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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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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的二皇子就曾中意上一个女郎,可那姑娘却中意另一个郎君。
  二皇子本处高位,却不愿对女郎行强取豪夺之事,一番思量后,抢了那郎君,又以重金许之,哄得那郎君在人前同他亲昵有加,仿似鸳鸯一对。
  而那女郎经此刺激,终于辨明了自己的真心,原来她真正中意之人,正是二皇子。
  自此二人郎情妾意,妙不可言。
  至于那郎君,二皇子为了不泄露消息,寻人打断了那郎君的腿,将人赶出了长安城。那时适逢冬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那郎君拖着残腿,也不知究竟活下来没。
  后来二皇子纳了那女郎为外室,请了一众纨绔去吃席,她便在其中。席间二皇子多饮了两杯蒲桃美酒,才将这背后的隐秘事透露了一二。
  薛琅如今,恰就似当初的二皇子。
  而王怀安,就是那女郎。
  而她,却成了女郎最开始中意的郎君,接着被薛琅利用。等刺激完王怀安,他二人共赴鸳盟,她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她相信以薛琅的为人,最后倒也不至于将她腿打断。可她先同薛琅公开断袖,最后却又被他公开抛弃,她如今是潘安,此事对崔五娘自是无什么影响。可赵勇一家还要在龟兹长居,此后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
  这馊主意,到底是谁给薛琅出的?
  她当即义愤填膺道:“将军定是伤怀之下受小人撺掇,才想到了这法子。须知将军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不是一路人,今日行此险招,必定带累名声,全然不合算。”
  “此事并无旁人撺掇,乃我一人决断。”薛琅道,忖了忖又问,“奇怪,你竟是不愿?”
  她见他这般问,这才苦着脸道:“薛将军,你同王怀安二人如何折腾都由着你们,若加上我,三个人就显得挤了。后头牧圈还有要事,我先走一步……”
  “站住。”
  她再不敢动,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踱到了她面前,眸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尖,面上渐渐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原来,你以为本将军是真有龙阳之癖?”
  “这谁人不知?龟兹城内都传遍了……”
  “若本将军未曾听错,那传言里,也有你。”
  她讪笑,“我在里头的剧情,我自知晓是假的。”
  “难道本将军在里头的,是真是假本将军不知?”
  “这个……”她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王怀安自十四岁当我的近卫,到如今已有六年,我将他视同阿弟。”他似有些忍笑,“莫说我不喜男子,纵是真想同男子有些什么,也绝不会向阿弟下手。”
  她一时怔然。
  竟不是断袖?
  这两日的传言里,竟连一句真话都没有?
  “还有什么要问的?”他慢悠悠道,“方才本将军已问过你两件事,作为交换,允许你问我两件事。”
  “你……”她呆了几息,方问道,“看上我这张脸?”
  如雾月色里,他的眸光落在她光洁的面上。
  他笑了一笑,点点头。
  “还看上我的惊天之才?”
  他不由又是一笑,“你若说是惊天,那便是吧。”
  “到底是不是?”她忽然就强硬起来,慢慢扬起了脑袋,“求小爷做事,如此应付的态度,那可不成。”
  “是,”他从善如流,“本将军看上潘夫子的惊天之貌与惊天之才,认为如若立于本将军身畔,那些怀着觊觎之心的男子们定然会心怀自惭,主动退却,还本将军清静。”
  “哈哈!”一股难以压制的兴奋如电般窜上她的天灵感,她只觉通体舒泰,难以自持,“没想到啊,你西南王也有求本夫子的一天,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负手而立,并不插嘴,静静站在月光下,只等她终于笑完,方道:“此事于你有益,于我也有益。可此番既是我主动,允你提些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酌情应承。”
  自是要提的,她堂堂大盛第一女纨绔,怎能轻易就应下。自是要多多多多提,才不枉她当初苦苦相求,可他一丁点都不通融。
  她正要冥思苦想,远远忽然传来牧监的呼喊声:“潘夫子,有效了,患病的牛马,好转啦!”
