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美味娘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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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从于老爷子病逝之后,于家就慢慢从人们的视线中退了出去。
外人不知道的是,于广平临死之前,曾经对丁宗光有所托付。
于广平的儿子于洪昌没有厨艺天赋,但是孙子从小却颇受老爷子喜爱,他怕儿子耽误了孙子的前途,便在临死前将教导孙儿于训庭的事情托付给了丁宗光。
丁宗光自然一口答应,但是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下来的,究竟是一桩怎样的苦差事。
于洪昌在厨艺上没有天赋,在宠孩子上头却是一个顶十个。
小时候看着好好儿的一个小孩,在于广平死后不出三年,就被于洪昌宠成一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熊孩子。
丁宗光为了对得起兄弟临死前的托付,没少在教导于训庭身上下功夫,甚至可以说,比教导自家孙儿还要上心,但是却收效甚微。
于训庭如今已经被彻底惯坏了,做事情拈轻怕重,偷奸耍滑,连基本功都不好好练,恨不得一步登天。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
但是于训庭却不管那些,他一直坚信小时候爷爷告诉他的话,他是极有厨艺天赋的。
所以他将自己如今十七八岁了还无法独当一面的全部责任都推到丁宗光的身上,觉得一定是他嫉妒自己的天赋,所以才不上心教导自己,怕自己一飞冲天超过丁家人。
丁宗光无意中得知于训庭的想法,便也歇了想要把他拉入正轨的想法。
他特意拿着酒菜,去兄弟于广平的坟前,像对方生前那样,摆出酒和小菜,对着墓碑,自己喝一杯便往地上泼一杯。
喝得差不多了,他才借着酒劲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长叹一声。
但是如今事已至此,只得来向老哥哥赔罪,自己恐怕是要辜负当初的嘱托了。
这些都是于训庭并不知道的,发现丁宗光不再管自己之后,他反倒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去听那个老头子絮絮叨叨的教训,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学习厨艺了。
但是没有人在前头带路,一个人自学哪里会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丁宗光放弃于训庭已经有一年时间了,这期间于训庭越发一事无成,甚至还被人以厨艺速成、菜谱秘籍之类的名头骗了好几次钱。
所以这回大家都一股脑地跑去在廖老爷子面前表现,于训庭开始是不屑一顾的。
他倒也还算是吃几堑长一智,觉得这一定是初味轩为了做生意放出来的假消息罢了。
但是后来听说廖老爷子还会出来跟大家说话,并不是直接无视众人的,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今天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打扮得翩翩君子模样,带着几个在一起玩得好的朋友和两个表弟,一起去初味轩吃饭。
在于训庭的心目中,只要廖老爷子能够看到自己,肯定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天赋。
等自己学成归来,一定要跟丁宗光划清界限,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让丁宗光看着自己是如何成功的!
第368章 砸场子
于家自从于广平死后,就依照老爷子的遗言退出了义津楼的经营管理,如今都是丁家人在打理,于家只等着每年收取分红。
义津楼被丁宗光打理得不错,较之以前更上一层楼了,所以每年的分红银子已经足够于洪昌一家三口吃喝无忧,甚至还可以小小的挥霍一下都不成问题。
所以初味轩的价位虽然让人望而却步,但是于训庭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带着五个人进来,挑了一张整个大厅里头位置最显眼的桌子,坐下便十分豪气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哥请客!”
经常跟于训庭混在一起的人,除了两个姨家的表弟之外,还有三个都是其他大厨家里或是酒楼掌柜家里的庶子,甚至还有个私生子。
这些人在家里地位尴尬,甚至手头也都紧巴巴的,渐渐发现于训庭出手大方,还傻了吧唧的好哄,于是就慢慢凑到他的身边,时不时出来蹭个饭什么的。
所以今天既然于训庭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人也都十分不客气,可着自己喜欢地点菜。
要知道府城的初味轩价格比永榆县的还要贵上几成,尤其是还增加了不少高档菜品,可不是他们平时能消费得起的。
于训庭也不心疼,待几个人点完之后,又特意添了几道鲁菜。
韩双林看了下手里的单子,笑着提醒道:“几位客官,咱们店里的菜量虽然算不得大,但也不算小,六个人点这些菜已经足够了,不如小的就先记这些,您几位吃着看,若是不够咱随时加菜,您看怎么样?”
