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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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恭王的心根本就被养的大了,他只是,纯粹的不甘心而已。
这份不甘心,使他不顾父母想保全他的心意,不顾儿女的安危,更不顾日后儿女的处境,义无反顾的跑了。
卢皇后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已然嘶哑得分辨不出原本的清婉:“幸好”
建章帝转头看她。
卢皇后神采奕奕,眼里迸出早已消失多年的光彩,她带着万分的果决冷笑了一声:“幸好还来得及,圣上下旨吧,从此以后,咱们没有这个儿子了。”
什么慈母心肠,卢皇后只愿从未生养过这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实在是都让她伤透了心。
建章帝坐在案后,脸隐藏在深秋午后阳光的阴影里,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楚表情。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拉起了卢皇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朕之前替他们打算的路,他们是不打算走了。”他声音放缓,脸色似有缓和,可说出来的话却从未有过的叫卢皇后觉得心里打鼓:“这样也极好。确实极好。”
既然他安排好的路都不肯走,既然他苦心孤诣的想保全他们可他们全都不领情,那就算了。
他偏偏头看一看卢皇后,轻叹一声:“你回去吧。”
卢皇后没听他的话,她朝着建章帝缓缓的跪了下去,郑重的跪伏在地上:“是我没教好孩子们,您说的是,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建章帝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就见卢皇后面色决然的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以后我也不是了。”卢皇后再拜下去,斩钉截铁,带着壮士断腕的决然:“本宫以后,就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了。”
建章帝默然看她半响,卢皇后没有再替恭王求情,这是聪明的举措,她若是再求一次情,他的耐心就要告罄了。
荣成公主跟端慧郡主终于等回了面色憔悴的卢皇后,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的上前扶了卢皇后的手,一人一边搀扶着卢皇后在榻上坐了下来。
“坐吧。”卢皇后抬手揉揉眉心,指了旁边的位置叫两人都坐下来,这才问她们:“都听见了消息了”
外头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哪里可能听不见
荣成公主踌躇片刻,见旁边的端慧郡主也是一脸焦急担忧,思索了一会儿便问她:“母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头的猫腻简直明显到叫人无法忽视,她们才不相信恭王是真的被人劫走了。
卢皇后冷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厉:“早在一月前,皇陵那边就传来了三百里加急的信,说是恭王病重。”
这事儿荣成公主知道,当时她跟卢皇后还都以为是因为杨氏过世,恭王伤心过度,又被贬皇陵而郁闷难舒才导致的病。
“你父皇令御医过去了。皇陵那边镇守的是广平侯世子,御医说恭王病的太重要几天一施针,得在温泉庄子才能发挥疗效。广平侯世子自然上了折子,你父皇答应了。”
卢皇后讥诮的掀起一抹笑:“原本半月多都没什么大事,只是忽然有一天,广平侯世子去请安的时候见不着人了,说是身体不适。他连着去了几次,都没见着人,这才觉得不对,可是又不敢冲撞亲王仪仗,只好送了信回京城。”
端慧郡主跟荣成公主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谱。
卢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冷:“赖成龙奉命去皇陵,会和了广平侯世子去了恭王休养的温泉庄子,这才发现几个锦衣卫跟御医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了。而至于恭王,哪里还有人影”
什么被劫走了,只是建章帝为了好听,丢不起这个人朝外给的说词,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脱身之计
一百七十三·恩断
卢太子妃那里听说消息的时候也不晚,钦天监才送来了已经上供过祖宗的、宋楚宜跟周唯昭两人的生辰八字,另家具摆放方位,入门时辰等杂七杂八的几张写满了的红纸,她才放下,吴嬷嬷就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又讶异又带着些隐约的兴奋告诉卢太子妃:“娘娘恭王殿下被土匪劫走了”
卢太子妃手里彼时正拿着进门方位的红纸,闻言诧异的抬起眼睛,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片刻才皱了眉头:“胡说什么”
吴嬷嬷却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看着卢太子妃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只差笑出声了:“没有胡说没有胡说,现在这事儿已经传遍了,圣上还下旨令刑部跟锦衣卫全力捉拿劫匪,这哪里能是假的呢”
恭王在她心里,从那封求情的信开始,就再也不是个好人了。这种人,这种在自家姑娘心里捅了一把最要命的刀子,还能回头来若无其事的求原谅的人,吴嬷嬷恨不得他倒八辈子的霉,如今他当真这么倒霉,简直就跟戏文上说的那样恶人有恶报,吴嬷嬷心里很是舒畅。
