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三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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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萧峄监斩,那个半个月西市刑场血气冲天,久久不散。
自燕门关血案后,萧家就只留这姐弟俩相依为命。
而先皇后去世后,萧峄就变得越发的冷酷无情。
可是偏偏皇上和皇后鹣鲽情深,自皇后和先太子懿璋太子去世之后,对皇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先皇后又拼死生下的小太子,另一个就是先皇后的弟弟──东平侯萧峄了。
皇上拿这个小舅子是当皇子养的。
无论萧峄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犯了什么众怒,到了皇上那里那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更是助涨了萧峄的嚣张气焰。
萧峄十三岁封东平侯,皇上在其二十岁的时候,将他封为亲军卫督司,统管皇家亲卫军;在其二十三岁时又封为中军府督军,将京城附近驻军都交到他的手里。此时的萧峄大权在握,成为了朝廷重臣。
只是,他的手段也越发的残忍暴虐。
这些年,随着皇帝年纪越大身体越差,皇帝的猜忌之心越盛,而萧峄借着皇帝的猜忌之心搬倒了不少与他做对的朝臣,将他们关进了大牢,折磨得死去活来,那是何等的残忍,满朝文武听到萧峄的名字都是面色大变。
可萧峄依旧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甚至皇帝还想给他封王!
为了阻止萧峄封王,这大半年的朝堂上都吵翻了天。
可是这些都阻止不了当下固执已见的皇帝,皇帝甚至已经开始打算为萧峄选妃了,一正妃两侧妃,分别是泾国公府的姑娘、左相家的姑娘和吏部尚书家的姑娘,只是位份尚未订下来。今天在泾国公府的赏梅宴,看似邀请了不少王孙公子,高门贵女,但其实那就是专门给萧峄一个人办的相亲宴,让萧峄根据喜好给她们订下位份。
从这些姑娘背后的身家就能看得出,皇帝对萧峄是何等的偏爱,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给萧峄拉拢势力,增加他的实力。
其实,这人选方面皇帝也曾考虑过她的婉贞,考虑婉贞则是看在婆母平恩夫人面子上,皇帝是真的认为萧峄很好,所以,才想将平恩夫人的孙女托付给萧峄,保侯府百年不倒,平安富贵。
只是,在询问她婆母平恩夫人的意思时,被平恩夫人给谢绝了。
以她们家的身份地位,婉贞若是入府只能为妾。
皇帝见平恩夫人不愿便罢了。
这些都是平恩夫人告诉她的,目的是远离东平侯萧峄。婆母说萧峄其人深陷权力斗争、皇权更迭的漩涡,其人手段又过于激烈毒辣,日后无论他是胜还是败,都注定血雨腥风,其人及其身边之人恐难善终!
现他们家这样的伪勋贵,还是远离这些危险,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好。
结果,今日这萧峄没去泾国公府的赏梅宴,却在四季春大张旗鼓的捉匪,还祸害了她的卿卿。
如果不是卿卿勇敢,扎了那匪徒一簪子,让那匪徒吃痛放手借机逃脱,萧峄那厮是真的敢放箭,那此刻她看到的怕就是卿卿的尸体了。
安昌侯夫人想到这儿,心里不住的感到后怕。
素月也请了大夫,大夫看过只说是惊吓过度,等会醒过来就好,没什么大事。
澄园的下人准备净水的净水,拿帕子的拿帕子,伺候苏妙卿换衣的换衣,等刚把苏妙卿收拾干净利索,塞到床上的锦被里时,请来的孙太医终于到了。
苏妙卿脖子上的伤都已经结血痂了,模糊一片,澄园的人都不敢动用,只能等着孙太医来,孙太医在清理时,安昌伯夫人卢蓁害怕得脸色惨白,可是,却依旧守在苏妙卿的床边一步都不肯挪动。
药水带来的刺痛让苏妙卿忍不住面露痛楚,可是,一见安昌侯夫人煞白的脸色,苏妙卿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小姐今年是犯了太岁了吗?”
“怎么接二连三的遇险?!”
英娘在旁边心疼得不住的落泪。
旁边的安昌侯夫人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动,将英娘的话记在了心里。
“没事儿,好在伤口不大,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孙太医小心地为苏妙卿清理完伤口后,又为苏妙卿上了药膏,做好了包扎,最后说道。
安昌侯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急忙问道:“孙太医,我外甥女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孙太医一脸的为难。
留疤这事儿得看个人体质。
有人是不易留疤的体质,哪怕伤口再大些也不怕,可有的人却不行。
这留不留疤的,他只能尽力。
“要是有宫中的御药莹肌如玉膏倒是可以无忧……”
孙太医捋着自己的胡子慢悠悠地说道。
莹肌如玉膏是由九种天材地宝精炼而成,有驻颜养容之效,对付这么小的一个伤口,自然是没有问题。
只是这材料太过珍贵稀少,太医院一年也只得三瓶。
莹肌如玉膏?
