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美味娘子-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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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庆王从重庆府败走后,一路向西逃窜,然后又折回去邛州,一路穿林爬山,此时正带人藏在西面龙门山南段山脉之中。
派出去的几个探子回来都说城中一切正常,只开了一个西面城门,其他三门紧闭,门口和城门上巡查的官兵也比正常情况下多,想必是知道蓉城被围之事,随时戒备中。
赵怿听得十分满意,点头道:“有顾先生在城中,自然事事妥帖,没什么需要本王担心的。”
放下心里的担忧后,赵怿终于带着仅剩的几十名亲卫从山里出来,直奔邛州城。
邛州城门遥遥在望,看着又宽又深的护城河,看着高大结实的城墙,看着高|耸的角楼,赵怿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城墙上响起三声号炮。
兵士们立刻忙碌起来,转动绞盘将吊桥拉起,然后厚实沉重的城门就在赵怿面前不远处轰然关闭。
“为什么突然关门,快开城门,放下吊桥,放本王进去!”赵怿不明所以,飞快打马来到护城河边,生气地冲着城楼上大喊。
扎拉钦笑眯眯的从垛墙后面探身看向下面,道:“真是可惜啊,如今邛州城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下,至于什么王不王的,我也不知道,不如还是叫你反贼赵怿吧?”
庆王看见扎拉钦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邛州提前做了那么多布置,最后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被人占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本王懒得跟你废话,你叫顾元出来说话!”
“哈哈,顾元?”扎拉钦仰天大笑,“好吧,看在你大老远逃过来的份儿上,满足你这个要求。”
他说罢叫人用投石机丢了一个东西下去。
圆溜溜的东西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赵怿马前。
赵怿定睛一看,那东西赫然竟是顾元的头颅,许是放在冰窖内存着的,上面还带着冰碴,冒着寒气,一看就知道定是死了多日了。
夏月初此时正在城楼上悄悄看着,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扎拉钦竟然还把顾元的头留到现在,看来对他的恨意着实不轻。
赵怿脸色骤变,一把扯紧缰绳,胯|下的马被他扯得连退几步。
不过赵怿的怕,并非是被顾元的脑袋吓的,而是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咱们走!”就在赵怿调转马头,准备带着几十名护卫离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坐在马上,手持长枪的薛承。
城墙上的夏月初一看到薛承,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笑容藏都藏不住。
虽然前些天就知道薛承已经悄悄埋伏在城外,但是怕打草惊蛇,他一直不能进城,所以这也是自打二人分开后,夏月初第一次看到薛承。
黑了,也瘦了,整个人看起来更精壮了,即便下巴上胡子拉碴,也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帅气。
扎拉钦在旁边看着夏月初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苦涩。
赵怿看到薛承,整个人在马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挥手道:“他就一个人,何足畏惧!都给本王上!”
亲卫中有几个人鼓起勇气,抄起兵器,打马朝薛承冲了过去。
薛承连正眼都不瞧这些人,他的目光一直坚定地盯着赵怿,手里的枪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谁敢靠近,长枪或刺、或挑,将人一一打落马下。
剩下的十几个人根本不敢再上前,更有人干脆下马,跪地投降。
薛承对其他人做什么都毫不关心,他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锥子,死死将赵怿钉在原地。
赵怿喉结上下滚动,拼命吞咽着口水,看着薛承骑在马上一步步逼近,他甚至连抽出兵刃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薛……”
“闭嘴!”薛承双目赤红,怒而打断道,“你不配提我的姓氏!”
赵怿被薛承周身的气势压得两股战战,他此时也恨不得下马求饶,只要能留一条命在,但是他却一动不敢动。
薛承控马来到赵怿面前,二人胯|下的战马已经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着彼此喷出来的气息。
“今日,我便要为我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的性命讨个公道!”
薛承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已经刺出,却没有刺中要害,而是一枪扎在赵怿肩头。
“该不会是太激动失手了吧?”唐茹在城墙上看得着急,恨不得跳下去帮他把人杀了。
“这是薛裘的一枪!”
另一枪刺出,正中左肩。
“这是薛晟的!”
“这是薛奕的!”
……
城墙上的人鸦雀无声,看着薛承一枪接着一枪地刺在赵怿身上。
“最后这一枪——”
赵怿此时已经浑身都是血窟窿,找不出任何一块好地方了。
人虽然没死,但是也跟死差不多了。
薛承的枪尖缓缓抵在赵怿心口,双目含泪,一字一顿地说:“最后这一枪,是替我爹赵怿刺的!”
一枪刺破心脏,赵怿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哀鸣,最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薛承抽出长枪,仰天长啸:“爹,孩儿终于给你报仇了!”
