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谋略(作者:帘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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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不凡的气度。
卫月舞敏锐的感应到燕怀泾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脚下不由的略微迟缓,在看到他转身向一边的亭子走去,卫月舞才重新拾步跟上。
燕怀泾已停下脚步,站在亭子里回首,看向缓步走来的卫月舞,笑容温雅,一双眸子深幽不见底,给人一种专注温柔,含情凝睇的感觉,任哪一位少女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暗中窃喜,羞涩不已。
第8节
卫月舞既便满腹心事,也不得不感叹,这位燕国公世子,果然当得起这世间第一公子的美誉。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少了厚厚的脂粉,额发也高高的梳起,露出了她精致的眉眼,波光潋滟的眸子顾盼生辉,虽然还带着些淡淡的稚气,但任谁都看得出少女如画的眉目,已具倾国之态。
额头上不大的疮口,现在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大夫替她上的药很好,应当不用多久,疮口就看不出了。
风吹过,扬起女子稍嫌单薄的衣裙,纤瘦的身影和翩跹的绣着小花的白裙,如同一副水墨的山水画,整个画面中,以及背后的官道,停在那边宽大,华美的马车,都成为背景,衬托出那一抹灵秀和娴静。
“卫六小姐,可有何求?”燕怀泾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清朗的声音线带着一股子清凉的温和。
只是这话,却是没有半点客气。
他就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微微低头,俯视着才走到亭子台阶之下的卫月舞,如同俯看众生的君皇,看似温和,实则尊贵而冷漠。
“燕世子看清楚了,不知道可对?”卫月舞停下脚步,脸上没有半点女子的娇羞,不闪不避的抬头,对上那双看起来温柔多情的眼眸,心中暗藏警惕,若不是她现在迫不得已,绝不敢招惹这样的男人!“卫六小姐,不觉得可惜吗?”燕怀泾似乎在替卫月舞扼腕叹惜,意有所指的轻笑道。
“如果现在不用,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用了。”卫月舞笑靥如花一般绽放,却带着一股子凉薄。
那枚私章原本的主人是燕国公夫人,也就是燕怀江的生母,但后来却是落到了卫月舞的生母手中,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卫月舞不清楚,但是自打卫月舞稍长之后,外祖母就把这枚私章拿出来,戴在她的手上,并且告诉她,这是燕国公夫人允卫月舞生母的一个条件。
如果在危险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向燕国公夫人,以及燕地求救。
而现在,卫月舞就拿来做为交换燕怀泾一次出手的条件。
如果莫华亭他们想把所有的事压下去,不让别人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燕怀泾跟自己在城门处分手的时候……
“你的确很聪慧。”燕怀泾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笑意。
“在名满天下的燕世子面前,月舞不敢言聪慧二字。”卫月舞大大方方的微笑道,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燕怀泾这么说。
这里面不只是表扬,同样代表着自己的价值,被眼前这位燕国公世子认同!
燕怀泾这样的人心中,认同,价值便代表着机会……
燕怀泾看着她,忽然轻笑起来,声音极为好听,卫月舞却品出了几分冰凉:“卫六小姐,你可想好了,用掉了这么一遭,他日,你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不能再用了。”
“月舞知道,月舞只知道这次如果不能顺利进华阳侯府,这接下来就没有以后了。”卫月舞抬起头,直视着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眸底没有一丝少女,乍见到俊美男子温柔凝睇时的羞涩。
她不是对未来充满旖旎之情的幻想的人!
如果自己还没到华阳侯府就死了,当然也就没有了以后。
不管这枚私章,多么的重要,没有以后,都是枉谈。
“你不怕我负约?”燕怀泾似乎对她的镇定和冷情,感觉到有趣,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问道。
卫月舞的长睫扇了扇下,水眸处带着几分坚定的冷意:“月舞当然怕,但是,还是会拿出来。”
“为什么?”燕怀泾挑了挑眉问道,俊眉一场,似乎诧异于卫月舞的回答。
“不拿出来,只有死,拿出来,至少可以搏一搏,世子不觉得,这或者也是世子的一次好机会。”卫月舞淡淡的道,那双盈盈明媚的眼眸,直视着那双潋滟的。
她料定燕怀泾是那种极具权势的人,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掩饰行藏,所以,她很坦白的说出了心中所想,自己回到华阳侯府这件事,对于燕怀泾来说,运作得当,好处很大,这应当也是燕怀泾之前愿意带她进京的一个原因吧!
这几天,她在马车中也一直在猜测燕怀泾进京的原因,一向不进京的燕地世子,居然进了京,当然不可能是来游山玩水的,燕地和京城的关系,许多人都能从中看出些微妙,尾大不掉,京中真的还有震慑这四大领地诸侯的力度吗?
