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美味娘子-第4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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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见陈瑜白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黑紫,薛承简直是心力交瘁。
十几岁带兵被人围困,带领亲卫队以少胜多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这般无力。
薛承用力掐着陈瑜白的人中呼唤:“陈大人?陈大人您快醒醒!”
小皇帝还在努力与自己作斗争,好在陈瑜白终于慢慢转醒,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此时裘继虎已经快马加鞭地将院使项昌林和当日当值的院判冯尧带到衙门,回禀说刘总管也在赶来的路上里,即刻便到。
薛承在殿内道:“下官此时脱不开身,无法迎接二位大人,请二位大人直接进来。”
项昌林和冯尧早已知道是陈瑜白突然晕倒,皇上也在殿内,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乖乖地背着药箱推门进入衙门正堂。
薛承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小皇帝,生怕被外面其他人看出端倪,待二位太医入内,大门重新被关上之后,才挪开身子。
看到小皇帝衣服上有血,正在痛苦地翻滚的情景,项昌林和冯尧都傻了。
项昌林呆愣在原地,冯尧更是手一软,药箱掉落在地,“砰”地一声响,震得屋里屋外的人都是心头一颤。
薛承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道:“项院使,请赶紧过来帮忙!冯院判,麻烦您去看一下陈大人,陈大人刚刚厥过去了,我掐了半天人中才刚转醒。”
项昌林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小皇帝身边,声音颤抖地问:“薛、薛将军,皇、皇上这、这是阿、阿……”
他的话完全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衙门有人拿着薛承的腰牌去请太医,还要求请资深的太医。
他当时看在薛承如今颇得圣心,派了另外一位院判朱仪彬过来,回去之后听说是去大牢里给几个阿芙蓉膏上瘾之人看病,他当时心里还颇有些不悦,如今看来难道薛承当初请人来,竟然是为了给皇上治病铺路?
项昌林的手都开始发抖,他对阿芙蓉膏上瘾并不了解,甚至根本就没接触过,之所以会知道这个,还是因为朱仪彬回去之后,他随口问了几句。
朱仪彬是个性格极其认真死板的人,听到他问,便开始详细地跟他讲解,从病人的症状一直说到脉象,又一路说到他的几种用药的思路。
可惜后面的内容项昌林并没有认真听,此时受到惊吓,更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薛承见冯尧已经开始给陈瑜白诊脉了,项昌林却还眼神发直,忍不住着急地催促道:“项院使,您倒是先想法子缓解一下皇上的痛苦啊!”
项昌林却一把抓住薛承嚷道:“叫人去东平胡同,请朱院判来,快去!”
嚷完之后,他才稍稍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终于伸手开始给皇上诊脉。
但是他诊脉的手是抖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汇聚到下巴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薛承简直都要疯了,出去打发人速去请朱院判过来。
恰在此时,刘启终于到了。
因为裘继虎入宫说得是陈大人突发急病,他根本没想到皇上会有什么事,将宫中的事情安顿好才赶过来接皇上回宫。
谁知道了之后,就见衙门正堂大门紧闭,厉飞跟个石柱子似的杵在门口,也不说个缘故,只说奉命不许任何人入内,真是把刘启气都不轻。
还不等他端出总管的架势训斥厉飞,薛承就从里面出来了。
刘启立刻露出笑容,迎上去道:“薛将军,咱家……”
但是薛承却脚下飞快,走出来直接将门在身后死死关上。
刘启心里一突,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抬眼直视薛承,问:“薛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总管请放心,如今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大人都在堂内,皇上和陈大人都不会有事的,只是薛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刘总管能借一步说话。”
薛承说完,冲刘启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率先迈步朝一旁走去。
第1145章 贼老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刘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跟着薛承走到了背人处。
“薛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启板着脸先发制人地质问,“难道你们是想挟持天子逼宫不成?”
薛承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脸比刘启还黑,语气比他还要强硬地问:“刘公公,你先交代一下,皇上最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是皇上贴身的人,难道你竟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刘启听了这话,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其实来的路上他也隐隐怀疑过,如果是陈瑜白突发疾病,即便薛承走不开,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人,难道还抽不出人手送皇上回宫么?
现在想起来,唯一的可能便是,突发急病的根本不是陈大人,而是皇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启就慌了,一叠声地问:“薛将军,皇上到底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啊!哎呦我的老天爷——老奴打从皇上小时候就在身边伺候,皇上就是老奴的命啊——”
刘启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眉毛就慢慢立起来,啐骂道:“定然是昭华宫那个小贱妇!”
薛承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皱眉问:“你是说,皇上如今的情况,跟德妃有关系?”
