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4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他说:“可是现在史御史这不是还没上书吗那就等他上书了以后再说吧。”
他笑了笑:“不要急,这还只是开始。”
说完了又看着两人:“你们还是不要管这些事了,最近这风起云涌的,说不得船就翻了。”
大人物说话就是从来不肯说透彻,连付友德这个太子詹事都没弄懂常首辅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由就插嘴道:“可是”
“没有可是。”常首辅打断他们:“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怎么好做出决断总得等事情先闹出来嘛。堵不如疏,闹出来,才是好事。”
一百零六·民怨
他们无可奈何,常首辅位高权重人老成精,他们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全然不是对手,这回能得到常首辅一声警告都已经算意外之喜了,其余的,也着实不好苛求太多,何况常首辅如今也明摆着不想再多说,只好双双告辞出去。
等他们走了,常大老爷进门来:“这两人其实也不是那么糊涂。”
虽然当初立场有些摇摆不定,可是那也是太子宠妾灭妻在先,他们作为臣属,站队自然是要跟着太子的喜好来,现在能摆清楚位置也算是难得了。
常首辅眼睛有些酸涩,照惯例接了儿子递过来的锦帕覆在眼睛上,觉得干涩的眼睛好受些了,方把帕子一扔笑道:“一直也不糊涂,陈德忠是太过精明了些,太想投其所好了,而付友德,他一直都在劝太子重视嫡庶的。这两人也算有心了。”他说完,见儿子开始替自己整理书桌,又问:“史御史那个老东西,真的上钩了”
常大老爷有些无奈的把一摞信给收集到一起放在一个竹筐里,听常首辅这么说手一抖,忍不住苦笑:“父亲,您说这话,好似史御史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似地。还不是上了您的当了,如今要冲在前头当个马前卒。”
常首辅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瞪了常大老爷一眼:“瞎说什么,什么上了我当了这人就算是没有我去挑拨,听见那些流言也肯定要来拼命的。”
常大老爷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史御史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不过,这个人是不要命的,为了心中的正义和公道豁出性命的事情做的多了,他听说恭王起兵造反竟然可能是被太孙威逼暗害所致,当然要心痛百姓们遭受的这等池鱼之殃,更别提现在京城中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还说周唯昭暗害了建章帝了,史御史能忍得住才怪。
常大老爷点完了头,一气把书桌收拾干净了,又回头看着常首辅:“可是这么玩,会不会过了啊父亲”他在常首辅对面坐下来:“闹的太大,恐怕真的会人心浮动,毕竟福建那边还在打仗,而湖北那边还有数以万计的灾民们没有着落呢。这个时候一旦事情脱离咱们大家的预计,那可就很难收场了。”
什么很难,是根本就不能收场了,那到时候,他这个首辅也就只能一死以谢天下和大周列代皇帝了。
常首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是并不紧张:“总要试一试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韩正清跟范良娣和恭王在京城经营了太多年,根基太深了,不这么做,党羽怎么挖的完”
要是挖不干净,像是现在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根本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替我磨墨吧,现在担心这么多也于事无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常首辅说了一声,又问:“明天仿佛是长宁伯府四公子的践行宴”
常大老爷应了一声:“是啊,殿下和跟太孙妃都是要亲去的。”
常首辅哦了一声:“多派些人跟着,别出了事。”
明天肯定还是得闹一场的。就算韩正清的人不恼,宋楚宜和太孙殿下为了推波助澜肯定也会演一场戏,混乱的时候,就更要注意安全。
常大老爷低声应是,自去安排了。
第二天果然就出了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流言传的太过热烈沸腾,民怨激增,战事危急,百姓们和朝臣们的愤怒难免就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而这个宣泄口,自然是该在恭王要讨伐的周唯昭和祸国殃民的天降灾星太孙妃宋楚宜身上,拦路挡仪仗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冲在最前面的还是一批僧众,盘坐在地上团团念经,口口声声替元慧和皇觉寺三百余人喊冤。
说是宋楚宜天煞孤星的名头实在是如假包换,元慧大师全然是因为说中了事实而被长宁伯府和太孙妃杀人灭口栽赃嫁祸,才招致了如此灭门大祸。
杀僧向来被视为不祥,可当初下命令的毕竟是建章帝,也就没人敢说什么,现在建章帝死了,局势却自然不一样了,当然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围观的民众指指点点,就算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奋力阻拦,也没能把他们给阻隔开。