这本来是句替顾客考虑的好话,但是在于训庭耳中听来,却觉得韩双林是在嘲笑自己,觉得自己吃不起,所以拦着不让点了。
不过他还勉强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既然是为了廖老爷子而来,就尽量不要横生枝节。
于训庭表情不悦地挥挥手道:“行了,那就先来这些吧,再给爷拿两坛子你们酒楼最好的酒来。”
韩双林应诺着下去了。
于训庭环顾一圈,心道也不过如此,还以为能有多了不起的地方。
此时还不到晚上的饭口,所以酒楼里的人并不算多,所以后厨上菜还是很快的,不多时,十几盘菜就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其他几个人全都食指大动,但拿起筷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夹哪个菜才好。
于训庭先盛了一勺一品豆腐,入口之后便怔住了。
这豆腐观之洁白如玉,入口柔软细嫩,豆腐中的馅料清爽鲜美,简直比义津楼大厨做出来的还要好吃。
这怎么可能!
于训庭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反倒将勺子一丢,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连做法都不一样,还叫什么一品豆腐,不知道一品豆腐是鲁菜中的代表菜么?可不是随随便便做个什么豆腐都能叫一品豆腐的。”
他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位置,说话的声音又特别大,引得其他吃饭的客人都往这边看。
于训庭见状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紧接着又接连“评价”了好几道菜。
什么布袋鸡应该整鸡出骨而不是用刀剔骨,什么拔丝地瓜的糖火候不到……
说来说去好像没有一道菜能入他的眼一般。
旁边桌的人被他的胡言乱语烦到不行,忍不住拉住伙计要求换桌。
韩双林忙叫人来给客人换桌,自己上前去客气地请于训庭稍微注意一下音量,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吃饭。
于训庭本来刚才就对韩双林颇有意见,此时见又是他来,气得一巴掌扇过去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管小爷的事儿,怎么,你家菜不好还不让人说啊?”
伙计们看到这边闹起来了,连韩双林都挨打了,赶紧上楼去把封七叫了下来。
封七一听韩双林被客人打了,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双林那孩子有多乖巧懂事脾气好,他是最清楚的了。
连他都能挨打,那客人得跋扈到什么地步?
封七一边下楼一边将手指掰得咔吧作响,真是在永榆县待久了,竟然连基本的警惕性都降低了。
上楼去叫他的活计见他这副目露凶光要去跟人打架的架势,不由得后悔不迭。
但是他根本管不住封七,这会儿要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得赶紧跑到后院去找夏月初。
夏月初得到消息来到前面,见封七已经基本将场面控制住了——于训庭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受伤,但看他那一脸愤怒屈辱的模样,肯定是在封七手里吃了亏。
封七见夏月初来了,不免有点讪讪,人都说做生意是以和为贵,自己这样的脾气,怕是也只有夏月初这样的掌柜能受得了了。
夏月初过来却没忙着做和事老,刚才的事情她都已经听伙计说了,所以上来便看向于训庭,问:“于少爷,想吃鲁菜不去自家的义津楼,而是来我们初味轩,吃一道贬一道,难不成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大厅里的客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大放厥词的人,可不正是于广义的孙子——于训庭。
义津楼是东海府最大的鲁菜馆,开业三十余年,口碑一直不错。
在东海府一说去吃鲁菜,绝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都是义津楼。
大家着实没有想到,义津楼的孙少爷竟然会跑到初味轩来挑三拣四。
难不成还真是来砸场子的?
于训庭见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中都透着怀疑,气急败坏道:“你家的菜价钱那么贵,做得又不地道,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咋地,还不许人说了?别以为你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家的菜不地道?”夏月初挑眉看向对方,“敢问少爷你是去过鲁地吃遍街头巷尾,还是拜在鲁菜大师名下潜心钻研过厨艺?若都没有,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的菜不地道?”
于训庭被她几句话激得口不择言道:“我用不着去过鲁地,你家这些菜做得跟我家的不一样,那就是不地道!”
夏月初简直都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还不等她开口,廖老爷子突然从后门走过来,沉着脸道道:“合着依你的意思,义津楼倒成了鲁菜的金标准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回去问问丁宗光,看他敢不敢这么说。”
第369章 丢人现眼
廖老爷子本来在后院跟夏月初一起研究用高汤和花雕酒浸泡食材的法子,结果夏月初被叫走一直没回来,他便找到前面来了,没想到正听到于训庭在那儿大放厥词,忍不住就训斥起来。
他的身份和辈分都摆在那儿,别说是于训庭了,就算于训庭的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廖老。
于训庭看到廖老爷子,顿时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来了个透心儿凉。
他刚才光顾着嘴上痛快,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显然为时已晚。
但于训庭就是那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他在瞬间的紧张过后,竟然上前两步,拦住了转身要走的廖老爷子。
反正大家来的目的都是为了引起廖老爷子的注意,不管用什么办法,至少能搭上话了就是好的。
“廖老,您听我解释。我是义津楼于广平的长孙于训庭,听说您想要收一位关门弟子,所以我想来毛遂自荐。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我是我们于家最有天赋的了,若是不信,您可以当场考校考校我。”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呆了,你刚在人家店里打了伙计,说人家的菜做得不地道,然后转头就想要拜师?
