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第4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捧着脸痛哭起来,直到定远侯领着人踢门进来,他也没直起身子。
实在是没勇气把去死,他嚎啕大哭,喊了定远侯一声侯爷。
定远侯也不知道为什么恭王最后会成这个模样,他还怕恭王会以死殉城,到时候抓不到活口,谁知道恭王根本就不敢死。
他看着桌上摆着的白绫和毒酒,还没来得及冷笑,恭王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侯爷您告诉父皇,我我是个不孝子我以死谢罪了”
定远侯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的丑态,轻轻抽出腿,亲自把恭王扶起来交给了黄一清。
京城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了,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京城金河岸上鑫种了一批垂樱,如同柳树一般伸展枝条几乎垂到了水面的樱花四处飘舞,几乎把金河染成了粉色,叫人瞧着就心生欢喜。
与此同时,好消息也一个接着一个的传回来。
常首辅正亲自念捷报给建章帝听,脸上也挂着微笑:“崔总制和镇南王定远侯后发制人,短短四月间就转弱为强,接连攻下庆州府、荆州和太原”一面又忍不住感叹:“连鞑靼太师也查现在也已经在我们手上,实在乃天大的喜事”
一众朝臣都松了口气,最近半年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得安宁,前几个月更是急的差点抹脖子上吊,京城不少小官都动过收拾东西逃难的心思,现在尘埃落定,不由都觉得雨过天晴,现在见常首辅说这话,都忙着山呼万岁。
建章帝也心情大好,还特意让礼部和太常寺拟个章程,派个大臣出使鞑靼,跟鞑靼王庭说一声此事。
宋程濡下朝的时候正好听见宋珏跟宋仁提起这事儿,见了宋仁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难不成这差事落到了你头上”
宋仁连忙摇头:“倒不是落在了儿子身上,只是儿子要帮忙选使团人选,这人选实在不好选。现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多的是人来送礼托关系不想去了。”
现在还打着仗呢,众人都对这差事望而生畏。
宋程濡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尽管答应他们,这使团是去不成的。”
宋仁忍不住有些奇怪:“才刚珏哥儿也这么说,怎么就去不成”
宋珏见宋程濡点头,就跟宋仁解释:“王庭跟也查的关系向来不是很好,这回也查出兵,王庭基本上就没搀和这之前舅舅送回来的奏折上就说了。现在也查又打了败仗,人又成了阶下囚,也就是能拿来威胁威胁也谈了,可也谈根本不在乎也查的死活,所以也查不过就是个鸡肋,恐怕舅舅拿他另有他用,用不着把他送回鞑靼去。”
宋仁叹了声气:“这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紫荆关那边河北西路的都赶到了应付的也极为吃力,也不知道殿下和小宜征粮顺不顺利。”
要是不顺利,西北那边还没稳多久恐怕又要乱起来那边可是整整二十多万士兵们要吃要喝啊刚经过战乱,百姓们本来就缺衣少食的,要是没的吃,士兵们恐怕就容易哗变,一旦哗变
说起宋楚宜,宋程濡的眉毛也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回了后头宋老太太却忍不住提起来:“眼看着叶二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小宜那边怎么还是没消息传回来论理来说也都两个多月了,不管怎么样总该有个信才是”
宋老太爷对着宋老太太就没那么多瞒着的,见向明姿也眼巴巴的看过来,摇头叹气:“江南那边上了好几封说艰难的折子,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推说没钱。”他说着冷笑了一声:“江南官场向来暗无天日,这帮子人自己肥了就不管他人死活,要从他们手里拿钱,难。”
向明姿就不由急了:“那怎么办之前我听大哥说,恐怕还不止是拿钱难”她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捂住了小腹:“听说往年也有钦差往江南征粮的,可是横死的不在少数,最后就算是锦衣卫去查也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扬州弊案的事能闹的这么大的缘故,江南官场官官相护利益链实在牵扯太广了,早就捆成了一股绳,一人出事就能牵出一大串来,因此他们动些手脚也是常有的。
一百九十八·乱民
扬州的官的确不好对付,不仅是扬州的官,连扬州的商户都比别的地方要更骄傲些,给周唯昭准备的接风宴自然是上上等的应有尽有,可是在这接风宴之前,扬州这座城先给周唯昭和宋楚宜献上了一个更大的礼。
到扬州城外的时候周唯昭和宋楚宜的仪仗就走不动了,倒不是因为夹道欢迎的人太热情,而是忽然蹿出来的流民们险些把周唯昭和宋楚宜的仪仗给掀翻。
皇太孙和太孙妃亲临,阵仗从来就不小,也早就已经跟扬州城的官员们打过招呼了,可扬州城的官员们这安排,也忒热情了一些。
热情的,好似想借这些流民的手来杀了他们似地。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青桃先吃了一惊,她近年来跟着宋楚宜已经很是经历了事,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很少吃惊。可正因为大风大浪见的多了,眼前这阵仗总让她觉得心里不安心,她远远的看着前头的仪仗队狼狈不堪,远远的看着流民们跪得跪哭的哭,还有干脆用手扒拉着马车和那些仪仗队的人的腿不叫走的,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紫云看的奇怪,放了帘子回去看宋楚宜:“娘娘早就料到了扬州也有流民”
