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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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到死了还能留一缕残魂回来换天改日,何况现在活的好好的,活了两辈子了,总得比上辈子强些。”
宋楚宜初时被元慧看破玄机还曾寝食难安过,可如今经历过一遭了,再来一遭就并不觉得那样叫人惊骇辗转,笑了笑在太白真人对面坐下来,看他悠闲自得的烹茶。
“开什么坛起什么醮”太白真人提壶给她倒上一杯香气四溢的信阳毛尖:“正一一派才喜欢干这事儿呢,你要真想消灾解祸,那该找那位殿下去,他家那个师傅做这个惯常好看的。”
宋楚宜就实在没忍住微笑了起来龙虎山的张天师的确是风姿极美,做起道场来穿着金银丝制成的道服,颇有些神仙下凡的意思,兼之他做的仪态尤其优美,因此格外被建章帝看中,太白真人这是在讽刺人家呢。
太白真人狐疑的瞧她一眼:“虽然你不是寻常女孩子,可是到底性命攸关的事儿,你可真沉得住气,此时此刻还能笑的出来。”他不等宋楚宜回答,就先笑出来:“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没得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你说得对,命虽然由天定,可是事却是在人为。遇事与其心心念念的想着靠天,倒不如靠自己。我同那位殿下也是如此说,他不是长命相,可是却硬是破了命劫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既然奇迹已经发生,就无所谓之后的命数如何了,天尚且不能决定你们的命运,何况是我不过我见你这小姑娘讨喜,格外再送你一句话。”
宋楚宜轻轻把窗外飞进来的一只蝴蝶拂开了,亮晶晶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对上太白真人的眼:“洗耳恭听。”
太白真人放下手中薄胎白瓷茶盏,手指犹落在上头那只描画的活灵活现的鹦鹉身上,忽而敛了笑意:“灾祸就在眼前,当避免中途换路。”
宋楚宜听的云里雾里,却知道天机并非常人可参透,太白真人肯说到这里,已经是意外之喜,她虽然琢磨不透这话究竟说的是什么,可却仍旧郑重道谢,这才起身告辞。
太白真人已经许久没遇见过这样好说话不多问事的尘俗中人了,倒真对她存了几分喜欢,笑着冲她摆手:“快去罢,给你个吉祥话儿,日后一生平安顺遂。”
多少人一生所求无非如此,宋楚宜虔诚的做了个道家的作揖礼,回头同崔老夫人下山,就轻声安慰愁眉不展的崔老夫人:“真人说虽然是星照命,可是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外祖母不必太过忧心的。”
怎么能不忧心呢任谁摊上了这样大的事儿也做不到笑嘻嘻的,崔老夫人不仅担心太白真人的话应验,还担心今天的话传扬出去从前元慧说那番话就叫宋楚宜被风言风语的传了好一阵子,现在道家的高人又是这般说法她拍了拍宋楚宜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何况若是真的照着太白真人所说,那以后谁还敢娶宋楚宜呢
皇室哪里能容得下不祥之人恐怕到时候皇后娘娘就不再是今天这个态度了,她深深后悔自己多事,到底是不能安心,回去就病倒了。
还是周唯昭知道了这事儿,特意叫人送进口信来,教宋楚宜如何宽崔老夫人的心。
轻罗一边重复周唯昭的话,一面看宋楚宜的脸色:“殿下说,叫您同老夫人说,太白真人虽也这么说,可这是晋中,消息想必传不到京城去。就算是传到了京城,也不必着急的,道家又不止全真一道,还有正一一派呢,到时候请天师做个消灾祈福的道场,也是一样的。”
太白真人尚且不肯开坛做法,周唯昭倒是敢用张天师许这样的愿,宋楚宜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面无表情的沉思了半刻,到底还是顺着周唯昭的话宽慰了崔老夫人,否则崔老夫人总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才招惹出了这些事,老人家总是这样惊惧担忧也不是法子。
