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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名门闺战-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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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怕的就是太子不声不响不发脾气,太子惯是把气憋在心里的人,天长日久的憋得久了,就跟你一块儿算总账,如今一块儿发作出来,又有儿子在跟前转圜,比之叫太子阴沉沉的在心里思虑着怎么除掉她可好多了。

    她由着房嬷嬷带着木勺处理了伤口,捂着包好的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嗡嗡作响。实在没料到皇觉寺倾尽全力还带上了陈家,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了。

    果然祸害就是比寻常人活的要长,她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揉着哭的发肿的眼睛,一时心里乱糟糟的。刚才能连哭带求的哄住太子,是因为她毕竟服侍了太子这样多年,对太子再了解不过,占了了解太子的便宜,可是要是等周唯昭回来

    范良娣攥紧了拳头,目光里涌出愤怒跟嫉恨来,太子妃卢氏跟她生的儿子都命硬,这么多年了还是活的这样好好的,总是给人添堵。

    房嬷嬷替她包扎好了,轻声问她:“娘娘,要不要使人去通个消息”

    范良娣捂着自己的手目光冷然的摇了摇头,上次周唯昭被刺杀锦衣卫自己都说是匪首所为,就不会再自打脸面牵扯上范家。现如今太子恐怕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已经迁怒了范氏一族,这个时候要是送消息去范家,帮不上忙不说,还得连累范家被太子迁怒,得不偿失。范家是要用的,可是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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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四·委屈

    

她如今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太子,太子现在是顾不上她,只顾着东宫会不会被牵连,等一旦事情尘埃落定范良娣目光冷然,想着太子今日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喘气歇一阵的事,唇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线太子发作起来范良娣也不甚怕,阴暗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她跟范家在替太子做,太子就算是顾忌着鱼死网破这一条,也不会真的就对她下死手。她担心的反而是太子的身体,他如今身体越发虚弱,可现在这个时候,他要是一死恭王虎视眈眈,周唯昭气势正旺,自己跟儿子就只能做炮灰了

    想到这里,范良娣不免又觉得有些惊恐,忙收了这样不详的想头,压低声音吩咐房嬷嬷:“再叫火者往通州走一趟,就传我的话,叫齐嬷嬷再继续往大同派人。”

    韩正清在北边老林里有庄子,专门产参的,尤其有一株百年人参听说能治百病,向来在韩正清北边的祖宅里供奉着,范良娣想着这东西不管有用没用,总要拿来给太子殿下试一试。而且就算不为了这人参,也得叫韩正清回话西北那边的皮子和马匹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断了,东宫一年到头支出跟流水似地,就算是有成百上千万的银子也嫌不够花,要是断了西北那边的油水,可真是就处处不便,捉襟见肘了。

    这也是范良娣的另一桩烦心事,韩正清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足足半年没给她只言片语的回应了,就连太子殿下派去的人,回来也说锦乡侯并没有话回她想着韩正清,心里的怒气委屈就一股脑儿的涌上来,想着房嬷嬷说的果然也有道理,男人这东西,当初嘴巴里说的再好听,日久天长的,也就把那份真心抛洒了。想想从前韩正清对自己多言听计从,再想想韩正清现如今的冷淡,她目光沉沉的冷笑了一声。

    她这边不好受,太子妃那边也吓得不轻,虽然周唯昭早来信安抚过,可是母子连心,哪里就真的有做母亲的能放得下心自己儿子的,她坐立不安的在殿里踌躇了半响,方才站起了身:“我去清宁殿给母后请安。”

    卢皇后正为着这事儿焦心,见了卢太子妃面上虽然带笑,眼里神情却复杂她向来是喜欢这个亲侄女兼儿媳妇的,可她又的确是对不起这个姑娘从前硬是把她跟青梅竹马的小儿子拆散了给了大儿子,看着她被大儿子百般磋磨冷待也帮不上什么忙,到如今好容易长大了能成指望的儿子也总是三灾八难的皇后叹了一声气,伸手把太子妃拉到身边坐下:“你也别着急,你父皇再三说了,唯昭并没事的。”

