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弑神-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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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有个秘密,她出自古老而神秘的术士之家,家里有不少实力强大的术士,但是她是家族的弃卒,灵能微薄,毫无术法天赋,所以才被“流放”到落后的青川。她平时都会携带一个护身符,但前阵子护身符沾了水,她给挂寝室阳台上晾着了,失去了符咒保护的她,一下子成为了贪食灵能的影诡的目标。
父母、堂哥、堂姐……她把能救场的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可没有一个能打通,明明信号是满格的,却无法接通,仿佛这里成了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
虽说普通人你看就救不了她,但这种时候她只要能跟外界联系上都会放心点,她就把老师、室友、朋友的电话都了一遍,打不通,110也一样。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走廊距离外头的林荫道有三米的距离,可树影还是在靠近,缓缓的,像是群蛇。
注意到这一点的秋水吓得手机都差点脱手了,翻到通讯的最后,赫然是“同桌”二字备注。
别人问起森澈电话号码,她都回答“不记得”。
森澈确实不记得自己的号码,因为她根本不打算跟别人联系。不过热心同桌秋水还是以“学校有事通知我可以告诉你”为理由弄到了她的号码,毕竟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森澈肯定也不会留心学校或者老师的通知。
已经求救无门的秋水拨打了给森澈的电话。
森澈就住在教学楼对面的居民楼里,□□的话二三十秒就到了,就算绕路从校门过也只用两分钟,因此经常预备铃响了才去上学。
电话意外地拨通了,里面传来森澈冷漠、不耐的嗓音:“什么事?”
距离她尝试自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多,森澈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其他人不知道她想死,只当她逃课散心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事情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她在医院住了五天后,就出院了,继续上学放学,过着普通又有些糟心的日常。
她不像之前那么思绪狂乱,不再在笔记本上写“死”和“杀”,只是继续研究各种奇门异术,她对邪祟的憎恨与日俱增,发誓要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寄望于下次能在邪祟吞噬他人前先发制人。但她对外界的冷漠已经形成了习惯,别人也给他贴了标签,用秋水的话讲就是“好似冬眠的蛇”,看起来对外界漠不关心,但又有些危险。
“森澈——”秋水哭了出来,“我跑不出学校了,不知道发生什么,而且影子、影子在动……”
秋水心里发苦,谁会相信这么扯淡的话?森澈一定会以为自己在讲鬼故事或者恶作剧吧?毕竟森澈不是出自什么术士之家,只是普通人,要怎么说,她才会相信呢?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对方跟她家人联系呢?
对方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随即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被当做恶作剧了!唯一接通电话的人竟然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森澈!怎么办?秋水瘫坐在地上,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不断靠近的蠕动的影子……
第16章 影诡杀机(七) 落入影中
满屋子的邪祟都在说话。
窸窸窣窣,嘈嘈切切。
——那是虫子形态的邪祟。
亮紫色的瓢虫激动地反对:“去干吗,去了就是送人头!”
雪白色的蜘蛛带着悲悯嚅嗫:“不去的话,那小姑娘就死掉啦。挺可爱的小姑娘呀,又热情好心,阿澈那么冷漠还要凑上来。她死了,阿澈在学校就没人搭理咯。”
“要变空气咯!要变空气咯!”熠熠生辉的水晶甲壳虫幼稚地附和。
亮紫色的瓢虫不满:“去了有什么用呢?森澈又没有异能,普通人类,战五渣一个,去了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
“整整齐齐!整整齐齐!”
“你也知道小姑娘是‘家人’啊?家人当然要救了。”
“我这只是比喻。那女孩跟森澈有几根毛线的关系,不就是话都没对上过几句的同学吗?”
“是同桌!”
这些不知道是幻觉还是邪祟的东西竟然吵了起来。
如果微生涵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知道森澈的精神状态有多差了。很多老调查员都会走向这样的宿命:分不清同样邪异的现实与幻觉。这世界上实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但并不是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有些知识生在内心的幻象。森澈还没有加入人协,精神状态却跟老调查员有的一比。
这些虫子只是她内心的投射。
不同的切面的投射。
温柔的,冷漠的,没立场的。
“吵死了,都闭嘴!”森澈大声呵斥。
她很烦躁,那次跳潭之后她确实想起了保护世人的初衷,可她并没有那个能力,平日里是看了不少从家书房里偷出来的书,但那都是纸上谈兵,她连灵能怎么运用都没搞明白,那些玄妙的玩意儿,就算用大白话都不一定学的会,更很可能都是晦涩的古汉语或者古英语、拉丁语?她最的最大的能力就是尽量看懂,然后抄录符咒。可这符咒,没有灵能根本开启不了。
上一次从影诡手底下逃脱还是被神秘力量救的,这次去肯定也是送死,除非那神秘的白影再度出现。
她企图压制幻听却不得法,手机正以最大音量播放着节奏激越唱法铿锵的德语摇滚《La gloire à mes genoux》(荣耀向我俯首),这是出自音乐剧《摇滚红与黑》的曲子,背景是司汤达写的名著。此刻正播放到:
“Il faut s’incliner sans s’indigner jusqu’au bout/
Soit tu nais roi; soit tu n’es rien/
Mais dis…moi——”
(或许你生而为王或许平庸无名,但请告述我,为什么在这个十字路口)
房间昏暗无比,拉着窗帘却并未开灯。
通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对面夕阳下的教学楼,因为住的比较高,还能看到二楼的走廊。秋水的身影本来就娇小,现在更是小得像只虫子。秋水缩成甲壳虫般的一团,成鸵鸟姿势,而诡异的影子正要靠近她、吞噬她……
“那个笨蛋!”森澈咬牙切齿。
看着秋水逃避现身而缩成团的身影,森澈想起前前段时间的自己。森澈清楚这些影子能杀人,那个经常缠着自己的女孩快要死了。
秋水求助了一个并没有战斗力的人,想想又有点可怜,从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秋水已经完全绝望了,可能他通知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自救,才会把电话打到一个不熟且明显不热心的人。
或许,森澈是秋水最后的救命稻草。
森澈猜到了这一点,顿时心痛起来。
“那个人跟你没关系。”
“你又要袖手旁观吗?就像看着花羽……”
“看着真恍……”
“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死掉吗?”