可不应该啊,就连遭了倭患的金陵也没弄得如同扬州这么狼狈,怎么向来以富庶著称的扬州竟会是这个样子
宋楚宜笑了笑,望着外头闹的沸反盈天的人,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你看看他们,看看有没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紫云不解其意,当真认认真真的去看,可是饶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究竟来。
还是青桃提醒了一声:“说是流民,你看看他们的力气,看他们打人拉马抢东西的时候,哪里像是吃不饱的流民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紫云瞠目结舌:“那这些人”
宋楚宜垂下眼帘:“看来扬州城真是打算先送我们一份大礼。”
只可惜想送大礼,也要太孙和太孙妃肯收才行,看着闹的差不多了,扬州知府和镇守太监一路迎出来,打算先安抚安抚受了惊吓的太孙殿下和太孙妃娘娘,谁知道仪仗队里竟没太孙和太孙妃的踪影,不由都愣在当场。
良久后头才有几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悠悠的上前来,先是建章帝跟前的秉笔太监安公公下了马车,皮笑肉不笑的往他们跟前一站,先朝镇守太监冯琴笑了一声。
冯琴登时就软了,他这扬州镇守太监的职位,还是从安公公手里走的门路,再没想到京城居然还派了安公公一同下来。
这些还都是假的,等扬州知府缓过神来的时候,周唯昭已经笑出声来来了:“这一路走来,金陵等地倒都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没见这么大阵仗。回去得好好叫皇祖父审一审,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粉饰太平的缘故。”
这一句话说的大有深意,好像什么都看破了,偏偏什么也不说,扬州知府手心里直冒冷汗,觉得头晕乎乎的,可是至此也就知道,眼前这位太孙殿下决计不是好欺瞒的,一个劲儿的告罪,说是他治理不当,才叫扬州城外的流民们冲撞了太孙仪仗。
倒是见机的快,进了城周唯昭才坐下来,付友德和陈德忠就进来了,他们是换了寻常装扮后头进城的,见了周唯昭就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报给周唯昭知道:“什么流民,都是那些大户家里的庄户上的人家,力气大的很呢,我们一路上小心跟着,他们散了以后还有银子领,银子领完了还有一顿饱饭吃。”
扬州这帮子人想的究竟是什么烂主意,居然连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也都给使出来了,谁不知道扬州富庶,前面的金陵就算是刁难也有度,哪里跟扬州似地,居然还弄出什么流民冲撞仪仗,哭诉什么活不成了的蠢事来。
这么一来,可不就坐实了扬州知府无能么
周唯昭他们不理解,扬州知府自己也才想通,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回了后院就忍不住,气的身上直发抖,一个耳光重重的朝自己媳妇儿脸上就下去了。
知府夫人脸顿时肿的老高,二话不说先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要往知府身上扑,她是扬州首富梁家的女儿,丈夫能升官,多靠着她娘家疏通帮衬,从前不管怎么样丈夫都是谨小慎微带着几分小心,没想到今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她可刚帮他办成一件大事。
忍不住就哭开了:“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爹娘帮着你,那些人都能吃了你你看看要是太孙真开口要银子,那帮人会不会轻饶了他跟你去我爹娘想尽办法帮你的忙,你倒是好”
知府气的不行,一根指头差点儿戳到知府夫人的鼻子上,忍不住气的直接开骂:“你这个蠢妇多的是法子好用,犯得着一来就让人扮作流民去冲撞仪仗扬州城治安向来极好,这样一来,太孙殿下身边的人报上去,他不知道,也多的是御史会参我治理不当,参我尸位素餐你你真是蠢死了”
知府夫人没想到这么麻烦的关节上去,她办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一愣,愣完了才问:“人没出事”
那些庄户们力气可不小,扬州城的这些富户们哪里真的有愿意掏银子的,选的人个顶个的强壮,也多,就是指着出事的。
要是太孙殿下和太孙妃出了事
这也没事不是本来西北的事就闹的这么厉害,民心不稳也是有的,太孙殿下和太孙妃出了事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巴巴的要往这扬州来,来了还要银子,到时候顶多也就上封请罪折子法不责众,难不成真的要扬州这些富户们的性命那也太可笑了,就等着江南也完吧,谁知道现在听知府的意思,太孙殿下跟太孙妃没事
一百九十九·横的
知府气的两只腿直抖,他是听说过太孙殿下的厉害的,当初扬州织造出事,章渊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扬州官场上简直换了血,他也是捡了这个便宜才能到扬州来走的还是常首辅门下的路子。
现在才想起来,常首辅现在可是太子太傅啊
他急的头上直冒汗,第二天的接风宴就办的极为用心盛大。