崔老夫人听如此说,总算是回转过来,忙不迭的准备给宋楚宜收拾东西月底立即就要动身了,还有许多东西未曾收拾妥当,她之前舍不得宋楚宜,恨不得多拖一天是一天,可现在却又巴不得宋楚宜赶快回京城去,赶得及天师去京城宫里替陛下烧青词祈寿。
余氏也知道了在山上太白真人说宋楚宜命格的事儿,心里倒是并不发愁,从前元慧元空可说了不止一次说什么有血光之灾,可最后宋楚宜照样这样平平安安的过来了,所谓命格,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她如今嫁了女儿,正是一身轻松的时候,自己上京的行李也早就收拾好了,见状就忙过来帮忙。
东西虽然多,可总有收拾完的时候,崔老夫人跟余氏又都很精心,不过短短七八天的时间,行李就已经整理齐全了,船也布置的很妥当,随行回去的下人一个个也都登记造册做了花名册,在锦衣卫的盘查下一个个先上了船开始准备。
时间几乎是一溜烟儿的就溜到了月底,崔老夫人此番要送走外孙女儿不说,还得送走亲孙女儿,本来是难过的,可是想一想外孙女得回去请张天师做个法事来正正名,孙女儿也该去京城母亲身边,叫她母亲好好教导教导,也就不再顾得上难过,强撑了精神替她们打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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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怪状
崔华鸾同宋楚宜一条船,夏日夜长,她推了窗趴在窗上朝外瞧,宽阔的水面上不时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飘过,钻进旁边繁盛的树丛里,若隐若现,散发着幽幽绿光,像是漫天的繁星都落在了水面,这美景叫人心旷神怡,她的眉头却半分不曾舒展。
太白真人给宋楚宜看命,才看一眼就说她是有血光之灾的星照命,以太白真人的名望,根本无须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可见这事儿是确确实实的。可就算是如此,太孙殿下也不见对她有半分疏远,临上船之前还打发人给她送了几本书来解闷。
她着实不明白宋楚宜到底特别在哪里,值得太孙殿下这样另眼相待,临走之前祖母的叮嘱言犹在耳,叫她切忌嫉妒,叫她要懂取舍。
她向来知道取舍,也知道秦夫人祖母说的都有道理,姐妹为了个男人翻脸,这放到哪里都是个笑话,可是心里到底意难平,论亲近论先后,分明都是自己占着优势,可是到头来她反而要落了下乘,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丹朱轻手轻脚的过来替她掩上窗户,轻声劝她:“夜深了,姑娘也该睡了。”
崔华鸾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外衣去找崔华仪说话,谁知去了崔华仪船舱,却扑了个空崔华仪往宋楚宜那里去了。
崔华仪是为的看宋琰寄回来的信,她从小与胞姐一同长大,情分深厚,胞姐乍然远嫁,心里总是悬着心,生怕姐姐受了委屈,见信上说一切都好,王家姑爷也并没因为崔家酒席上的事就回家多嘴多舌,崔华仪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回头见宋楚宜唇角含笑,忍不住又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出嫁前夜也一直因为孔辰君在酒里下毒的事担心不已,生怕金陵那边到时候有挑理的地方,现在知道王家人甚是宽厚,我也替她放心了。”
宋楚宜放下手里的信,宋琰在王家住了几天,说是过几天就启程前往镇江去找那位清风先生请教学问,他身边又有翠庭跟望岳跟着,她倒是不甚担心。
宋琰也该自己出去闯荡闯荡了,就像周唯昭所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一人在龙虎山住了整整五六年。
她实在没有取笑崔华仪的意思,见崔华仪这样不好意思,不由就摇头:“王家崔家多年的交情,就算不看在崔家面上,也要看在嫁到崔家的表舅母的面上,你且放心吧,华蓥姐姐在那里定然受不了委屈。”
王家也不如想象当中的好,这是宋琰的第一想法,这不好倒不是说王家的人不好,只是崔华蓥的夫婿王子英有些不妥成亲才不过半个月多月的人,本该守着家里的娇妻甜甜美美的过日子,可是宋琰已经不止一次在酒楼茶坊里碰上他。
