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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名门闺战-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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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多的利弊一权衡下来,太子就知道该怎么选了,他伸手把印章接在手里,阴晴不定的看了范良娣一眼。

    范良娣越发低眉顺眼,趴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玉白的额头上一片鲜明的淤青,她仰头看着眼睛放在印章上的太子身上,鼓足了勇气上前攀住了太子的衣角,恳求道:“殿下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日后我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有这一次其实就已经够了,太子耳朵里响起皇后娘娘的告诫,想起付友德陈德忠的建议,还有镇南王斩钉截铁的话,一瞬间有些犹豫范良娣这次敢动手叫范家的人插手去刺杀周唯昭,说不定还会有下次

    可太子自问,他气愤的是范良娣想杀周唯昭吗不,其实不是的,他一直很清楚范良娣的心思,也知道范良娣对太子妃跟周唯昭的嫉恨和怨忿。他所生气愤怒的,无非是范良娣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惹麻烦,并且自作主张罢了。

一百八十三·失望

    

等太子什么也没说的出了门,范良娣整个人筋骨就都软了,全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般瘫在地上半响都起不来,还是房嬷嬷跟木勺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把她搀扶起来,又手忙脚乱的到处去找活血散瘀的药,范良娣的头磕的极为实诚,额头上淤青了一大片,看着就有些渗人。

    房嬷嬷一边轻手轻脚的给她涂药膏,一边忍不住担忧的问她:“娘娘,殿下他,可曾说了什么”房嬷嬷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从前还当郡王殿下跟自家姑娘不同,总是聪明理智些的,谁知道郡王殿下居然也跟着姑娘胡闹,怎么连刺杀太孙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现在东宫还没能当家作主呢,现在要争要抢,是不是也太早了唉,都说聪明人想的多,果然就是心眼儿也多也杂,像她这等做下人的,就觉得就算要闹,也不能在这当口闹还是那句话,东宫还没当家作主呢,这也就是太子殿下不把太孙殿下当回事,若是真把太孙殿下当回事,这个消息传进来,以太子的身体,还不得活活被气死过去底下还有恭王肃王虎视眈眈的,就是鲁王,虽然从前老老实实的,可是贤妃娘娘死了,妹妹又远嫁了,哥哥也死了,说不定也都变了

    范良娣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又盖住眼里那一抹深刻的怨恨,冷笑了一声:“能说什么总之不会杀了我就成了。”

    房嬷嬷心里忍不住一惊,真正觉得心惊肉跳起来,自家姑娘实在太沉不住气了她这样想,总觉得还是得叫侯爷回来,自家姑娘这脾气,只有侯爷辖制的住,侯爷说的话,她才能勉强听进去几句。可房嬷嬷想起韩正清,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侯爷也不是从前那个侯爷了,他儿子老婆都是死在范良娣手里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己很不记恨,话说回来,要是不记恨,那可真不成个人了,房嬷嬷觉得头痛。

    没过一会儿,东平郡王就进门来了,看母亲额头上淤青了一大片,心里的怨气忍不住又消散了许多钱应说的是,他日后不能再事事都照着母亲的想法来了,这回要不是担心母亲擅作主张会闹出更大的事,他才被迫叫钱应去联系了皇觉寺,也不至于闹的父亲这样生气这样两头为难,他看着母亲,叹了声气:“母亲父亲没为难您吧”

    范良娣摇了摇头,觉得脑子有些乱,略微缓过了这一阵晕眩才拉着儿子的手,四下看了一眼,把下人都遣散出去,轻声朝儿子道:“你放心,这次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尽管之前钱应已经同他保证过,说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东平郡王心里却从没深信过的父亲那天的暴怒他看在眼里,何况还有宫里皇祖母跟东宫太子妃的压力,连幕僚等等也都劝父亲要分清嫡庶,清正规矩。现在听范良娣这么说,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声:“当真”他父亲对母亲的情分真的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范良娣摸了摸儿子的头,眼里透着幽幽的光,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笑意:“自然当真。我知道鸣翠宫那边的动静,还想着借皇后娘娘的手来逼殿下处置了我。可她们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是谁陪在殿下身边,是谁帮殿下筹措银两养着这么些谋士幕僚,又养着西北那一大帮子要吃饭的”她看着周唯琪,声音渐渐放低:“你如今也大了,心里也要有个数。你别怕,别看那帮人说什么嫡庶不嫡庶的,你父亲心里,压根就没他们母子。他们再风光再好,在你父亲眼里,那也不关他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可你我就不同了”

    我们把一切都系在了你父亲身上,我们的就是你父亲的,杀了我就是在断你父亲自己的血肉,他是舍不得的。

    周唯琪安静下来听他母亲说话,心里已经被浇的差不多要灭了的那团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另一头的皇后娘娘却彻头彻尾的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看着自己的长子,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太子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去看他母亲,隔了良久才道:“儿子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前脚唯昭出事,后脚盛宠的范良娣就死了,这不同样招惹人的怀疑和猜测吗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好似他说不会发生了就不会发生了似地,皇后简直没法儿想象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能蠢成这副模样,她冷笑了一声,含着无比的失望跟愤怒:“混账你是要当纣王幽王吗为了个女人,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分寸”