“扫把星。”
“灾祸之人。”
“女巫。”
“如果不是你,她会招来这般灾难吗?”
“招致了灾厄的人——是你!”
脑海里是无尽的窸窸窣窣的碎语,像是虫子们发出来的,又像是她自己发出来的,每一句都是针对她的PUA。这是她自己的对自己的暴虐。
森澈没有犹豫太久,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的话,根本谈不上什么拯救世界。她已经看过太多身边人被吞噬了,她觉得宁可死的是自己,反正她也生无可恋了,如果能一命换一命的话,还是把生的希望留给快乐的人。
她起身,随便套了个外套——衣服并不合身,是父亲上次来落下的黑风衣,而后推门而出。
森澈藏了私心,觉得或许她作死,就能再遇到那白影。
学校外墙有三米多高,靠手脚根本怕不上去,好在有电网,还不通电。森澈十分熟练地攀爬上去,并且顺着墙内蔓藤滑下去,速度之快,一看就是上课经常迟到和逃课的学渣,姿态灵活轻盈,宛如野猫。。
森澈从空地上跑过,绕开所有不详的树影。蔓藤的影子不会变成妖邪,建筑的影子也不会,主要还是那些树。这样的身手和判断力其实已经初步具有了调查员的素质。自从白影出现又消失之后,森澈的精神清明了许多,没有像过去那么脆弱。甚至以惊人的适应力,习惯了那些鬼魅虫子的窃窃私语。
当森澈来到二楼时,影子已经爬到了秋水的脚踝处。
森澈一把拉起女孩,往后撤去,跟影子拉开了距离。
秋水本来已经放弃被救的希望了,可橘发少女穿着并不合身的风登场,夕阳下的身影,在被仰视的角度看来长而英武,她一把拉开了自己和诡异影子的距离,并且对影子呵斥道:“离我朋友远点,你这卑贱的邪祟!”
‘你是弥赛亚吗……’秋水不自觉在心里喃喃。少女以救世之姿出现,在秋水眼里焕发着神一样灿烂的光芒。
影子像是被森澈唬住了,竟然停止了蠕动,还略微向后缩了。
不过森澈也就帅了两秒,影子后缩了一会儿,可能是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个不会使用灵能的小丫头,根本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转而势如猛虎地向少女们扑过去……
森澈赶紧拉着秋水往走廊尽头跑。好在并不是所有的影子爬得近,不然满是影诡的走廊估计两人早被绞成肉沫了。
可情况也不容乐观。
“虽然我很感谢你来救我,但为什么你一来祂更凶了啊?”
“大概我比较香?!”
生活太难,森澈学会了黑色幽默。
森澈的灵能比秋水强,对影诡的吸引力更大,所以一开始影诡是把森澈当做猎物,后面吃不下,才转而盯上秋水的。
森澈拉着秋水跑下楼梯,之前困住了秋水的无名禁制并没有困住森澈。
不远处就是操场,那是一大片空地,夕阳虽然给树木投下了极长的影子,却没能祸害操场中央。
它就像是巨大的蛋糕在引诱着人,秋水看到操场的时候,眼睛里焕发着希望的光芒。
森澈却知道操场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因为危险不一定来自外界,也可能来自己的脚下。
森澈带着秋水走入教学楼的阴影。这也是影子,但是目前来看没有攻击性。
秋水很害怕的看着大片的屋影,“在这真的没事吗?”
同样是影子,有的是杀机,有的却是荫蔽。
森澈点了点头,却并未放心,她凝视着屋影,不安像是蚂蚁群啃噬着心脏。
真的就是这样安全了吗?