  真的?
  嘉柔下意识往前小跑几步,忽又忆起她还一个条件都未提,不由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他。
  “给你时间去想,待想好了,前去都护府寻我。”他最后道。
  她连忙转身,发足狂奔。
  …
  都护府患病的牛马,一夜之间皆有了好转。
  轻者草粪已成形,重者也终于开始进食。再酌情灌几回肠,就算脱离隐忧了。
  只是这些患过病的牛马已伤了根本,日后想要养得壮硕,却需要更精心的驯养了。
  嘉柔守在褐牛的身畔,看着它吃完最后一点紫花苜蓿草,抚一抚它的脑袋瓜,低声同它道:“再过几日,你就能站起来了。别担心安西军嫌弃你瘦弱不要你,我已今非昔比,很快你就要因我而吃香喝辣啦!”
  待她出了牧圈时,白三郎已带着仆从,将嘉柔最喜欢的古楼子、酸牛乳与菠薐菜盛得满满,恭敬等在屯田卫所门前。
  日头将将东升,滔滔西川河被晨光照得似堆金积玉。
  白三郎极其热切道:“夫子,夫子今日可同徒儿回庄子?”
  嘉柔摆摆手:“你家夫子今日有要事,如待谈成,身家翻千倍。你同巴尔佳的亲事,主要是白银亲王不同意?”
  白三郎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可她关心他,便是他能重回潘门的希望,连忙道:“巴尔佳出身不显,阿耶有所不喜。”
  “从此之后,莫再担心,也用不到什么劳什子矿山。过两日将巴尔佳接过来,本夫子认她做个阿妹,给她涨涨身价。”
  白三郎尚不知如何一认阿妹就能涨身价,只是,“夫子同巴尔佳当了兄妹,徒儿岂不是要唤巴尔佳为师姑?这亲事……”
  嘉柔摆摆手:“叫什么无所谓,日后再想。总之,等着看本夫子的好事吧。”
  她接过古楼子两口吃尽,再咕噜噜饮尽一壶酸牛乳,翻身上驴,意气风发驰骋而去。
  这一日的午时,薛琅同几位副将审完此次连锅端的突厥细作,将将回到房中,兵卒便送了一封信进来。
  那信上并未具名,兵卒只嗫嚅禀告:“说是,说是将军的,将军的……”
  “照直说来,究竟是何人?”
  “他说,是将军的,相好。”兵卒硬着头皮说出这二字,只觉后背又湿又热,已是出了一片冷汗。
  待他禀完话,预想中的战神盛怒并未来临,只听得桌案后的人嗤了一声,道:“出去吧。”
  兵卒连忙后退,待退到了门槛处,不由抬眼,却见将军正在看那封信,唇角的笑意时隐时现。
  —
  午时刚过,一队骑兵从都护府浩浩荡荡出了门。
  为首的青年将军身着黑甲,腰挂弯柄长剑,于都护府门前略作停留。深沉的眸光只略作环顾,不但引得流连在都护府附近的郎君们窥探不止,便是过往的路人,也被其风采折服。
  将军一夹马腹,继续往前。
  穿过龟兹最热闹的集市。
  经过龟兹王所居的王城。
  最后停于一间死气沉沉的土坯客栈前。
  他的身后除了都护府的兵士,还有一路跟来的乌压压的民众。
  于门外打量了一阵这间客栈,他的目光落在客栈斑驳的门楣上。那里挂着一个经受风吹雨打、早已脱了色的招牌,上头口气极大地写着“长安客栈”四个字。
  他一抬手,兵士们齐齐下马,将带来的木梯靠在墙上。登登登上了高处,将陈旧的招牌取下。
  这动静惊得客栈里头的人纷纷涌到了门口,三个博士见自家招牌竟被兵士卸下,惧得两股战战,只当是东家犯了何事,官府要来抓人抄家。
  可转眼间,兵士们不知又从何处取来一个更厚重、显眼、阔气的牌匾,其上虽空无一字,然描金的底色已显得身价不菲。
  兵士们扛着牌匾上了木梯,手持铁锤“当当”几声将牌匾钉上去。