    亏她还叫荣成公主跟镇南王亲自去劝了一回,横着这些人的劝告太子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都当了耳旁风皇后实在顾不得疏远不疏远,情分不情分的了,几乎指着太子的鼻子骂:“唯昭是你儿子他体贴你孝敬你,帮你着想,为你打算,所以把这事儿压了下去,苦果自己咽,这是他当儿子的孝心,一片赤诚的为了你可是你作为父亲,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孝心他到底哪里不好,你嫡亲的唯二的儿子的性命,居然还不如你身边的一个姬妾你的脑子哪里去了”

    太子就又记起少年时她抱着恭王柔声细气的哄着他莫哭莫哭时的温柔,和面对他的功课时的疾言厉色,人的心怎么就能长的这样偏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平复了好一阵心情,方才冷笑着哼了一声:“十个手指头尚且有长有短,母后对我同弟弟都如此,做不到一视同仁。怎么到了我这里,要求就这样不近人情你斥责我之前,怎么不先回头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当年逃命,你都抱着你另一个儿子,不是我我如今还没做的你这样过分,你就口口声声说我偏心,那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

一百八十四·亲事

    

皇后娘娘被太子的这句话惊得病了好几天起不了床,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太子竟终于把这话明晃晃的说了出来,她自来就觉得这件事异常对不起太子,也觉得后来为了太子而冷落恭王异常对不起恭王,如今被儿子这么一激,觉得两个儿子都对不住,又把两个儿子通通都得罪了,不由悲从中来,不过几天时间,人就憔悴了一大圈。

    荣成公主进宫侍疾,听说了事情原委,心中对这位当太子的哥哥的失望更甚,拉着母亲的手默默的垂泪:“就皇兄这样的脾气跟心胸,着实是”她说话说到这里,怕母亲伤心,又把话转了个头:“母亲不必跟他生气,要是跟他生气,简直不用活了。”

    皇后苦笑了一声,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范氏不过是个蝼蚁,捏一捏就没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下手,无非顾虑的就是他的心情他的脸面”

    荣成公主默了默,半响后才叹了口气:“他向来性子倔强,这回因为范氏跟您杠上了,要他杀范氏就更不可能了。这范氏也是有能耐皇兄为了他,连礼部尚书都请动了,这声东击西浑水摸鱼的本事,从前皇兄可没这样精通。”

    讨论一回,荣成公主自己都觉得焦心不已就像丈夫说的那样,太子真是越走越偏了,可他这个越走越偏的人身上偏偏还系着他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前程,真是叫人烦忧。

    幸好谢司仪捧了一盏血燕红枣茶进来,奉给皇后喝了,又轻声道:“娘娘,宋贵妃娘娘来了。”

    近来宋贵妃来清宁殿来的很是勤快,皇后闻言就笑着点头叫请进来,见了小皇子还亲自引逗了一番,又笑着看向宋贵妃:“小皇子长得极好,你用心了。”

    建章帝人到中年得一幼子,初时不过是一时热情,可后来相处着相处着,倒是得了些乐趣当初他的儿子们出生的时候,他正跟泰王斗得不亦乐乎,后来儿子们长大的过程中又被荣贤太后很是压制了一阵子,因此他对孩子们看顾的的确算是少的,如今乍然添了个儿子,正是四海升平的时候,心境不同,小孩子又天真可爱,因而颇为得趣,因着小皇子的原因,连对着宋贵妃的时间也长了,宋贵妃的日子也算是越来越好,听皇后这样夸赞,忙笑着道:“这都是娘娘福泽庇佑的缘故。”

    皇后含笑问她:“十一有段日子没进宫了罢离得这样近,难不成非得拘泥于礼数初一十五才进宫来请安这宫里有她父皇母后母妃,她就算天天进宫来也是使得的。”

    宋贵妃向来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笑道:“娘娘不知道,这丫头跟驸马往江南去游玩了一趟,简直乐不思蜀了。”

    荣成公主同十一公主关系不错,闻言就笑:“十一还是孩子心性,不过既然驸马乐意陪她游山玩水,她们夫妻过的和乐,也是好事。”

    有了这层铺垫,皇后才笑着点头:“说的是,择婿可是件极要紧的大事,十一就选了个好驸马。说起来,你家的几个姐妹们也都假的不错。”

    这话头又被提起来了,宋贵妃心里有数,就笑:“说起这个,十一还说要请公主给个面子,她过几天办什么茶话会,想请公主也同去,给她做做脸。”

    “当初荣成刚出嫁的那几年也喜好弄这个,可这几年倒是荒废了。”皇后咳嗽了几声就感叹:“这长日无聊,多走动走动自然是好的。也该叫她们年轻人乐一乐。”

    荣成公主向来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母亲,等宋贵妃告退了,方才道:“母后怎么好似对十一的这次茶话会极感兴趣”

    皇后忍不住就嗔她一声:“你呀之前不就跟你提过宋六的事儿宋六小姐好是好的,我也喜欢可也得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毕竟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直接叫她进宫来问也不大好,我想着,不如就叫十一跟你去问问她的意思。”

