护争男人; 实是嫌命大。赵家与这般亡命之徒相熟; 某不敢沾染; 此亲事只口头议过,便当不作数吧。”
  嘉柔虽不赞成盲婚哑嫁,可得知此事; 说未曾歉疚也显得她太没心没肺。
  只赵卿儿还反过来安慰她,言顶不住一点风言风语的亲事不要也罢; 纵现下成了; 日后也要因些许小事闹得鸡飞狗跳。又感谢幸亏有嘉柔替她当一回试金石; 方才能认清人。
  又有赵勇的买卖; 因过去常昨日挪用明日钱,靠四处赊欠方能勉强将买卖拖着走。
  如今人人皆知赵勇的侄儿潘安狗胆包天要挖薛都护的墙角; 若此时再瓜兮兮给赵勇赊账; 那便是助纣为虐。
  众商贩非但不再给赵勇赊欠一根线; 便是赵勇拿着银钱去采买,也比旁人贵了两成。
  赵勇本就不富裕的创富路程,当即雪上加霜。
  嘉柔过往虽是个纨绔,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纨绔,闯了祸若苦主寻上门,自有她自己担,从不推给旁人。
  如今让赵勇一家因她而陷入困境,却也不是她当纨绔的作风。
  她急需一柄大刀,“咔嚓”一下将这一团乱麻快刀斩断。
  同薛琅结义,就是眼下最好的一把刀。
  她在林中听出了突厥人的话,给薛琅帮了大忙,原以为同薛琅之间的兄弟情终于稳了。
  未成想,在她和薛琅。王怀安的那团乱麻里,又生出了新的波折。
  苦恋王怀安的薛琅,要同王怀安苦恋的她,结成一对断袖兄弟——这是要气死王怀安?
  天上的扁月向人间徐徐洒下一片朦胧月华,投射到滔滔不绝的西川河水上,怎么看怎么像一渠狗血的汪洋。
  嘉柔站在这片汪洋的边上,为了婉拒薛琅这番提议,人生第一次知心、体贴又贤惠:
  “将军一贯骁勇,许是从未受过挫折,匍一遭受打击,一时接受不下冲动行事,也是人之常情。将军回去包上铺盖,连睡他三天,待睡清醒,自就想明白了……”
  薛琅挑一挑眉,有一丝讶然。
  倒是变得快。
  不久之前,她对此事还十分热心,寻着各种法子要说服于他。
  “此事,自是我深思熟虑,方才定下。”他连声音里都透着笃定,显然绝非冲动。
  她听得叫苦不迭。
  她虽不热衷姻缘事,却也不是个傻的。
  长安的二皇子就曾中意上一个女郎,可那姑娘却中意另一个郎君。
  二皇子本处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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