这个婆母好像有?
安昌伯夫人卢蓁思索着。
太医院一年三瓶,其中一瓶是太后的,另一瓶则是看皇帝心情赏给受宠的嫔妃,但大部份是给了宁妃了,剩下的一瓶则会是雷打不动的赐给了她婆母平恩夫人。
要不……
她再去她婆母那里哭一哭去?!
……
昭狱。
京城最阴森恐怖、臭名昭著的监狱,哪怕是头顶着烈阳从它旁边走过,你依旧能感觉得到它的阴风阵阵,时不时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仿佛是怨鬼从十八层地狱传上来的一般,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昭狱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中,那名被抓来的劫匪头领首领正被五花大绑,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是被鞭子抽过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深可见骨,而在牢房的四壁上,还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因为日久而沾染了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说了没有?!”
姗姗来迟的萧峄锦帕捂鼻,潋滟的桃花眼低垂,淡淡地开口问道。
此时的萧峄已经又换了一套新衣,玉色锦袍让萧峄此时犹如月下谪仙,与阴暗寒冷的监牢格格不入。
“除了交待了自己的姓名叫赵力之外,其它什么都没吐。”
黑甲卫指挥使卫劭甩了甩鞭子地说道。
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的赵力见到萧峄,恨恨地吐了口血水,“萧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想死?”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这人就喜欢硬骨头!”
“因为……”
“可以慢慢的玩!”
“你不知道多少人最开始也像你一样嘴硬,可是当本侯一旦给他们上刑之后,还没等熬过几个刑具就全招了,真是太没意思了……”
萧峄俊美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目光在墙上的诸多刑具上一一扫过,似是在想一会儿刚该挑哪一件儿刑具,那模样活像纯真的孩童拿到亲爱的玩具。
赵力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
昭狱的刑讯狠毒到令人发指,几乎没有人能挺得过全刑。
赵力内心惧怕。
可是,他不能招供。
他若是不招,萧峄肯定不会弄死他,可如果他一旦招了供,交代了那批武器的下落,他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怕是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啊……”
“这些都玩腻了。”
“不如……”
“我们玩个新花样吧……”
萧峄看着房外某个一闪而逝的黑影,愉悦地说道。
昭狱多老鼠。
“这些老鼠个大肥壮且凶狠,最喜食灯油和犯人溃烂的血肉……你说我若是在你的身上倒上灯油引老鼠来食……它们会不会挠穿你的胸膛、钻进你的肚子、啃噬你的脏器?”,萧峄放下了捂在鼻子上的锦帕,嘴角扯出了嗜血的笑容。
似是为了印证萧峄的说辞,一个浑身黑毛体型硕大的老鼠这时突然从牢房外钻了进来,也不怕人,只是眼泛红光,流着口涎,停在门口那里,一脸贪婪的看着赵力。
赵力想象着几十只、上百只这样的老鼠,在他的身体里疯狂涌动、撕咬他的血肉、然后钻进他的体内,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刻,赵力感觉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原来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他现在已经不求保命了,他只求速死!
见萧峄似是已经要示意人去拿灯油了,赵力脸色一白,惊慌失措地叫道:“我说!我说!”
“那批武器已经秘密运往了……”
……
第12章
“表妹,你都不怕吗?”
说话温声细语的人正是安昌伯夫人卢蓁的亲女,也就是苏妙卿的表姐谢婉贞。
此时,她正瞪圆了杏眼,一脸佩服地看着苏妙卿。
谢婉贞长得秋波婉转,秀美玲珑,气质清淡恬静,她已过了及笄早已订了人家,婚事就订在明年六月,这段时间安昌侯夫人正盯着她绣嫁衣,前些日子就听说苏妙卿入了府,可是,因为苏妙卿得了风寒,母亲不允许她来探望。
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绣嫁衣都要闷死了,好容易等到苏妙卿风寒好了,结果她又受伤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的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看苏妙卿了。
“就……还行吧……”
苏妙卿自己其实也是后怕的。
她这是与死神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她甚至都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古代的世界太危险,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苏妙卿那时是真的吓坏了。原本,苏妙卿还以为自己晚上会做恶梦、会不敢睡,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孙太医开的汤药里有安神的作用,晚上她服下药后就睡得昏天暗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夜无梦。
等到第二天早上,就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苏妙卿,昨天刀架脖子的阴影就已经褪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做为一个社畜就是有这么强大的心脏。
安昌侯夫人卢蓁本来想让苏妙卿在床上再多躺两天的,可是看苏妙卿死活也躺不住的模样,也就信了苏妙卿是真的没事了,这才让她下了床。
“表妹,你好勇敢。”
谢婉贞对苏妙卿佩服至极。
如果换了她,她铁定是不敢与匪徒殊死一博,更何况还是在面对黑甲卫无数森森箭矢之下,当脖子见血的那一刻,她怕是就要和素月一样吓晕了。
她家表妹娇娇弱弱,小小的一个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见过萧峄了?”