要是这些僧众说的是真的那这位太孙妃可真是灾星下凡了,皇帝陛下病了,鞑子快打进关内来了,这太孙妃可不就是真的灾星嘛
不一会儿又有学子们哭天喊地的扑到边上,此起彼伏的指责周唯昭耽于美色不顾人伦大义,只差指着鼻子骂他害了建章帝抬高太孙妃的娘家长宁伯府了。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以为皇太孙殿下不管怎么样也该出来解释解释的,可是周唯昭却半点解释也没有,仍旧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半点动静也没有。
众人越发觉得失望,甚至有激动的民众已经开始卷起袖子往仪仗队里扔菜叶子臭鸡蛋。
青卓和含锋小跑着跑到马车窗户旁边,压低了声音抹着汗请示周唯昭:“殿下,现在咱们怎么办”
这闹的可就太厉害了,含锋犹豫片刻:“殿下要不要出来”
宋楚宜的声音先传出来:“不必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错什么。绕路走吧。”她似乎冷笑了一声,又吩咐:“叫五城兵马司的人整顿秩序”
一句话说出来,旁边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片刻后才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骂骂咧咧的吩咐人全力阻挡这些百姓靠近。
似乎是实在被气急了,宋楚宜隔着窗户又吩咐:“调顺天府的衙役来,闹得最厉害的,通通拘禁起来,审问审问是不是鞑靼人的奸细”
自始至终太孙殿下也没开口说过什么,围观的百姓们轰然闹开了,又觉得传言果然是真的太孙殿下可不就是跟鬼上了身一样对太孙妃言听计从嘛这么大的事,太孙殿下居然都由着太孙妃作主,还看着太孙妃这么嚣张跋扈,下这样过分的命令
一百零七·黑手
人群忽而沉默下来,目光极为一致的盯着不远处的仪仗队,似乎想知道太孙殿下会怎么应对,想知道太孙殿下是不是当真这样纵容太孙妃,不管太孙妃是对是错。
隔不多久,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骂的更厉害了,抬高了声音吩咐:“娘希匹的,你们都聋了吗殿下和娘娘有令,冲撞太孙殿下仪仗的,通通治罪”
百姓们懵了,片刻的沉默过后就有铺天盖地的唾骂声响起,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真是没想到,殿下居然是这样的人”有民妇掩饰不住心里的失望,朝地上啐了一口:“亏我当初还骂恭王是狼子野心呢”
提起了恭王,立即就有人紧跟着附和:“说的是说的是现在看来,那传言也未必就是假的啊,唉,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孙妃太孙妃还是太厉害了一些啊”
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如今五城兵马司的人态度如狼似虎,全然是受了太孙妃的指令,可是太孙却半点动静也没有,就这么麻木的看着太孙妃指使人来对付他们这些百姓。他们越发的觉得恭王的讨伐檄文不是无的放矢
虽然太孙殿下从前款和仁慈平易近人,可是或许那是表象呢现在见圣上病了,就露出这样肆无忌惮的真面目来,不,或许连圣上的病
思及此,百姓们愈发的骚乱起来,有性子烈些的,已经开始指天大骂,僧众们也都开始齐声念佛。
或许是这念经的声音太大,或许是这些和尚们的光头在这样的太阳底下越发让人不能忽视,原先还只是限于口头上辱骂的民众们终于忍不住了,不知是从哪里飞出了一只鞋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了拿着排棍拦路的衙役脸上,紧跟着就有第二只第三只,到最后,成排的衙役们被逼着如同潮水一般后退,百姓们越过坐在地上的僧众,潮水一般的又拍向正准备绕路的太孙和太孙妃的仪仗。
常大老爷站在临街的露台上看了半响,若有所思的点头。
大管家吓得面无人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太孙妃也太过了何必非得跟百姓们犟着来呢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故意跟百姓们过不去吗原本就民怨沸腾了,她再这么一闹,太孙殿下的名声只会更臭。”
要的本来就是更臭的效果,常大老爷目光紧紧盯着被衙役和金吾卫羽林卫围在中间的太孙的那辆四匹马同拉的马车,眼光闪烁没有说话。
这位太孙妃,就跟父亲说的那样,她揣摩人心的本事无人能及,见缝插针利用人心来达到目的的本事也无人能及、
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而已,这份本事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有的,他布置为何,听见底下排山倒海的喊灾星的声音,忽然打了个冷颤。
“真是个灾星了”徐大带着几分笑意也站在不远处的一座茶楼延伸出来的飞桥上,遥遥的看着不远处乱作一团的朱雀街和疲于奔命的金吾卫羽林卫们:“这位宋六小姐人如其名,果然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她脾气要是小,良娣娘娘和世子爷能是那个下场”有人嗤笑了一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他身边,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辆马车:“也幸亏她有这么个脾气。”他说着,见徐大笑的更开心,也跟着笑了:“就像咱们侯爷说的,人的脾气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不需要再忍的时候,只会越发的肆无忌惮,不会更加收敛。现在他们自以为局势是对他们有利的,当然看不到底下的民怨沸腾,也不觉得御史们的愤怒有多吓人了。毕竟年轻嘛”
