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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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三夫人的时候,三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一眼:“三婶正要带着你四姐姐去给你下跪求饶呢,怎好叫你先给我请安”
语气嘲讽,笑意不达眼底。
“娘”宋楚蜜急急的叫了一声,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在老太太的宁德院,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气鼓鼓的盯着宋楚宜。
不管出了什么事,三夫人一个长辈,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给一个小辈难堪,到底有些过分了,大夫人卷起手轻轻咳嗽一声,转头冲三夫人笑道:“这么大的人了,玩性还这样大,当心吓坏孩子。”
大夫人是世子夫人,以后这伯府都是她的。而其他几房,若是有一日老太太不在了,分家出去,什么也不是。
三夫人当然不敢不给她面子,假笑了几声,想了想到底不服气,盯着宋楚宜叹了声气:“大夫说你并无病痛,早可以下床了。你生你四姐的气无可厚非,只小心闷坏了自己的身子。也带累老太太担心。”
原来上一世她们一面教唆她装病之后,一面是这么在三夫人还有老太太那里上眼药的。
虽然她这一世是真的病了,可是给她看病的大夫都已经说了没病了,再加上房里的那些牛鬼蛇神,那就只能没病了。
因为小打小闹就记恨上堂姐,不惜装病使堂姐的处罚加重,这传到哪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宋楚宜出人意料的没有给自己辩白,她垂着头声若蚊蝇的给三夫人还有宋楚蜜道歉:“是小宜的错,我不该对四姐口出不逊。”
三夫人脸上的笑意这回才是真的僵住了。
她并没想到宋楚宜肯承认,而且承认得这么爽快。
宋楚蜜也有些不可置信,转而想到她果真是给自己使绊子,装病来叫老太太惩罚自己,不由得又怒上心头,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老太太在首座哼了一声,面色沉沉的,问道:“这么说来,你果真是装病诬赖你四姐”
作为长宁伯府后院实际上的掌权人,老太太的地位举足轻重。尤其是对宋楚宜这种没了亲娘又有了后娘的姑娘来说。
上一世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她自己不明白。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黄姚已经勃然色变,立即就要开口辩驳。
可是宋楚宜已经先她一步跪在了地上,澄澈的眸子直直的与老太太的目光对上,不躲不闪,诚恳的低头认错:“是,小宜不懂事,先与四姐起了争执,后又给三婶还有四姐添了麻烦。”
是什么麻烦,却没说。
老太太是个顶聪明的人,吃过的盐比她们这些小辈吃过的饭还多。
上一世是确有其事,所以老太太对她也确确实实的失望了。
可是这一世她垂头勾起一抹冷笑。
三·没娘
这一世她是确确实实的病了,老太太屋里的嬷嬷丫头也来了好几回,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
要多谢能重活一回,她才有机会病上这么一场,好好想想她的前世今生。
小女孩儿仰着头,眼睛明亮清澈,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安静与认命。哪还瞧得见前阵子的张扬跋扈
明明是病了,却晓得要服软了,不得不说成没病,冒着得罪三房的风险。
老太太蓦的心头一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玉书闻香知雅意,立即就咦了一声,上前弯了腰探了探宋楚宜的额头。
她是老太太贴身伺候的丫头,比府里那些姨娘们还多几分脸面,三夫人心里咯噔一声,面露疑惑。
“这不是还发着烫呢么”玉书面露担忧,道:“老太太,各位太太们,才刚进来我就瞧着六小姐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还特意想着要禀报呢。”
是真病了
玉书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既然在这个时候有动作,就说明是老太太的意思,三夫人愣了愣,却顺着玉书的话站起了身:“怎么不是这孩子胡闹,竟真的病了”
说话间她已走到宋楚宜身边,见她确实两眼乌黑,小脸儿苍白着,嘴唇干燥,的确是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竟然是真的病了
三夫人心里有些打鼓,说真的,她真是气这个小丫头气的要死。姐妹间玩玩闹闹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就是打了一架,自家闺女蠢,手下重了点是不对。
可是当时她都已经亲自去二房瞧过这丫头好几次了,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玩的的,还不是希望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偏偏在她都做这么大努力之后,又得了消息说这丫头根本没病,是不忿宋楚蜜没有受罚,愤然装病呢。
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她立即就火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真以为没了亲娘大家就都得给你伏低做小横竖都是被老太太斥责一顿,她也就不管了,打算把这事儿在老太太跟前闹开了,索性大家都别得好。