    太子妃点点头,抿着唇坐了一会儿:“我也听了母后您派人送来的信儿,知道人没事。可这心里到底放不下心”她看着卢皇后,深深的叹了一声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防的了这一次,防的了下一次,可难不成能防的住千次百次”

    卢皇后的神色渐渐的就变了,接了谢司仪递上来的冰蜜糖水喝了一口。

    “母后,上次阳泉的事也就罢了,就当是他去平乱本就该经历一遭儿磨难。”太子妃看着卢皇后,似乎没看见她的脸色:“可是这次的事就算是替他们遮掩了,又怎么样呢”

    卢皇后心里也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云淡风轻,范氏这行事,分明就是在给东宫挖坑,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东宫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看了一眼卢皇后,问她:“你的意思”

    卢太子妃笑了一声,笑里带着无限凄凉:“儿臣能有什么意思上次发作她的宫人,太子殿下尚且生了不小的气,何况是真的要把手伸到她头上。可是这要是总这样下去,我们总不能次次都这样命大罢就算我们次次这样命大,也不是次次都能替殿下遮掩的住的”

    卢皇后听的冷汗涔涔,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范氏一次不成敢伸第二次手,日后就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卢太子妃说得对,别说她们未必有那个命次次都能完整无缺,就算是真有那么命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宫不和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

    太子实在是糊涂了,卢皇后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目光里涌动着杀意范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还真是个惹祸的根本。

    她拍了拍卢太子妃的手:“这次的事,明面上牵扯不到她,可我私底下,会叫太子给你们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先不说嫡庶是不能乱的根本,范良娣这行为足够她死一百次了,就说范良娣出手时也不想想现如今东宫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连太子自己尚且还在建章帝跟前兢兢业业的当太子呢,她倒是先争起来了,冲着她这么个不管不顾的愚蠢劲儿,卢皇后也觉得她该死。

    太子妃为的就是这句话,直接去求太子是不能的,她也不愿意再去脏自己的耳朵。可要她甘心就叫儿子吃这个哑巴亏,那也是万万不能,范氏把事情做的越来越绝,她不出手,还真的当她是死人了。

    她叹了声气:“这么些年来,避也避了,还要怎么样呢只是可怜了唯昭,他不过就因为是嫡子,就碍了殿下的眼”

    太子偏心东平郡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卢皇后脸色一时更加难看,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这也是她的心病,当太子的时候尚且宠妾灭妻,日后当了皇帝,岂不是立即就要扶范氏做国母了

    那她拿卢家的嫡女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了给范氏修桥铺路给范家的人做嫁衣裳她目光冷凝,眼里杀意腾腾。

一百六十五·亲迎

    

太子着急忙慌的使付友德探听消息,生怕皇觉寺会说出跟范良娣的勾结来虽然跟范良娣说的那样,皇觉寺又没什么证据,可现在这世道,要什么证据陈老太爷泄露试题的案子不照样没什么证据,他不照样连阁老之位都给丢了自古以来三人成虎,最是叫人招架不住。

    付友德咳嗽了几声,他身为东宫詹事太子属官,向来对太子是尽心尽力的,此番见太子慌成这样,就略有些不解:“太孙殿下福大命大平安无事,我听说最迟三四日以后就要进京了,殿下您不亲自跟圣上请命去迎一迎太孙殿下,怎的倒先烦忧起刺客来”他顿了顿,又道:“这次事情闹的这样大,陛下震怒,命锦衣卫跟府君卫全力捉拿皇觉寺上下人等,皇觉寺一百余个和尚如今通通都进了诏狱,听说北镇抚司如今日夜有人嚎哭,天天有尸体从后门拖出来被顺天府的人晚上押去乱葬岗。逼得这样紧,饶是那些和尚再嘴硬,恐怕也嘴硬不了多久了,锦衣卫的手段咱们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太子面色就更差,喉咙里又有腥甜涌出来,他捂着胸口努力抑制住了咳嗽的冲动,叹气道:“哪里有父亲去迎儿子的道理纵然他立了功,也不该开这个先例。”他如今担心皇觉寺吐露出范良娣来还来不及,听了付友德这话担心就更甚,哪里还有心思去请命接儿子