夏月初在城墙上看得也是热泪盈眶,既为他大仇得报开心,又心疼他这么多年把仇恨压在心底的憋屈。
她提着裙子就往下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开城门!扎拉钦,叫人开城门!”
薛承坐在马上平复着心情,就见邛州城门洞开,吊桥吱吱嘎嘎被放下,一个让他思念成狂的身影从城里跑出来。
“月初!”
薛承翻身下马,也迎着夏月初跑来。
夏月初不顾薛承满身满脸的鲜血,如鸟投林般扑入他的怀中。
薛承紧紧搂住夏月初,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在自己怀里,让两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合在一处,再也不用分开。
他觉得有很多话想跟夏月初说。
想说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思念和牵挂。
想说得知她以身犯险来到川蜀后的揪心和狂怒。
还想说……
但不等他开口,夏月初却已经驾轻就熟地踩着他的鞋子,踮起脚尖,将唇贴在他的耳畔,轻轻说了句:“咱们回去就要孩子吧!”
薛承脑中所有想说的,都被这句话击飞得无影无踪。
他手臂突然用力,将夏月初打横抱起,顶着城里城外所有士兵的欢呼声,一步一步朝城里走去!
【全文完】
第1201章 番外一 王桦(上)
东海府,永榆县,南丰胡同。
陈婶儿一大早就起来,做好早饭就一个劲儿催促大儿子王松道:“你赶紧的,老三不是说今个儿到家么,你快去官道上等着,不然他找不着。”
“娘,你别着急,三弟又不是连夜赶路,不可能这么早到的。”
大儿媳彭氏用手肘碰了王松一下,道:“娘让你早点去你就早点去,三弟这么多年没回家了,肯定归心似箭,说不定会早起赶路呢!”
“就是啊!”陈婶儿扯着衣襟开始擦眼角,“你说这孩子,一晃儿都走了快十年没回家了。”
王松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其实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
他胡乱喝了一碗粥,吃了个油饼就起身道:“娘,你别着急,在家等着,我今天肯定把三弟接回来。”
王松往外走,老二王枫也立刻起身道:“大哥,我哥你一起去。”说完又回头交代媳妇杨氏,“你在家帮着娘和大嫂好生准备,三弟山高水远难得回来一趟,得好生张罗一桌,我们兄弟几个得好生喝上一回。”
陈婶儿道:“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赶紧去吧!对了,老四啥时候回来啊?不是早就告诉他老三啥时候回来了么?咋也不知道提前回来一天?”
“娘,你就别操心了,老四昨个儿托人捎信儿回来说了,三弟回来要先去东海府,到时候就把他一起捎回来了。”王枫临走前,又伸手抓了个油饼叼在嘴里,才一溜烟儿地跑出门去。
陈婶儿心神不宁的,也没心思干活儿,早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先出去买菜。”
彭氏赶紧起身道:“娘,我陪您去吧。”
“你先喂孩子吧,今天的菜什么都订好了,回头人家就送过来了,我就是心里头闹得慌,出去溜达溜达。”
见陈婶儿走了,杨氏才忍不住问:“嫂子,你见过三弟么?”
“没见过,只听你大哥总说,咱家如今生意能做这么大,日子能过这么好,都是因为三弟命好,当年拜了个好师父,连带着把家里都给带起来了。”
彭氏过门已经五年了,孩子都三岁多了,对家里一些事儿还是有些头绪的。
杨氏刚过门半年,如今肚子还没动静,虽然陈婶儿和王枫都没说什么,但她自己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对家里的事儿也不敢多过问,只敢偶尔私下找彭氏请教一二。
“虽说三弟跟在他师父身边,肯定不会吃苦,但做娘的心都是一样的,孩子不在身边,哪怕是去享福的,也还是忍不住惦念。
“婆母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一直觉得亏欠三弟,可是人家在京城,咱们也帮不上忙,所以这次回来,家里肯定得什么都紧着三弟。不过咱们是女眷,只要帮着婆母做好家里的事儿就是了,别的倒也用不着咱们。”
杨氏好奇地问:“三弟今年多大了?”
“应该有二十五了吧。”
“都那么大了,还没成亲啊?”杨氏惊讶道。
彭氏闻言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嫁过来的时候,王松也已经二十三岁了。
她低头喂孩子吃奶糊,道:“男人嘛,先立业后成家,早早成家说不到好人家,反正四弟如今还在读书,耽误不了下面的着什么急。”
“这倒也是。”杨氏嘴上应着,脑子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娘家的表妹堂妹,有没有年纪合适还没定亲的。
彭氏余光一扫,就知道杨氏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撇了撇嘴。
自己这个妯娌,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唯一的问题就是眼皮子浅,总想打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又没那个城府,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让别人一看就明白,倒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不过她身为大儿媳,自然也不希望在三弟难得回来的时候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所以还是开口敲打道:“三弟在京城是要有大出息的,婆母也早就说过,三弟的前途和婚事,咱家都不插手,全都听他师父的。”
杨氏闻言虽然稍微收了收心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若是三弟自己看上了,难道他师父还能拦着不成?