周唯昭倒是赏脸出席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太奢靡了”又一副痛心疾首忧国忧民的模样:“西北战事吃紧,将士们食不果腹就说扬州城外,流民们也这样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扬州知府只差哭出来,陪坐的镇守太监还有有头有脸的同知等人也都哭丧着一张脸不知所措,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再没想到叫人假装流民的事错了,就紧跟着处处都成了把柄。
是啊,扬州既然有流民,既然这么艰难,那怎么还弄这么盛大糜费的接风宴
扬州知府真是恨不得打自己的脸,强撑着吃完了,回去就同自己岳父提起了今天这事儿:“这事儿办砸了简直就给了太孙殿下现成的把柄”
梁守福吃的米饭多经验也多,跟女儿不同,连连点头认错:“的确是想的不周到,没料到,没料到。”
这话就说的太过虚伪了,哪里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是没料到周唯昭宋楚宜不乘仪仗,反而坐在不显眼的马车里,先让仪仗进城,仪仗队可是死了三个人的
扬州知府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是不踏实,一动,心里就好像装满了水,晃荡的人心里难受,他顿了顿,想要说什么,见岳父这满脸憨厚的样子,又只能闭口不说。
还能说什么呢岳父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说什么都白搭。
他叹口气,就道:“现在事情已经办下了,等于落了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咱们得描补描补。”
不描补的话,京城论起罪来,那到时候他这个扬州知府也就算是当到头了,好不容易钻到这个位子,肥得流油又轻省,他舍不得。
梁守福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一副极憨厚的模样,又同他商量:“历年钦差来扬州,都是要由我们出面招待的,后天定一席凤凰楼的席面,专程给太孙殿下和太孙妃请罪。”又同知府道:“你让柳儿也别窝在家里不动弹,太孙妃不召见她,她也得按照规矩去请安求见递牌子啊”
扬州知府最讨厌岳父的就是这一点,有什么话他永远不会好好说,总是这副心里有打算的模样,之前定流民的事也是一样,根本就没跟自己商量,弄得现在尴不尴尬不尬的,让人难以收场,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忍不住有了怨气,手里的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岳父:“泰山,我跟您说句实话,您办的这事儿,办砸了”他看着梁守福两只眼珠子乱转,心里很是轻视这个只有银子的满身铜臭的商人,当初接亲的时候他母亲就不同意,说是商人满身铜臭,欠缺风骨,他还不信,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这才真的算是知道了。朝廷现在艰难,才说了派钦差下来,转头岳父就去伙同扬州的富户们想法子了,无论如何不想出银子,连打伤打死太孙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他眼里隐隐闪现怒气,话就说的有些不客气:“太孙殿下不是旁人”他压低了声音:“以后他是要位登九五的,您现在这样”
梁守福手里的杯子也放下了,眼睛不看扬州知府,声音阴恻恻的有些吓人:“我现在这样怎么了张口就是银子,要用银子去打仗。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我祖上这么多辈人攒下来的家业,就全要搭进去了。你以为天上会掉银子现在西北那边战事谁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再跟从前那样,鞑子打到京城脚下了呢你怎么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怎么知道一定能打赢这次给了,就还有下一次,你懂不懂”
他说到后来,也不再打太极了:“反正这银子老子不给,其他人也不给这是在扬州”他强调了一遍,阴沉的看着知府:“扬州是我们的地盘,当年也不是没有王孙公子钦差大臣死在过这里,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就算是知道我们有问题,那又怎么样;来找我们算账他就不怕扬州也闹起来”
扬州知府没料到梁守福口气这么大,瞪大了眼睛,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守福反倒是说开了也不怕了,冷笑了一声:“反正我不管,他要么老老实实缩着头回去,否则,我就要他好看”
到底怎么好看,却还是没说。
另一头的陈德忠也正和付友德说:“我看这架势,恐怕不只是不给银子这么简单的啊,分明是想杀人呢”
付友德更看得清:“可不是,要不是太孙妃一定不肯去前头,恐怕就出事了。”
这么一说,陈德忠就有些犯糊涂:“那,难道太孙妃早就料到了”
付友德反问:“要不是料到了,你说为什么太孙妃早早吩咐下来让我们去跟着那伙闹事的,记下他们的去向,记清楚他们的住处肯定是早就料到了。”
金陵也难要银子,可也没这么难,陈德忠有些来气:“国难当前,这帮人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西北出了事,他们以为他们就稳当了有银子恐怕都没命花,一群蠢货”
道理谁都想不通,只可惜在银子面前,道理是没有用的。
宋楚宜很清楚这一点,看着眼前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把名字记清楚了,回头去问打听消息的陈平:“一个没漏吗”
陈平之前从晋中赶回来以后就没休息,一路跟着周唯昭和宋楚宜来扬州了,闻言认真点头:“都记清楚了,一个都