可是现在又发现实际上也不是那样。
竟真的是因为那场争执病成了这样
毕竟是一个失怙的小女孩儿又想想崔氏当年的好,三夫人云氏心里先过意不去了,拉着宋楚宜细细瞧了瞧,抱怨道:“既是病了,怎么又说没”
她想起来了,过来给她透露消息的是谁。可不就是这丫头自己房里的人
自己屋里的还敢颠倒黑白,可见这丫头蛮横也是有原因的,日子想必也难过得很。
可是虽然她此时觉出些不对来,却也不肯继续往下说了,毕竟虽然宋楚宜可怜是可怜,但是毕竟又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没必要为了她得罪妯娌。
宋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好了,四丫头六丫头各自回去抄女则十遍。我也乏了,都回去罢。”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竟是两边都罚,又似两边都没罚。
云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世子夫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出门前却深深的瞧了宋楚宜一眼。
这么小的女孩子,从来都娇惯坏了的,偏偏在今日乖顺起来了而且似乎拿准了老太太不会叫她吃亏。
她若真的闹起来,老太太还未必会替她出这个头。可是她可怜巴巴的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自己有病说成没病,来息事宁人,反而叫老太太亲自出言维护。
这么小,却完全知道该如何得老太太欢心,句句话都在点上,心机深沉至此
她心中有些发沉,可是转瞬又笑自己管的太多。
她是世子夫人,是这长宁伯府未来的女主人,现今又有二女一子,大女儿更是宫里头的贵妃,二女儿也嫁了平阳侯府,隔了房一个失怙的女孩子,心机就算再深沉又于她有什么相干
清晨的微风吹的人周身都泛起凉意,宋楚蜜从宋楚宜身边经过,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有些不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愧疚,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害你病了这么久,抱歉。”
宋楚宜有些惊诧,随即她就反应过来,真心实意的笑着摇头:“不怪你,四姐。是我自己出言不逊在先。”
虽然宋楚蜜下手是狠了一点,但是她的脾气也着实太坏,噼里啪啦就把宋楚蜜骂了一遍,不把人激怒不罢休的气势,人家气急了之下没轻重是有的。
原来很多事情说开了,就是另一种情境。
见她果真是没有了之前胡搅蛮缠的样子,宋楚蜜微微一笑,随即别别扭扭的拉着她:“原不是我说你,只是你这脾气真是像个炮仗一点就着。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无凭无据的,你怎的就认定是我欺负了八妹她虽小,却也五岁多了,难道连话也说不清楚若是我真的欺负了她,她大可去告诉二伯母,甚至去告诉老太太。需要你来替她出这个头”
宋楚宜眼里有些发酸,她晓得宋楚蜜说这话是真的为了她好,在教她道理。可笑上一世她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黄姚面上的神色渐渐变了,原先还以为她们俩话不投机会又闹起来呢,谁知道竟在两箱赔不是了,还拉上了八小姐。只是主子们说话,她又不好插嘴,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等二人散了,黄姚觑了觑宋楚宜的脸色,有些埋怨的道:“老太太跟太太尚且没说您的不是呢,四小姐倒是先充起大了。”
宋楚宜在穿堂停下脚,偏头道:“你是说,四小姐说的不对”
见她搭话,黄姚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嘛,小姐您细想想,当时您不过同她争执了两句,她就下那么重的手这四小姐得多狠呀,才刚在老太太跟前,又是三太太给您难堪”
又开始挑拨她与三房的关系了,之前她跟宋楚蜜闹起来也是因为黄姚她们气冲冲的跑来告状,说是宋楚蜜把宋楚宁欺负得哭了。
她向来把宋楚宁当作亲妹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分给她才用,闻听她被欺负了当然义愤填膺的挽着袖子就上去帮忙了。
可是结果宋楚宁什么事也没有,她却被宋楚蜜不小心从假山上推了一把,摔在地上,病了这大半个月。
而且今日还被说成根本没病,差点不仅得罪三房还叫老太太以为她秉性素恶。
身边有这些面上护主,内里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头们调唆,要是现在她内里不是已经重新活过一世的宋楚宜,想必仍旧要上当吃亏。
她上一世输的那么惨死的那么憋屈,也不冤。
绿衣皱了皱眉头喝住黄姚:“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黄姚有些不服气,嘟着嘴反驳:“我也是替小姐她不平嘛她们不就是欺负小姐跟太太好性儿吗”
句句把宋楚宜跟现如今的二太太李氏绑在一起。
“好了”宋楚宜出声打断她们:“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乖乖,六小姐还知道成何体统四个字了黄姚心中疑虑更深,却不再出声了,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宋楚宜不去看她,道:“我要去一趟祠堂。”
宋家的祠堂新翻修过,跨过高高的门槛,就见空阔的墙壁上画着从古至今宋家历代杰出的先祖们的画像,以及事迹生平。
丫头们是不能进这样尊贵的地方的,都在门外守着。
崔氏的牌位是最新的,朱红色的牌位鲜红醒目。