陈婶儿在胡同口溜达来溜达去,没等来儿子,倒是先把夏瑞松等来了。
“陈婶儿!”
“哎呦,夏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夏瑞松下了马车道:“听说阿桦要回来,我过来送点东西,而且月初早就来信说了,阿桦这次回来,还带着御赐之物,准备供在家中祠堂内,家里少不得要准备一番,这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陈婶儿闻言吓得嘴都合不拢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啥御赐之物?”
夏瑞松还以为她没听懂,又解释道:“与此职务就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这可是传家宝啊!”
“不是,老三不是跟着夏娘子去京城开酒楼做菜么,咋还会得了皇上的赏赐啊?”
“阿桦以前没写信回来说么?”夏瑞松闻言更加惊讶,“你说这孩子,这么好的事儿,咋还瞒着家里呢!”
夏瑞松三言两语把王桦当初如何赢了第一场厨艺比试,如何得了皇上的赏赐跟陈婶儿说了一遍。
陈婶儿听得眼泪都下来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翘,又哭又笑道:“这可真是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如今四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出息,我总算是对得起他们那个短命的爹了!”
“陈婶儿,这是好事儿,该高兴才对,快别哭了。”夏瑞松劝慰道,“好在我怕家里没准备,把该准备的东西都一并带来了,家里只需要准备个条案就行,条案有么?”
“有,有!”陈婶儿抹掉眼泪,一叠声道,“你说说这孩子,真是一点儿成算都没有,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家里说,还要夏娘子和夏掌柜跟着操心。”
“阿桦还年轻,不懂这些规矩也是有的,他是月初的大徒弟,也叫我一声大伯,我们替他打算那不是应该的么!”夏瑞松说着,叫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都当心点儿,仔细别碰坏了。”
王桦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街景。
将近十年前,他跟着师父,从东海府去往保定府,
如今再次回到东海府,也许勉强能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吧?
他正想得出神,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东家,官学到了。”
王桦推开车门还不等下车,就见一个人连蹦带跳地冲过来,大喊:“三哥!”
“阿桐?”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王桦已经有些不敢认了。
他离家时,四弟王桐才刚十岁,如今都已经是弱冠之年的少年,模样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细看之下,五官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的。
“三哥!你可真是狠心,这么多年一趟都不回来!”王桐瞬间红了眼圈。
小时候父亲过世得早,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大哥二哥小小年纪就要跟着母亲上山下地干活赚钱,王桐几乎是由王桦带大的,兄弟俩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之前王桦东海府的时候,王桐其实难受得很,但是他心里明白,哥哥去了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所以连哭都只敢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继续读书,也是哥哥为自己争取来的,所以在所有同窗中,他一直都是最刻苦的。
上个月接到信,听说哥哥要回来,王桐激动得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王桦心里也最惦记这个弟弟,在途中就先捎信给他,让他在官学等自己,自己先绕路来府城接他。
“先上车,咱们路上说话,娘和大哥二哥还在家等着呢!”王桦把王桐拉上车,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感慨道,“真是长大了。”
王桐嘴一瘪,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哥哥怀里。
“多大了还撒娇。”王桦嘴上这样说,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也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拍拍弟弟的后背,又揉揉他的脑袋。
“三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能待到你乡试放榜。”
王桐立刻在心里算起来,今天是七月二十,乡试八月初九入场开考,按照往年的时日看,放榜都是在中秋到八月底之间。
他忍不住有点失望道:“那么久回来一次,才能待一个多月,也太短了吧?”
王桦闻言笑道:“若是你这次能上榜,我就带你一起去京城。”
王桐闻言眼睛瞬间瞪圆,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桦。
“真的假的?三哥你可别唬我!”
“自然是真的。”王桦点头道,“我从京城出发之前,师父还特意叮嘱我,若是你乡试能够得中,就带你一道入京,让你在京城准备明年的会试。京城名师众多,学子才子更多,不是东海府能比的,对你准备会试是很有好处的。”
“三哥,你放心,我肯定能中的!”王桐对自己十分自信。
而且他并非盲目自信,官学的先生们也都是这样说的,只要正常发挥,上榜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只是名次问题罢了。
若此时陈婶儿或是王松、王枫在车内,肯定要念叨做人不能骄傲自满,要谦虚如何的话。
但是王桦跟在夏月初身边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她的自信和从容,所以对弟弟的话丝毫没有质疑和批评的意思,反倒是笑眯眯鼓励地看着他。
王桐越发觉得,果然还是三哥最好,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