  王怀安端着红漆盘上前,其上已备好了笔和磨。
  薛琅接过笔,啖饱墨,将那空牌匾凝视两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于半空挥笔,只几番腾转借力,待终于落地,摞去狼毫,负手而立。
  众人再抬首,但见那牌匾上重现“长安客栈”四字,游龙惊凤,铁画银钩,长安大国气概,可窥一斑。
  这番动静终于将外出寻人赊欠货物的赵勇与曹氏吸引回来,两人气喘吁吁挤进人墙,不知发生何事。
  王怀安高声唱喝:“赵公为大盛人,纳龟兹税,对促进大盛与龟兹两邦之谊,功不可没,特赐牌匾一座,以兹嘉励。”
  围观众人哗然。
  薛大都护亲赐墨宝,此前闻所未闻。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赵公受都护府如此重视,今后何愁买卖不利。
  客栈二层,往外开的一处窗前,一位十五六岁的小郎君正支着脑袋,双目炯炯盯在楼下的薛琅身上。
  当目光于半空与他相遇,她挑一挑眉,缓缓向他探出一个巴掌。
  这是信上的第五条。
  薛琅垂眼,再一抬手,一个兵卒又捧出一个盖着红绸布的红漆盘。
  王怀安上前揭开绸布,露出里头一副极其精致的鎏金坠玉头面,面向赵勇夫妇:“听闻赵大娘正值议亲,身为义兄,此乃薛将军为赵大娘的添妆。祝赵大娘觅得佳婿。”
  赵勇怔怔盯着这副重礼,两腿险些一软。
  何时?自家闺女何时同薛将军成了义兄妹?
  他这个当阿耶的怎地不知?
  周遭恭祝声接连不断,羡慕、嫉妒汹涌而来。
  还是曹氏镇定,暗中给了赵勇一胳膊肘。赵勇被锤得钻心痛,这才恢复神识,双脚虚浮,上前接过红棋盘,一叠声地同薛琅道:“小女的婚事,竟叨扰将军……”
  “义妹惠外秀中,可堪良配。”薛琅温和道。
  待说罢,轻轻抬首。
  楼上,纤细的手臂带着两根探出的手指向他示意:此乃信上的第六条。
  只一息间,那手指又换了示意,还向他的方向压了压。
  是在催促他,快行第七件事。
  午间收到的那封信,又在他脑海中显现:
  “……潘家虽贫寒,却极注重礼仪。我潘安继承潘家遗风,纵是同人断袖一事,也不可等闲视之。特此提出以下七条:
  其一,断袖时限最短为半年,一直到潘安离开龟兹为止。
  其二,时限期内,将军只能与我一人断袖,方显对我之珍视。唯有珍视于我,才能震慑旁人。我自也待将军为唯一。
  其三,时限期内,因于人前扮演断袖的一应花销,皆由将军付之。
  其四,都护府此次患病的牲畜,愈后皆不可杀之,需择人精心喂养,终会壮硕。
  其五,需你令赵勇赵世伯面上有光,何法由你自择。
  其六,需你对外声称与赵勇之女为义兄妹,以利其婚事。
  其七,需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承认与我乃断袖,以利此事传到伽蓝公主耳中。
  暂列以上七事,日后想到他事,再行添加。”
  楼上的催促的还在继续,第七件事,是要他于大庭广众之下,亲口承认断袖之事。
  薛琅微微扶额。
  楼上登时探出个脑袋瓜,两手在自己的面颊边各捏了个方角出来,又得意又威胁地看着他——若不愿按她所言而做,便让那些方脸郎君烦死他吧!
  他于是后退两步,从衣襟中取出一团布,向她微微一笑。
  她从他的笑意中看出了些狡黠,心中陡觉不妙。
  却已见那团布在他慢条斯理的拆展下,显现出一条亵裤的模样。
  他一只手撑在马背上,另一只手向她高举那亵裤,懒洋洋问道:“潘贤弟,今早你走得急,将你的衣物落在了我榻上,现下可要下来取?”