    付友德就皱了皱眉头,尽心尽力的跟他建言:“殿下此言差矣,且不论太孙殿下此次平乱乃是大功一件,就算是为了昭显您与太孙的父子之情,您在太孙殿下遇刺之后去迎一迎也是极应该的,陛下这几天正令礼部拟定那天出迎的官员名单,您作为父亲,又是东宫,怎么不好去呢”依他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该去啊。

    太子点点头似是答应了,又问他:“锦衣卫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付友德拈着胡子冷笑了一声:“皇觉寺的那个早死了的元慧,原来早在多年前就是端王在福建漳州时候的属官,他因为带着福建少林寺的和尚们打倭寇打出了名,被端王请去教习护卫。他回来以后,还帮端王偷偷训练死士,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四个字压下来,基本上就把之前死的有些不明不白的端王的罪名给定下了,太子此刻心里却并不轻松,总是给他添堵的端王眼看着死了都不得安宁,他自然该开心的,可他如今却顾不上开心,闻言怔怔的点了点头,又问:“金陵的案子呢”

    陈老太爷毕竟跟东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子问起来也不突兀,付友德挑了挑眉就道:“陈老太爷春闱的事儿还没了呢,至今还有学子一提起他就朝贡院吐唾沫的,圣上放他一马,他不说修身养性好好反思自己过错,反倒是不知所以的对上了长宁伯府,还做下杀人灭口栽赃嫁祸这样的事,又被史御史这个呆子给碰了个正着,估计是难逃一劫了。殿下可千万莫要心慈手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对他伸出援手。圣上心中肯定恼他呢。”

    太子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终究压着嗓子把事情跟付友德和盘托出,末了见付友德回不过神,就抿唇道:“如今这事儿要是被闹出来”

    付友德惊得弹了起来,恨不得骂范良娣一声牝鸡司晨,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殿下也太掉以轻心了,内宅之事怎可轻忽原先殿下轻太子妃而重良娣我们就觉得甚是不妥,多有劝告殿下,可殿下不管不顾,如今把范良娣纵得如此大胆”

    闹了半天,要太孙死的不是端王余党的皇觉寺,也不是阳泉匪首马圆通,而是范良娣啊这可真是祸起萧墙了,付友德眉头大皱,即使知道不该再多说,还是没忍住道:“这简直是坏事坏事一旦皇觉寺有人泄露出去,殿下的东宫之位堪忧啊”

    他说完,顾不上太子难看的脸色,立即又问:“锦衣卫在天水镇是抓到了皇觉寺的活口的,当时肯定就审了,不知太孙殿下如今可知此事”

    太子摇头:“跟去的属官幕僚也有十数人,到了天水镇开始就不曾有书信寄来了。”

    付友德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觉得自家殿下着实有些离谱,嫡子出门平乱得了功勋回家,他居然连打发人问候传讯也没有这些事儿他们这些做东宫属官的可都提醒过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付友德拈着胡子,把胡子都拈下来几根,叹气道:“臣同赖都督的亲家李家还算有些交情,我托他去问一问,那边究竟审出什么来了。虽然良娣说没留下证据,可这话传出去了也难听,殿下日后在家事上,务必上心。”

    太子被说的面色泛红,可仍旧点了点头,他在外人勉强一向是个再宽和仁慈不过的太子,因此付友德如今也只觉得是他宽容纵坏了范良娣。

    付友德摇头叹气:“另外,殿下千万亲自跟陛下请命,去德胜门迎一迎太孙殿下。您二人是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太孙殿下一定明白这个理儿。”

