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杏-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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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还有邱橙和秋程。
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本来向暖听说他们明天就开始考试,怕耽误他们考前复习,没打算今天过来。
奈何这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是妥妥的大学霸,根本就不考前复习。
靳言洲收到初杏发的消息时,正满脸不情愿地用向暖的相机给她拍照打卡。
听到手机响,靳言洲单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查看消息。
随即,回完初杏消息的他把相机还给向暖,对他们说:“我去超市一趟。”
向暖说:“一起吧,正好我有点渴,过去买瓶水,顺便看看你们学校的超市是什么样的。”
就这样,四个人一起去了超市。
其他三个人在柜子里选喝什么口味的饮品时,靳言洲在另一边找适合腕表的纽扣电池。
买完东西,靳言洲从超市出来。
他站在台阶上,低头看了看手机。
最新一条消息还是他不久前发的那句:【有空,在哪见?】
初杏没有回他。
向暖走到他旁边,把其中一瓶水递给他,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
连头都没抬一下。
下一秒,靳言洲像是被什么驱使着,抬眸看了眼路上。
然后就发现初杏正背着双肩包快步往前跑。
她好像往这边看瞅了一眼,又好像没看到他。
就这么从他面前不远处跑了过去。
靳言洲登时拢紧眉。
他盯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安。
刚刚初杏在给靳言洲发完消息后,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怔怔地凝视着手机,头一次惧怕接母亲的电话。
初杏的心脏像被人抛到了半空,毫无依附,摇摇欲坠。
她起身走到通往卫生间的走廊,最终还是在这通电话被自动挂断前摁了接听。
初雁声音哽咽地在听筒那端对初杏说:“杏杏,妈妈知道你和小桉在准备考试,不该打扰你们备考,但是现在姥姥在抢救,你和小桉……你们……”
胸腔里的心脏极速地向下坠落,仿佛要摔个粉碎才肯罢休。
不知道是不是在母亲打电话来之前她就有了预感,当初杏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反而比预想的镇定很多。
甚至连眼泪都没掉一颗。
她只轻颤着嗓音说:“我回去,立刻就回。”
挂了电话,初杏想要回桌位收拾书本,在往前迈步时,腿软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她靠着墙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后,抬脚快步走回座位,收了东西就往宿舍跑。
而另一边的纪桉也接到了纪临远的电话。
接下来,姐弟俩通了个电话,商量好由初杏买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
他们各自回宿舍收拾东西,还分别给辅导员打了电话,申请提前离校。
等初杏和纪桉收拾完行李在初杏的宿舍楼下碰面,叫的出租车也到了女生宿舍楼前。
靳言洲走到路口时,就看到初杏和纪桉把行李箱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然后他们就钻进了出租车。
他的眉骨压低。
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但他还是掏出手机,给纪桉发了条消息。
【JYZ:看你和你姐上出租车走了,出什么事了吗?】
纪桉很快回他:【外婆在抢救,我们提前离校。】
果然。
靳言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
最终,也只给纪桉发了句:【会没事的。】
去机场的路上,姐弟俩都很沉默。
初杏有点怔愣,像是缓不过神,总望着窗外发呆。
到了机场,初杏和纪桉飞快地跑去过安检,上飞机。
在把手机关机前,初杏才注意到那条未读的Q。Q消息。
她打开,回靳言洲:【谢谢,不用了。】
靳言洲收到她的回复时,正在宿舍里看书。
但其实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捧着手机良久,想给她发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最后也没回她。
她现在应该也很乱。
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初杏和纪桉下飞机时天际擦黑。
姐弟俩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他们到后不久,抢救室的灯灭。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遗憾地歉意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初雁登时站都站不住,被纪临远扶住,揽进怀里。
纪桉很怕初杏情绪崩溃。
她跟在外婆外公身边生活了整整六年,她对外婆的感情是他比不上的。
可是,初杏却很茫然地站在原地,沉默着,特别安静。
须臾,她挪到走路摇摇晃晃的初至阳身旁,一声不吭地挽住了初至阳的胳膊,让初至阳慢慢坐了下来。
去看姥姥最后一面时,初杏也只是站在床边,望着姥姥安详温和的面容,泪眼朦胧。
视野变得一片模糊,渐渐地什么都看不清。