“如今朝中谁人不知,皇上几乎可以说是独宠德妃了,夜夜宿在德妃宫中不说,如今连午休都要特意过去跟她歇在一处。
“皇上年轻,初尝男女之事,必然食髓知味。只可恨那小淫妇,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狐媚之术,勾得皇上去她处夜夜笙歌!”
“刘总管的意思是说,皇上去德妃处,只是为了男女之欢?”薛承闻言皱眉,拿不准刘启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跟自己装傻。
“皇上去后宫,不为了那档子事儿,难不成是跟德妃关起门来聊国家大事?”刘启说完立刻露出轻蔑的神色,“就算皇上想跟她聊,她也得懂啊!”
“皇上最近除了天天去德妃宫中,可还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薛承皱眉问。
“除了去的越来越勤了,比前阵子更容易困倦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了。”刘启说完立刻道,“咱家最近也请了太医来给皇上诊脉,太医只说皇上有些操劳过度,给开了些滋补的丸药,叮嘱皇上多多休息。
“哦,对了,有好几次,我都在皇上身上闻到了以前从来没闻过的味道,想必一定是德妃用了什么催情药物,才引得皇上沉溺其中。”
说到这里,刘启越发气愤起来。
“德妃身为后妃之首,非但不劝阻皇上,还着意勾引,独霸皇上,哪里配得起她封号的那个德字!皇上定然是因此才会累坏了身子!皇上若是有个好歹,咱家拼死也要剥掉她的皮!”
薛承见刘启的模样不似作假,加上他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刘启是从潜邸就跟在小皇帝身边的,深得小皇帝和陈瑜白的信任。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外人眼中,刘启跟小皇帝本就是一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刘启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内侍的最高官职了,他想要在宫中稳稳当当做自己的刘总管,就必须是小皇帝平平安安活着、国泰民安的时候。
将这个思路理顺之后,薛承的怀疑自然而然就全落在德妃身上了。、
刘启在皇上身上闻到的陌生味道,应该就是阿芙蓉膏的味道。
德妃身处宫中,自然不可能跟广州府和西洋人扯上关系,能够跟她联系上,给她往宫里送东西的,就只有她的娘家人。
看来这件事,蒋家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薛承不甘心地沉声问:“刘总管,皇上在昭华宫里做什么,难道您一点儿都不知晓?”
“哎哟我的薛将军啊!”刘启急得白毛汗都冒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别跟这儿吊着咱家了,皇上怎么样了?”
还不等薛承回答,就听厉飞在不远处扬声道:“将军,朱院判到了。”
薛承闻言转身就往大堂走。
刘启此时还一头雾水呢,站在原地,咂摸着今天这件事儿的各方面细节。
想着想着,忽然浑身一震,快步走到门口问拦着自己的厉飞:“你刚才说谁到了?”
“太医院的朱仪彬朱院判。”
“哦,朱院判……”刘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声音瞬间拔高到几乎破音,“你说谁?朱、朱院判?”
厉飞被刘启尖细的嗓音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朱院判有什么值得让刘总管如同见了鬼一般。
刘启脑子里零散的线索,此时被朱仪彬这条线给彻底串起来了。
薛承这边的衙门牢房里,关着的是阿芙蓉膏上瘾的人,朱仪彬院判最近隔日就会过来诊脉,记录病情,并且听说已经开始给几位症状较轻的病人施针和试着开药方治疗了。
为了几个阿芙蓉膏上瘾的患者,薛承何至于要大动干戈地请一位院判过来诊治,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再结合小皇上今日听说此事,就跟着了魔似的,坚决要出宫一探究竟。
如今又……刘启不敢再往下多想半个字。
难怪刚才薛承对自己疾言厉色地询问,原来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
说实话,刘启跟大部分对阿芙蓉膏一知半解的人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在他们眼里,赌博也一样可以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不过换成阿芙蓉膏了,反正都是少数人,朝廷哪里有精力管得那么细?若是这种地方事务不论大小都呈送到朝廷,朝中百官岂不是要累死了?
但此时,他才以结果为导向,倒推了之前一切存在细微不合理之处的地方,
虽然过程完全是他想得太多,但是结果却被他猜了个正着。
刘启没能亲见那些阿芙蓉上瘾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之前陈瑜白进宫与皇上议事的时候,他在旁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眼眶一热,泪水就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贼老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皇上究竟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竟然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
第1146章 扎!朕、恕、你、无、罪!