    太孙殿下为人聪慧异常,就算是知道刺杀的人跟范良娣脱不了关系,也不会多说什么。聪明人当然要把这事儿给压死了,否则传出去,东宫不稳,作为东宫未来继承人的太孙又有什么好处只是明白人归明白人,太子这个父亲也得做的像话些才是,否则多叫人寒心

    先前太子身边的属官们纷纷站队,站在周围身边的时候老谋深算的付友德就从不表态,如今更是决定两边不沾了太孙不受宠,东平郡王相比太孙实在是逊色了些,他宁愿当个纯臣,等未来他们分出个胜负再看罢。

一百六十六·覆灭

    

陈老太爷还没从金陵被押送上京,前去阳泉平乱的钦差队伍就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是太子跟礼部尚书亲自去迎的,德胜门被围的水泄不通,谁都想瞧一眼年少有为的太孙殿下。

    叶景宽跟叶景川都是要同周唯昭一道进宫面圣的,因此叶家并没派人去接,长宁伯府的人却早早的就等在了码头,先把宋楚宜跟余氏她们接到了,不声不响的先混进了人群着实是如今太孙这位钦差太过惹眼,他们长宁伯府就只好低调些,再低调些了。

    马车布置得宽阔又舒畅,青莺上了车就轻车熟路的打开壁盒来,取出茶具布置好了,给余氏她们一人倒了杯茶,又笑道:“果然真是人山人海,这回殿下可算扬名了。”

    余氏纵然担忧端慧郡主跟远在金陵的女儿的状况,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话笑了笑:“应该的,她们是没瞧见太孙殿下在天水镇何等威风,当场斩杀了跟皇觉寺勾结的镇长里长,否则这帝都满是想当太孙殿下丈母娘的了。”

    丈母娘不丈母娘的,哪个真的当了还敢真的这么称呼自己啊连崔华鸾忍不住都笑了,笑完了,又是一叹。

    若说之前她在船上还抱着一二分的妄想,看不透自己究竟跟宋楚宜差在哪里的话,等经过了这一遭之后,她心里真是半点儿别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默契的可以比肩的,那一晚生死关头,宋楚宜把她们先送走,镇定自若的还能指挥人重新抢了船汇合叶景川一同回天水镇,把皇觉寺那些余党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事,太孙身边需要的,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不能身临其境,可是光听后来小徐嬷嬷从徐嬷嬷那里听来的话,也知道当晚情势多么危急,听说宋楚宜在天水镇的时候落了水,水里那时候到处都是人,分不清敌我,可太孙殿下毫不犹豫的就跳下水去了他在她面前,就没把自己当成太孙,连性命这样最要紧的东西也顾不上了,崔华鸾想着,心里仅剩的一点儿火苗都熄灭了她拿什么去比

    因为是钦差进城,城里格外热闹,长宁伯府的车架足足等到下午,才算是堪堪到了家门口,端慧郡主府在皇城外,要去那边还还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而一路上坐船本来就已经舟车劳顿,宋楚宜就劝崔华鸾先在宋府呆上一夜。

    大夫人并三太太五太太亲自守在二门处,见了余氏跟崔华鸾崔华仪先笑着互相寒暄了一阵,又把宋楚宜看了一遍,这才引着她们往宋老太太的宁德院去:“老太太从早上开始就等着呢,一直派人在码头守着,虽然知道你们今天定是能回来,可是到底不放心,派人去问了又问,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恐怕老人家急的都要叫我们出去找了。”

    宁德院欣欣向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大叶女贞刚浇灌过,在傍晚夕阳余光里透着亮,瞧着就叫人喜欢,黄嬷嬷跟吴嬷嬷早已笑着迎出来,见了她们满面都是笑意:“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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