“他什么样啊?”
谢婉贞又好奇地问道。
萧峄京城里最矜贵好看的儿郎,无数高门贵女喜欢的人。
可是,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都严肃地警告她绝对不要靠近萧峄,说这个人手狠手辣,很危险!
高门贵女们喜欢那个活阎王?!
这些高门贵女们是不是都眼神不太好啊?!
苏妙卿现在一想起那双毫无人性的桃花眼说要放箭时的冷漠,苏妙卿就直打哆嗦,再次勾起了她直面死亡时的恐惧。
苏妙卿脸色都变了,抓着谢婉贞的手说道:“你祖母说的对。”
“你一定要听她们的话,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谢婉贞见苏妙卿说的心有余悸,也不再好奇,乖巧地点头。
那萧峄竟然如此可怕?
连胆子这么大的表妹都吓成了这样,那好日后若是看见萧峄还是躲远点好。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呢,那边澄园的丫鬟就哭着跑进来对着谢婉贞道:“小姐,您看去看看吧……夫人又被侯爷气晕过去了……”
什么?!
母亲/姨母晕过去了?!
谢婉贞和苏妙卿惊得同时站了起来。
……
春晖堂。
“卢蓁,你别给我装晕!”
“一说给你休书,你就装晕!我告诉你!不好使!”
“这次我不管你是真晕也好,假晕也罢,反正你今天必须得给我滚蛋!”
安昌侯一身锦衣,面目狰狞,指着昏迷不醒的安昌侯夫人卢蓁,愤怒地说着,拇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板指和腰间系的极品羊脂暖玉无不彰显着他的富贵。
安昌侯夫人的丫鬟们都敢怒不敢言,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白露更是气得浑身哆嗦,“侯爷,我们夫人嫁入侯府这么些年,执掌中馈,管理府中庶物,兢兢业业多年。孝敬平恩夫人,晨昏定省,侍药伺疾,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今,夫人都被您给气晕了,你还要在这个时候给她休书。”
“难道这么些年,您对我们夫人就没有半点怜惜吗?!”
白露嘴皮子利索,眼睛似是要喷出火一般,说出去的话玉珠坠盘又快又急。
可是,安昌侯竟然没有半丝动容,更因为白露身为一个丫鬟竟敢指责他堂堂侯爷而恼差成怒,上前就给了白露一个窝心脚,正踹在白露的心口上,白露顿时脸色一白,险些喘不上气来。
“这是休书!”
“替你们家夫人拿好!”
“收拾好东西带着你家夫人赶紧滚蛋!”
就因为这个女人,他的莹莹一直没有办法进入侯府,成为侯府的正式夫人。
他堂堂安昌侯之子,竟然被人说成了野种!
想想都晦气!
安昌侯一脸不耐的对着其它丫鬟催促着。
谢婉贞和苏妙卿跑进来时,正好撞见了这一幕,谢婉贞顿时双眼通红,她猛地冲上前去护住安昌侯夫人和白露,哭喊道:“父亲,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就了为一个青楼女子,将家里闹得不得安宁,将母亲气晕,祖母气病……”
“您这个样子,如何配称人父?!”
谢婉贞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实在是太伤心了,情不自禁地怒喊道。
“你放肆!”
安昌侯深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谢婉贞的脸上。
谢婉贞被打得头一偏,右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可安昌侯竟然觉得还不解气,高高地养起手,正打算再给谢婉贞一个耳光时,苏妙卿却突然扑了上来,一把推开了安昌侯。
安昌侯不妨,这一下竟被推个踉跄,要不是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扶住他,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谁准你欺负我们卢家的人?!”
“真当我们卢家的人死绝了?!”
早就知道姨母和表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亲眼看到姨母和表姐被欺负得这么惨,苏妙卿依旧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人给宰了。
安昌侯一听到是卢家人,心里不免有些心虚,可是,当他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小姑娘后,顿时胆气又壮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居然敢推本侯爷,你不要命了!你是谁?!”
“安昌侯夫人是我姨母,我是她外甥女!”
苏妙卿挡在安昌侯身前,挺直脊背,寸步不让。
“一个小小四品官员的女儿也敢对本侯大呼小叫,你放肆!”
听到只是卢蓁的外甥女,安昌侯抬手就要给苏妙卿一巴掌。
从小长这么大,她还没挨过耳光呢。
可惜了她的电击簪子是一次性的,上次用在了匪徒身上,否则,她肯定让这个狼心狗肺、没有人性、就会打人的安昌侯吃吃电击的苦头。
不行,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受伤,她得向9277多换些电击簪子,这简直是居家必备的防身利器。
可就算是眼看就要被安昌侯打,苏妙卿也没有躲闪,反而死死的护住了卢蓁与谢婉贞。
就在这一记耳光要打到苏妙卿脸上的时候,一个老者的厉喝从门外传了进来:“你才放肆!”
那只手掌在空中一顿,苏妙卿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算来了!
原来,她在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