这弯儿转得可太大了点儿吧?
只可惜于训庭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还大言不惭地说:“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学习厨艺,但是无奈爷爷过世太早,之后就没有人真心教导我了。我空有一身天赋和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但是又不想就此被埋没,所以前来自荐,希望廖老能成为我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现场的人都被他这番话惊呆了,一个个嘴长得老大,恨不得到了能把拳头塞进去的地步。
廖老爷子也有点被吓到了,毕竟他这么多年来,接触到的都还是比较高层次的厨师,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极品。
若不是周围的环境太过严肃,夏月初几乎都要被这孩子逗得笑出声来。
说实话,能做到这么自信也是不容易的。
如果他是当真有天赋的人,夏月初说不定还会比较欣赏他,毕竟现代人已经不像古代那样讲究谦虚礼让了,能够自信地展示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可惜于训庭却是空有一张嘴,完全是个绣花枕头,让夏月初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是不是跟别人长得不一样。
但是于训庭却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自信满满地站在那边看着廖老爷子。
廖老爷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有点头疼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来,老老实实地在后厨待着多好,偏要出来看这个脑残做什么。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我听人说你刚才在这儿挥斥方遒的大肆点评,不如说来我听听,看你这个有天赋的千里马,究竟有几分本事。”
于训庭闻言眼前一亮,他觉得廖老爷子既然给他机会,就证明他是有希望的。
他往桌上看了一眼,没敢说那道一品豆腐,因为即便不懂事如他,也是知道从形式上讨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便绕开这个,指着桌上的布袋鸡。
“这道菜虽然叫布袋鸡,但是做法却根本不对。”于训庭隐约记得小时候,爷爷给他讲过什么整个出骨之类的事儿,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这道菜应该用整鸡出骨的手法,但是你们初味轩的这只布袋鸡却是用刀剔骨,刀痕清晰可见,就这样的水平,还不承认自己不地道么?”
夏月初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来。
廖老爷子也是一脸不忍直视地摇摇头,起身道:“行了,你身上有没有天赋我不知道,不过的确能看得出来,自从你爷爷去世后,还真是没人用心教过你了。”
于训庭还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间神情有些茫然,反倒显得他稍微稚嫩和乖巧了一些,只可惜这只不过是假象。
“布袋鸡的整鸡出骨本就是用刀剔骨,你以为是自贡的兔子呢?还不该有刀口?你自己去脱个试试,如果你能不动一刀就将鸡完整地脱骨出来,那我就承认你是有厨艺天赋的。
周围的客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嘘声,原以为这个义津楼的大少爷敢来砸场子,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完全就是个棒槌。
于训庭听到周围的议论,面皮涨红,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他哪里会做什么布袋鸡,只不过是以前听爷爷说过,但是年头有些久远,今天竟然还搞了个大乌龙,真是连家里的脸都一起丢光了。
虽然已经丢了人,但于训庭却偏偏不信邪,非要找出个毛病来,扭头继续在桌上的菜里左看右看。
正好此时他们桌点的最后一道菜端上来了。
“您好,您点的烤兰花鱼。”
伙计将盘子放在桌上,看看夏月初,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将外面的包裹物敲掉。
于训庭看着烤兰花鱼,又凑上去摸了摸外面的包裹物,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像是抓到夏月初的把柄一样,梗着脖子说:“别的就不用说了,你家这道菜就不够正宗!
烤兰花鱼是从叫花鸡的做法化用而来的,该用湿泥糊在鱼身上,然后放在炭火上烤制,但是你家这个是什么?外面根本不是泥壳!说你们不正宗还不服气?”
“于少爷,不得不说,从您嘴里还能听到叫花鸡的做法,倒让我对你颇有些刮目想看了。”夏月初对这种没带脑子的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耐心,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但是大厅里那么多客人看着,她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烤菜分为两种,一为红烤,二为白烤,这道菜就是用了白烤的办法。而白烤,就是从当年叫花鸡的包烤技法中脱胎而成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么?”
鲁菜中的白烤,其实是从叫花鸡的做法当中脱胎而出的,以前叫做包烤,是用湿泥包裹住原料,然后用火烤煨。
但是随着人们对口味的要求越来越高,再用湿泥包烤的话,难免会使原料沾染上泥土的腥味和土气。
所以包烤的基础上,研究出来了白烤这种方法。
就是用白面和水,擀成一张大薄饼,然后将用整张猪油网包裹好的鱼放在其上,包裹严实,以面糊封口,最后放在铁箅子上烤制。
这道菜烤好之后必须立刻完整地端上桌来,要当着客人的面儿拆开。
夏月初说罢便上前,用小木槌撬开外面被烤干的面皮,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