影子中深处了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脚脖子,将她拉入了深渊。
“森澈!”秋水眼睁睁的看着森澈被黑影吞噬,消失不见,眼泪决堤,她崩溃地跪倒。
第17章 影诡杀机(八) 影子君主
森天意回到给女儿租赁的房间之后却没有见到女儿,一开始还放心,后面渐渐的觉从不不对,不远处就是他们的学校,学校里弥漫着邪异的气息。
虽然学校由于负能量重,经常是非自然事件的发生地,但不可能每一个女儿的学校都会这样吧?
虽然不敢置信,但森天意还是起身去查看了。通过窗户就能看到大半个学校。学校里的影子有异常,它们的动向根本不符合客观世界物理规律。
森天意知道出事了。
他瞪大眼睛,赶紧下楼。
这是影诡。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是无法伤害自己女儿的,甚至会对女儿退避三舍,毕竟她的血脉天然就具备保护力,否则也不可能从小蹦跶到大。但是不安的感觉还促使森天意去学校查看。
森天意在教学楼的墙角找到了悲哭的秋水。
森天意问他怎么回事。
秋水说:“我的同桌、同桌她被影子吞掉了。”
平时的话,秋水会注意让自己的语言正常化,但这会儿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脑子一片迷糊,也不管来的人是谁就把看到的说出来了。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声音并不熟悉,抬头看向森天意,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看到的是中年男人粗犷冷厉的脸,此刻面沉如水。
森天意不敢相信,影诡那么卑贱的东西竟然能吞噬了自己的女儿!这不可能!
被影诡吞噬的人,血肉灵魂都被当做养分吸收。可以说是一个永不超生之地!
冷汗从他额头冒出来。
他走到影诡最可能爆发的林荫道,那些夭矫扰动的影子忽然像是碰到了雄黄的群蛇,迅速溃散。
危险的树影变成了正常的树影。
森天意想要追上那些“蛇”,却追不上,祂们遁了。
森天意脸色难看到可怕,只能是影诡找人,而没有人主动上门的说法。虽然森天意身上的能量浓密至极,影诡却不敢觊觎他,祂们害怕地逃了。
黑暗中,她的意识体像是婴儿一样蜷缩着。
要死了要死了……她的意识念念叨叨。
其实她不该出来的,这种行为本质上跟自杀没有区别。再想死的人,死到临头还是会畏惧,畏惧那不可知的死后——花羽去了哪儿,真恍又去了哪儿?
谁知道呢……
或许去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吧?
不知道为什么,恐惧烟消云散了,变成一种向往。她蜷缩着,窝在这凝胶状的黑暗之中,意识昏昏沉沉,即将永眠。
两位好友回头跟她告别的画面一遍遍闪现,最终两个人的身影和声音都重叠了——
花羽:“别跟来,因为你…还未有资格。”
真恍:“别跟来,你还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样的话虽然诡异冰冷,却激发了森澈的求生欲,她猛的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能死!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凝胶一样的东西里,能动弹但是很困难,她奋力挣扎,一股愤怒染上心头,她身上焕发出了灵能的白光,这些白光烧掉了周围困住她的“物质”,她稍微有了一点自由。
黑暗中逐渐浮现一个影子,那是黑色的剪影,周围有一环光圈,以至于能看出是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形,头戴王冠,坐姿霸气。
这就是藏在影子里的邪祟正体吗?
邪祟不一定拥有人形,但是有的邪祟为了让人类更好的理解自己,会说人话,会打扮成人类,也有的邪祟纯粹的痴迷此道——他们以为自己是人。从黑暗混动中诞生的生物,犹如婴儿,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如果最初接触的是人类,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是人类。而后,在人类的忽略和排斥中,一点点扭曲。
这是森澈第一次看到邪祟的人形,并不恐惧,反而有些好奇的打量,“王子中二病?”
王子中二病,又叫童话中二病,该病症体现在觉得自己是公主王子之类的童话角色。
“什么王子。”黑影不屑地说,“吾乃影子君主。贱民不跪?”
看来真的是个中二病。
“你是你的内部世界吗?我会怎么样?”
黑影咧嘴,白光从牙缝和口心放射出来,显得鬼魅邪恶,“一点点被消化,最终灵能散尽,血肉模糊,只余下一副骸骨在人间。”
森澈慌乱着,恐惧着,却不表现出来,故作轻松道:“哦,那可真吓人。”她左顾右盼,想要找到出口,可四周都是黏稠的黑暗,毫无区别。
完了完了,这下要交代了。
曾经被黑火吞噬的好友花羽是否也曾面临这样的境地?孤独吗?痛苦吗?
森澈的思维混乱,被乱糟糟的想法和感情塞满,完全顾不上去思考破局了,就算思考,恐怕也想不出结果。
“嘻嘻嘻……”影子君主怪笑起来,“难得有人能在我的体内保持清醒的意识,真想看看你被逐渐消化时是什么表情,应该很有趣吧,嘻嘻嘻……”
那些胶质的东西又朝着她围了过来。
她根本不懂得运用灵能,刚才只是意外,只记得刚才十分愤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