  众人哗然。
  嘉柔身子一晃,但听“咚”地一声,楼下的赵勇直挺挺往后栽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薛琅:底裤,送你的,还挺好看。
  嘉柔:给老子闭嘴!
  赵勇:崔将军,卑职对不起你啊——


第39章 
  当整个龟兹城都因“薛都护与赵勇家的子侄潘安那啥了”而沸腾时; 赵勇成功地病了。
  他面色灰败躺在榻上,人中上多了个深深的掐痕,不管烧或不烧; 额上先顶上了湿巾帕。
  曹氏拧了另一个湿帕子换下先前的; 赵勇便呜咽一声,哆嗦着嘴唇开了口:“男人同男人,男人同女人……崔将军,卑职无能; 卑职无能啊; 卑职管不住男人同男人……你看他们是男人同男人; 实则却是男人同女人; 卑职怎能放心下……不能啊; 一辈子都不能啊……”
  “哪来的男人同女人; 就只是男人同男人。世伯莫忘了; 如今儿可是潘安; 几个月后离开龟兹,世上便再无这号人。”嘉柔在一旁低声反驳。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哪。你让我如何对得起崔将军……”
  曹氏便道:“我看薛都护也极好; 说不定同五娘的姻缘就成在此处。”
  “胡说!”赵勇呼哧一下坐起身来,目眦欲裂; “一女不嫁二男; 阿柔的亲事还在身; 怎能再相看旁人?若被人知道; 得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
  “这个儿可不怕,”嘉柔笑嘻嘻道; “世伯满长安打听儿的名声去; 那都是骂声一片; 骂得全不重样,可有才啦!”
  赵勇见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险些又翻了白眼。
  曹氏忙给他顺了顺胸口,他哼哼了两声,气得一句话都不愿再说。
  赵卿儿在一旁低声问嘉柔:“你同薛将军,真的要断袖?”
  嘉柔便十分坚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又很是得意道:“我潘安将成为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断袖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待日后有人给他列传,极可能要记我一笔呢!”
  赵卿儿见她这般模样,竟不知是该恭喜她,还是劝诫她。
  不过一阵阵,大堂的博士便接连在窗外送话:
  “阿郎,黄氏棉麻铺的黄掌柜带人来送麻线,说此后客栈要多少都可在他那处赊欠。不着急还,有了闲钱再还不迟。收不收?”
  “阿郎,吉庆羊肉铺送来了十斤羊肉,说不要银钱,送给阿郎打牙祭。收不收?”
  “阿郎,桃酪铺子也送来十桶桃酪与两桶蒲桃酒,也愿意先赊欠着。收不收?”
  赵勇见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事,躺在榻上冷笑一声,“用不着他们拍马屁。不收,通通不收!”
  不出几息,又有新的音信送来。
  “阿郎,石家派人送请柬,邀阿郎一起看戏。”
  “娘子,火寻家派人相请,邀娘子一同赏花。”
  “大娘子,史家二娘子办赏诗宴,邀大娘子前去一同玩耍。”
  这些石家、火寻家、史家皆是本地望族,平素与赵勇全无来往。如今却一个个都上赶着结交。
  难道是因为他们忽然发现了赵勇一家人品卓越、可堪相交吗?
  赵勇一想到这都是那薛琅带来的好处,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继续拒绝,曹氏却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还要为大娘的亲事着想呢。”
  她出去向博士交代:“也莫一口回绝,只说家中有人患病,不知何时才能好利索。”
  博士们纷纷扬眉吐气的前去回复了。
  再过了不多时,又有博士站在了窗前,这回却有些愤愤然:“……那一家又带着媒人前来,还捉了大雁在手,看样子是要行纳彩礼。阿郎,收与不收?”
  榻上奄奄一息的赵勇瞬间一跃而起,一把将额上巾子摔下,咬牙切齿道:“他们还有脸来!”拉开房门,杀气腾腾往外走。
  曹氏担心,连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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