她无声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生怕惊扰了姥姥的灵魂。
接下来几日,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全家人操办余笙的后事。
乡下的丧事还沿袭着当地的习俗。
余笙和初至阳就初雁这一个女儿,所以所有事都需要初雁去办。
好在纪临远一直在,一个女婿半个儿,需要儿子做的事,他都揽在了身上。
初杏和纪桉也跟着忙前忙后。
纪桉总觉得初杏不对劲。
有人来吊唁,她也会哭,会掉眼泪。
等人走了她就止住哭泣,沉默安静地跪在外婆的骨灰盒旁,目光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灵魂脱离了本体,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让纪桉止不住隐隐担忧。
五天下来,初杏的身体已经筋疲力竭。
可是精神却愈发清醒。
第五天傍晚,余笙入土为安。
丧事结束。
初雁和纪临远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
初杏跟纪桉先回了海城。
到家后,初杏还是那么平静。
她按时做饭,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都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还时不时就去后院去打理花园里的花。
自昨天从外婆家回来后,她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好像也没怎么睡觉,看得纪桉都替她累,她却毫无察觉半分疲惫。
纪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他明白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就只能尽可能地看住她。
傍晚,初杏正在厨房做晚饭,纪桉突然收到了靳言洲的消息。
【JYZ:回海城了吗?】
纪桉说:【回了,昨晚快凌晨到的。】
靳言洲很快又发:【我现在在海城,方便见面吗?】
纪桉诧异:【你怎么来海城了?】
刚刚才独自下了飞机的靳言洲随便扯慌:【一家人来玩。】
【哦。】纪桉发完又回他:【我不能出去,初杏看起来怪怪的,我爸妈还没回来,我得看住她。】
纪桉:【要不你来我家?】
靳言洲回:【行。】
发完这个字,靳言洲又不放心地问纪桉:【她怎么了?】
纪桉说:【我说不上来,总感觉她……太平静了,情绪不太对劲。】
随后,纪桉把地址发给了靳言洲。
靳言洲立刻从机场叫了辆出租车,赶往初杏家里。
他到她家门口摁响门铃时,初杏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后院的秋千椅上坐着。
纪桉则在厨房洗碗。
初杏摸着左手腕上的手表,脑子里混混沌沌地闪过这几天经历过的各种画面,感觉心里面少了一块,像是荒芜掉了,变得很空。
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纪桉跑过去给靳言洲开了门。
把靳言洲带到客厅,纪桉说:“洲哥你坐会儿,我先把碗洗完。”
他说着,就要折回厨房继续去洗碗。
靳言洲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初杏,径直问:“你姐呢?”
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纪桉指了指后院:“在后院吧。”
靳言洲提步就往后院走去。
一踏出客厅,他就注意到了坐在白色秋千椅上的女孩。
她穿着纯白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散着。
在皎然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可人。
可是,她看起来,好憔悴。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
初杏发现自己不能闲下来。
一闲下来,她就特别想姥姥。
特别特别想。
还是去旁边的小花园里打理一下正在盛开的绣球花吧。
初杏这么想着,刚站起来,人忽然定在了原地。
她讷讷地看着朝她走来的男生,眼睛里不知不觉已经氤氲上一层湿雾。
眼前的他变得模糊朦胧,甚至出现了重影。
初杏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眨了下眸子,有滴泪从眼角滑落,视野重新清晰。
他还在。
在朝她走来。
离她越来越近。
初杏喃喃地轻唤:“靳言洲?”
靳言洲。
这三个字不知道戳到了她哪个开关,让她一瞬间就泪如泉涌。
眼泪像夏季的滂沱大雨,猛烈汹涌地一颗颗砸下来。
初杏看到他,忽然想起,她跟姥姥约定好,有了男朋友要带回去给姥姥看。
姥姥还答应她,要亲眼看着她订婚结婚,要陪她很久很久。
然而,姥姥看不到了。
初杏在这一刻,悲恸到连呼吸都难受。
她缓缓地蹲下,抱紧双膝,耷拉着脑袋哭得不能自已。
过去五天始终克制隐忍的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轻易地破了防线。
靳言洲停在她跟前,也慢慢蹲了下来。
随后,他的右膝磕碰到地面。
初杏低着头,将额头抵在他的左肩处。
“对不起,借我……借我靠一下。”女孩子染了哭腔的嗓音微微颤抖着,格外惹人怜。
靳言洲登时浑身紧绷僵硬。
胸腔里的心脏因为她的哭泣,也在跟着一下下地疼,仿佛在被人生拉硬扯。
他任她靠着自己,一动不动。
想要去拥抱的她的手指默默地收紧,又收紧。
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第36章 初恋21 靳言洲,我喜欢你。……
靳言洲肩膀处的衣料很快就被她的眼泪洇湿一片。
夏夜闷热; 一丝风都未起。
像在憋一场狂风暴雨。
让人也跟着浑身燥热难捱。