小皇帝虽然浑身难受,但毕竟吸食的时间尚短,此时勉强还能维持着一丝清明,坚持不肯再用阿芙蓉膏。
但是这种煎熬也十分伤身,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想在臣下面前出丑。
以为自己想通了的刘启快步跟着朱仪彬进屋,看清大堂内的情况之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朱仪彬看到屋内的情况,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十分果决地道:“皇上,微臣得罪了。薛将军,刘总管,请您二位来帮忙固定住皇上的身体,微臣施针先帮皇上缓解一下痛苦。”
刘启被点了名,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皇上,臣失礼了。”薛承伸手控制住小皇帝的双腿。
“皇上,老奴冒犯了。”刘启哭唧唧地按住小皇帝的双手。
朱仪彬在朝中有个外号,叫做医痴。
尤其是遇到疑难杂症,或是自己从未碰到过的病人,那股劲儿立刻就出来了,废寝忘食也想把病症搞清楚。
所以自从薛承派人请朱仪彬来衙门牢房之后,他就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病症充满了兴趣,最近当值的时候就在太医院翻看医书;不当值的时间,基本就都泡在侍卫亲军马军司衙门,诊脉、开药、施针、记录,忙得不亦乐乎,至今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眼看朱仪彬从药箱内拿出针包就要施针,项昌林却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道:“老朱啊,你、你有把握么?”
这话叫人如何回答?
但凡是给皇上施针,谁敢托大说自己有把握?
更不要说对于阿芙蓉上瘾这个病症,如今除了朱仪彬,其他人别说办法了,根本连接触都没接触过。
薛承不想让朱仪彬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正准备开口说话。
谁也没想到,小皇帝突然用颤抖的手抓住朱仪彬,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道:“扎!朕、恕、你、无、罪!”
朱仪彬被感动得双目泛红,跪在小皇帝身边,声音哽咽地说:“臣定当竭尽全力。”
虽然声音发颤,但是朱仪彬下针的时候手却依旧很稳。
几针扎下去,小皇帝虽然依旧浑身无力,十分不舒服,但是四肢的颤抖抽搐渐渐平缓下来,骨头缝里那种让人没抓没挠的麻痒感也有所减轻。
小皇帝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原本因为难受而绷紧的身体瞬间软下去。
刘启此时双眼已经被泪水糊得看不起了,只觉得开始还需要自己用力按住的双手突然间没了力气。
他惊得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喊,却被薛承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
“皇——唔——”
小皇帝的情况暂时得到缓解,在刘启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来,靠在他身上费力地喘着气。
“今日之事,不可外露半个字!”
屋内其他几人自然知道这件事中的干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大齐立刻就要陷入混乱之中了,所以全都严肃应诺。
陈瑜白虽然已经转醒,但到底年纪大了,刚才又惊又怒之下伤了心神,此时还有些浑浑噩噩,并不是很清明。
皇上扭头看向陈瑜白,关切地问:“陈大人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项昌林道,“陈大人只是一时间气血上涌,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但怕是需要好生将养些时日才行。”
小皇帝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
陈瑜白对他来说,如父如师,从当初陪着他去封地开始,就对他谆谆教导,后来更是将他直接保上皇位。
都已经是可以含饴弄孙的年纪,还要为他殚精竭虑。
而他呢?原就知道蒋家从根子都烂透了,却还是轻信了德妃,最后不但害了自己,还差点儿害了陈瑜白。
薛承看出小皇帝的情绪低落,知道他的情绪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但是阿芙蓉瘾还没彻底过去,残留的余韵会放大人的各种负面情绪。
这也是造成上瘾者家人十分痛苦的原因之一。
瘾头上来的时候六亲不认,过去之后却又痛哭流涕、真心忏悔、跪地求饶、赌咒发誓……甚至是自断手指,撞墙撞柱……最后全家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被不知情的人看到,简直可以说是感天动地。
这样的感动,只能维持到下次瘾头再次上来,所有人又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薛承跟刘启一道,将小皇帝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休息。
作为屋里唯一一个可以拿主意并且理智尚存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已经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即便这里是自己的衙门,自己也早就将上下都梳理过好几次了,但也不敢说是铁板一块,毫无破绽。
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外面传出各种谣言了。
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将皇上送回宫中,把陈瑜白送回家修养。
薛承沉声道:“刘总管来的时候可给皇上带了御寒的衣裳?”
刘启抹了把眼泪道:“带了,带了,老奴这就去马车上取。”
“微臣护送皇上回宫,朱院判和冯院判跟着皇上一道回宫。劳烦项院使,陪同陈瑜白大人一道回陈府,陈大人的身子,这几日就有劳院使大人了。”
项昌林和冯尧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而且他们心里清楚,如果小皇帝能熬得过这个坎儿,朱仪彬这个医痴立刻就身价不同了。
刘启取来大氅、风帽等御寒之物,伺候小皇帝换掉弄脏的衣裳,带上风帽,先避到屏风后面。
薛承叫人取来担架和棉被,大张旗鼓地将满脸病容的陈瑜白护送出衙门,担架旁边还跟着一脸苦相的项昌林,任谁看都是陈大人病得很重的模样。
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