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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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宜确实是个不算多好的主子,却从未对丫头这么疾言厉色过,她向来对贴身的几个大丫头都是极宽容的,从没端过什么主子派头,这回突然发这样大的火,绿衣跟红玉不消说,吓得手足无措,连黄姚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打鼓。
还没等黄姚反应过来,宋楚宜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沉声道:“才刚我也吩咐过你同样的话,你可记得”
宋楚宜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也远比对红玉绿衣说的缓和许多,黄姚却觉得更加可怖,不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奴婢奴婢是因为听到了消息,说是二老爷已经带着四少爷到了沧州了,这才一时忘怀”
是了,宋毅前阵子就启程去晋中接在外祖家小住的宋琰了,算算日子,该是这两日回来,恰好赶在大年三十之前。
“不论什么了不得的原因,你也不该擅自闯进来。”宋楚宜说着,忽的一笑:“总不能日后祖母太太那里,你一有了什么消息,也不管不顾的闯进去罢”
黄姚见她这么说,更加害怕,连忙磕头不迭。她心里明白得很,且不说现在李氏还端着慈母的名头,必定对宋楚宜有求必应,就是违背主子命令,私闯卧房这一项罪名,也够她倒霉了。
到底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根本没有日后的刁钻老成。
徐妈妈盯着黄姚,又看看身后那满满一炕的东西,心中登时沉了下来,这回闯进来的若是那个青桃,她想必还能放心几分,毕竟青桃虽然也是李氏挑进来的,但沉默寡言,这些年冷眼瞧着也不是个心眼多的,可黄姚显见着就藏了祸心
七·铺垫(上)
绿衣红玉果然乖乖的去找了管事领罚,回来时一双手掌都肿的老高,瞧着就令人心疼。
小丫头们都凑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慰。
又有人抱怨宋楚宜心肠太狠,对向来忠心的红玉绿衣都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这府里这么久了,可还没听说过姑娘叫自己大丫头去管事婆子那里领罚的事呢,六小姐这里可是头一份。
红玉性子向来沉稳安静,闻言只是默默垂泪,一言不发。绿衣心里也委屈,又觉得这个罚来的莫名,不由得将众人都赶了出去,窝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等晚间上宿的时候,绿衣跟红玉两个人的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神色也恹恹的,安静得有些过分。
宋楚宜见绿衣往香炉里洒了香片就要出去,就唤住她:“绿衣”
绿衣听她叫,忙立住了脚垂首站在一旁,心里惴惴不安。
见她们两个都害怕,宋楚宜就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怨我”
说没有一点怨气是假的,她们是宋楚宜的贴身大丫头,向来跟副小姐似地,兼之又从小与宋楚宜一起到现在,情谊不比旁人,今日却为了这么件小事就被罚,导致颜面全无,自然委屈。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默默无言。
“我知道你们觉得委屈。”宋楚宜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走到红玉身边拉了她的手,道:“可是今日确实不能不罚你们。”
“姑娘”红玉委屈得眼睛又红了,忍不住啜泣道:“我”
宋楚宜拿帕子递给她,展颜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我有些小题大做”
红玉纠结了一会儿,不顾绿衣不断给自己使眼色,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们呀”宋楚宜问她们:“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两个丫头都被问倒了,半日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两个都是崔家的家生子,若是没了我母亲与我,实际上与这伯府一点关系也没,是不是”宋楚宜见二人一时愣住,不由又徐徐说道:“黄姚又是哪里来的”
红玉尤有些茫然,绿衣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由惊叫一声,道:“姑娘”
绿衣跟红玉又有些不一样,她是徐妈妈最小的女儿,跟宋楚宜差不多岁数,可以说是喝的同样的奶水长大,在徐妈妈言传身教下,当然对李氏跟黄姚她们都有些防备。
可是宋楚宜却全然把李氏当成了亲生母亲一般,与她亲密无间,先头徐妈妈跟绿衣还跟着劝,到后来见实在是劝了没用,不禁渐渐的也松懈许多。
徐妈妈想的多些,整天唉声叹气,恨不得生有三头六臂,能护住宋楚宜,对着绿衣也是耳提面命。
可惜宋楚宜不分好坏不辨亲疏,绿衣又只是一个小孩子,加上黄姚惯会讨好卖乖,自然慢慢的对黄姚她们也没了防备。
此刻听宋楚宜这么说,绿衣不由得又喜又惊,心里仅存的一点怨气也没了,哭道:“小姐,我明白了。”
红玉转念一想,也想清楚了里头的门道,忍不住又是后怕又是心惊,看着宋楚宜担忧道:“可是小姐,太太面上对您这么好”
面上的好维持不了一辈子,何况宋楚宜重新活了一次,当然不会由李氏带着这个慈悲的面具多久。