年轻,自以为是,自以为无可取代,真是笑话。
徐大眼睛里的笑意不变,回头去看那人:“安排好了吗史御史那个老头子还听使唤吧”
“什么使唤”那人失笑:“您可别这样说这位铁面无私的御史大人,其实也不用咱们怎么撺掇,史御史本来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听到那些流言,自己就坐不住了。何况今天这事儿”他指了指闹的更加沸反盈天的朱雀大街:“只要今天的事传扬出去,绑着史御史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说着,嗤了一声,又道:“只是,陈翰林和郑大人怎么办他们在牢里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徐大并不当回事:“这有什么他们必定会撑得住的,内奸撑不住倒是真的。”
他早在锦衣卫抄家之前就已经望风而逃了,不过还是留个内应在陈翰林府里有备无患,毕竟陈翰林闹的这么利害,不引人怀疑都难嘛,既然如此,他们要找内奸,那就如他们所愿咯,找到了内奸,自然就不容易想那么多了。
“不过也无所谓。”徐大不再看下去了:“反正也就是这些日子了。”他说着,又肃了脸色:“只是宫里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现在建章帝已经病倒了,宫里卢皇后又病歪歪的,正是趁机接东平郡王出来的好时机,可是不知道怎么,宫里那个内应接到消息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又出了什么问题
只可惜现在太子妃掌管宫闱,他们又不好引起动静,否则还是该再往里送个消息,别的都不要紧,唯有东平郡王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东平郡王要是出了事,他们就算是把京城翻了天,回去也要被韩正清大卸八块的。
“东平郡王殿下恐怕不能轻易相信吧。”那人有些不以为意,他关心的倒是别的事:“不会引起怀疑吧圣上这病其实本来应该是暴毙的,为什么成了昏迷不醒了”
他们下的毒药,本来应该是叫建章帝当场毙命的。
一百零八·卢家
说起这事儿,徐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郑大人还没关进去的时候提过一次,好像说是因为宫里的胡供奉跟着太白真人学过一些解毒手法,又有当初曾经替太孙殿下解毒的晏大夫也在,所以及时控制住了圣上的毒,不过就算是如此,圣上也昏迷不醒。”
他说到这里,看着太孙妃和太孙的仪仗被狼狈的金吾卫和羽林卫们簇拥着绕过了朱雀街改道走,脸上现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没事,这毒无药可解,就算是华佗再世,他们也不可能救的活人的,不过是在拖时间罢了。”
那人放了心,朝着徐大拱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多了,那一切就等明天见真章了”
“对,就等明天吧。”徐大说着又笑着吐了口气:“明天什么日子来着长宁伯府的四公子就是明天启程前往蜀中求学吧真是个好日子”他笑着,极轻极轻的挥了挥手:“刚好,这一家人要是不在一起也挺麻烦的。”
马车和仪仗都已经消失得看不见了,喧闹却还在继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顺天府的衙役跟民众形成了对峙,很快就发展成了冲突。
不知是哪一方先动的手,很快就有人嚎啕大哭流血不止的躺在地上,离得这么远都能嗅得到远处的血腥味,徐大喝了口茶,看着被招进来的人点头出去了,又把视线放在对面的人身上:“你那里不会有什么错漏吧只要有一点错漏,我们可就完了,你别不当回事。”
那人低下头笑了:“之前是有一点错漏。”
徐大的眉头狠狠皱起来,眼睛如同利箭一般钉在他身上:“姓卢的事,还没解决他就这么没用”
那人压低了声音:“其实也不能算没解决,就是留了点后患。”那人叹了口气:“卢家那位姑娘挺聪明的,写信回家没收到她祖父的回信就觉得奇怪,后来又寄了几封信回去还是没动静,就起了疑心”他说起来有些牙痛,不知道怎么的,现在的小姑娘们真是个顶个的厉害,当初的宋六小姐和陈明玉,现在的卢家姑娘,这些女孩子们闹起来,可真是比他们这些男人们还厉害多了,他捂着嘴忍着牙酸,道:“都不知道这位卢家姑娘的嗅觉怎么那么灵敏,发现卢老太爷被卢大爷”他咳嗽了一声,见徐大望过来的目光里隐含杀意了,越发说的又急又快:“被卢大爷软禁了,就觉得不对。其实还是要怪卢大爷,就算是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往福建插人去找范大爷,也不用把女儿给弄过去吧他自己的女儿他不知道吗听说这位卢姑娘自幼是由卢老太爷教养长大的,卢老太爷是谁卢老太爷是唯一一个从先帝手里活下来的前朝的重臣,他养出来的孩子,心眼哪里会少肯定是就发现自己去福建是被人当了棋子了,她又聪明,顺藤摸瓜的查一查,再不动声色的套套话,就发现了跟在她身边的卢家的管家的勾当。”
徐大面色阴沉:“还是怪郭怀英太难缠,侯爷想要福建一起也闹起来,可郭怀英肯定是不肯对倭寇和海盗网开一面的,要想福建闹起来,当然只能让范大爷动手了。可是范大爷就在郭怀英眼皮子底下,为了不引人怀疑的跟身份特殊的范家的人接触,只好让卢家姑娘当个掩护了,倒是没想到这个卢家姑娘这么难缠这么机灵。”
是啊,真是见微知著,还让她误打误撞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