如果能从自己这件事中,抓住点对燕怀泾有用的东西,相信他不会拒绝,这也是卫月舞敢拿出戒指来的另一个原因。
她在赌,赌燕怀泾会在这件事中,得到利益,连自己都能看到,她不相信他没有发现!
利益,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不管燕怀泾怎么想的,都必然会动心。
“六小姐,你很好!”看着卫月舞一脸温婉,却说出这么锐利而有深意的话,燕怀泾俊美的唇角一勾,弯出一丝笑意,墨色的眸子潋滟异彩,算是认同了她的话,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帮你?”
这算是同意她的要求了!
长袖中的拳头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掌心处的帕子,带着些微微的汗湿……
“我先要一个华阳侯府的标志。”卫月舞微微挑眉,坦然的道。
第十三章 惊马,撞落河道
这话说的很突兀,要的东西也特别,物件虽小,但代表的意思不一样,对于一个还没到京城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卫月舞相信燕怀泾必然有法子,对于让皇上都忌讳的燕地的未来主子,这种事都是小事……
马车重新缓缓起行,前面的扬蹄奋进,整齐划一的清一色雪色骏马,还没到城门口,便已经引得众人回首探看,虽然不知道马车里的是谁,但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这么一队人马,进了城门,就在城门口分了手,宽大华美的马车向着城中主干道行去,坠在后面的马车以及一辆,象是摆放着杂物的的小马车一起,则往另一边的支道行去,方才马车夫已停下来问过路,那边正是往华阳侯府去的方向。
京城中的燕国公府,是和华阳侯府,完全不在同一个方向。
燕怀泾的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马车里,燕怀泾斜靠在身边的软榻上,姿态闲散而慵懒,修长的手指上,正吊着那枚,从卫月舞手中得来的戒指,优雅的转动了两下,最后落回到他的手心里。
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想不到这位华阳侯的女儿,会这么聪明,不但审时度势而且有胆量。
无才无貌吗?这样的胆色,这样的气度,再加上那张精致的小脸,实在是让人很期待。这京城的华阳侯府么,总是太平静了些!
不过有卫月舞这个变数在,对于自己的谋划,或者更有利一些……
一边的小厮偷眼看了看自家世子那张笑的温柔无害的脸,急忙低下头,暗中打了个哆嗦,自家世子这是感兴趣了?真替那位华阳侯府的小小姐担心,这么小小的年纪,被自家这位表面温柔,实际腹黑无情的世子盯上,真是可怜啊!
卫月舞的马车才转进那个道口,车身还在半横着的时候,对面笔直冲过来一辆疾奔的马车,拉车的马似乎是惊了,马车夫正拼命拽着缰绳,一边大叫:“马惊了,让开,快让开!”
路人俱脸色惊慌的闪开,卫月舞的马车却因为正在转弯避让不及。
第9节
眼瞅着那辆马车,飞冲着撞了过来,只是得一声巨响,撞过来的马车向前冲了几步停了下来,卫月舞的马车车辕木却是直接断开,拉车的马,高抬起腿尖利的嘶叫一声,带动整个车厢仿佛竖了起来。
这条街是一条临河的街,一边正靠着宽大的河道。
马剧烈的奔腾了几下,从断开的轩辕上挣脱了出来,马车夫虽然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车,却只来得及拉住那匹受惊的马,竖起的马车车身,没了向前拉扯的力度,立刻就往后倒去,往河道里翻去……
路上的众人眼看着车身往河里翻,都站定脚步,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叫声。
沉重的车厢,带着车轮,四角厢顶,还包着铁皮,在水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停泄,直接就往下沉,没顶后,水花成漩涡状的往下翻卷,不用说,这车厢里要是有人,必死无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致于许多人的惊呼声才出口,车厢已经灭顶……
众人眼看着一个小意外,却带来了车毁人亡的血腥事件,都怔愣在那里!