她笑笑,道:“我现在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想想晚饭过后黄姚就没了踪影,红玉不由得有些担心:“可是现在黄姚怕是往太太房里去了,若是知道您因为黄姚进了您的房间就发这么大的火,怕是太太不会甘休的。”
绿衣也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宋楚宜:“姑娘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
哪里是一下子啊,分明就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想明白。宋楚宜无奈一笑,道:“因为这回真是被吓怕了。”
“你们细想想,我分明是真病了一个多月,为何三太太那边得到的消息却说我装病呢我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能给我说话的太太跟八小姐又恰好不见,若是当时我就跟三太太四姑娘闹起来,再去请太太她们过来,太太她们就算依着我的话说我病了,众人瞧着太太素日对我,定然也觉得是太太在帮我兜揽,那以后我在老太太心里成了什么人了呢”
红玉虽然那日没有跟着去老太太房里,却也听绿衣提过此事,不由也是一阵后怕若是连老太太都不管宋楚宜的死活了,那以后宋楚宜就真的只能由着李氏搓圆捏扁了。
绿衣气的有些牙痛:“早就说那个黄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还撺掇着您与四姑娘闹起来,又哄着您亲近太太。”
“你们知道这一点就好。”宋楚宜见两个丫头都想明白了,不由推心置腹的拉了她们两个的手:“你们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以前我不懂事,喜欢听好话,把你们倒抛在了后头,是我不对。现在咱们西跨院全是太太的人,除了徐妈妈跟你们两个,其他的谁我都信不过,今日我正在跟徐妈妈点看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所以才严词令你们守好门户,不许放人进来。你们却由着黄姚闯进门来,高门大户里一点点行差踏错就容易被人捏住把柄踩下去,以前我不懂,病了这一场以后却深深后怕。今日若是汪嬷嬷要寻你们的不是,这罪名可就可大可小,说不定借着这个由头撵你们出去都有可能,你们可明白”
汪嬷嬷也是李氏的人,掌管着宋楚宜房里伺候的大小事宜。
绿衣跟红玉这下真的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们没有根基,不是伯府的家生子,若是被人寻了由头赶出去,那真的是再也翻不了身了。想到这里,红玉更加替宋楚宜担心:“可是太太那里,姑娘可怎么办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又怎么防得过来”
宋楚宜从案上拿了两个贝盒递给她们:“这是紫金活血丹,你们两个一人一盒,化开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消肿。至于防贼不防贼的,日久见人心。”
八·铺垫(下)
月明星稀,伯府种着的柳树也都抽了芽,渐渐冒出了绿枝,晚风一吹格外舒畅。景致叫人看的心旷神怡,可是二房正厅里,众丫头婆子们都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动,生怕招得二太太更加生气。
屋内的烛火一跳一跳的,火光渐渐的有些微弱,衬得整个屋子都暗暗的。
素馨低着头小心的拿开玻璃灯罩,拿剪刀去剪烛花,屋子里这才亮堂了许多。
于妈妈正捧着大观窑出的一套十八个的青花瓷碗伺候李氏用燕窝粥,又笑着哄她开心:“好歹后日咱们老爷也就回来了,太太开心些。”
听见说宋毅,李氏脸上的肃杀之气才缓和许多,摆摆手示意于妈妈将碗撤走,这才眯着眼看着战战兢兢等在一旁的黄姚,轻声问道:“你刚才说,六小姐把红玉跟绿衣给罚了”
黄姚连忙点头,又将事情事无巨细的跟李氏和盘托出,末了有些担心的道:“六小姐她似乎,似乎跟以前不同了。”
于妈妈心里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再怎么不同能不同到哪里去。
李氏却心念一动,道:“哦是有哪里不同了”
黄姚仔细的心里想了一遍说词,这才慢慢的道:“六小姐她她前几日刚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转头就去了祠堂。”
祠堂去祠堂跪亲娘
李氏的眉头皱的更紧,马上拉长了脸色,过了好半响才冷笑道:“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喂不熟,我对她还不够好么可是她转头就去了亲娘那里诉委屈。”
于妈妈也疑惑不已:“论理儿确实不是她的作风啊。您进门以来就把她带在身边养着,这么几年下来我冷眼瞧着,她是真心将您当成了亲娘”这么一想,于妈妈就冷了脸看着黄姚,哼了一声道:“不会是你们谁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吧”
“不不”黄姚吓得脸都白了,忙摇手分辨:“奴婢哪里敢呢平时我避也避不及啊,怎么敢去跟六小姐提起这个不过六小姐身边也不止我一个得用的,绿衣平时也跟的紧,她又是徐妈妈的女儿,她们是原来崔家的人,或许是她们说了什么也未可知。”
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来,黄姚又忙立直了身子补充道:“对了对了,那日六小姐在老太太房里也好生奇怪,若是按她平日的性子早就闹起来了,可那日三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排喧她,她也没出声,还自己给老太太三太太赔不是呢。”