    其实若是不然,叫端慧郡主去也是一样的,可惜现在这情势,崔应书如今犯了这样的大错,端慧郡主就不合时宜了。

    荣成公主恍然大悟,忍不住失笑:“唯昭自己看中的,难不成我们瞧着不好就不好了何况他这性子人家姑娘要是不同意,他就不会叫自己的这个意思被您知道了。”

    “说是这样说”皇后闻言就正了色:“他向来是个不强人所难的,我都知道。可这孩子实在不容易,我也不是为了查人家去的宋六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咱们总也知道些。从前我还怕她厉害,现在我就怕唯昭瞧上一个不厉害的反正,横竖你去瞧瞧,到时候我在你父皇跟前也有话说。”

    荣成公主答应下来,回去同叶景宽说了这事儿,叶景宽先是摇头,然后才点了点头:“这也真是或许厉害的总要有厉害的来配罢,她跟殿下也着实是天生一对了。”

    荣成公主也跟着叹气:“只怕母妃跟景川心里难受”

    叶景宽比她想得开,挑了挑眉摇头:“这有什么好难受的天底下的好女孩儿也不止宋六一个,没有了这个,还有那个。没听说过谁为了哪个女子一辈子就不过日子了的。何况父王说得对,人家也没跟咱们保证过这事儿一定就能成,早知会过了等从晋中回来之后再说的。算了总之没有缘分,倒是愿她跟殿下的亲事能顺利吧。”

    既然叶景宽也这样说了,荣成公主也不再提她肯定是愿意周唯昭好的,周唯昭好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她自然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她只是怕丈夫跟公婆心里有心结罢了,既然丈夫如今都这样说,她心里自然更加放心了。

一百八十五·疯狂

    

十一公主的帖子派到各家各处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八月初的天气虽然仍旧炎热,可是早晚已经带了一丝凉意了,陈明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坐在南窗下,手里正捧着绣架,上头是莲叶何田田的图案,她绣工精致,鱼儿跟莲叶绣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如霜见她已经维持一个动作许久不动了,轻声喊她一声:“姑娘”

    陈明玉的手机械的动了动,低垂的头缓缓的抬起来,眉间的一点胭脂痣仍旧鲜红欲滴,叫人一眼就被吸引住,她回头看了看墙上的自鸣钟,面无表情,声音也无甚起伏的问:“祖母还没回来吗姑祖母那里也没消息”

    屋外有小丫头埋着轻快的步子到了她屋门前,停了窃窃私语,恭恭敬敬的朝里头问了一声:“姑娘醒着吗我们太太跟姑娘差我们来同姑娘说话。”

    如霜看陈明玉点了点头,就忙笑着扬声应了一句:“醒着呢,姐姐们快进来说话”她一面说话,一面已经亲自打起了帘子,满面笑意的道:“快请进来罢,我们姑娘绣花儿呢。”

    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一前一后的进来,垂了手跟陈明玉请了安,这才道:“我们太太跟姑娘请陈姑娘过去说话解闷,外头送来了一缸金鱼,叫姑娘也去挑几尾。”

    陈明玉脸上已经换了极温和得体的笑意,她本就脸若银盆目如点漆,这样带着和善笑意的时候,谁都觉得赏心悦目,她回头吩咐如霜给了打赏,轻轻颔首:“劳烦二位了,我收拾收拾就过去。”等两个小丫头收了赏赐退出门,她站起来由如霜服侍着换了衣裳,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脸,毫无预兆的忽然伸手将镜子砸了个稀烂。

    幸亏她砸的不是那镶嵌在红木里头的玻璃镜,而是桌案上支着的小镜子,可饶是如此,如霜跟如倩也惊得双双素白了脸色,忙不迭的一左一右跪在了她身边。陈家出事以后,陈明玉的脾气就越发古怪固执了,常常为了小事大动肝火。

    陈明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丫头们跪在满地都是碎片的方格纹青砖上,目光紧紧盯着镜子里仍旧精致美丽的自己,重重的闭了闭眼睛,重新扯出一个笑意。

    她如今寄人篱下,原本不该生气的,以后,说不定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么一想,她又迅速睁开眼睛,回头看了如霜如倩一眼,冷声吩咐她们起身给自己梳头。

    如霜跟如倩对视一眼,皆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这不是自己家,陈明玉要是还是如同在家里那样耍大小姐脾气,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了,闹出来大家情分上难看本来他们家跟秦家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关系,秦家还是看在陈姑祖母的份上才收留了她们。

    因着要去见秦夫人跟秦家姑娘们,如霜跟如倩动作极快的给陈明玉梳了个高髻,又在上头插了几只玉簪做点缀,这才服侍着陈明玉往园子里去。

    这个秦家正是从前出了端王妃的秦家,前两年秦家二房老爷升任大理寺寺丞,因此二房举家搬来了京城,虽说端王妃绞杀了堂妹而闹的满城风雨,可那都是秦家大房跟三房的官司,暂且不关二房的事,二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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