唯在后面跟着的小马车不急不燥的停了下来。
车帘无声的拉开了一条缝,卫月舞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只剩下河道里的漩涡,眸色蓦的变得寒洌,目光一移,发现一个看热闹的婆子,脸上居然还带着笑,那样的衣饰,分明就跟来接自己的几个婆子一样的衣着。
华阳侯府的人……
看到河里的漩涡,肇事马车夫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朝着人群外,华阳侯府的婆子暗使了一个眼色,手中的马鞭熟练的一扬,就要赶着自己的马车逃离现场。
既便事后,他们醒悟过来又如何,自己出了这条街,就下这辆马车,换行装,谁又能说自己就是肇事者,以自己的身份,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怎么也不可能有事。
不过这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肇事马车夫才要走,却发现马鞭被人拉住,再回头,还没看清楚拉他马鞭的是谁,整个人已被扯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重重的倒在地上,而后面门上就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头……
第十四章 真假?你是华阳侯府的车夫
“你为什么打人?”被打的眼冒金星的马车夫,一边艰难的爬起来,一边怒道。
“你居然敢把我们燕国公府的马车给撞到河里去?”卫月舞的马车夫原就是燕怀泾的人,这时候冲着才爬起来的马车夫,又是狠狠的一拳,直接把那个马车夫又给打倒在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居然是燕国公府的马车,马车夫一愣,立时觉得不好,他只知道要把卫六小姐的马车撞到河里,却不知道这马车居然是燕国公府的,一时心里暗恨传话的人没说清楚。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撑着了。
“走,我们去衙门。”燕国公府的马车夫哪里肯歇,一把扯住他的脖领子,半拖着就走,他的力气极大,才几下,就把那个马车夫给扯离了他那辆马车。
一听要拉着去衙门,肇事的马车夫也急了,顾不得自己还在地上拖行,两手拉住燕国公府马车夫的手,大声的嚷嚷了起来:“就只是一辆马车而已,我又没伤到人,我最多赔你一辆马车。”
反正是死也不能承认知道马车里有华阳侯府的六小姐。
“走。”燕国公府的马车夫理也不理他,一副不把他拉到衙门,就绝不罢休的样子,继续拉着他往前拖,离那辆马车越发的远了起来。
“兄弟别,你别……”一看他上真格的了,肇事的马车夫慌了神,软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哀求道,“兄弟,我也不是不小心,你看看,我们是不是私了,你说你要什么都可以,反正这马车里的也不是你的主子,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你知道马车里的是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看看离那辆马车已够远了,燕国公府的马车夫才停下脚步,厉声道。
他们这边打闹起来,惊动了路上的众人,立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时倒是把两个马车夫给围到了圈子里,而后,都听到了他们最后那句话。
华阳侯府的卫六小姐?那位据说无才无貌的小姐?
围观的人中有听说过的,立时向周围不明状况的人解释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算是把卫月舞的生平长相都扒了出来,当然基本上长相什么的,都是道听途说,但也架不住知道的人多,一时间围过来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会谁也不会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小马车了!
见肇事的马车夫被围住,人群中华阳侯府上的婆子,慌了神,东张西望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报信,最后想了想,还是留下来看事情的最后发展,等有了结果,再去回报二夫人。
卫月舞正是这个时候从马车上下来的!
金铃已重新回到她身边,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方才,金铃已悄无声息的挤到事发地,那辆肇事的马车处了……
“我不知道里面是谁,但是出了这种事,既然这里面不是你的主子,有事我们就好好商量。”那个马车夫当然也不是笨的,知道这个时候绝不可以说出里面的,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的事情,只推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只想私了此事而已。
破财消灾之意明显,一副只要燕国公府的马车夫愿意私了,怎么样都愿意的样子。
“你是华阳侯府上的马车夫?”一个淡冷的声音接下了话。
马车夫愕然抬头,正看到一位娇小的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心里不屑,当下摇了摇手道:“这位小姐看错人了,我不是华阳侯府上的马车夫。”
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承认和华阳侯府有关系,这是那边来人,特地叮嘱的。
“不是吗?那马车上的标记是什么?”卫月舞扬了扬眉,眸色一片冰冷,一指那辆还停置在一边的马车,问道。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那辆马车,有几个眼尖,立时就认出了挂在马车边角上的一个标记,平日时各府的马车来来往往,有点见识的,都能认得出那几家有名的郧贵之家。
华阳侯府不但出了位大将军,而且还有尚书,怎么着也是有名的郧贵之家。
“是华阳侯府的马车!”
“不错,就是华阳侯府的,我上次看到过。”……
“华阳侯府的人,怎么就正巧把自家小姐给撞河里淹死了?”……
华阳侯府的马车,把华阳侯府的六小姐撞下去,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原就是太不寻常,再加上眼前的情景,任谁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你是华阳侯府上哪位主子的人,为什么要把卫六小姐的马车撞下河道?”卫月舞微垂着头,长长的羽睫在玉白的脸上,落下两道参差的阴影,眼眸中带着几分幽冷的深邃,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标志,当然是她让金铃趁人不注意,贴上去的。
马车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马车厢上,还会贴着华阳侯府的标志,一时间愣住了,脸色僵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马车,明明这马车,是他随意找的,跟华阳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上面怎么可能会有华阳侯府的标记。
“这……这马车不是华阳侯府的。”
马车夫慌了,眼神左右乱转,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不管你是府里哪位主子派来的,一会还是上衙门去说吧。”卫月舞眼底光茫跳动,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