宋琰去酒楼茶坊是为了求见清风先生,这位清风先生很有些特别,平常也不爱跟寻常的大儒那样呆在家里洁身自好的做学问,闲下来了就喜欢到处跑,无一处不至。宋琰如今也亦非吴下阿蒙,并不因为清风先生特立独行就觉得人家人品堪忧,反而更下定了决心要寻到清风先生,天天跟在清风先生屁股后头,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见一见自己他已经先去镇江递了拜帖,也送上了崔绍庭的亲笔信,可是这些都没什么用处,清风先生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宋琰跟着宋珏和宋楚宜呆的久了,也不是拘泥固执的人,写信去同宋珏跟宋楚宜报备过后,就一心一意的想靠着自己的诚意打动这位很是特别的先生。
可还没等他打动清风,先叫他发觉了王家公子的不对劲,这位在金陵享有盛名的名门望族出来的王子英王公子不仅爱逛茶楼戏院,还爱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金陵子弟豪富甚多,画舫游船上通通是他们摆酒设宴,玩的是双陆花旗,配的是美人美酒夜光杯,一派靡靡之音。
宋琰起先不欲多管闲事,翠庭跟望岳也都劝他:“这事儿原本不与四少爷相干,虽说是亲戚情分,可是也没见伸手插手人家夫妻俩的事儿的。实在要管,不如就差人往崔家表小姐那里送个信,先瞧瞧人家那边怎么说。何况金陵尚奢,富贵人家的子弟玩的过火的比比皆是这也是咱们管不过来的事儿。”
宋琰已不是小孩子,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也知道至亲至疏夫妻,想着的确不好越过崔华蓥去管姐夫的事儿,点了点头就亲自去了一趟王府他原本是去了镇江的,因此虽然王家一再挽留,他仍旧没肯呆在王家住着。
可他却没能见着崔华蓥,只见到了崔华蓥的丫头清露。
这就很有些玄机了,他作为小舅子,来看自家姐姐,不管怎么样也该见到人才对,可王家硬是说崔华蓥病了,不肯请人出来见面。望岳机灵,半哄半劝的说了半天利害,王家才极为难的叫崔华蓥身边的丫头出来了。清露红着眼睛,几乎就差没明说是王家不肯放人出来相见了。
宋琰没料到好好的一桩翘起来门当户对的亲事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气的连王家的留饭也用不下,出了门就忍不住道:“岂有此理”
崔华蓥嫁过来尚且还不到半个月
王公子荒唐糊涂也就罢了,怎么还连媳妇儿都给囚禁起来这回就算是翠庭跟望岳也觉察出不对来,二人商议了,就建议宋琰先写封信去给宋楚宜,问问宋楚宜跟余氏的意思可惜送嫁的崔二老爷跟崔大少爷又已经回去了,宋琰虽然名义上算是小舅子,到底是姓宋不姓崔,管不管的不说,听起来也不大有底气,王家还不一定认。
这事儿他们不管说不过去,就是在崔家那边,日后再亲也得有不是,可是要是管的话王家又是这样的态度
一百三十六·冲突
宋楚宜接到信的时候愣怔了很久,她向来知道男女情事靠不住,就像她上一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样,感情这样东西,实在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命能有的。就算真有那个命能碰上的,也长久不了多少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瞧着好看吸引人,轻轻一碰就碎了。
可她没想到崔华蓥的感情竟碎的这样快成亲不过半个月,王子英就出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而王家作为崔氏一族多年通家之好,又有姻亲关系,竟还做得出软禁媳妇儿,禁止媳妇儿往家里通消息的事儿。
宋琰在信里说的很清楚明白,他去了王府不止一遭儿,王家倒是礼数做足了,却偏偏就是不叫他见崔华蓥不去约束自己儿子,反倒是防着儿媳妇透消息出去宋楚宜想一想前阵子还在替崔华蓥感叹王家人不在意新郎官迎亲当晚在崔家中毒之事是宽宏大量,心里浮现一丝厌烦跟不齿想必王家人对自己儿子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知道以后恐怕要闹出事来,先做出宽宏大量的模样好叫崔家的人放心。
想起之前这位表姐夫来晋中的时候对崔华蓥的种种殷勤小意,宋楚宜又忍不住冷然一笑,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信不得,说的比唱的好听,演的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令人真假难辨。