陪着卢太子妃说话的卢大奶奶抬眼看了看卢太子妃的脸色,卢太子妃蹙着眉头面色极为难看。少年时的卢采薇和恭王曾是一对璧人,可如今这两个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她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卢太子妃的手:“王爷他”
卢太子妃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向吴嬷嬷,眼里凌厉之气尽显:“去清宁殿”
她一直知道恭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所谓劫匪,全是鬼话
卢大奶奶有些诧异的伸手拉住她:“娘娘这事儿又与您不相干,您别去趟这趟浑水了”
卢太子妃同这个嫂嫂的关系向来极好,卢大爷打消念头之后,卢重华又主动远走,她同卢大奶奶的关系比从前未嫁之时还要更进一步,听她这么说就摇了摇头:“要出事了”
卢大奶奶看着她眉宇间那丝淡然,只觉得心里打鼓。
卢太子妃到清宁殿的时候端慧郡主跟荣成公主脸上的震惊之色犹未散去。
荣成公主尤甚,她带着十足的恼怒和厌倦,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心疼的握住了母亲的手:“母后,你说的是,从此以后,就当他死了。这样的败类,也只当他死了吧”有好日子不过,成天非得做些叫人心惊胆战的事儿,在她看来,这都是不知足的,死了活该。
她也不知道,曾经少年时还能兄友弟恭的哥哥和弟弟怎么会变得一个比一个面目全非,可是如今,再去追究什么原因就实在显得太多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心也就是变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没办法改变,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那痛下决心,也是好的。
卢皇后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是死了。”又看向卢太子妃:“你也别惊,就是你猜的那样,这畜生”
这是恭王会做出来的事,卢太子妃在荣成公主下手坐了,半响没有做声,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
卢皇后已然不提这话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救不救的回来都看天意。而这天意,指的自然是建章帝。
建章帝没旁的意思,他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恭王这个不安定因素死。
卢太子妃点点头,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顺手把钦天监送来的一摞厚厚的红纸交给了卢皇后:“生辰八字已经合过了”
原本大周风俗,将要成亲的新人的八字是要先供灶君和祖宗神像的,如果三天之内没不好的事发生,这门亲事就是能结的。眼下出了恭王这等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出了不好的大事了。
卢皇后细细的看过了,有几点不明白的地方特意问过了卢太子妃,这才交给身后的谢司仪:“交给内侍省,叫内侍省照这上面的办。”一面又问太子妃:“永安宫收拾出来了么”
东宫里的永安宫已经被拿来做周唯昭的成亲之所了,内务府早已经把里头粉刷一新,摆设跟帐幔等物也都重新置办过,到如今已经很似模似样了。
“都已经很妥当了。”卢太子妃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唯昭自己也是满意的。”
再说些闲话,卢太子妃就告辞回了鸣翠宫,坐了片刻听说周唯昭已经回了东宫,立即叫湘灵把人请了进来,问他:“恭王的事”
周唯昭已经接过了话头:“是蓄谋已久的,恐怕他刚去皇陵不久,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他把锦衣卫几人的死都告诉卢太子妃,俊美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些厉色:“他不甘心当个笼中鸟,也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杀了派去保护监视他的锦衣卫,这是在打皇祖父的脸。皇祖父厌恶透了他,他的死讯,约莫在我成亲之后就该公布了。”
得防患于未然,在建章帝在的时候,恭王反正是别想名正言顺的蹦达了。
可卢太子妃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他的封地在太原,你说,他会不会潜回太原去然后”
恭王连富贵闲人的生活都不要,连儿子都可以舍弃,说他没有别的图谋就太假了。可是他所有的势力都在太原,现在他能去哪里呢除了太原,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
“不管会不会回去,皇祖父都会派人去太原的。”周唯昭面色肃然:“我们也有必要派人去一趟。”
卢太子妃立即就想到了崔家:“你说的是,既然圣上已经说他被劫匪劫走了,那就叫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她跟他的那点情分,早在恭王对周唯昭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现在他从皇陵逃跑,图的什么显而易见,从此之后再见就是敌人。
而对于敌人,对于周唯昭如今跟恭王的关系,只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百七十四·布置
镇南王出发去太原的日子又提前了,之前建章帝似乎还想容他拖拖拉拉的等着被降了爵的恭王一同上路,可是如今恭王死了,他的差事又火速的提上了日程。
吏部的文书印鉴都已经领了下来,镇南王正要出发,又接到宫里的传召。