“妈妈你终日打雁,被雁叼了眼了吧”李氏哂然一笑:“我早说过,她身边的那个徐妈妈不能留,她毕竟是崔氏从娘家带来的,或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何况就算不知道咱们往事,让一个跟了崔氏二十几年的人留在她身边,也迟早把她勾引坏了,偏妈妈你不听。现在留着留着,怕是留出了祸患了。”
于妈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苦着脸似乎很是疑惑:“那个什么徐嬷嬷留在她身边这五年不也什么用没有怎么偏偏就这几天就起了作用”
李氏懒懒的靠在软枕上,以手支颐道:“现如今管她是什么时候起的幺蛾子呢,老爷眼看着就要把另一个大麻烦也一起带回来了,咱们总不能给自己找两个麻烦吧”
“那您的意思是”于妈妈瞥了跪在地上的黄姚一眼,迟疑道:“老太太的眼睛可利着呢,饶是这几年您殷勤小意的伺候着,她也是淡淡的。若是您对六小姐”
素知最机灵,听她们说起这些,就忙弓着身朝黄姚招招手,黄姚愣了愣,随即就反应过来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能听的,轻手轻脚的与素知素馨她们掀了帘子出去。
“就算她眼睛利又怎样我这五年下来做的功夫也尽够了,纵是老爷也挑不出我一丝儿不是来。这次那些丫头婆子服侍的不好,叫她这个六小姐受罪了,我为了她着想,换几个好的丫头婆子伺候她,难道老太太跟老爷还能吃了我不成”李氏轻笑一声,一脸的不屑跟嫌恶,接着道:“何况,我要收拾她也不急在这一时,等离了这伯府去了老爷任上,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的了我怎么对她妈妈你真以为我忍不了吗”
怕的可不就是姑奶奶您忍不了吗于妈妈心里又是叹气又是轻松,闻言点点头附和道:“这倒也是,徐妈妈是六小姐奶娘,服侍六小姐却一点不尽心,太太是该发落了她们。可是眼下已近年关了,现在发落是不是有些不妥”
大家族对于过年看的极重,很少在这个时候发作下人。
“就是要趁着现在发落了她们,省的老爷回来又再生事端。”李氏揉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疼:“这两个麻烦真是甩都甩不了,想着就让我头疼。等老爷回来了,那徐妈妈往他面前一哭,说不定就又叫他想起崔氏的好处来。那徐妈妈惯会借死人生事,若不是她在老爷那里哭哭啼啼,让老爷去老太太那里亲自求的情,琰哥儿哪能被放到外祖家去养了一年说遍哪家都没这个理儿”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李氏心里膈应徐妈妈膈应得要命,看她比看宋楚宜还更不顺眼些。
依她的脾气,能忍徐妈妈这么久也真是难为她了,而且眼下徐妈妈在宋楚宜受伤这件事上的确是办事不力,现在发落她谁也说不了嘴,于妈妈想了想,点点头道:“太太说的也是,可是若是六小姐闹起来呢”
九·远行
宋楚宜仍旧一夜没有睡好,昏昏沉沉的做了大半夜的梦,第二日起来精神就有些不好。徐嬷嬷瞧的心疼不已,思来想去之后觉得她是因为与宋楚蜜的事情受了惊,张罗着东西准备晚上替她喊魂。
宋楚宜勾了勾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她怕徐嬷嬷到时候没将她的魂喊回来,倒是把她从现如今的美梦里喊醒了。
谈话间红玉掀了帘子进来,轻声道:“姑娘,老太太那边已经点灯了。”
宋楚宜点点头,由着徐嬷嬷给自己穿上了棉袄,领着红玉与青桃往宁德院去。
昨夜是玉兰当值,她出来的时候恰好与宋楚宜碰上,眼圈儿底下乌黑一片、面色也有些憔悴,可见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宋楚宜心里有些纳罕: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是最好做的,值夜也有嬷嬷帮忙,怎么玉兰却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玉兰见了她很是开心,上前请安过后将她仔细瞧了瞧,笑道:“听说六小姐病了,我担心了半日,今日瞧见却大好了,这敢情好。”
她前些日子告假回家去了一趟,昨日才回来。
宋楚宜笑着由她看:“也不是什么大病,现下已经好全了。玉兰姐姐脸色怎么瞧着有些不好”
玉兰脸上的笑意便敛了几分,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老太太夜里多要了几回茶。”
多要了几回茶水,说明这一夜老太太都几乎没睡。
正说着,另一个大丫头紫兰却已经打了帘子出来,笑道:“六小姐来了快请进,老太太正念叨着您呢”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勉强。
老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虽然属玉书最得宠,但是其他三个也都是不差的,怎么今日一个个的忧色遮也遮不住
宋楚宜仔细回想,回忆霎那涌上心头,不由得叹了一声。她想起来了,前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青州那边来了信,说是宋琳琅身子怕是有些不好了。
宋琳琅是宋老太太唯一的女儿,消息传来的时候宋老太太病了好一阵子,好容易病好了就折腾着要去青州看女儿,谁知没等到她去,青州那边报丧的消息就来了
老太太正倚在炕上哼哧哼哧的喘气,眼圈儿是红的,见了宋楚宜就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问她:“怎么也不吃了饭再过来虽然立春了,到底还是冷的,冻坏了怎么办”
“想过来陪着祖母一起吃。”宋楚宜仰着头看着宋老太太,带着些疑惑与不解:“祖母怎么眼圈红红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黄嬷嬷昨晚一夜没睡宋老太太的心肝宝贝情况不好,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