宋楚宜两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因此崔氏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影子。上一世她从未把这个生母记在心里,可是等她历经了悲惨的一世,亲自生过养过、失去过孩子之后的现在,却忽然无比怀念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来。
崔氏也许不能帮她分清中山狼,不能教导她看清楚脚下的每一条路。可是却也绝不会害她。
想起上一世徐嬷嬷捧出来的,由崔氏一针一线缝好的那些细细密密的衣裳裙袜,还有崔氏手抄的佛经,那些都是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不久人世的时候,最深厚的爱意跟不舍。宋楚宜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屋外的穿堂风吹过,两边垂下的帷幕被吹的左右摇动。宋楚宜小小的身体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绿衣看得心都软了,眼里一热差点跟着宋楚宜哭起来。
黄姚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心不在焉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恨不得冲进去催着宋楚宜快走。
娘,您在天之灵早日安息。我会替您守着弟弟,保护外家。
您想要的,我都会替您办到。
四·继母
宋老太太在玉书服侍下用完汤药,略微蹙了蹙眉,问道:“去了祠堂”
黄嬷嬷面上现出些哀戚之色,点点头道:“正是呢,在祠堂里跪了半日,也哭了半日。就连老奴看着,心里也发酸。”
宋老太太沉吟了半响。
先头老二的媳妇儿是个再好不过的,家世显赫,诗书传家,难得的是心肠极好却又性情和顺,嫁过来三年就为老二添了一子一女。
当初为了求娶崔氏,还是老伯爷亲自去请的冰人
可惜命薄,难产生下了宋琰之后就香消玉殒了。
这些年来,她看在当年崔氏的份上,总是对宋楚宜跟宋琰姐弟两个偏爱几分。谁知这小六儿看着精明,却是个没心肝的。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全分辨不出来。
日子长了,宋老太太的耐心渐渐的就被磨得差不多了。
崔氏的情分再深,也经不住这么磋磨。
毕竟现在的这个二太太李氏也是她的儿媳妇,生下来的也是她们宋家的儿孙呀。
如今听说宋楚宜竟在崔氏的牌位前哭,宋老太太倒是吃了一惊。
才刚老三家的闹起来,宋楚宜也没见高声争论一句可是这事儿,明明她是占理的。宋楚蜜比她大,动手打了小的总是不对,何况还叫她病了一场差点丢了小命。若是换做一月前,宋楚宜醒过来第一件事怕就是跑到宁德院来闹的不可开交了。
病了一场,怎么性子也好像也变了似地
“结衣,你说六姐儿是不是有些变了”宋老太太看着廊下几个丫头打络子,问的漫不经心。
结衣是黄嬷嬷的闺名。
她想了想,点头道:“是有些变了。六小姐心肠是好的,就是性子急躁了些,现下若是把这急躁的性子改了,也是大好事啊。”
毕竟带着崔氏女的血脉,长得一副极好的模样,虽然才七岁,圆圆的一团儿,但眉眼精致,笑起来像天上的月牙,令人忍不住看着就心生愉悦。
大周一朝因为曾经出了个女皇的原因,女孩儿们的地位都不算低,未出嫁前在娘家更是娇客,都是千尊万贵捧着长大的。
宋楚宜因为是崔氏生的,有博陵崔氏的血脉,又自幼失怙,因此更加得老太太青眼,被宠的无法无天成日里拈酸吃醋、打鸡骂狗的惹人讨厌。
老太太是怜惜她,却并不想养个不知礼数,不识进退的蠢丫头。
她们这样有爵且又兴旺的人家,规矩乃是第一要务,家风比什么都要紧。
想到前阵子宋楚宜出门时得罪的人,宋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再看吧。”
希望小六儿是真的懂事了,否则
宋老太太脑子里现在想些什么,宋楚宜大概都猜得到。
前世是她猪油蒙了心,一腔心思都挂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什么家族荣辱什么外家亲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而今重活一世,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永远是你的,你若不懂得珍惜,迟早都会失去。
比如老太太的庇佑还有父亲的宠爱。
而这些东西,前世她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她嫁人了,到了婆家,才知道来自娘家的支持跟嫁妆究竟有多重要。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重新活一次,可是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能重新活,她就要好好活,把上一世得不到的想要的通通都拿到。
而第一步,就先得要找个靠山。
继母李氏是决然不可能了,上一世就是李氏跟宋楚宁的糖衣炮弹把她给轰得粉身碎骨。而她的亲爹也不能说完全靠得住通常来说,嬷嬷们一直在后议论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是有些道理。
她是他的女儿,可宋楚宁也是他的女儿。
她记得生病时宋毅在一旁也曾忧心不已,却也没法忘记,李氏处心积虑把她给养废了,就是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
心思飞转间,她已经进了二房的正院。
二房一家如今都居住在一座两进的小院子里,前头是宋毅的书房,后头正房是李氏的住所,两边跨院里分别住着她与宋楚宁两姐妹。
徐妈妈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