镇南王妃很是担心:“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自从恭王不声不响的被劫走之后,锦衣卫简直就跟土匪似地,听说连日里已经有许多大臣下狱了,镇南王妃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稳。
镇南王远比镇南王妃要镇定的多,他清楚的知道目前形势。恭王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建章帝之前的为难和维护,一腔良苦用心都喂了狗,对太孙这边反而是好事。他拉着妻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没什么大事,接下来的,只有好事了。”
至少在建章帝这边,等着他们这一系的,只有好事了。
事实上镇南王猜的极对,建章帝叫他去,果然是为了太原的事儿:“太原那边发现金矿采矿已经有四五年之久,这四五年里,晋地那一系官员竟没一个把这事儿往上报的,可见是无能昏聩至极这样的官要来何用”
镇南王心里有了底,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看着建章帝,深深的低下头去:“恭王殿下年轻,想必是受了底下人挑唆,才会一时糊涂。”
建章帝冷哼了一声:“他要是不糊涂,也不会偏他倒霉。”他说完,终于把正事儿提了出来:“正松你这次去,替朕好好清一清这批尸位素餐的蛀虫”
镇南王因此又得了个差事,跟吏部侍郎郑庆和一同巡查太原,从前藩地官员的任命和考核大多都是由藩王作主的,如今恭王既然丢了,那这考核的事儿,自然得由吏部接手。
郑庆和也是个明白人,私底下同自己哥哥郑三思叹气:“这不是要清洗太原了么到时候恭王殿下若是回来,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愁眉苦脸的不知如何是好。
郑三思却是个聪明人,他向来都是不负自己三思这个名字的,伸手往弟弟头上凿了一个爆栗:“锦衣卫就快挖地三尺了,刑部更是带人把皇陵那边挖了个底朝天,都没见恭王的影子。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两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差事吧”
圣上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了,担心其他有的没的,傻不傻
杜阁老忧心忡忡的简直要呕出一口血来,他跟宋程濡等又不一样,他曾经可是恭王老师,现在恭王闹这么一出,他愁得在书房翻来覆去一整晚,头发胡子几乎都全愁白了。
白东深夜来看他,见老师房里深夜还点着灯,衣冠又都齐整,就心知自己老师恐怕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的,叹口气看着他:“老师,恭王殿下玩这一手”
杜阁老比旁人都更清楚恭王的底细,最近锦衣卫抓的那些官吏,无一例外都是恭王埋在朝中的钉子这还是他主动朝建章帝供出来的。
出事当天,他在内阁的时候简直觉得被打了一闷棍,看着建章帝莫测的神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了,几乎站不住要晕过去。
当了这么多年阁老,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可再怎么,他也没差点儿被浪掀翻过,可如今就差一点儿阴沟里翻船
建章帝当即就问他:“这事儿,同你有没有关系”
锦衣卫就在门外守着,金吾卫禁卫军通通都在廊下站了一溜儿,他冷汗都快下来,忙不迭的摇头:“此事老臣若是知道一星半点,天打五雷轰”
苍天可见,他真是冤死了出了杜夫人不小心被卢太子妃坑了一把转而又坑了恭王和恭王妃的事儿,恭王哪里还会信任他更别提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了,他事前根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好不好
可是这么一想,他的冷汗又忍不住流的更多了,恭王竟能下此决心,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终他灰溜溜的把恭王这么些年在朝中打通的关系都跟建章帝说了再不说,就等着跟恭王一块儿死吧,他还没这个觉悟。
杜阁老想到这里,不由更加冷汗涔涔,面色如土的看着白东:“他这是,要害死我啊”
作为恭王的老师,杜阁老向来是尽职尽责的,知道恭王有野心,而太子身体向来极差,他将满腹权谋之心都发挥的淋漓尽致,该教的不该教的全部都教给恭王了。正因为如此,他太知道恭王如今的想法了。
他逃之夭夭图谋不轨,惹怒了建章帝,建章帝哪里还会留着他这个恭王的狗腿子
白东也跟着面色惨白,惨白得几乎要媲美今晚大片大片倾泻在地上的月华,他抖了抖手指,又抖了抖嘴唇:“老师,咱们如今可进无可进又退无可退了。”
恭王这一出釜底抽薪,完全叫他措手不及。
杜阁老握了握拳头,只觉得手指都犯疼,压低了声音看向白东:“去打听打听”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现在还能去哪里打听他为了避嫌,已经把恭王的人尽数供给了建章帝,现在那些人都下大狱了
他目光发直的落座在椅上,哼哧哼哧的艰难的喘了一会儿气,蹙眉叫白东安分守己:“算了,什么也别做,眼下这关头,什么也不能做。”
他回房同杜夫人却不是这么说的:“眼看着年后就要放定,两家本来就该多走动走动,日后总是亲家了不是”
杜夫人深知杜阁老的脾性,也深知丈夫如今的困境,她如今比丈夫还要担心,简直惶惶然如惊弓之鸟,闻言就看向杜阁老有些踌躇:“宋家未必就有消息就算是有消息,人家也不一定就肯透露给我们啊”
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有没有,总归还是问一问的好。
一百七十五·方向
杜夫人的拜帖很快就送到了长宁伯府,尹云端打开来瞧了一眼,杜家的帖子向来讲究,落款处还有造型精美的蝴蝶花笺,她看了片刻,抬手吩咐荷春:“去请六小姐过来。”
她原本以为宋楚宜是不愿意见的,蹙着眉头拈了一颗酸梅放进嘴里,朝宋楚宜笑了笑:“如今恭王的事闹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