崔华鸾恰好来看她,见她在看信就忍不住问:“是阿琰又来信了有没有说华蓥怎么样”
这样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何况以崔家人的性子,不是那等看着自家女儿受辱受委屈还觉得非得叫女儿忍辱求全的,宋楚宜略微想一想,就如实的跟崔华鸾说了,一面就令人去请余氏。
崔华鸾伸手接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已经气出了红痕,单手将信拍在案上:“岂有此理王家简直欺人太甚”
余氏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这趟不大顺当,上了船开始身体就不大好,一直染着风寒未曾好的彻底,见是宋楚宜叫了徐嬷嬷来请,才带着崔华仪出了船舱过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等把崔华鸾跟宋楚宜都义愤填膺的信看完,余氏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瞪大眼睛狰狞的看着那信半日,方忍不住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我才收到华蓥的家信,嘱咐我一路上注意保养,说是在那里甚是好,姑爷待她也好”她说着,眼泪已是扑簌簌落下,忍不住伸手把那信纸揉成一团:“如今看来,这信恐怕也不是华蓥她自己写的”
崔华蓥性子好和气,却不是个好欺负的,且她也有骄傲的资本,从来就不是一味忍气吞声的人,婆家如此过分,她断然不会委屈自己一味的说人好话。可是王家做的这样过分,她那边却一个字不露余氏闭上眼睛想一想,只觉得心都碎了。
她没有悲伤太久,王家既然这样过分,她不是看着女儿受欺负也无动于衷的人,当下就令人在下一站下了船,令人送信回崔家族里。
日子过不下去,就不过了,一个崔展眉已经叫崔老夫人伤透了心,她们崔家不是那等为了名声就忍气吞声坐视女儿受辱的人。
崔华鸾毕竟是个正当龄,对爱情怀着美好向往的女孩子,乍然碰见这样的事儿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有些郁郁:“从前瞧着王家这位少爷不是这样的人。”
崔华仪已经替姐姐恨得咬牙切齿,闻言就忍不住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当初来晋中的时候分明人模人样,在母亲跟前羞涩得差点儿连话也说不出那时候我也瞧不出他是这么个人”
宋楚宜眉心一动,一个人怎么可能装的这样好王家这位公子来晋中可整整住了三四月,这三四月间表现的极好,也极受崔家人的喜欢,怎么偏偏回了金陵,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有些迷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只好写了封信回去给宋琰,叫他等一等崔家的人。
崔家送嫁的船队只怕是还在回晋中的路上呢,谁知道就要回去了。
宋楚宜有些惆怅,当晚连晚饭也没有胃口去用,坐在窗前捧着一卷书出神,宋老太太寄来的家书里说,皇后娘娘已经试探过宋家对她亲事的打算。
这算的上件好事,她原本也是觉得周唯昭该是那个值得陪伴的人,可是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她问自己,差些什么呢
她一直不甚明白,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差着一点点信任,这信任不是来自周唯昭的人品生死关头他尚且愿意不顾自己伤情出手,何况是以后风雨同舟
她担心的,是感情。不信任的是自己,不信任自己是不是能重新付出感情,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
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能全然是为了利益,否则到时候利益忽然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