初杏哭了好一会儿。
靳言洲始终没说话。
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
再者,现在就该让她把痛苦发泄出来才行。
纪桉跟他说,初杏很不对劲,因为她的情绪太平静。
是她此前一直都在隐忍克制吧。
对她来说最最亲近的姥姥离世;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大概比谁都要难受。
因为哭的太厉害; 初杏已经在止不住地打哭嗝。
靳言洲心疼的要命。
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才在今天考完最后一门后,不管不顾地来了这儿。
什么行李都没拿; 口袋里除了证件,就只剩钱包和手机。
出发时没多思考,只想亲眼看看她还好不好。
到了后才恍觉此行欠妥; 但还是联系了纪桉。
额头抵着他肩膀的女孩子已经跪坐在了地上; 几乎要靠近他怀里,脸也差不多已经完全埋进了他颈间。
她还在止不住打着哭嗝往回抽气; 泣不成声。
靳言洲抿直唇线,眉骨压得很低。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的薄瘦的脊背。
靳言洲的掌根始终贴在她的背上; 只抬离手指,再温柔地落下来,如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像哄小孩子那样。
初杏哭得停不下来。
心里像是积闷了无尽的难过; 要在这一刻、在他面前; 毫无顾忌地倾倒完。
直到再也掉不出眼泪,她才渐渐平静。
但依然在打嗝,也控制不住地往回抽气。
初杏缓缓抬起脸,从他怀里退离开。
靳言洲也收回了落在她脊背上的手。
他还保持着最初始的姿势,蹲在她面前。
而坐在地上的初杏,因为哭了一场; 鼻尖红红,眼睛也通红,眼周晕开浓郁的绯色。
活像只受尽委屈的兔子。
她脸上潮湿的像刚洗过脸。
就连头发丝都变得湿答答的。
初杏抬手擦去眼睫上沾的泪珠,又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把。
她吸了吸鼻子,在站起来时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了。
难耐的麻意直直钻入骨子里,让她忍不住蹙紧秀眉。
“我……”她才说出一个字,就不由自主往回抽了抽气,“我腿麻了。”
初杏哭过之后,嗓音变得更加轻软,还泛着说不出的娇意。
秋千椅就在旁边。
初杏抓着秋千椅慢慢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腿难受,我缓会儿。”她声音温糯道。
靳言洲低低地应:“嗯。”
他站起来,就立在旁边。
从脚底板顺着腿上涌的麻感逐渐蔓延。
靳言洲随意地靠住秋千柱子,不动声色缓解着双脚仿佛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觉。
初杏轻轻地荡着秋千,安安静静的。
大概是刚才躲在他怀里的痛哭耗尽了她的精力,这会儿困意席卷而来,将初杏围裹的水泄不通。
她这才真切地感觉到疲累。
累到很想直接闭眼睡过去。
几分钟后,初杏的双腿终于感觉好受些了。
她轻声唤他:“靳言洲。”
靳言洲应答:“嗯?”
初杏强撑着精神,小声咕哝:“我好累,好困。”
“我想睡觉。”她仰起脸来,对他说。
靳言洲回她:“回屋去睡。”
初杏便起身,拖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靳言洲跟她一起进了客厅。
脑袋已经完全不转的初杏根本没有靳言洲是客人的意识。
她话语含糊地跟他说了句“我去睡了”就回了房间。
倒在床上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纪桉并不在客厅里。
靳言洲去了下厨房,也没人。
他不清楚纪桉的房间是哪个,就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纪桉这会儿正在卧室通电话。
他把碗洗完一出来,就听到被他放在客厅沙发里的手机在响。
是喻浅打过来的电话。
纪桉回了卧室接通后,喻浅说:“杏杏一直没回消息,也没接电话,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打给你。”
“打不通应该是手机没电了,”纪桉回她:“这几天在处理外婆的后事,她每天都不怎么看手机,现在大概还不知道手机没电了。”
喻浅轻声问:“你呢?还好吗?”
纪桉“嗯”了下,说:“还好。”
他说完,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想要把那股涌上来的热胀感压下去。
喻浅沉默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柔道:“弟弟,男孩子也可以脆弱的,你要是难受,也可以哭,可以伤心,知道吗?”
纪桉抿抿唇,强忍着快要泛哽的嗓音,低喃着回:“晓得了。”
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保持着沉默。
纪桉还是没有克制住情绪,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这几天来,全家人都在为外婆的后事忙碌。
外公变得浑浑噩噩,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只要开口说话,声音就哽咽住。
母亲伤心欲绝,哭晕到休克好几次,被父亲掐人中急救。
初杏看起来平静理智,懂事地照顾母亲照顾外公,但其实她最反常。
纪桉宁愿她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
也因此,纪桉不敢太难过。
他得帮着父亲照顾母亲和姐姐还有外公。
母亲已经倒下了,姐姐的情绪又始终不对劲,外公更是时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